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精打细算 第28节

作者:花满筛 字数:22852 更新:2021-12-17 22:24:59

    暮雨奇怪地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道影子。那是稍纵即逝的情绪,我

    却没有抓住。

    “我只想安稳地留在你身边。”暮雨靠在我肩膀上,说得很轻很轻。

    我只注意到“留在你身边”几个字,却不知那时的他心心念念求的是“安稳”。实在不该那么天真,世界上哪有好挣的钱,越轻易,越危险。

    、一一八

    暮雨告诉我说,现在z市在市郊规划了一片高新科技开发区,很多建筑单位都在积极准备,用尽各种手段想在投标过程得到多一些项目,他们公司忝列其中,而且看上的是开发区管委会暨会展中心的那片最肥的工程。暮雨说,如果能竞标成功的话,可以挣很多。

    “很多是多少”我问。

    暮雨想了想,回答说,“除去买别墅、豪车之外,剩下的钱还够我们在任何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这个概念还真模糊”我也没细问,依稀觉眼前光明一片。

    我打算给老爸打个电话告诉他暮雨回来了,暮雨想了想说,反正叔叔的单位也不远,干脆直接过去看他。

    这样也好。

    下了楼,我领着暮雨走到自己私家车前,介绍到“这是咱家奥拓。”然后指着暮雨拍着车玻璃说,“这是咱家暮雨。”

    暮雨绕着车子转了一圈,问道“二手的”我赞许地点头,恩恩,眼光不赖。

    用极其精简的语言跟暮雨讲述了一下五千块钱买车的传奇经历后,车钥匙丢给暮雨,我稳稳当当坐到副驾驶位置上,“今儿你来开车吧。”

    暮雨也不客气,上来先把座椅往后调。说实话,一米八几窝在这么一小车里,确实有点憋屈得慌。看着暮雨腿都伸不开,我几乎是习惯性地说了一句,“等我攒够了钱,第一件事就是换辆suv给你开”说完了才想起来,人家现在比我挣得多。可是这种心态已经根深蒂固了,就是那种不管我有没有都想要给他一切的,无法克制的溺爱。

    暮雨定定地瞧着我,把我看得有点囧。挠挠头,我想说,算了,还是你自己买吧。还没开口,就听暮雨问到“安然,是不是我缺什么你都能给我”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我看着他就愣了。那家伙却趁我发呆的时间,靠过来在我嘴角亲了一下,很轻地,然后回去发动车子。

    过了一会儿我才问“什么意思啊你”他也不说话,熟练地倒车,脸上带着某种可以称之为眉开眼笑的表情。

    本来我打算路上把这个问题搞清楚的,可是暮雨的技术愣是让我一路大气儿都不敢喘。我家确实是小城市不假,路上确实没啥车辆也不假,但是好歹也是市区,这孩子怎么能开出在高速上的感觉亏得我这车是奥拓,这要是奥迪,他是不是敢开成赛车啊

    老爸的单位好认,一路上又都是绿灯,暮雨就这么保持着市区限速的最高值几乎是漂移似地停进单位门口的一个很窄的停车位。

    下车的时候他对依旧惊魂不定的我说,“车子不错。”

    我忽然想训他一顿,有这么开车的吗可是,一来他没违规,二来我让他开的本意也是想见识一下他开车的技术,虽然太猛点了,不过,确实很稳很熟练。再者,我一拿c本儿的人似乎也没什么资格去挑剔人拿a本儿的。

    所以我只好表情扭曲地说“你你技术也不错。”

    然后很坚定地把车钥匙要回来,塞进自己口袋里。

    老爸看到暮雨时足足呆了半分钟,然后就拉着他的手没放,一直不停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之前跟老爸在一起聊天的叔叔伯伯们一看我来了,也都起身告辞。

    老爸住的地方比我想得要好很多,一室一厅的房子,家具齐全,收拾得也很干净,暖气充足。老爸吩咐我倒水,拿水果,自己则扯着暮雨问长问短,暮雨一一回答。后来我终于发现老爸一直不肯松手的原因,他其实是不舍得松开暮雨右手上戴的那只手套。

    暮雨也察觉了,于是他借口屋里热脱掉了外套,露出套在里面的,娘亲亲手织的那件毛衣。我看到父亲眼里刹那升起的水雾,他缓慢地抬起颤抖的手指,极其细致小心地帮暮雨整理衣服,从肩膀到袖口,一路轻轻抚过,眼神里有欣慰、有眷恋,却最终变成伤痛无边。

    “那时候你阿姨一直担心,怕长了短了肥了瘦了,想不到你穿着这么合适,好,好。”父亲说完转头看向我,“安然,我有话要单独跟暮雨说,你自己待会儿。”然后拍拍暮雨肩膀,转身进了卧室。

    恩我有点不明白,单独说为什么

    暮雨看我不说话,先是把我脸上的眼泪抹掉了,再把我按在沙发上,塞给我一杯水,说“等我一会儿。”

    他走进卧室时,还顺手带上了门。

    回去的路上,我没再让暮雨开车,他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位置,没什么表情,只是看向我时,眼神带着意味不明的复杂。

    我忍不住第五次问他,“我爸到底跟你说什么啦”

    摇头。

    “是不是怪你离开这三年”

    摇头。

    “是不是劝你别跟我在一起”

    摇头。

    “韩暮雨”我急地大吼,怎么回事啊还有什么是要瞒着我的

    看着我红了眼睛,暮雨低声说“叔叔就是让我别辜负了你还有他还有阿姨。”

    “啊就这么点事儿,你们爷俩说了半个钟头”骗鬼呢

    暮雨认真地点头,认真地看着我,说“安然,我不会辜负你的这辈子都不会。”

    这句话把我心里的火气一下扑灭了,苦涩和甜蜜混合在一起,变成眼底酸酸的液体。我说“我知道啊早就知道从来都知道”声音哽得不行。

    暮雨的脾气我知道,他要是不想说什么,嘴巴很难撬开的。瞧他那样子也不像说谎,而且老爸已经跟我明说过不会反对我们的事,刚刚出门时跟暮雨也亲近得不得了,该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这么想着,我决定回头再说。

    车上暮雨接了个电话,我注意到他的手机已经换了,仍是款式简洁的诺基亚,摇晃在他手边儿的那团淡黄色,是我的名章。我听到他询问什么什么情况怎么样,然后那边有人嘀嘀咕咕地回答。通话时间不长,挂了电话我看见暮雨似乎是松了口气般,然后紧接着又拨了个号码出去,这回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就听出来是谁了,就算三年不见,那破锣嗓子我也不会认错。俩人一句半句地说着,我也听不大明白,只知道是跟投标有关的。暮雨交待了一声“替我盯着点儿”之后,把手机贴到我耳朵边儿,说“是杨晓飞,他想跟你打个招呼。”

    我一声“喂”还没出口,砂纸打磨过般的嘶哑嗓音便穿透了耳膜,“安然哥,我可想死你了”

    我也觉得特亲切,好像都能瞅见杨晓飞咧着嘴笑得眯起小眼睛,脑门上是洗不净油光光。不过,我故意放冷淡了声音,“想我不给我打电话,哥的号码可是从没变过。”

    他赶紧解释“这可怪不得我啊,是韩哥不让我联系也怪不得他,那个时候他也难。”

    “难啊有什么难”我装着不经意地问道。暮雨最在行的就是把事情大而化之,就算他说的是事实,你也无从分辨这事情的细节。可杨晓飞不一样,他在暮雨身边,了解他经历的事情,而且他很维护他韩哥,会把他韩哥的苦处一丝不差地告诉我让我知道进而待他韩哥更好点儿。

    果然。

    “啊韩哥他没跟你说啊也是,他那个性就那样,是怕你担心我给你说啊”

    正题还没开始,手机就被暮雨收回去了,“杨晓飞,安然开车呢,先这样吧。”然后强行挂断。

    我不乐意了,“哎我说你可越来越霸道了,我跟人说句话都不成”

    暮雨也不在意,回答“我不都跟你说过了吗”

    “你有实话吗”我斜了他一眼,“你丫要是都说了还挂人电话干嘛,明显心虚。”

    那家伙听完慢慢凑到我耳边,问我,“就这么不信我啊”嘴唇擦着耳朵溅起串串火花,声音带着热气烫红了我半边脖子。

    “信你我是猪。”侧头避过他有意地挑逗,我强装不耐烦地训他,“起开,我开着车呢”他没起来,反而靠得更近。耳后被滑软的舌尖细腻地舔过一圈,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地颤抖几下。这孩子越来越疯了。

    “你你别太过分啊”我警告他,声音里却夹杂着可疑的低哑。

    他也知道这样影响一个司机有多危险,只好恋恋不舍地坐正,我则努力集中精神。

    没人说话,我随便打开了收音机。一首很老很老的旋律充满了车厢,我起先也没在意,后来居然听到暮雨轻轻地跟着哼起来。

    给你我的全部

    你是我今生唯一的赌注

    只留下一段岁月

    让我无怨无悔

    全心的付出

    怕你忧伤怕你哭

    怕你孤单怕你糊涂

    红尘千山万里路

    我可以朝朝暮暮

    给你一条我的路

    你是我一生不停的脚步

    让我走出一片天空

    让你尽情飞舞

    放心的追逐

    爱是漫长的旅途

    梦有快乐梦有痛苦

    悲欢离合人间路

    我可以缝缝补补

    提着昨日种种千辛万苦

    向明天换一些美满和幸福

    爱你够不够多

    对你够不够好

    可以要求不要不在乎

    不愿让你看见我的伤处

    是曾经无悔的风雨无阻

    拥有够不够多

    梦得够不够好

    可以追求

    不认输

    ”

    暮雨对唱歌兴趣不大,也不怎么学,我一直觉得可惜了他那把好声音。难得有首歌他肯和上两句,细想之下,那些歌词又都让我心酸感叹。昨日辛苦、明日幸福,谁是谁的赌注,谁在谁的天空飞舞,看不见的伤处,某个人沉默孤单的付出

    晚饭过后,我决定严肃地跟韩暮雨谈谈。

    面对面坐好。

    “暮雨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

    “恩,你说。”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保护我,不让我受伤害,不让我伤心难过,其实没必要的,我也是男人,没道理你受得了我就受不了。”

    “恩,我知道。”

    “所以呢,你有啥事都不要瞒着我,别什么都自己扛着,我猜着也心累,看着你又心疼。”

    “恩,好。”

    “那什么你现在有什么需要坦白的吗”

    “没有,”暮雨回得特别干脆,“该说的我都说了。”

    我敏锐地发现了这句话的问题,“那不该说的呢”

    他瞧着我,一脸无辜。我正要急眼,那人看看壁钟,自顾自地起身转进厨房,一会儿端了半杯水回来,在我身边坐下,跟我说“该吃药了。”

    其实平时这药我想起来就吃,想不起来就不吃,从没当成个事儿。

    我倒出个药片就要往嘴里丢。暮雨抬手给拦下了,把药片掰成两半,另一半放回药盒,他说“这药晚上吃得减量。”我也知道,我嫌麻烦。

    “唉,”吃完药,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意有所指地抱怨,“少让我操心我就不用吃药了”

    放在我后颈的手轻轻捏了两下,暮雨默不作声地瞧着我,睫毛密密地筛碎了目光,一寸寸地落在我心尖上,跟火星儿似的。我不由地晃神儿,靠,太可恨了这人,没话说就跟我卖萌。

    我假装嫌弃地推开他,自己往一边儿躲。“少来这套。你肯定还有事儿没告诉我,你自己的还有我爸跟你嘀咕的你痛快地跟我说不就完了吗”

    他淡定地摇头。我气得翻个白眼,骂道“你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有劲么”可惜,他对这种话生来就有免疫力,完全无视。

    我闷了两分钟,一咬牙。别以为就你会。

    极快地,我换了张自认为够迷离地笑脸,一个翻身坐在他腿上,面对着他,特从容地把身上的毛衣脱下来,然后开始以一种龟速解自己衬衣的扣子。暮雨似乎是带点迷惑地看着我动作,手却自然而然地从衬衣下摆伸进去。其实我一向拿他没什么办法,让我平衡的是,他拿我也没什么办法。衬衣解到一半儿,暮雨胸口起伏地已经很明显。我凑过去亲他,在他嘴唇上咬着啃着舔着,却刻意避开他的回应。没一会儿某人就被逗毛了,他胳膊抱紧了我不让动,急切甚至有点凶狠地咬回来,舌尖上密密麻麻的疼让我觉得自己快被他嚼碎了。我本能的挣扎,推拒他胸口的手掌摸到了某种近乎暴躁的心跳速率。失常的节奏砸在我手心里,让我担心这样下去他的心脏会不会也出毛病。稍微迟疑,热呼呼的气息已经爬到了脖子上,牙齿在大动脉处厮磨,锋利的快感划破血管冲出来。我把暮雨毛衣脱下来的时候,自己的衬衫也被褪下大半,基本形同虚设了。即便看不到我也能感觉到,遍布肩膀、锁骨、胸前的,那些湿润的刺痛召唤出的斑斑紫痕。

    在某种热度把我的理智烧成灰之前,出其不意且极度坚定地,我一把推开他,自己踉踉跄跄地退到沙发后,跟他拉开大概三米的直线距离。被推开的人愣了半秒,而后瞄着我,眯起漂亮勾人的眼睛。

    “我故意的,怎么地吧”努力掩饰着自己的狼狈,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信心十足、趾高气昂。“你先告诉我,我爸跟你密谋啥了”

    暮雨眼神儿晃了晃,手指几乎是稳稳当当地扯了扯衬衣领口,露出水光粼粼的颈窝,配上脖子边昨晚本人刻上去的那弧淡红色牙印,性感得要命。我十分不争气地咽了下儿口水, “你说不说不说咱就这么着”虽然我并不比他好到哪儿里去,不过气势还是在的。

    我觉得怎么也得僵持一会儿,我准备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认为暮雨挺难搞定的结果,那家伙没等我开始劝就点头说,“好吧。”

    就就这么容易

    得意之余,我默默叹息暮雨,我高估你了

    他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我先坐回去。那我能吗“你先说。”

    暮雨倒是不跟我计较,不过开口第一句就把我说懵了“安然,以前我一直觉得我是最爱你的人,现在我不敢这么说了。”

    “啊,难道不是”

    “跟叔叔阿姨比起来,我做的根本不算什么他们为你做的超过我能想象的我怕辜负他们,我觉得压力很大。

    ”

    看着暮雨的样子极认真,我心里很是生出些无奈。可能韩家阿姨让暮雨对亲情的认识有些偏差,正常的感情反倒被他特殊化了。

    可怜的娃

    我心疼他也真心觉得他挺欠骂的,“韩暮雨你脑袋抽了么难不成我爸跟你的聊天内容是比谁更爱我跟谁不好比跟养了我二十几年的爸妈比你还真那啥”

    那么通透的暮雨怎么会钻这么个牛角尖

    我的话没激起他什么反应,反而换来是相当长的一段沉默。

    相当长,长到我感觉热度退去,身上开始发凉。

    先慌了的人是我,不是因为冷场,而是因为我看到他偏过头时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水光,脑袋一下就空白了。那是韩暮雨,走过了那么多那么难的事情都堪称波澜不惊的韩暮雨,我直接被吓傻。什么都忘了,我跑过去抱住他,“暮雨,你这是怎么啦我说错什么了我的意思是爸妈和你都是我最爱的人,一样的,没法比那什么,我爸跟你说的话我不问了还不成吗刚刚也是我不对,保证以后不那么逗你了我再也不说你磨磨唧唧了我以后吃药都按说明”竭力回想着自己都做了啥可能让他不高兴的,发现还挺多

    猜到最后,怀里的人闷声说了句“你都不信我。”

    “怎么可能”我马上澄清,“我信你啊,你说什么我都信,真的,你随便说。”

    暮雨拉着我坐好,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那个让我震动瞬间就像从未有过。他对我说,“安然,相比做最爱你的人,我更愿意做最爱你的人之一,这样,那些我给不了你的就会有别人给你,像叔叔阿姨、吴越、曹姐、李会计还有其他的亲人和朋友,他们也对你好又是各不相同的好,让你生活得更没缺憾。”

    我用心地听着暮雨的话,头一次觉得自己得调动所有感觉和智商去琢磨着他的用意。

    “我特别希望能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也希望我给你的所有都是你想要的,可大部分时候,我也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爱你,因为,往往没那多选择。所以你明白吗”暮雨问我,认真地。

    切,当我傻吗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起身前前后后地围着暮雨走了两圈,看得他有些不知所措时,才悠悠开口,“暮雨,我觉得,你变了。”

    “变了”暮雨露出难得一见的茫然表情。

    我绕到沙发后面弯腰搂住他,“变啰嗦了。扯那么一大堆没用的,你不就是想说安然,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你好这句话么”

    暮雨偏过头,看着我的眼睛说“安然,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事情都是想要为你好。”

    、一一九

    暮雨偏过头,看着我的眼睛说“安然,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事情都是想要为你好。”

    “相信,必须信,肯定信。”我为表真诚差点就要赌咒发誓了。

    他终于被我打动,默默把我拉过去给我系扣子、套毛衣,告诉我别晾感冒了。我看着他给我整衣服,忽然想起曾经我挖苦吴越的情景。那时候吴越交了个女朋友,他对她那叫千依百顺,听他打电话鸡皮疙瘩能掉一地,我笑他贱兮兮的,他还挺美,说能把自家小情人儿哄开心了也是乐趣。确实,看着暮雨舒展的眉目,我心里也畅快许多。

    抻袖子,翻衣领,每个动作暮雨都做得很专注。我迷惑,这大半夜的我又不出门儿,穿这么整齐给谁看啊而且,你也别光顾我啊,你的衬衣也散着半边呢,那片胸口在我眼前晃过来,晃过去,晃过去,晃过来本人意识到不太对的时候,已经搂着他的腰开始下嘴啃了。暮雨扯开我,目光沉沉地说,“别闹”我死皮赖脸地靠过去,抱着他不撒手,在他锁骨边磨磨蹭蹭,保证说,“不闹不闹,认真的。”他不客气地扳起我的下巴照着嘴唇咬下去,挺大劲儿的,疼得我嘶嘶吸气,然后感觉双脚离地被他抱起来。

    躺在床上时,我就预感到今儿没那么简单混过去,当然,自觉也确实得有点理亏,于是乖乖地由着他折腾。坐在他身上的姿势过于深入,我受不住地想逃,却被他钳制得死死的,身体在猛烈而强力的冲击下无依无凭,只能抓紧他的肩膀。骂也没用,求也没用,因为呼吸语言都难以成形,最后还是汗水流进眼睛里疼出的一行眼泪比什么都管用。暮雨马上就心软了,动作缓下来,变得小心又轻柔,却是更清晰的亲昵触感。他帮我擦去眼泪和额角的汗,叫着我的名字,问我是不是弄疼了,低低软软的声音说对不起其实没什么,就是太喜欢他这疼惜人的样子,即便我有啥过分的,他终究还是不舍得、还是狠不下心来给我点儿苦头。

    半夜翻身时腰间的酸软让我醒过来,暮雨在背后搂着我睡,呼吸很浅地绕在耳朵边儿。我迷迷糊糊地想起件事原本的打算是要问他有什么瞒着我的,结果最后好像什么都没问出来嘛,还莫名其妙地答应这家伙以后都不问了。我发现自己还真好糊弄,智商存在问题啊有木有。越想越觉得气,我抬手开了床头灯,翻过身去面对暮雨,想把他叫醒了好好说说。因为动作太大,暮雨真地给吵醒了,他迷糊着半睁开眼睛。我看着他眨眨眼,还没说话就见那人诡异地一笑,啪嗒一口亲在我眼睛上,而后嘟囔了一句真好看怎么怎么,又把头靠在我肩上睡过去了。

    呆滞半晌,哭笑不得。

    我哀叹,这家伙啊,越来越让我没办法。算了,管他真的假的,装的演的,谁让我爱他了呢。

    第二天来,他仍然不在身边。客厅里是刻意压低了的讲电话的声音,他应该是挺忙的,电话、短信总是不停。我是不是该让人家回去上班儿去呢念头一动心里就觉得挺不舒服的,我离开他那么久,才见面,怎么能又分开受不了。

    我随便套上衣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走到暮雨身边。暮雨边说着电话边给我整着衬衣领,似乎是在问第一期的资金什么时候能到位。我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儿,暮雨戳戳我脸上的酒窝,继续流畅地说着西区、东区、六队、七队、张王李赵等等,我虽然不懂,心里还挺欣慰的,这家伙果然是出息了。他扶着我的脖子把我推进卫生间,等我洗漱完出来,他已经把早餐摆在桌子上。

    吃饭的时候,我忍不住说了句,“你挺忙的哈”

    暮雨点头,“恩”了一声。

    “那什么,你要是忙你就就”

    “要是非回去不可,他们会通知我的。”暮雨说。

    “哦那行。”多呆一天算一天,我安慰自己。

    暮雨又问我,“那你呢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还是”

    母亲过世我跟单位请了假,确切的几天也没有说定,倒是不会有人催我去上班,毕竟遇到这样的事,调节情绪也是需要时间的。母亲不在了,那个工作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当初在娘亲和暮雨之间做抉择艰难而疼痛,现在情况已经非常简单,工作还是暮雨,当然是后者。我咬着筷子头想,最后说“要不,我辞职吧,跟你去z市”说完就觉得自己想简单了,我们单位接受不了同性恋,暮雨他上班的地方也不见得就能接受吧要不当初林经理干嘛对这样的传言避之唯恐不及呢。

    暮雨现在做到这样一个职位有多不容易啊,我可别再给他添麻烦。所以,现在看来,去哪里都一样,一样不能太招摇。我忽然生出一种天地虽大,却无容身之所的感觉,那也只是很短的一瞬间。看着眼前的暮雨,他平平安安的,触手可及,我也没什么大问题,活蹦乱跳,我们白天坐在一起吃饭,说话,晚上躺在一起睡觉或者干点别的,这样就够好了。即便不能公之于众,即便要小心隐藏,也没关系不是吗至少我们在一起。

    既然暮雨在z市,那我便去z市随便找个活儿干干,反正饿不死。而且,以暮雨现在的工作,收入不成问题,万一以后有什么用大钱的地方,他也拿得出。既然没法光明正大,我就不声不响地跟他在一起,经过了这么久的分别,我真心觉得,长相守最重要。

    “恩,我会很低调的,不会让别人再抓住什么把柄,不会像原来那么傻x了。”我不知道这是妥协还是成长,我只知道我的未来里要有韩暮雨这个人,为此我愿意做出各种让步。

    暮雨看着我半响,摇摇头说,“安然,去z市不急,先等我那边情况定下来再说,不需要很久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既然已经做了这么多,就是想要给你日后好一点儿的自由一点儿的生活,不是让你跟我受委屈的。”

    “哦”听着他那些不清不楚却颇具用心的话,我的小心肝儿忍不住地感动了一下儿,我能猜到一些端倪,他大概在实践他所谓的“用自己的方式爱我”。

    可是,什么叫有些事不是我想的那样啊我根本就不知道往哪个方向上想。纠结了半天,我还是问了,暮雨淡淡地看我一眼,继续洗碗。我实在没脾气了,开了电视靠在沙发上挺尸。没一会儿,凉兮兮地爪子塞进我脖子里,“安然,我要去趟超市,冰箱里的东西快吃光了。”

    不想理他,随便地挥挥手。

    结果听到车钥匙哗哗的响动时,我蹭得跳起来,“等等,等等,我陪你去。”不是我夸张,让他开车我提心吊胆的。一路上,暮雨舒服地闭着眼睛,让我想起某个晚上他也曾经这样坐在我的副驾驶,说“就是想这样闭上眼,不用想怎么走,不用担心会迷路,你带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一晃好多年了呢,他还在身边,这样想着,心情就安定了下来。

    我们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里转悠,菜、调料、米一类的装了半车子。

    路过果蔬区,暮雨忽然凑近了我耳边,声音温温软软地说,“安然,我想吃葡萄。”我愣了一下儿,要说这个要求真是不算什么,镇住我的是他的语气和表情,明明不爱说笑的一个人,刚刚他是怎么做出那个类似撒娇的情态的,还做得那么招人。

    不就是葡萄吗买拣最贵的。

    结账时他单单把葡萄拿出来塞我手里,让我结。我莫名其妙,不过还是本能地听他的话。他自己付那一大车的帐,我掏这点儿葡萄的钱。结完帐,他把购物小票收起来,眼底闪烁着明媚的笑意。

    有葡萄吃就这么美韩暮雨你说你年薪几十万是吹牛的吧

    一头雾水地到了家,我们把买的东西该放哪放哪儿,最后发现不知道啥时候暮雨还顺手拿了一本厚笔记本。

    我端着洗好的葡萄出来,暮雨不客气地从我手里接过去,而后把笔记本塞给我,解释都没解释一句就去吃葡萄了。

    我坐下来,打开封皮,翻到第一页,看了很久,都移不开眼睛。

    其实总共也没几个字,右上角页眉写着韩,左起一行写的是“借葡萄232kg,3944。”后面是韩暮雨的签名。

    时间跳回某个不能提起的日子,那片血色的掌印伴着撕裂的伤在头脑里清晰起来,我没有忘记,那之后到暮雨出现之前的日子我都一直在复习。我们的往事被加加减减成一个单薄无意义的数字,我毫无办法,眼睁睁看着上演分离,以往每每想到这些我都痛到发抖。

    可是今儿个凉津津的东西碰碰嘴唇,我下意识地张开,去了皮的葡萄甜蜜地滚进嘴里。暮雨搂紧了我,说“安然,忘了那些难过的事儿,你不是说了吗,我俩永远不会两清。以前那么多牵扯,以后还会继续牵扯下去,不过是换个本儿重新记。”

    是啊,暮雨回来了,于是再大的伤都能痊愈。我嘴里咬着葡萄,说话也含混不清,“那你之前欠我的573块2呢”

    暮雨捧着我的脸耍赖,“那就欠着吧,我就乐意欠着你的,不然心里不踏实。”

    我翻个白眼,想要推开他未果,却被封了嘴巴。

    舌尖争夺着鲜美的果肉,甜蜜蜜的满足一直渗进心里。

    、一二零

    舒服的日子并不长,暮雨忙得越来越明显,半夜都有电话找他。可是他也不说回去,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绝口不提工作的事,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守着我。

    有人说三天就能养成一个习惯,其实,有些习惯的养成哪用得了三天呢,一天甚至一会儿就足够了,比如,习惯暮雨在身边。当然,真实情况可能是,我从没习惯暮雨不在身边,这么多年都是。

    他让我觉得安宁,不管干什么,甚至什么都不干,就那么坐着也觉得平静。时光缓下来,我不再计较从前和以后,我俩就像并排躺在水底的石头,看着岁月流淌却不被惊动。暮雨总是能极快的从他那些电话琐事里中跳出来,跳进只有我们俩的那个圈子里,陪着我的时候,便一心地想着我,眼神专注,表情也是满足和珍重。极少出门,我俩就宅在家里。吃暮雨做的简简单单的饭,在他的监督下按时按量的嗑药,用老爸专门为他准备的那个杯子泡茶给他喝,一起看看电视,看看书,上上网,或者意识流地说些闲话,多数时间都是我在东拉西扯,他不时地插两句表示在认真地听。说起来像是很无趣,过于寡淡,其实这样的日子别提有多舒服,舒服到让我想就这样和那个人过完一辈子。感情这东西不当吃也不当喝,却能让白开水般的日子滋味俱全。

    我是挺美,可有人不乐意了。

    最先忍不住的是杨晓飞,开始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不明白,听他东拉西扯。我本来试图通过他刺探到些暮雨相关的消息,后来发现,他韩哥似乎给他下了封口令,屁也问不出来,我也就死心了。杨晓飞几次三番的跟我抱怨他怎么忙怎么辛苦,然后委婉地表达了希望他韩哥回去的心愿。我不明白,按暮雨的说法他俩现在不是一个部门儿,暮雨回不回去跟他有多大关系杨晓飞说,项目必须得有信得过的人盯着才保险,他很得意地表示,他是他韩哥最信得过的人。那我也觉得不对,所有的单位都一样,一个部门不可能完全介入另一个部门的事,杨晓飞再热心也不可能跨部门盯梢。后来杨晓飞解释道,他主要负责盯着资金这块儿按时按量到位且不被其他项目挪用了,更细节的事情还有暮雨他们部门儿另外的哥们儿管着。我想起来暮雨似乎是提过杨晓飞在计财计划财务部,我当时还惊讶呢,他能懂财务暮雨回答说不用懂那个。也能理解,我还不懂会计呢,不是也照样在银行混了这么多年。

    要说这些年暮雨在外面多几个朋友很正常,他本来就是那种既适合人又适合做兄弟的复合型人才。聊天时暮雨挑着拣着告诉我的那些不痛不痒的往事里,偶尔也会涉及到某个同事,一般都简单带过去,似乎没有谁能让我特别的印象深刻。我下意识地问了句靠谱儿吗那个人杨晓飞信心满满地回答,“靠谱儿啊,跟咱算是过命的交情,要不是韩哥他早就投胎去了,绝对不会对韩哥有二心的”既然暮雨信得过,杨晓飞又这么笃定,那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只不过,从胖子的话里,我感受到了某种冰冷的气氛,紧张、警惕、不信任、各种谨慎以及危机四伏。那到底是个怎样的企业,居然跟战场似的再细问杨晓飞就不肯说了。

    “既然这样,你们就多费心了,有你们在我看暮雨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让他再多休息两天”不理杨晓飞那边儿为难的哼唧,我果断地挂了电话。

    虽然是跟杨晓飞那么说,可毕竟上班是正事儿,我不能耽误暮雨的正事儿。猜也能猜到,杨晓飞肯定是说不动他韩哥才过来求助我的。于是,我就寻思着是不是让暮雨回去。真是打心眼儿里不愿意,这话从早晨拖到中午,中午拖到下午,下午拖到晚上,睡觉时我还翻来覆去的激烈斗争一个声音说,以后有的是时间用得着这么腻歪么,另一个声音说,他才回来几天啊完全没稀罕够呢。

    下一个翻身被旁边的人抬胳膊压住,黑暗中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靠进肩窝,“怎么了,安然”声音融化般渗进空气里,夜色忽而变得甜蜜又浓稠,淡淡薄荷气息湿润地扑在脸侧,做梦都没这么舒坦的。靠,他早回一天晚回一天也没多大影响吧

    “没怎么,就是时间太早,睡不着。”我随口扯了个谎,不到十二点呢,是挺早的。

    暮雨的手在我腰间轻轻抓了一把,明显是嫌我这个理由太烂。

    “呵呵”我装傻,假笑着,鼻尖蹭着他的,在静谧深沉夜晚,无比亲昵。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找到另外一个人,能让我喜欢成这样。

    轻易地,呼吸由浅变深,本能地,亲吻由浅变深。

    腻出火来了,暮雨压着我说得正直“反正也睡不着么”

    拖得过初一拖不过十五。那天暮雨洗澡时他的手机响了,我看来电显示就一个郑字,肯定又是他们单位的人,也没理,想着等暮雨出来再给回过去就是了。可是这郑什么还挺犟,打了一通又一通,我怕是有什么急事,于是就接起来了。

    没来得及说话呢,里边儿的一特粗犷的声音飙出来,“韩暮雨你行,我电话你都不接了,气死我得了。我跟你说,明儿你必须回来,你要是不会来,哥哥我也撂挑子不干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争这个项目咱里里外外的得罪多少人,现在项目到手了外边人没辙了内部其他几个经理都眼巴巴地盯着挑毛病呢,集团同期的大项目好几个,财务室为了工程款人脑都打出狗脑来了,我天天忙得四脚朝天。你倒会松心,丫还跟你小情人儿腻沽起没完了是吗喂,喂,说话擦,你别又给我玩儿沉默是金,也就综合办公室的那帮小丫头片子喜欢你这样儿的,天天跟我打听你啥时候回来,哦对了,设备部冰姑娘说了,机器设备什么的都紧着咱们选,可是得你亲自去签单,你要是明天再不去签那她就要先批给建业广场那个项目组了我看冰姑娘这顿饭怎么也得请,你就牺牲一下儿吧喂听见了吗听见吱一声”

    且不管这位大哥是谁,能用这种口气跟暮雨说话的,必然是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人。从内容来看他应该就是暮雨离开后暂代暮雨盯着项目的那个哥们儿。我不禁担心,那人都不知道是不是暮雨接的电话呢就呼噜呼噜说这么多,暮雨把一堆事儿交代给这么愣个人是不是有点轻率啊而且听后面话的意思,暮雨在他们那里好像很受欢迎。坦白说,我是介意的。我愿意暮雨在事业上顺利通达而非举步维艰,但是不代表我愿意看着大片莺莺燕燕围着他打转不由自主地,我对盛安总公司的印象又坏了一层。原来感觉那就是片原始森林,生存压力大,竞争残酷,现在发现那片森林还到处都是苍蝇。

    电话那边终于觉出了不对劲儿,我只好干咳了两声,“那个,暮雨有事儿暂时接不了电话,等会儿我让他给你回过去吧”

    “啊不是认错人啦你谁啊,他手机怎么在你这里”郑某人的声音立刻失去了那份熟稔。

    我是谁,我怎么说呢,暮雨的对象朋友哥们或者用这位郑什么的话说,小情人儿算了,还是安分点儿,吃过太多没心没肺的亏了,我不得不长点记性。我和暮雨的关系,没必要跟全世界公开,自己知道就成。电话另一端的人我也不认得,谨慎起见说了个自认为最稳妥的答案“我是他哥。”

    谁知电话那边一阵嘀咕,“杨晓飞不是说他去看对像了吗就知道他有个妹没听说他还有个哥啊”

    我随口解释,“不是亲的。”

    “哦,”对方恍然状,“那行,回头您帮我告他一声儿,说老郑找他对了,十万火急”

    捏着电话我就开始寻思,暮雨扔下那么一大摊子事儿忙里偷闲来陪我我自然是开心,老让他用电话这么遥控指挥也不是办法,还好他有些朋友在累死累活的帮他,想在一个地方立足多结交些人也是必须的,有人好办事这也是国情,可是,什么叫牺牲一下儿啊牺牲什么呀跟一姑娘吃饭他怎么牺牲啊我此刻脑补了各种可能,暮雨各种吃亏难道那所谓的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指的是这些个乱七八糟

    对了,那天我说要辞职去z市他还给拦下来了不让我过去是有什么不方便我知道的吗越琢磨越觉得别扭。不是不相信暮雨的心,而是实在见识过了现实里的不得已,形势比人强。

    我早该认清的,他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跟乞丐坐一排等待雇主的民工了,人家是一个集团企业总公司项目组的负责人,年轻而前程似锦,但凡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来他的好,光是气质、长相就能迷倒一片,万一再有机会多接触下儿,见识到他的重情、温柔后果不堪设想

    暮雨这个死孩子我越想越纠结,不知不觉就咬牙切齿地嘀咕出口了。

    肩上一紧,突然被人抱个满怀。跟爽洁的松木香一块儿漫过来的,是某人浸着水汽的清润声调“怎么又在骂我”

    没注意暮雨是什么时候摸过来的,我心里烦着也没啥好口气,斜了他一眼丢出一句“骂你怎么地”他大概也习惯了我这烂脾气,没理我这挑事儿的茬儿,却故意把湿乎乎的头发在我脖子里蹭,又凉又痒。

    我下意识地躲闪着,在拉扯中碰到了他的右手。虽然小拇指那个突兀的断口摸起来仍然怪异,我却在这些日子里喜欢上了拉着他手的感觉。他右手的四根手指刚好可以嵌入我的四个指缝里,与他九指交握时,我的小拇指能严丝合缝地覆盖住他手上那个断口,那个我们共同的伤疤。

    他已经很习惯,在家里都不戴手套,做事情也看不出有什么不便,牵我的手更是坦然。

    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我们暮雨也没那么好,他他这不还少根手指呢么别人看来这该是挺大的一缺陷吧然后我发现自己真是卑鄙得欠抽。暮雨自然不知道我呆呆攥着他的手在想什么,只是我不躲了他也不闹了,放松地挂在我身上,那么懒散,那么依恋,那么乖。

    我笑起来。

    真是没事儿闲的自寻烦恼,想东想西有什么用这个人不就在你身边吗虽然生活说变脸就变脸,前一刻风平浪静,后一刻鬼魅狰狞,可即便咱们被拍散了,他还是能回来,这么懒洋洋地赖在我肩上。网上不是说,喜欢什么东西就放手让它走,如果他还能回来那他就是你的。我比从前更相信,再多的艰难,再深的迷失,总会有一条路铺平了千山万水,把他带回我身边。

    孩子在外边打拼本来就辛苦,好不容易回家来,疼他还来不及,搞什么飞机跟他闹脾气,还是为了那么个捕风捉影的理由多扯多二

    我拿额头蹭蹭他,很轻很腻地在他唇边亲了两下儿。他眯着眼睛瞧着我的示好,嘴角弯起,融融笑意染了一世界清凉凉的甜。这么近的距离,我甚至能清晰地分辨出他的每根睫毛,不特别长,也不特别翘,自然地形成一个弧度,慢慢眨一下,便扬起无限风致,俊朗,利落得不沾纤尘;温柔,又不带一丝娇软妩媚,就是那种让人舒服的安宁恬静,沉沉如海。

    看他这么惯着我,我得了便宜还卖乖,“哎,你也忒好欺负忒好哄了”

    他恩了一声,动都没动。

    有点不对劲儿,“怎么啦,宝贝儿,没精打采的呢”我半认真半调戏地在他脸上捏了一把,触手的皮肤健康柔韧。

    暮雨不是个讲究外型的人,就说以前洗脸这事儿吧,杨晓飞还知道买管洗面奶呢,暮雨的话香皂就凑合了,加上工地那些风吹日晒,皮肤居然也没给他糟蹋坏,只能说,底子太好。

    听了我的话,暮雨当真皱起了眉,回答说“在你身边待得太舒坦,我都不想回z市了。”

    他这话倒是提醒我了。

    “对了,你一闹看我把正事儿都给忘了。刚你洗澡时,有个叫老郑的给你打电话,我替你接了。他说有十万火急的事儿找你,你赶紧回过去问问。”

    我捡起暮雨的手机翻出郑什么的来电按下回拨,手机递给暮雨,一副纯良的表情等着接通。暮雨看我这表现就知道我想听听,也没刻意回避,就那样搂着我默许了。

    通话内容我大概能听个五成。老郑跟暮雨抱怨太累,一会儿韩暮雨一会儿韩经理的叫着,抱怨完了又说了一些他们集团的最新情报,再有就是项目上具体的事情,这部分我不知道来龙去脉也就听不懂了。暮雨主要就是安排,一般都是我联系xxx你准备xxx让xx拿着xxx去找xx先拨x区再x区看他有条不紊的指挥,我这心里除了欣慰竟然还生出些崇拜。

    挂了电话,暮雨怪异地看着我。我一早就知道老郑的用意,他是催暮雨回去的,所以,我以为暮雨会跟我说,他要回z市了。

    不舍的情绪铺天盖地地涌出来,瞬间就淹没了我。

    结果

    “你说你是我哥”暮雨问了这么一句。

    “啊啊”我脑子反应慢半拍。

    暮雨捏捏我的脸,问道“我什么时候承认了”

    “你不承认也是啊我本来就比你大58天。”我又不是占便宜。

    那家伙忽然严肃起来,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管大多少天,这辈子你只能是我对象。”

    我本想解释一下我的良苦用心,结果他没给我机会。

    一个吻替代了所有语言。深切,缠绵,柔情万般。

    “明天我打电话提醒你吃药。”

    “”

    “行吗”

    “行。”

    、结局章

    暮雨不再身边,特别不适应,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搁。暮雨说会提醒我吃药,结果吃饭、喝水、睡觉都要提醒。特别是他回去的前两天,一天多少电话我也数不清,似乎他只要有时间就打,笑他腻人他就跟我抱怨说自己收不回心去。我跟他翻旧账,问他,过去的三年连个信儿都没有怎么就行呢他的回答是,再也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既然家里老爸不用我照顾,暂时又不能辞职,z市也去不成,我收拾收拾又回市上班了。

    完全没有变化的工作和环境,却有了完全不同的感受。

    曾经我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工作就是应付;后来认识了暮雨,发奋想给他好的生活,工作也变积极;再后来工作成了爱情的障碍,没怎么纠结就抛弃之;再后来为了娘亲不得不离开的暮雨,工作是救命的依靠也是沉重的枷锁;而如今亲人最终还是没能够留下,父亲一句生死有命,痛过之后,至少坦然。最想不到的,爱人回来了,于是魂有所依。银行的工作不再是我离不开的苦海,甚至连障碍都算不上了,那种可有可无的自由,让我从心里感到这份工作轻松了很多。我只是无赖地觉得,既然现在挣得挺多,那就凑合干着呗,啥时候暮雨那边如他所说的安定下来,我再去投奔他。

    暮雨走之前默默塞给我张卡,就是我特意给他换的那张5211314,他说这几年也没能攒下多少钱,到项目部之前都是三、四千的工资,没什么其他收入,挣得多点儿也是最近半年的事。

    我莫名其妙,给我钱干嘛他解释说本来是想攒够给娘亲看病的钱就回来找我,可是娘亲没能等到那一天,不过,钱还是要给我。我不肯接,拿他的钱算怎么回事儿。他还不乐意了,说咱们不是以前说好的吗,你管钱。我彻底没词儿,好吧,就替他保管着,也不动他的,等有合适的高收益理财就买了,还能增值。

    那家伙说没多少钱,我就当真了。上班之后有次想起来查了下那卡的余额,居然有十三万。我着实惊喜了一下,啧啧赞叹,盛安的待遇真是好啊生活不是肥皂剧,钱没那么好挣,那些动辄几百万年薪的事儿不能说没有,就是太少太少,少到我们这些小城市的平常人根本遇不到,即便是我们银行的行长明面儿上一年也不过百万的收入。

    我向来没什么见识,十几万对我而言已经不是小数目。相比暮雨,这些年,我才是真正没有攒下钱,除了日常开销,还有哪点可以忽略的投资,基本所有的收入全都投给了医院。因为缺过钱,因为知道那种天不应地不灵的无奈和无助,所以,对我而言,越多的钱,意味着越多的安全感。

    我重回岗位,营业室的同事们都挺照顾我的。曹姐特别把我拎到楼上办公室去嘱咐,让我有任何需要帮助的都跟她讲,高哥也表示在我请假期间替我值的班儿不用我还了,徒弟也有长进,除了蹭车、蹭饭、业务上给我找各种麻烦之外,还会时不时提醒我吃个药,估计是曹姐跟他交代过。有时候我想,没多少人是真正的热爱着工作本身的吧对大部分人而言,工作不过是糊口的手段,无所谓喜欢还是不喜欢。假设我的工作跟我的爱情没有如此对立,我也不会想舍弃现在的工作吧,除了高薪,还有我身边的这些个同事,这些关心我的人。

    总行的叔叔叫我去他家吃了两次饭,对我态度也温和了很多。传闻行里的中层又要有变动,他说会先帮我打点着。我嘴里表示感谢,心里却觉得有点对不起他。离开,是必然的。离开之前,我不想给任何人开导我的机会。

    除了吴越和老爸,没人知道暮雨回来过。可是,他确实回来过,几乎治好了我身上所有新的旧的伤。这个过程我不能跟其他人讲,只好发泄在无辜的吴越身上。

    开始是吴越主动跟我打听暮雨的情况,还很遗憾地抱怨说暮雨就回来这么几天我光顾着二人世界,也没把人拉过来聚聚。我说我自己都没稀罕够呢,哪有给你看的份儿。后来吴越烦了,因为任何话题基本上我都能在三句之内扯到暮雨身上。任何的事儿都可以跟暮雨有关。

    比如吴越进门儿说,哎呀今儿可真冷。我说,不会吧,最低气温才零下9度。吴越说,那还不冷我就说z市有零下13度呢,暮雨怎么怎么

    再比如吴越跟语音,后来下线,他问我是不是他说错了什么,我说,没说错什么,就是你声音太差,这要是韩暮雨保证一勾搭一个准儿

    再比如吴越晚上被他们领导打电话布置任务,接着电话时很狗腿地是是是好好好,挂了手机就开骂,我便会安慰他,你这算什么啊,半夜两点还有人给暮雨打电话呢

    后来吴越在暮雨跟我通电话时不止一次地夺过手机去跟那个人告状,让他赶紧着把我领走,说我这儿都魔障了。据吴越不可靠的说法,暮雨的回答是“看好了安然,别让他出去咬人。”我说,这不可能是暮雨的原话,暮雨顶多让你看着我吃药。吴越点头,是啊,没吃药更不能放你出门了,那还不见谁咬谁。

    当然不会见谁咬谁,确切地说,我觉得自己此刻的状态堪称平和,心情整个儿松弛下来。徒弟都说我这次回来人变了很多。我问他怎么个变法儿,他想了半天,说“脾气没那么暴躁了,也没那么较真儿了,感觉就是,好像什么都无可无不可,什么都过得去了。”我拍拍他的头,“为师的没有白疼你啊”徒弟马上谄媚地露出一嘴白牙,“那个师父啊,我昨天发了一笔工资,文件没转换好,今儿入账的时候全失败了您看”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告诉你多少遍了都,工资还发不成功,你什么时候能自理了啊要是师父不在了你可怎么办”徒弟捂着头,“师父怎么可能不在,您老永垂不朽”我气得翻白眼,然而抬起的手却终究没有再落下去,叹了口气,第n次说“最后一次”

    即便是心里觉得要离开了,也没什么伤感,就是跟自己说,什么都别计较了,对同事们都好点儿,无论这其间有过什么恩怨,好歹都是陪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人。暮雨仍是准时地电话联系,平平静静的,听不出任何波澜。某次听他说工程有些问题,我没太当回事儿,因为那个语气太随意,就像在说一件极平常简单的事情。暮雨告诉我说可能要多等个把月的时间,我很不在乎的说无所谓。

    可是,我并没有等来暮雨的安定,而是等到了后来轰动全国的翔东新区土地案。

    事情的起因是政府部门违规占地,被举报之后还暴力关押举报人以至于搞出人命,怎么暴露的不知道,只知道整个事情牵扯特别广,近百人涉案,上至中央,下至市国土局,省长、市长全部停职调查。上面成立特别调查小组专门调查该案件,于是很多问题渐渐暴露出来,土地非法买卖,伪造批准文件,官员和部分企业涉黑、行贿、受贿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89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