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二话不说,拿起黑色皮箱便立刻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第二十六章
他靠过来,站在那个男人刚才站着的地方,双手撑墙,向前倾过来。
我想开口谢他,却被生生打断回去。
“你的业余爱好就是勾引男人吗”他的目光顺着我光滑的脖颈一路向下,落在v领最深处。
这意思,是认为,我为了勾引男人这么穿
并且,是别的男人。
我发神经了才会为了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人的什么狗屁生日这么穿
他的声音冷漠,笑容魅惑,反差太大,我感到阵阵晕眩。
闭了闭眼,我狠狠心回答“是啊,除了你。”
他猛然凑到我脸前,冰冷的感觉瞬间在我脸上蔓延。
做好了被残暴地狂吻一通的准备,他却冷不防抽出我脸旁边的军刀,抵在我的脸颊上。
不是刀刃,而是刀背。
我被误解的愤怒瞬间消散了
“我的忍耐有限度。”
“今天是你生日。”我跳开话题,迎着刀面银白的闪光看着他。
他眼中仅有的一小点怒火也淡了下去。
我笑了,真的,我说“生日快乐”
他挪开刀,也微微牵动嘴角,“谢谢。”眼中的光彩,名为“温柔”。
和风洛炫他们疯了一个晚上,非常儿童化的拿着奶油对打,终于在一张张漂亮的脸蛋都沾满奶油后,决定结束战斗,打道回府。
离开时,殷云洐一脸真切,对我说“很多年,裴少,还有我们所有人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谢谢你。”
我笑笑“我希望他一直那么开心,一直。”
殷云洐点点头,又摇头,轻轻叹气
其实,我也很久没有那么放肆而真诚的大笑了。
不是虚假到连我自己都想吐的做戏,就是对着严谨的队友,队长。
我又有多久,没有真正的开心了
其实,我们都一样,在原本应该无忧无虑,放肆青春的年华,选择了另一条路,也许,就是不归路。
下了出租车,我确定了身后没有尾随,便闪身进入楼道,打开602室的信箱,一个严实的包裹。
30分钟前,接到幽幽的短信,解密器已经在我家信箱里了,没开车一辆红色宾利开进一个老式居民小区会引起围观。
打开没有邮戳没有标记的包裹,果然是一台黑色的解码器。
回去有点晚了,拿出钥匙裴翼殇换掉了那个虹膜装置,只用了普通的防盗锁,当然,那种锁对于这里任何一个人都如同无物。他就是自顾自的换掉了,就好像把自己放在枪口下。
为了我我有点小得意,纯属对于自己手段和魅力的得意而已。
第二十七章
钥匙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没等我插进门锁,门便开了。裴翼殇靠在门旁。
“去哪里了”
“你管”
两个问句,气氛便已经剑拔弩张。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干吗,你还想再打一架”
其实我没有恶意,只是讨厌别人质问我的口吻,他既然松口,我也就顺水推舟。
“怎么敢呀我打得过你吗”
“你好像不服气啊。”他轻挑眉,染着邪气的轻笑。
我不想继续斗嘴了,搞得像调情一样,我们又没情。我得好好排布一下接下去的计划。
于是偏过头,自然地吻上他的唇。
世界暂时清静,我的大脑高速运转起来。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解码器就可以破开他电脑密码,如果幸运,也许有什么证据就存在电脑里,比如账单,交易单等等,很多组织分权割据的头目都喜欢留下这么一份东西,挟制别人。
这样的话,任务可就算圆满完成了,一切就。
如果不幸运,电脑里没有储存什么,那么可以在电脑系统中安装追踪器,追查从这个i发出的所有信息,虽然麻烦点,但是绝对有效,只要有交易信息,就可以里应外合,当场逮捕,人赃俱获。
这样,也许我可以当场给他戴上手铐,或者,他会死在我的枪下。
心莫名战栗一下,舌尖的动作也随之微微迟缓。
他移开唇,抓住我的头发,微微用力向后拉扯“不专心啊。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眯着眼低头看了眼身上也不知是他还是自己解开的扣子,环住他的头颈,媚笑“在想是不是应该上楼,还是在沙发上。”
我还真是贱啊。
他“嘁”了一声,回过头,收敛笑容,状似认真地说“这里。”
说完便把我推倒在地上。
我依旧是笑,顺从地缴械投降
贱就贱了吧。他很快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没有人会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
电话电铃声很不合时宜地响了,我差点骂娘。
他起身,一边收拾着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一边应着话电
“嗯”
“上来。”
看他骤然冰冷下来的脸色,我知道出了事,扣着扣子,便转身上楼。
他没有叫住我,毕竟,我只是外人。
回到他房间,我立刻打开机手。
为防万一,几天前我在楼下也安装了一个灵敏的窃听器,在电视机里,我简直佩服自己,拆开,改线,安装,再把电视机安回原样,竟然一点都没有破坏结构,我不去做电工真是够可惜的
开门声后,便是两声重迭的“咚”声。
“怎么回事”裴翼殇的声音沉着,平稳。
“交易泄漏,警察阻击,我们突围出来。”李沉弈的声音,我这才想起,的确有几天没有看见李沉弈和风洛炫了。
我的心蓦地悬了起来。
交易泄漏不是我难道darkeen内部有问题
“具体的。”
“进入仓库的时候没有异样,我们检查过了之后开始交易的,钱给了欧辰熙,我们准备开箱验货的时候,欧辰熙那边一个人突然中枪倒地,然后就涌进来很多特警”
“是狙击”
“是,但是找不到狙击手。”
“怎么那么不小心”就算没看见他的脸,我也可以听出裴翼殇的怒气。
“对不起,我们”充满悔意的语气骤然凝滞在空气中。
“炫”李沉弈和裴翼殇同时大叫。
我冲下楼的同时就盘算好了,这么大的叫声,就算没有器听窃也听见了,突发情况,我下来看看还算说的过去吧
第二十八章
风洛炫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李沉弈跪在地上,扶着他半个身子,裴翼殇也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解开风洛炫黑色的外衣。
裴翼殇扫了我一眼,继续低下头。
衣服敞开,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左肋下缘,一看就知道是紧急包扎的伤口涌着血,不断地。
“伊蓝,电视柜下的抽屉里,拿纱布和药来。”
“怎么回事”裴翼殇转而责问李沉弈。
“为了毁掉东西,他突围出来又坚持要回去的,现场已经被特警包围了,他要去谁都拦不住的一对八,这是流弹伤的他一定要回来复命,说是他的错”李沉弈没有哭出来,只是渐渐哽咽。
“贯穿性枪伤。”
裴翼殇冷静的声音微微颤抖,凛冽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惜和嗔怪,而眼底的冰冷昭示着他汹涌的愤怒。
我装作平静地拿来纱布和药,递过去。
怪不得刚才一直是李沉弈在答话。
贯穿性枪伤,只经过紧急处理,还要撑着回来复命;大失血,还要跪地。
突破人类极限的行为,究竟为什么
我相信我可以,我也确实做到过,受重伤的情况下依然准确击毙犯罪集团头目。
我可以说这是因为职责因为信仰,国家和人民。
我相信这种使命感可以在危难时给予精神上的巨大支持。
有时候生和死只是在于自己的意念。可以抛开生死更在于自己的意念。
那他们呢始终作为坏人,好像所有的贬义词安在他们身上都恰如其分,能够这样不顾生死,担负也许根本不是自己酿下的错误,支持他们的又是什么既然有这样的精神力量,他们还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吗
我有些恍然
裴翼殇抬起头,眼中交织的爱恨被温暖替代“要是看不下去就上楼吧。”
我摇头,蹲下身,拿着刚消过毒的医用剪刀仔细地剪开风洛炫身上已经被血浸透的纱布,我学过紧急护理,更何况,我见过的血并不少于他们。
裴翼殇的话语转而又带上了浓重的恨意“那八个呢”
李沉弈收拾好情绪,几乎是咬牙回答“a。”
裴翼殇邪魅的笑声在夜晚显得瘆人“我相信他。”
说着,端起一旁的水盆,仔细小心地擦洗着血迹,然后上药,缠上绷带。李沉弈几欲接手都被阻止了。
“不用去医院吗”我还是担心。
“流弹穿透而已,距离很远,所以伤口面积不大,这只是暂时的失血性休克,他命大的很,死不了。”
把床让给了风洛炫,李沉弈一刻不离地陪在床边。我们两个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我睡不着
不得不承认,我是被震撼到了。他们可以为了兄弟豁出性命,也可以信任地把生命交给兄弟。他们之间的情谊已经并非我所认知的“黑道”尔虞我诈,互相厮杀了。
我对我的任务产生了质疑。
这是作为卧底的大忌,我还是犯了。
为什么他们要死除去那些由他们经手的毒品,哪怕是杀了再多人,都是因为逼不得已。没有人天生喜欢看血流成河,没有人喜欢杀人的。若非无奈,他们不会出手。除去了这些,他们的人性没有缺失。相反,很多人失去的道义和忠信,他们才是最好的履行者。
那么,他们和警察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正义和邪恶而已
邪恶又是什么呢
究竟什么才是正义呢只是一种规则,只因为大多数人都站在这里,所以就是正义,只因为少数人在另一边,那就是邪恶我们并不知道什么是正义,又怎么知道什么是邪恶也许被定义为邪恶的才是真正的正义。
第一次,在我心中如同丰碑一般的正义二字坍塌了
第二十九章
我发现,对于裴翼殇,我已经没有任何贬义的形容词了。
头脑,容貌,身手无与伦比;运筹帷幄的领袖气质;对兄弟的情谊;狠毒却善良,冷静却热血的性格。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他都是极致的优秀。
我确定裴翼殇睡着后,给幽幽发了短信
“今天在仓库的是thunder吗”
收到短信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是。线人的报告。现场死了8个特警,伤了5个,thunder的人都安全撤回了。”
其实这个问题是白问,找不到狙击手的远程狙击,我不相信除了thunder还有人可以做到。
只是那句“线人的报告”让我产生了质疑,知道darkeen交易时间地点的线人,似乎也太厉害了吧有这样的线人,还要我干吗
“没睡好吧”裴翼殇不知何时醒来的。
“还行。”
他过来揉了揉我睡乱的头发,上了楼。我有些担心,便跟着他上去了。
李沉弈一夜没睡,估计连眼睛都不敢合上。
裴翼殇坐到床边,伸手摸摸不知是昏迷还是睡着的风洛炫的额头。
皱眉,“发高烧了。伤口感染。”
思忖了几秒,便接着说“送医院吧。”
“不行。”李沉弈果断地拒绝。
这么明显的枪伤,送到医院里无疑是自己暴露给警察看。也正因为此,很多黑帮都会有自己的医生,处理帮内人士的伤病,如果无法医治,就只能等死。
很残酷。突然觉得,也许他们才是弱势群体,连生命都无法保证。
“去发动车。”裴翼殇把一串车钥匙扔给李沉弈。
他清楚裴翼殇决定的事无法改变,却依然踯躅了一下。
裴翼殇小心的把风洛炫打横抱起,柔声说“放心,我不会让我的兄弟送死。”
他的话语总是会让人产生极大的信任感,可以放心地把什么都交给他,相信他会撑起最灿烂的天空。
“嗯”李沉弈紧紧握了下车钥匙。
仁伯爵医院。
我和裴翼殇的对面坐着一个中年医生,皱着眉,白大褂下的身子微微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