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前来偷袭的人不多,就那么五六个,眨眼的工夫已经被军人们拿下。
还来不及松口气,又有人喊起来“不好了,小孩不见了”
众人再一看,可不是么,之前好好地让呆在地上的三个小孩都不见了,跟蒸发似的。
一人眼尖,瞄准了十步远外的土地地面似乎有些异常,稍微仔细一瞧,瞠大了眼“地面会动”
位于中后方的众人更惊了。
站在包围圈最中间的于队当下就朝着那块土地开了一枪,朝众人大喊“所有人注意脚下,有地道”
话音刚落,早已经有几个军人飞奔过去拿人了。
怕伤到孩子,大家都不敢直接打枪,只得用手挖,地道里的人机灵,一听到上面有动静,都放轻了动作的声音,隔着地面,上面的人也听不清楚下面有没有人,一时间救人变得更困难了。
对方的攻击还没有停下来,反而有加大的趋势,看来也是知道地道偷人事件被发现了,准备加大火力侧面救火呢。
前方的军人拼死守在基础线上,中间的军人也已经上去帮忙了,只剩下后方的这些人展开救人工作。
无论如何要把小孩们都救回来这是于队下的最高指令。
对此,队员们的回答就是更加拼命地挖人。
事实证明,这样工作的效率是极其低的。
一个高壮的山东军人脾气最急,见这情形,脸都气红了“格老子的”
说着,朝着地面狠狠一跺
“啊”紧随着他的大脚踩下去,前面一小块原本平坦的土地竟然塌陷了下去,不甚明晰的惨叫声传来。
军人们眼前一亮,疯似的都冲上去了,个人把那一小块土地团团围住。
于队站在几步远外,也没瞧见他们怎么弄的,总之十几秒后一声枪响,一个小孩就给救回来了。
看着什么都不知道还在昏睡的小孩,大家简直哭笑不得。
不过这样也好,小孩子嘛,就该好好地被父母大人们护着,不该碰触这些肮脏的东西。
几个军人们把小孩小心地背起来,有了刚刚被偷人的经验,这次可不敢大意了。
然而刚刚小孩共有三个,现在也才找回一个而已,还有两个不知在哪,说不准都已经给运走了,毕竟地道这种东西,真的不好说啊。
时间一点一滴滑走,十多分钟过去,双方的子弹都有
些挨不住了,毕竟谁也不是军火库,弹药这东西,都是有限的。
于队看了看天,面色沉重。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难道子弹没了就要和对方拼肉搏了军人是要死在战场上,但也不能不明不白就这么窝囊地死了。
他招招手,喊来一个位于前方的军人,说了一句话。
那军人点点头,跑了回去。
不一会儿,这里的枪林弹雨稍缓,一人拿出一面旗摇了摇。
童超那里下一刻就接到了报告,他挑了挑眉“停战”
看了看自家手下们的情况伤亡看来也不比对方少。
一挥手,童超果断下命令“停”
他声音挺大,白老大这方的人一听见声音,犹豫了下都收回了枪。
对面的军人队伍也瞬间停了枪响。
“你们是什么人”于队问。
“中国人”童超把旁边一人的帽子卷了卷,弄成喇叭状朝对面吼。
对面的声音顿了顿,接着又说“把小孩交给我们,你们有什么条件”
童超乐了,他也想问这个问题来着。
于是回答“小孩不能给”
听到声音的于队额头青筋直颤抖,这些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要是落到他们手里,这几个小孩指不定会被怎么折磨。
所以无论如何,得把孩子们救回来。
“我们只要孩子,无论你们开什么条件”于队也扯了自己的帽子开始喊。
童超忽然觉得这人挺有趣的,还别说,这样隔着对喊真的挺新奇,于是继续说“真的什么条件都可以”
于队心里有些开心,这句话的意思是,换回孩子们还有转机
“只要不杀人放火触犯法律,什么条件都可以”于队给了个大馅饼。
“法律是什么能吃吗”童超忽然不想吃这个馅饼了。
他的话刚说完,地面微微震动的声音忽然就传过来了。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怔住了,周围还是那副空旷寂寥的样子,只是地面那异常的震动
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这个猜测在脑中产生没多久,就转变成了事实。
当看到那奔跑而来的大群生物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竟然是大象
在两拨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一群大象就那么迈着笨重的步伐坚定地朝着这里走过来了,丝毫没有畏惧人的意思。
这是什么情形
两拨人面面相觑,都是无语。
但更无语的还在后头,若这一群大象的忽然出现只是偶然,那紧随着狂奔而出的一群群獒犬就绝对是人为特意设置的。
当见到那一大群耷着舌头咧着尖牙长相凶残的獒犬朝着这里涌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些慌,就连童超都吓了一大跳。
这畜生可不是一般的小猫小狗,那是绝对能轻松咬死人的
危险这是在场所有人的第一感觉。
是谁操控的这些动物这是第二疑问。
答案,很快揭晓了。
两个黑衣的男人从象群里头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枪,依据童超的专业眼光来看,这俩应该是保镖。
保镖们恭敬地站在两旁,一会儿,又两个人走出来了,这两人穿着各异,脸上带笑,看来是挺和气的。
然而童超的目光并未在这两人身上多做停留,他的视线紧紧抓在两人出现的象群角落里。
直觉告诉他,重头在后面。
果然,下一秒,一个男人从那里走了出来。
童超与男人之间毕竟是相差了一段距离,他只能看清那个男人大概的轮廓,却看不清对方准确的长相。
只见男人对之前走出的那两个人笑了笑,说了几句话。
接着,其中一人掏出一个短哨。
哨声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看见那些獒犬忽然兴奋起来,朝天嗷嗷两声,就迅速四散开了。
就好像一早就训练好的。
这一点认知让童超十分吃惊。
该有多大的本事,才能仅凭哨声就简单而准确地控制住这一大群獒犬,让它们听话
太难了。
纵然是他,从小到大养了那么多年,也只养熟了几匹灰狼罢了,数量上与这些獒犬完全无法成比。
他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过了个遍,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几个男人竟然已经坐在几头大象背上,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慢慢过来了。
无论是童超还是于队,都被男人的动作吓了一跳。
而更吓人的,是男人跳下大象背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他先是看了看左右两边正在对峙的人,然后站在中央,说“我儿子呢”
童超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男人脑子有病。
于队的感觉稍微好点,他的资历至少摆在这里,只是想了一会儿,就恍然大悟“你是那小孩的爸爸”
男人点点头,紧接着又眯了眯眼,看着挺冷淡的脸上竟有些忍不住的激动“你见过我儿子”
“”于队张了张嘴,但不知怎么的,话就是噎在嘴里说不出来,想了想,他招手让军人们把之前救回来的那个小孩带过来,“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儿子”
小孩被带过来,一张小脸露在众人面前。
男人脸上的表情由激动变为诧异又到失望最后停留在麻木。
他摇了摇头“不是。”
58、我是陈琛
双方的枪战早在男人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个奇怪的男人吸引,双方藏在各自的领地中,紧紧盯着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
童超与男人之间的距离不算远了,他眯着眼看了半天,又把之前男人的话想了一遍,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这男人的儿子是乐夫的小媳妇儿
他恍然,诧异,紧接着心头莫名一阵惊悚。
那看起来娇娇弱弱没有一点抵抗力的小孩竟有个看起来这么厉害的爸
脑中迅速理清前因后果恩怨纠葛,童超下意识地做了个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趁着男人和于队还没有注意到这里,他朝自己人招了招手,沉道“走”
大家都被突然出现的男人惊得不轻,听到命令也不迟疑,迅速收拾东西准备走人,还有两三人刚好带着从于队那偷运过来的两小孩从地道里出来,所有一切准备就绪。
可还没等他们离开几步远,男人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等等”
童超脚步不停,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秒,一群獒犬从四周丛林里冒出来,训练有素地将他们团团围住,呲牙咧嘴地对包围圈内的人示威。
这架势,根本就是不让他们走了。
所有人连忙往后退,獒犬像是得了命令,见到他们的动作也跟着上前,但只是将他们围住不让跑,并不扑上去下口。
童超从獒犬的动作上大致瞧出了男人的意思。
定了定神,他转过身,正好对上男人望向这里的目光。
这面对面,他方才真正看清男人的长相。
年纪很轻,仅看脸实在很难想象他已经有这么大个儿子了,很俊,五官的棱角并不十分突出,但凑在一起就给人一种很和谐的感觉,面无表情,却又不显得特别冷肃。
矛盾的结合体。
他在仔细打量男人,男人却没有给他多余查看自己的机会,只上前几步,说“我是陈琛。”
童超一愣,倒没想到男人会主动向自己打招呼。
正犹豫着该做出什么反应,男人的下一句话让他心中戒备骤升。
“我儿子在你那里吧,请把他还给我,这么多天了,也该回家了。”
他的语气平淡,似是毫不关心,童超诧异地抬头,却在他眉宇间发现了并不隐秘的担忧与焦虑。
也是,终究是做父亲的人,怎么可能不关心自己儿子
见他不说话,陈琛稍微加重了语气,再次说道“请把我儿子还给我。”
童超很快回神,露出一贯的痞笑“你儿子是谁我可不认识你儿子。”
说话间,他身后的手下们已经按捺不住地端起枪齐齐对准了陈琛,只等这个男人稍有动作就立马拿下。
而旁边于队的人也早反应过来这人的儿子怕是被绑架了,赶紧也提起枪对准了地面。
气氛一时间非常紧张。
“我儿子在你那。”陈琛丝毫不觉周围的气氛诡异,只将目光在童超背后的人群里不断扫描。
“都说了没有,不信你看呗。”说着,童超把身子微微往旁边一偏,把身后的人都露出来。
就在他偏身的那一刻,一颗子弹从他背后那人手枪上快速射出,直逼前面的陈琛
“陈先生”于队连忙冲上去要将他推开。
然而距离在那里,子弹的速度明显不是人能赶上的,众目睽睽之下,那枚子弹直直朝着陈琛的心脏而去。
就在子弹即将触碰胸口的那一刻,他动了动,往右一偏。
就那么一瞬的工夫,原本该射向心脏的子弹终于还是入了左臂。
皮肉传来的剧痛让陈琛闷哼一声,脸色也开始泛白,肩膀附近破开一小片红,只是黑色衣服的缘故,那红色并不明显。
于队已经在第一时间冲上去想为他止血,然而他却摇摇头,看向面前不远处笑着的童超说“放了我儿子。”
这语气,已经是比之前的沉了不少。
看来,这个一派温和气质的男人是真的发火了。
童超正这么想着,忽然身后传来惨叫连连,他一惊,连忙往后看,就瞧见一只凶戾的狗头放大在面前,还不容他思考,身子已经被扑倒在地,后脑勺砸在地面,发出闷响。
惨叫声此起彼伏想起,掺杂在其间的还有断断续续的枪声,獒犬的嗷叫声很是骇人。
于队及身后的军人们都诧然变色地看着面前狗咬人的凶残一幕,再回头看陈琛,一脸淡然地望着前方。
“这”于队很犹豫,按说这些人也不是好人,可好歹是人啊,怎么能任凭畜生这么咬杀,太藐视人权了。
人和獒犬的斗争还在继续,忽然,长长的一声“嗷呜”响起,特别响亮。
陈琛抬眼望去,只见三两头獒犬围在了一个角落,并不时仰头嗷叫。
之前与陈琛差不多同时出现的两男人互看一眼,其中一人拍了拍手,吹了声口哨,一头獒犬嗷叫一声,欢快地跑了过来,凑在那人脚下讨好似的甩尾巴。
那人点点头,走到陈琛旁边说“陈先生,小少爷就在那。”
话音刚落,陈琛已经迈开大步朝着獒犬围住的那个角落奔去了,其速度之快,就好像他根本没有说受伤似的。
童超明显看到了他的动作,甩开身上一直压着自己的獒犬就想追上去阻止,没想到刚刚和陈琛说话的那个男人已经走上来,低头看着他说“这位先生,你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他说着,周围好几条獒犬已经围了上来,环住了童超。
童超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盯着那人的目光像是要吃人,可终究还是咬咬牙,没有动。
也不是没有人带着和童超一样的想法,只是枪刚对准陈琛,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旁边的獒犬已经扑上来咬手了,结果又是一片血肉淋漓。
而另一边,陈琛距离那个角落已经不到两米了,一眼就能看清按个角落的情形了。
只一眼,男人原本平静的脸就瞬间失色。
“小乐”陈琛快步跑过去,围在那里的獒犬也不阻拦,见他过来就赶紧闪到旁边。
地上静静躺着的那个小孩,完完全全露了出来。
陈琛一把蹲下身把小孩抱起来,死死搂在怀里,闭着眼睛,嘴唇都忍不住微微颤动“小乐,小乐”
他半跪在地上,嘴里不断喃喃陈乐的小名,用自己的脸去蹭陈乐的脸,只恨不得把宝贝儿子藏进心里去。
这是他儿子,亲儿子,从小娇养呵护到大的亲儿子,却因为他的一时不防备给人占了机会,白白被卖到这种山疙瘩,都大半年了,也不知受了多少欺负
想到这里,这个一贯温和的男人也红了眼,只觉得心中愤怒与愧疚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小乐,爸爸带你回家,咱回家,再也不来这破地方了啊”
他又使劲蹭了蹭陈乐的脸,感觉到小孩身上有些不寻常的热度,脸色一变,连忙探了探小孩额头,又摇了摇,确定小孩发烧不醒的时候,赶紧起身往回走。
之前那指使獒犬的人见他脸色不好,也不多问,只说“陈先生,现在要回去了吗”
陈琛已经收起了刚刚面对儿子时的所有情绪,面上还是那副温和平淡的样子,只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小乐发烧了。”
那人吃了一惊,不敢置信地看了看他怀里依旧昏睡的那个孩子“发烧”
陈琛点点头,并没有多说的意思,陈乐现在发烧,必须赶紧找医生才对,在这里多说多浪费时间,并没什么实际意义。
那人也不啰嗦,迅速拿出一个通话器,开始与另一边的人说话,陈琛并不等他,只顾自己往前走,两个保镖和另外一人也走过来,这些都不是多话的人,看见陈琛怀里的小孩,就知道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了,少爷已经找到,该回去了。
保镖上前,想接过陈乐,但陈琛只是摇了摇头,对另一人说“先走,去医院。”
那人了然地点头,吹了声口哨,一头大象慢悠悠地走过来,长鼻一卷,竟然就把陈琛和陈乐一起带上了背。
“陈先生,您先走吧,我们断后。”这人这样说道。
陈琛坐在象背上,双手抱紧了陈乐,脱下自己的皮大衣给怀里小孩裹上,这才向那人低头致谢,接着两个保镖就领着那头大象走了。
从男人出现到离开,合起来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却是在瞬间扭转了所有形势,将原本对峙的两方人惊得目瞪口呆措手不及,于队那里还没什么所谓,童超这方却是遭受了重大损失,与獒犬搏斗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那是真正的会威胁到小命的,甚至在刚刚这番小动作的扭打中,已经有好几个人丧生狗嘴,更有不少人被狗咬得血肉翻飞。
男人走后不久,留下的两个男人也收了动作,一人吹了口哨,原本与人对峙的那些獒犬蹭地全丢下人跑了回来,训练有素的样子丝毫不亚于那些军人,而另一人拿出一支短笛,吹了几句短号,威武的象群们跺了跺大脚,引起地面断范围内震动后,也甩了甩尾巴转了身。
两人在陈琛之后,也带着各自的动物大军离开了,于队似乎是想要上去阻止,可耐不住刚靠近就有獒犬回头对他们怒目相视,想想童超那方的惨状,他终究还是没有去拦人。
于是又只剩下了于队和童超的人。
没有了獒犬的束缚,童超马上站起身来,只是经过刚才的人狗大战,他这里的人已经满是狼狈,哪里还有那个本事和对面那些军人相抗衡。
于队很明显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尽管没有拦住刚刚那些人,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比童超的好看许多,并迅速借机会占据了有利位置“还有一两个小孩呢请把他们交给我们。”
包括最开始见到的乐夫,一共四个小孩,现在一个在他们手上,另一个被刚刚的陈琛带走,也就是说,童超那里还有两个小孩,无论这些小孩到底是什么身份背景,他们都必须安然把人救回去。
但童超显然不会这么乖乖就范,刚刚被那个男人带走陈乐已经是他人生最大污点,他可不想为自己的账本再添败笔,要是把人丢得一个不剩,拿什么同白老大交代
方才被陈琛引燃的怒气和现在被命令的怒火掺杂在一起,童超深吸一口气,大喊“操交个屁老子不发威,别当老子是好欺负的”
说着,抽出大腿上别着的两把薄片刀就朝着于队劈去
刀片太小太薄,但威力是一点都不削减的,于队条件反射之下果断用了枪去打刀片。
枪法很准很猛,两块刀片没两秒就给打下了,只可惜童超这人太阴险,那两片薄刀只是打打幌子转移注意力的,在刀片刚出去的下一刻就迅速又开了两枪,等于队听到枪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胸口上两个大洞明明白白告诉别人他中计了。
好在他们这些人出战的时候都有穿防弹衣,那两枚子弹险险卡在防弹衣上,除了胸口遭受冲击力有些疼外,倒也威胁不了小命。
童超也看出了这一点,脸色更难看了,而这时候于队的人都已经反应过来,所有军人都超这里打枪冲过来了。
战斗拉响,刚被獒犬欺负得伤亡惨重的童超的人与斗志昂扬战意冲天的于队的人
局势很快便呈现出所谓的一面倒的形势。
他妈的童超在心里把于队和陈琛骂了几千上万遍,就差没拿着刀子学古人一遍遍凌迟了,今天的运气真是背到家,喝口水都能给噎住,偏偏他还是个身不死心不灭的种,死也不肯向那些军人谈和,一咬牙干脆放手一搏。
了不得就是个死的下场
这么一想,他打起来更是不要命了。
于队也很恼火,这些不知从哪来的人明明看着就是个输,可偏偏就是不认输,死也不肯把人交出来,找死还非得拖着别人一块儿死。
这种人最让人恶心了。
就在他让军人们都加大火力准备一次性拿下对方的时候,形势又发生了变化。
对面的枪火一下子猛烈起来,原本看着没多少人可以打了,忽然又蹿出来好几颗脑袋,枪杆子也多了不少。
靠还有援手
于队也忍不住骂了一声娘。
而童超这里,及时赶到的方刚一过来就看到童超狼狈不已一副随时准备慷慨就义的模样,深吸一口气,一巴掌对着他脑袋拍了下去。
“你”童超打枪打得正猛,冷不防给人敲了记脑瓜,差点没直接转身给后面人一枪爆头,却在看见方刚脸的时候噤了声。
“嘿嘿”他有些尴尬,没想到这么倒霉的时候还让熟人瞧了去,太丢人了。
方刚看了他一眼,问“少爷呢”
童超闻言连忙往周围看,竖头竖脑地差点没让横飞而来的一颗子弹爆了头,骂了一声后,才指了指旁边一人,回头对方刚说“那里呢,让我一刀劈晕了,估摸着没几小时醒不过来,还有一小子也在那。”
方刚听了就俯下身子往那里过去了。
童超也不理他,来了帮手后他心里底气大涨,打起枪来也更有劲了。
方刚到了地方,看了看那人旁边躺着的两具尸体,小声问“少爷呢”
那人应声回头看,见到他的样子吃了一惊“方哥,你咋来了”
说完他又想起方刚之前的话,连忙停下枪,趴下身把旁边两具尸体推开,露出尸体下藏着的两个小孩“都在这呢。”
方刚有些诧异这人的聪明,竟然把小孩藏尸体下,这倒是个绝对的安全地啊。
那人很有自知之明,说完话做完事就自发继续战斗。
方刚探了探两个小孩的气,都活着,正准备夸这人一句,“砰”一声响,这人给人爆头了。
血和脑浆迸裂出来溅在脸上的那一刻,方刚还愣在原地没回过神来,直到那人倒下,他才擦了擦脸上的污渍。
看了看两小孩,一个是乐夫无疑,另一个,好像叫毛球来着
前方依旧战斗激烈,方刚忽然举起枪朝着天空连开五枪“停”
照道理说,这么激烈的打斗中,他的喊声和枪声都该被忽略的,可不知怎么的,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童超放下枪,他这边所有人都放下了枪,于队犹豫会儿,招招手,他们那里也都停下了动作。
方刚慢慢站起来,随着他的起身,于队那里举着对准他的枪头也跟着往上移。
“谁再动,我就崩了这小孩。”方刚一手抓小鸡一样抓着一个昏睡的小孩,另一手拿枪对着小孩脑袋,面无表情。
于队不吭声了,所有军人都不敢乱动了。
哪个正常的大人敢拿小孩做赌注万一真给崩了怎么办这后果谁担待得起
童超摸了摸鼻子,看清那小孩后稍微松了口气,总算方刚有点脑子,用来威胁人的小孩不是乐夫,不然说不准到时就让白老大给崩了。
59、八年后
“要怎么样你们才能放了孩子”于队看着他随便拎着小孩的动作,直皱眉。
方刚慢慢走上前,腾出来的一只手放在后腰做了个手势。
童超心中了然,招呼了下其他的人,匍匐起身子带着乐夫开始撤退。
尽管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方刚身上,但大面积的人员撤退还是很显眼的,于队面色一黑,刚想上前,方刚把小孩又往前拎了拎。
威胁的动作不言而喻。
军人和流氓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得顾忌着人民的利益下手,另一个却可以肆无忌惮地耍横撒泼,不需要担心他人。
在这种情况下,处于弱势的就只能是军人了。
于队咬咬牙,硬生生把拔枪宰人的冲动咽了下去。
于是眼睁睁看着童超带着一大帮子人快速消失在面前。
直到对面仅剩下方刚和他刚带来的一些人,于队憋下心中怒火“都走了,可以放人了”
方刚看着他,面色不改“我没说放人。”
“你”于队后面一个看来很年轻的军人差点没忍住冲上去给他一枪,却又让其他人死拽回来。
“那你想怎么样”于队的脸色已经是非一般难看了。
“我不想怎样。”说完,他忽然抽出一只手榴弹,拔了引线就往前丢
“撤”趁着爆炸声响起,整片区域被炸起的泥灰笼罩,方刚扯过孩子就跑了,其他人二话不说赶紧跟上。
这种突然的丢弹行为简直无耻至极,然而效果却是真的不错,等于队一行人反应过来,这伙流氓早就跑光了,一群被坑了的军人只得进行地毯式搜索,可即便是后来又过来了一大帮子援兵,还是没能找着那些无耻的流氓。
又留守了大半个月,还是没能找到一定点线索,只得暂时返回。
而等他们回到最近的基地时,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瞬间炸懵了所有人。
那些之前被他们拘留在基地等待这次任务结束后一起带回去审判的村人,死了,都死了,死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死相不一,但无一例外都是一枪爆头,且现场找不到一点凶手残留的痕迹,可见下手是多么干脆利落。
这件事情虽然没有明摆着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媒体曝光舆论谴责,但暴露出来的问题却是完完全全地震惊了所有人。
在国家的基地,军队驻扎的地方,那么多个普通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干掉了,凶手还飘乎乎地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这简直就是对国家权威的蔑视
伴随震惊的同时是震怒,上头派下彻查清扫指令的速度简直前所未有地快,云南省很快陷入打黑扫毒高压中。
这场高强度的行动一直持续了大半年,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基地杀人案破获不了,打击贩毒拐卖的行动也没获得多大成效,几个重要的负责人纷纷引咎辞职,就连于队,也在不久后死了,至于到底怎么死的,也没个准确消息。
八年后。
“小乐,今天福娃毕业,和爸爸一起去看看怎么样”陈琛推开门,见到屋里头安静坐着看书的少年,慢慢地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
少年闻声抬头,见到陈琛的脸,露出一个腼腆的笑“爸爸。”
这少年,就是陈乐了。
陈琛也笑了,凑过去看他手中的书,挑了挑眉“小乐怎么开始看这些书了”
陈乐低头看着书封面上的安徒生童话,面上不自觉浮起一层红,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今天忽然找到这本书,就拿出来看看,还蛮有意思的。”
他的年纪介于男生和男人的中间,声音也有了些改变,只是寻常少年都会突出的喉结却迟迟没有显现。
配上一贯秀气的外表,远远看去,就像是个打扮中性的女生一样。
陈琛看着儿子的侧脸,心中的疼惜就一点点加深。
他欠了这孩子太多。
这时候,陈乐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下,听那短暂的响动,应该是短信。
不等陈乐动身去拿,陈琛已然将手机拿过来递给他。
陈乐接过机子,盯着屏幕看了看,忽然抬头“爸爸,福娃喊我们去。”
他的声音有些轻,仔细听,还能发现轻微的颤音。
他在害怕。
陈琛一手把陈乐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要是小乐不想去,咱就不去了,福娃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会理解的。”
男人一边说着,心中却油然而生一股哀痛。
自从八年前那场绑架事件回来,陈乐身上就出了些变化,一般人看不大出来,但从小亲近儿子的陈琛却是再清楚不过的。
孩子反应开始有些迟钝,记忆力也明显下降,变得怕人,不敢和陌生人相处,不敢去人多的地方,身边要是没有熟人就会惊恐不已,急欲逃脱。
这不是个好现象,陈乐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孩子,况且之前虽然性子内向,却也不会是这副样子。
他带着孩子去看了心理医生,得到的结论是,这孩子心理极度没有安全感,有严重的心理问题,而关于记忆力和反应力的问题,却连医生也给不出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简而言之,他需要治疗。
可八年了,至今没有看到一点成效。
陈乐的反应更加迟钝,依旧怕人,且怕人的程度与日俱增,就连学校也对这位少爷的性子莫可奈何,最终,看不下去的陈琛干脆让陈乐退学了。
书照样读照样教,只是不在外面,而是在家里,陈琛自个儿亲自上阵教导儿子,顺便再带上一个福娃基地内村人被杀事件发生后,福娃原来是让于队收养了,只是后来于队突然死了,陈乐的心理问题又加重,陈琛就找人把福娃接过来当干儿子养了。
但,随着年岁的增长,陈乐的另一个问题也日渐凸显出来。
可以说,陈琛为了陈乐的事情,竭尽了一个父亲所能为孩子做到的一切,为了方便照顾陈乐,他甚至在几年后卖了正发展良好的公司,只留下一点小产业打发日子。
急流勇退。
仅为了孩子。
这件事情成了业内不少人士嘴上的笑柄,都说陈琛是傻缺,就没见过为了个孩子什么都抛弃不顾的,男人么,有了事业,还怕没有女人给自己生儿子
可也有不少人让这个男人感动了,毕竟这年头,这种好男人不多见了,就为这,还有不少的女人上赶着想嫁进来,可惜人家陈琛一个也没瞧上。
这男人,是典型的有儿万事足。
“爸爸,毕业会热闹吗”陈乐低着头,小声地问。
陈琛从胡思乱想中回神,听到他的话,一愣,这才想起陈乐当初高烧未愈,醒来后又因为种种问题,连小学毕业会都没参加过的事情。
到底还是个孩子,终究是有些难过的。
陈乐的头发一如既往地软和,陈琛一边蹂躏儿子的头,一边凑在他脑袋边上说“毕业会啊,可热闹了,嗯有很多小孩,和福娃差不多大的,一大片,还会表演节目,挺有趣。”
他小心地组织着语言,将一些可能会引起陈乐对陌生人群恐惧的成分都省略,只强调了小孩子多很有趣。
这正好戳中了陈乐心头那一个兴奋点。
陈乐是怕人,可不知怎么的,只怕那些比他长得高壮的男人,对于比自己小的小孩,却是出奇地喜欢,和小孩在一起后,心情也会好很多。
陈琛估计是当时被拐卖的时候所经历的一些事情造成了儿子现在这样的态度,可任凭他当初怎么想办法调查,愣是没查出一点有关于陈乐被拐卖上山后所遭遇的一点消息,就好像刻意被人抹去了一样,唯一可知的知情人就是陈乐,可陈琛根本不敢去刺激儿子心里那根脆弱的弦,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
反正过去的已经过去,重要的是未来,陈琛坚信自己能把儿子保护好再也不受到类似事件影响。
而现在要做的是
“小乐,你要去吗”陈琛看着自家儿子。
陈乐脸上闪过挣扎,半天,还是摇摇头“算了,还是不去了,我再看会儿书吧。”
说着,在躺椅上翻了个身。
这孩子
陈琛摇摇头,想着要不要再劝劝,毕竟整天窝在家里也不好,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陈乐能出去多走走,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气,和外面多少做些接触,毕竟,陈乐在长大的同时他也在老去,若他百年归去,陈乐要何去何从陈乐的下半辈子靠谁照应
这些都是问题。
然而,话未出口,当他目光触及到陈乐靠在椅子腿上,正在不自觉微微抽搐的右腿上时,所有的意向都憋了回去。
他小心地朝陈乐看去,陈乐此刻翻了身,背对着他,与同龄人相比绝对瘦小的身影让这个做父亲的男人心中万分难受。
他的儿子,本该是骄傲的,聪明的,让所有人羡慕夸奖的。
如今却只能缩在这么个小屋子里,连房门都不敢出。
陈琛再次深深地望了眼那只颤抖不断的右小腿,眼神黯淡地出去了。
关门声在背后响起,陈乐紧闭的眼睛慢慢睁开,空洞地望着灯光明亮的房间,忽然抽了抽鼻子。
其实他挺想去福娃的毕业会,只可惜
手中的童话书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滑落了,他呆呆地躺在椅子上,脑子空空的又似乎有些模糊的印记时而闪过,最终只打了个哆嗦,又在椅子上缩成了一团。
而右小腿,依旧在不自然地抽抽着。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得有些快了似乎
人虽然被救出来了,但后遗症还是很大的,很多被拐卖的人被救出来后思想行为都会有一定程度的退化,且不大敢和周围的人说话,心理问题很严重,再加上白老大当初下令给陈乐用的药好好的一个娃给毁成这样了,陈爸表示很忧伤
所以说,拐卖贩卖人口什么的,很凶残,现在社会上这些事情又很多,大家要小心保护自己,有小孩的也要看好小孩,陈乐好歹是主角,倒霉了俺还给他配个忠犬小攻什么的,现实生活中要是真的被卖了,那就真心悲剧了
60、奇怪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