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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情 第3节

作者:yabaii 字数:23054 更新:2021-12-17 21:46:11

    凌藏情听到随白的称呼慌忙回头,却没看到李孝炎估计是去拿车了,松了口气“等会儿少给我胡说八道,小心扣你薪水。”

    “您知道我有多少薪水吗扣我薪水。”随白笑着说,“工资还不都是我自己给自己开的。”

    “行行行,拜托你随总大人大量,给自己发薪水的时候手下留情给我留口饭吃。”

    “那也得您不先砸了我饭碗再说。”随白拉开车门,“这么点事情找我办,你就不怕被人看出点什么来。”

    “我着急。”凌藏情跟着随白坐进副驾驶,“更何况你是我刚提拔上来的,我找你办事哪里不名正言顺了,你得殷勤一点才是。”

    “是是,您系上安全带。”随白拉着安全带直点头提醒凌藏情,“你这是打算开始金屋藏娇了”

    “你能不专挑伤口戳么”凌藏情从车窗外探出头寻找去取车的李孝炎,看到他已经跟到身后收回脑袋,“去天晓的那个什么新城”

    “不是金屋藏娇啊,那去什么新城啊,那地段现在一平快上十万了,您这也不像自己住的样子,我给您介绍个性价比高的。”打着方向盘转弯的随白顺口这么说,看着像只是脱口而出的建议。

    “我送人的当然挑地段好的,你哪来这么多话的。”

    “我看您这有声势浩大的阵仗里面大有深意啊,您这是要打心理战开始备战了”随白伸手摸了摸衣服兜,摸出一盒烟,递给凌藏情,“凌总,借个手呗。”

    凌藏情看了眼随白苍白的脸上重得吓人的黑眼圈,接过烟盒,抽了一支出来,放在嘴边掏出自己的打火机点燃,这才递到随白嘴边,塞了进去。

    随白被凌藏情的动作惊了一下,叼着烟笑道“凌总真是客气,老实说,别的什么不谈,您可真算得上是不错的老板了。”

    “你还是说那点别的吧。”凌藏情看了看手里的烟盒,扔到仪表板上,懒懒靠在椅背上,“看我俩这脸色,还真是难兄难弟。”

    “您是温柔乡里潇洒来的,我这可是战场厮杀拼出来的。”随白抽出嘴边烟卷,吐了口烟圈,“再这么下去,革命尚未成功,我就要率先殉国了。”

    “谁让你这么精明能干呢,能者多劳。”凌藏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新城这地方现在都值这个价了啊,早知道当年这地,我给自己留着了。”

    “现在不就是您自己的嘛。”

    “倒也是。”凌藏情想想有道理,“要不明儿个推了重建。”

    “您这是有什么新的规划吗,行啊,您给个计划,我给您拿方案。”随白答得一本正经,“昔日幽王烽火戏诸侯,今日您凌总不过拆楼献情郎,不过分。”

    凌藏情转头看随白,面色凝重,认真打量了随白许久“你今天怎么说话这么刻薄的,失恋了。”

    听到凌藏情问题的随白手一颤,动作细微到他自己都没感觉到,但手心里揣满的冷汗在警告着他。

    “还真的啊。”听不到随白的回应,凌藏情吃惊般瞪大了眼睛,“是哪个不长眼的,连你随大钻石王老五都敢甩”

    “所以我才和您能做一回难兄难弟啊。”随白收起心里的波澜叹息道,“不过倒也还没甩,我也就和您一样,暗恋的命。”

    “你不会是暗恋我吧”凌藏情一把紧紧抓住门把手,一副如果随白下一句是肯定的回答他就准备开车门跳下去的架势。

    “您要跳先解开安全带。”随白叼回手里的烟,双手握住方向盘,“您看好了,我可没推您的意思。”

    凌藏情嬉笑着放开门把手“说来听听呢,我给你出出主意呢。”

    “您还是算了吧,您自己这烂摊子都快铺出太阳系了,您给出的主意我还指不定被发配到哪个星系呢。”打着方向盘转弯,随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不过我这位至少还单着,那就有个盼头,您这都被情敌追着屁股跑了,您还是担心自己吧。”

    “单着有什么,单着不代表人心里有你。”凌藏情不屑道。

    “那您那位心里有您”

    “找削呢你”被戳到了痛处的凌藏情差点没跳起来,还好被安全带牢牢扣在了车座上。

    “不敢。”赢来一局的随白很有眼力闭上嘴示弱。

    车停在一处新小区门口,保卫室里面的人看到随白的车忙小跑出来,里面的人赶紧操作道闸放行。

    从保卫室里面出来的两个人一个大约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女人,两人引导着随白的车进了小区,随白停下车,也没下车,只是对两人向着凌藏情的方向示意“这是凌总。”

    两人忙点头哈腰“凌总好,随总好。”

    “行了别客气了。”凌藏情摆摆手,“带我们去看看吧。”

    “是。”两人赶紧坐上一旁等着的保安巡逻车。

    一行人停在小区最前面的一栋高层楼下,中年男人自我介绍姓陈是销售部的经理说“这个小区三期都是高层,这是采光最好的一幢,不知道凌总喜欢哪一层。”

    凌藏情回头问李孝炎“孝炎你想要哪一层”

    “我是非收不可了”李孝炎问。

    “那是当然,必须收。”凌藏情说得坚决,“你要不收我就跟你住酒店去。”

    李孝炎无奈只好说“随便吧,哪一层方便都可以。”

    “哪一层都方便,要不带您去28层看看。”陈经理小心翼翼问。

    三室两厅的大小,通透的设计,装修简单细节却十分的精致,李孝炎觉得有些意外,比他更觉得意外的他身旁的从丛,抓着李孝炎的手臂,满眼的好奇打量着房间。

    “凑合吗”凌藏情问。

    “挺好。”李孝炎点点头,不想再麻烦,“就这间,这里离我工作的地方也挺近。”

    听到李孝炎说的话随白盯着凌藏情看忍不住暗暗感慨,这可真是处心积虑。

    “不再看看”凌藏情看上去却不那么满意,随白这内心忍不住翻白眼,求你别作,万一这么一问人真跟你去看别的,你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还是说,你除了这边还真的准备了别的想到这边随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这样。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得送丛丛回去了。”李孝炎态度强硬。

    凌藏情一脸不情愿“唉”抱怨的口气里随白却感觉到了一丝愉悦。

    “那我送您”随白接话问凌藏情。

    “算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凌藏情摆摆手,“你也休息去吧。那我们就先走了,剩下就交给你们了。”凌藏情对陈经理两人说。

    “是,凌总放心。”陈经理忙点头,“钥匙已经准备好了,这位先生随时可以入住。”

    李孝炎不知道低头对从丛说了什么,转头对凌藏情说“我送你回去。”

    凌藏情眼睛一亮,很快又黯淡下来“算了,你还得送女朋友呢,我打车就好。”

    “不行。”李孝炎说,“我送你。”没给凌藏情留任何拒绝的余地,说完接过陈经理从随同的女人手中拿来的钥匙放到兜里,拉着从丛的手往外走。

    “路上小心。”随白殿后,对走出门的三人说,听到随白的话凌藏情回过头来,眉眼舒展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笑得随白差点晃了眼。

    凌藏情脚步轻快,爽朗得笑声愉快的语调说着调皮话,逗得从丛抖着肩直笑,李孝炎见两人聊得开心原本的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有些松动,三人一路无比融洽来到李孝炎的车边,凌藏情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刚想上车,动作僵了一下,侧开身让从丛进去,反应敏捷得竟没让人看出破绽。

    坐在后座,凌藏情眯起眼睛,车刚开起没几分钟就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李孝炎透过后视镜往后看,只能看到一片昏暗和凌藏情蜷缩着的身影的隐约轮廓,没有了他的热络,车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孝炎。”从丛转头低声喊李孝炎。

    “嗯”李孝炎也压低了嗓子。

    “他到底是谁啊”从丛问。

    李孝炎收回看向后视镜的眼神,凝神低声说“我最好的朋友。”

    从丛有些惊讶,看向李孝炎的眼神有些诧异,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的口气说话,语气轻描淡写却能感觉到铺天盖地而来的情绪,一丝亲密一丝骄傲一丝信赖还有些许说不出来的意味。

    李孝炎感觉到从丛的异样,微微一笑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从丛忙收起惊讶,“我是说感觉他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李孝炎脑中几个念头转过,一个折中的想法脱口而出“他是陈念的表弟。”

    “啊,原来是陈念的表弟啊。”从丛眼睛闪亮,“真的吗”

    李孝炎点头“真的。”

    从丛顿时兴奋起来,雀跃的样子让李孝炎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车停在凌家大门外,夜幕深了,凌家大门只点了两盏昏黄的路灯,里面漆黑一片一点也看不出白天奢华的样子,车刚停下李孝炎没来得及说话凌藏情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涣散,抬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到啦。”推开车门,抬脚出门,想起什么回头说“明天再见。”

    “明天见。”李孝炎答。

    “那个,凌先生。”从丛忽然从车窗里探出头喊住往自家门口走的凌藏情。

    凌藏情回头“嗯”

    从丛看起来在斟酌自己的用词,想了许久说“谢谢您这么照顾孝炎。”

    一句话,九个字,瞬间怒火冲天,心里闪过无数种让女人生不如死的办法,随后扑面而来的是李孝炎无数种可能难过的表情,凌藏情缓缓按捺下自己试图捏碎女人脖子的手,轻笑“以后就托你照顾了。”

    、劝说

    躺躺在床上,凌藏情翻着一早何娴派人送来的文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他不知道李孝炎和陈念谈得怎么样,也不想去知道,浪费精力去想这些无用的事情,自己哪里有这样的空闲

    凌藏情住的辅楼在偏离主屋很远的东南角,他的父母并不住在这里,一栋三层的小洋楼里面就住了凌藏情一个人,空空荡荡的屋子冷冷清清的,平日里只能听到几个仆人收拾房间劳作的声音,凌教天问过他是否要搬到主屋去,被他拒绝了,老爷子也不强求。

    推开摊了一床的文件,凌藏情裹着睡衣下了床,早餐早就消化掉了,刚分配到自己这边来的副管家匡兴一个小时之前就来问了午餐时间,忙得推迟了时间,凌藏情这会儿感觉到饿了,推开自己的房门,楼下的匡兴看到他出了房门忙示意厨娘可以准备开饭了。

    “少爷,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您是在餐厅吃吗”匡兴问。

    “让大家等了。”凌藏情扶着楼梯走下楼,“就在餐厅吃吧。”

    一道简单的清蒸鳜鱼,一碟四枚红烧狮子头,一盘清炒水芹,一份文思豆腐羹,厨娘袁婶是跟着凌藏情母亲陪嫁来的,做的一手沈文喜欢的精致淮扬菜,凌藏情口重偏向父亲其实不太吃得惯这样的口味,但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算得上半个奶娘的袁婶年纪大了已经难再去学新的花样,凌藏情也不忍心让她再做改变,他劝过袁婶跟着父母一起走,可是老人家说舍不得他一个人,也没个贴己的人照顾嘘寒问暖,还好她丈夫在凌家做园丁,还不算孤单。

    凌藏情半碗汤喝下,筷子刚戳开鲑鱼的肚子,大门被人猛地推开,他抬头看过去,看清来人后重新低头,夹了块鱼肚上的肉,吞下,筷子再次夹向鱼肚,不紧不慢分解着鱼肉,有条不紊的动作,他吃得认真,火急燎燎冲进来的人看着他的动作竟是愣了半天没敢打扰他。但是也是一阵恍惚,很快就缓过神,那人冲到凌藏情桌边,匡兴忙拦在两人之间“二奶奶,您这是”

    “滚开。”凌教地夫人凌二奶奶冷呵,不看匡兴,盯着对自己视而不见的凌藏情,“我找凌藏情,没你事。”

    “二奶奶,少爷正在用餐,还请您稍等。”匡兴微微屈膝弯腰一脸恭敬。

    “你说什么”凌二奶奶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凌藏情无视还被一个管家阻拦,声音顿时拔高,“你胆子不小凌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东西说话了”

    “二奶奶,您说的是,凌家是轮不到我说话,我只是在尽作为一个管家的职责,还请您见谅。”匡兴态度温和,一句话说得不卑不亢。

    “匡叔。”凌藏情放下手中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请二奶奶坐。”

    匡兴听到凌藏情的话,欠身退了一步,拉开餐桌边的椅子“二奶奶请坐。”凌二奶奶并不理睬。

    餐具被很快撤去,凌藏情没有起身到客厅会客的意思,看着凌家二奶奶僵直站着不动,接住袁婶递过来的清水“给二奶奶奉茶。”

    “我不喝茶”凌二奶奶一口拒绝,“我就一句话,你革存志职是什么意思”

    凌藏情自顾自喝了两口水后放下杯子“二奶奶,您坐下慢慢说。”说着示意袁婶把茶杯放到桌边。

    凌二奶奶见着凌藏情油盐不进只好坐下“你说吧。”

    凌藏情看凌二奶奶坐下,自己也坐直,双手拢起放在桌上,一脸严肃“二奶奶,天辰最近的效益我不知道您清不清楚,确实出了点问题。”凌藏情看凌二奶奶想反驳什么,忙抬手阻止,示意她听自己说完。凌藏情重新拢起手“我免存志堂叔职也是逼不得已,我刚回来,老爷子一下子把这么大个胆子卸我身上,我也想试图把握住平衡,不到万不得已我是绝对不会想到要为难堂叔的。我刚坐上来,下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暗给我施压,想给我个下马威等着看我笑话。天辰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内部暗藏的问题早已数不胜数,我换下堂叔,也是给他一个缓冲的过程,您看我并没把唐平扶正,我这是准备把堂叔的位置留着,等着风头过去再请他回来主持局面。我比不上老爷子,老爷子多年的经验和威信摆在那里,他一句话就能摆平的事情,到我这里我得费劲脑汁也难面面俱到,能做的只有委屈自己人。其实这个事情很简单的,二奶奶我跟您说老实话,您别同旁人说,当然这话我本也不该说的,那唐平工作能力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天辰的问题太多不是他一个就能力挽狂澜的,天辰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所以等过几天您或者二爷爷去找老爷子说个情,我就能顺坡下驴了到那时候下面的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长段话说完,凌藏情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听着的凌二奶奶低着头皱着眉在考虑。

    凌二奶奶走了,走的时候已不再是来时的盛怒,虽然说不上心情变好,但至少也不再皱着眉头了,凌藏情送她到门口,一再安慰她不用担心,只需再忍几天一切就好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说通凌二奶奶,他也不在乎,只要那叫做凌教天的刺能戳进凌二奶奶心头他就满意了,他记得凌二奶奶听到他说到老爷子只要一句话就能解决事情时候的表情,他能清晰感觉到凌二奶奶心里的不满,那多年被压制引出的火星只需稍稍扇一扇风就能燎原,只是会烧到的人他清楚知道绝对不会是凌教天。

    刚送走凌二奶奶屋里电话就响了,接听的匡兴告诉他是表小姐陈念打来的,他这才想起自己把手机忘在床上了,接过匡兴手里的电话机,刚凑到耳边一声喂,那边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噼里啪啦足足有五分钟不带一个脏字骂得凌藏情不禁想感慨这陈念真是入错行了,做个律师说不定更能施展她的所长。

    听不到回应陈念发觉单方向轰击没意思停了下来,这边凌藏情正在指使匡兴帮他去拿手机。

    “你听我在说话吗”

    凌藏情一惊,这陈念也太敏锐了忙说“当然在听了。”

    “那我刚才说的你都听到了”

    “那是当然了。”

    “我说了什么”

    “呃,那个,要不你再说一遍”

    “凌藏情”

    陈念的咆哮声穿透听筒,差点没震破凌藏情的耳膜,他忙把电话举远,高声说“陈念你好好说话,不然我挂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回去掐死你”陈念还在喊。

    “不信。”凌藏情把话筒拿近,举在自己面前,“你没这闲工夫。”

    “你他娘的关了五年把脑子也关坏了吗”陈念冒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脏话,不过声音却压低了点。

    凌藏情小心翼翼把听筒移到耳边“怎么说”

    “孝炎带着的那个小丫头是怎么回事”陈念问。

    “什么怎么回事”凌藏情似乎没听明白,“你给人安排好了吗”不忘提正事。

    “你就这么把人让一小丫头了”陈念问。

    “啧,你管这么多呢,有你什么事。”凌藏情从匡兴手里接过手机,解锁,找到李孝炎的号码,怎么样,三个字发过去。

    “放屁我是你姐”陈念嗓子又扬了起来,“你他娘的这么没出息,我多没面子”

    叮,李孝炎的短信回过来,同样三个字,办好了。

    那就好。又是三个字。

    “你在听吗”没得到回应,陈念又吼了起来。

    “听着呢,听着呢。”凌藏情忙回答,一想自己确实没听到陈念在说什么,问,“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你”

    凌藏情听着陈念快要暴走的语气,笑了出来“我逗你呢。”

    “你就这么放着人登门入室”陈念咄咄不让继续说。

    “我就不该告诉你。”凌藏情看着手机,没有回信,嘴角垮了垮。

    “你想要我怎么做,要我帮你干掉那丫头吗”

    “噗。”听到陈念的建议,凌藏情噗一声笑了出来,“我说姐姐哟,你还会这个我可真不知道。”

    “咱家不就干这个出身的嘛,这还要学”

    “行了,不和你贫了,该干嘛干嘛去吧,你不上班啊,nuber破产了我可不负责,从小姐的事情,你别管,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你就公事公办就行,小七看上的人,差不到哪里去,要真是个草包,你也别客气。”把玩着手里的手机,现在的手机做得真是利害,功能多得让人眼花缭乱。

    “阿情啊,你听我一句,这么耗下去不是回事儿啊,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这么拖下去,你早晚有一天得疯。”

    “我说你能盼我点好的吗”凌藏情有些泄气,“有你这么做姐的吗”

    “我不跟你说了,人在我这里你放心,你只要一句话,我肯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哎我知道了有需求我一定找您,您现在就安心给人找份合适的工作就成,好吧”

    “哼。”一声冷哼,陈念挂断了电话。

    凌藏情还盯着手机,没有任何新讯息的提示。

    、传承

    中元节转眼就到,凌藏情出狱也有整整一个月了,公司的事务开始一点点上手,除了中间一家在临省的二线城市新开发的天汇广场出了两次不大不小的火灾,其他还都算顺利,无功无过,凌藏情平稳度过了自己成为凌氏企业总裁的第一个月,除了一开始的两项人事变动,其他基本都没有任何变化,一切和凌教天在的时候似乎完全一模一样,让人不禁怀疑这凌藏情到底是真的新皇还是不过是个被扶起的傀儡。凌藏情不想去面对质疑辩解,却架不住总有人来问,他只能哭笑不得地解释,凌氏是凌教天带着一众人累积凝结多年智慧的结晶,这当中包含着无数个一朝一夕的努力,他是不会轻易就想去改变,凌氏的理念是传承中创新,重点是传承。不管凌藏情这话的被接受度到底怎么样,至少那一天所有的财经新闻媒体的主旨基本上围绕在了传承与创新上。

    凌藏情被记者拦住的时候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满嘴胡说八道说了什么,他正赶着回家主持祭祀,这家里大小事情现在都归他管,他不当家的时候不知道竟然有这么多事情要他做,当了家发现光是祭祀一年就要好几次,他搞不懂家里仙去的老祖宗们怎么这么难搞的,一年要大肆闹腾好几回,他们都不嫌烦的吗他反正是觉得每年光是那顿年夜饭都能吃得自己胃疼三天。虽然说准备不需要他做,但是什么事情都得他到场才能开始,他这几天本来就已经为了那两场火灾忙得脚不沾地,嘴边上火连起了两个水泡,看见门口堵住他的女记者和紧跟的摄像他第一反应就是找人拦住,可是身旁的何娴却告诉他,这人是她给安排的,他只能挤着笑假装偶遇接待,脑子里搜索着何娴两天前给他的稿子,该死的,他一个字也想不起来,那稿子他根本就只扫了一眼,早就不记得被自己给扔哪儿去了。

    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工作认真负责有天分,于华是本市金融方向最年轻也最有影响力的记者,她准备工作做得足,上来就是一口气七八个问题抛了出来,生怕凌藏情听不完就会跑一样,紧盯着凌藏情不放。凌藏情是实在想跑,可是自己挖的坑不得不含着泪乖乖往下跳,什么凌氏未来展望,什么对凌氏的未来走向有什么不同的见解,什么是否有改革计划,这些个大同小异的问题听得凌藏情脑子发蒙,等等,有了,凌藏情忽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上面那一段,于华刚听到他的回答自己也愣了一下,这和一开始对的台词好像不太对,但是,这说不定是意外收获听完于华脸顿时垮了,这哪里是意外收获,这根本就是官方得不能再官方的套话了,比给的对好的台词还要老套,可看凌藏情的样子显然是不会重来一遍的人,她只能咬牙含泪吞下。

    凌藏情说完就急匆匆走了,留下于华和何娴面面相觑,何娴只能合掌在胸前道歉“这真不能怪我,我也没想到他临时换词啊,不过他说这中规中矩的套话也是情理之中,你就当这是他真心话播。”

    “这是真心话就有鬼了” 于华恨恨地说,“说什么你给我独家,这都什么鬼东西”

    “凌氏总裁,再屎照播也有人看的,你放心”何娴安慰道,“记得把凌总嘴角那两个水泡处理一下。”

    “你下次不还我个正常的,你等我给你好看” 于华威胁道。

    “你放心,绝对。”何娴笑着保证,于华不再纠缠乖乖收起工具,心里盘算怎么样写稿才能让观众买账,顺便在心里记了何娴一记,想着迟早找她还这人情。

    凌藏情赶到家中祠堂的时候里面人已经全了,三牲六味斋都已经备好,就等他来点香烛,早有凌藏风候着,看见凌藏情进门,帮他点上三支香递过来,凌藏情点上红烛,拈香跪拜,有模有样迎祖宗来享祭宴,同时祈希保庇阖家儿孙平安顺遂、家景发达,说完停了稍许时间这才卜杯讨得允准,然后拿起身旁的金银冥币焚烧了一把。一切做妥当以后让开身让家人按照长幼尊卑开始跪拜焚烧纸钱。长房这边还没拜祭完,凌藏情就打算偷偷撤退,凌藏风跟了上来“阿情。”

    “大哥。”凌藏情听到凌藏风的声音,停下脚步。

    “你这是去哪里”凌藏风问,“还没结束呢,等会儿还要你收尾。”

    “公司还有点事情,这边有你照看着我放心。”凌藏情说,“你知道的,天汇那边出了点问题。”

    “天汇的事情有这么急”凌藏风显然不太接受凌藏情的说法,“你是在躲阿颂吧。”

    凌藏风说得凌藏情一愣,笑了出来“我躲他干什么呀,自家兄弟的。”

    “那为什么你都回来一个多月了,我都没听你和他说一句话”凌藏风问。

    “那也不一定是我在躲他呀大哥。”凌藏情笑得无奈,“我忙,没想到他比我还忙。”

    “大概是学校里面事情多吧,他正好在毕业的节骨眼上,你们哥俩从小关系好,你问问他有什么要帮忙的。”

    凌藏情想了想,点头“行,我找他谈谈。”

    凌藏风满意地说“那就好,我先进去了。”说完人进了祠堂。

    里面人声鼎沸,外面寂静无声,答应了凌藏风的要求,凌藏情摸出手机给随白打了个电话“嗯,对,不过去了。”那边的随白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凌藏情嘴角满是笑意,挂上电话笑意都没有变浅。

    收起手机,凌藏情回头,刚想进祠堂差点撞上想出来的人,凌藏情忙退步,抬头就看见凌藏颂一脸惊讶看着自己,全然没有掩饰,凌藏情笑意更深“颂哥,怎么出来了”

    察觉到自己的表情不对,凌藏颂慌忙换上略带尴尬的笑“阿情啊,我出来透透气。”

    凌藏情穿过凌藏颂看向屋内,里面烟雾缭绕,小一辈的正在祭拜,他让开路让凌藏颂出来“你最近在忙什么呢”边让边说。

    似乎没想到凌藏情会提这样的问题,凌藏颂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沉默了许久才说“我最近在准备毕业论文的事情。”

    “哦。”凌藏情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学校里面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吧,我一个人要管这么多事情都要焦头烂额了,你有时间也多回来转转,大哥二哥都忙,家里现在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没几个,我过得好孤单。”

    凌藏情的一番苦水吐得凌藏颂更加满脸诧异,凌藏情仿佛没看到凌藏颂呆住的样子,拉住凌藏颂手臂“颂哥,凌家唯一一个正统的读书人就是你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做事啊,你赶紧回来,我才能松一口气啊,爷爷把我逼上这位置上,我都快疯了,我这回来的一个月就没睡过一个整宿的好觉,就怕做得不到位被祖宗们唾骂。”似乎说到了自己什么伤心事了,凌藏情眼角突然红了。

    凌藏颂盯着凌藏情,试图分清那些是他的真情那些是假意,然而看着凌藏情眼角含泪可怜兮兮的拽着自己的样子,他实在是分辨不出凌藏情到底有何深意,只能僵着身子抬手拍拍凌藏情的头说“别哭,没事的,别哭。”

    “我没哭,你从小就不会哄人。” 凌藏情嘴上说着没哭,忽然嘴一瘪,眼泪刷得流了下来,忽的一把抱住凌藏颂,埋进他胸口,抽泣起来,“我好累。”

    “别哭,没事的。”只会重复这两句的凌藏颂抱住怀里这个哭得委屈的最小的弟弟,他不禁也难过起来,红了眼眶,拍着凌藏情的背给他顺气,“没事的。”

    “嗯。”凌藏情闷声回应,推开凌藏颂,看着自己蹭了凌藏颂一身的眼泪,噗嗤一声又笑了。

    “又哭又笑的,你怎么还这幅小孩子的样子。”凌藏颂用力眨眼掩饰掉自己噙在眼泪的泪花,推了推眼镜,顺手擦拭掉眼角渗出的半颗泪珠。

    凌藏情对于刚才失控的哭泣半点羞臊的感觉都没有,扬着眉“颂哥,说好了,赶紧毕业回来帮忙,不许拒绝。”

    “我学的是建筑,我什么也帮不上你的忙啊。”凌藏颂无奈道。

    “我不管你学的是什么,反正你得回来,不会又怎么样了,你看我不也什么都不会,我不也装得挺像样子的,你还能比不过我”凌藏情笑着伸出食指戳凌藏颂的腰窝,“你只要坐镇我就能安心不少。”

    凌藏颂听到这话忍不住皱眉“你这,不能当做儿戏,你要好好跟着那些老人们学,笑什么,别嬉皮笑脸的。”

    “是,我学。”凌藏情嬉笑着说,“我进去看看,好像快结束了,得准备撤筵吃午饭了。”

    “好的,你先进去,我去趟洗手间。”说完,凌藏颂就往外继续走去。

    “好。”凌藏情说。

    你还记得章清吗

    凌藏颂猛地大力回头,只看到了凌藏情进到祠堂的背影,他不确定刚才那句话是不是错觉,那声音和凌藏情并不像,更何况他应该不知道章清,毕竟自己没有带过人回不对,不对,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章清,毕竟他凌藏颂不敢深入去想凌藏情到底知不知道他和章清的关系,只能安慰自己凌藏情离得太远不可能说出这句耳语般的话,那不过是他的臆想,毕竟这里除了他们俩再没有其他人,可是那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涌来渗入耳中,穿透胸口,直击心脏,他腿直哆嗦,手心里捏满了冷汗,也不知道魂不附体站了多久,一直到有人来喊他才清醒过来。

    、贴心

    nuber是家服装设计公司,规模不大名气不小,由陈念和她的丈夫合办,当年陈念不顾家人阻拦非要嫁给穷小子缪引,闹得差点和她的母亲断绝关系,然而事实证明陈念的眼光不差,两人凭着一腔热情满头拼劲以及一点点凌家这棵大树的庇荫生生在时尚界撕开了块口子出来,不过四五年的时间已经做成了顶级品牌,在各国际时装周上大放异彩。陈念其实不是个有野心的人,全靠着想和母亲争口气才撑下去,她自己也没想到能做到现在的光景,和母亲也渐渐和解,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差不多就能这么一帆风顺地走下去了,只要那个叫凌藏情的家伙不给自己找麻烦,然而麻烦这东西,不是说你躲着它,它就会乖乖绕开的。

    这是从九点开始上班到现在两个小时里陈念第三次盯着从丛看了,她控制不住自己想去盯着从丛的欲望。手里转着马克笔,两个小时了,别说灵感了,她觉得自己脑细胞都要烧光了,她比凌藏情大两岁,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揍凌藏情的次数多了,年纪一天天大了以后她开始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个小时候被她往死里欺负的唯一的弟弟,一门心思想补偿他,然而陈念刚起了这想法,凌藏情就毫无征兆被关进了监狱,那会儿其实也是她最不好过的时候,等她忙完自己的人生大事重拾补偿凌藏情的念头的时候,凌藏情从监狱出来了,第一天看到凌藏情脸上脱去少年的稚气和柔软长成了精瘦的大好青年的样子,她哭得昏天暗地,也不知道是心疼弟弟还是对都熬出头的自己和弟弟感到欣喜。但不管怎么说,她都已经下定决心了,只要是凌藏情想要的,不管是什么,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都要替他弄到手捏紧手里的马克笔,看着从丛的眼神仿佛是盯上了猎物的猛兽,然而这猛兽却被铁链拴着,她搞不懂凌藏情到底心里在想什么,她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这人却装聋作哑,她也想替皇帝急一下,可是她怕自己一个冲动走错一步把凌藏情推入万丈深渊无路可退。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陈念转起手里的马克笔,一圈还没转玩笔啪一声掉在了地上,助手秦秀忙弯腰替陈念捡起,试探般问“陈总,您这是在看什么呢”

    陈念接过笔“没什么。”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绘图纸上的一片空白。

    秦秀顺着陈念刚才的视线看过去,正对上看过来的从丛,她对从丛笑了笑,从丛忙也回以笑容。秦秀收起视线看还在发呆的陈念,心里有些发怵,陈总这是起了什么心思需要替她试探一下吗不对啊,这人是陈念自己招进来的,说不定就是使了这种手段,这念头一冒出来,秦秀看丛丛的眼神顿时多了些苛刻和看不起。

    那边陈念的助手秦秀误会到了天边去,这边凌藏情也遇上了一个贴心的合作人,酒足饭饱,体贴地替他思了一下淫欲,凌藏情第一次见这样的阵仗,心里不由感慨年轻时候没来得及放纵,不想现在竟然能赚回来了机会,一排男男女女规规矩矩站着,知道的是做皮肉生意,不知道的还当是公司面试呢,做东的那位贴心人坐在凌藏情身旁,很是豪迈地挥手说“凌总有看得上眼的吗”

    凌藏情环顾四周,一同坐着的人都紧盯着他,等着他发话,心里暗笑这要是拒绝了怕是不用出门整个圈子里的人都会知道自己有多不通人情了,倚着沙发,抬头扫了一圈站着的人,抬手指了个眉目清秀看上去就很温顺的男孩,侧头对身边的人说“你们都不用拘束,不用管我,我不太好这些。”

    做东的那位似乎对凌藏情的爱好并不觉得奇怪,大约是看惯了这样的事情,只是抬手招呼人靠近“伺候好了,别给凌总添麻烦。”说得看似轻巧却很有威慑力,男孩低着的头垂得更低了。

    凌藏情拍拍自己身边,男孩紧忙坐过去,给凌藏情酒杯里添上酒,做完这些就乖巧地坐着不再有多余的动作,也不贴着凌藏情坐,仿佛就是个普通的来帮忙斟酒的,看得凌藏情倒是忍俊不禁,这可还真的是懂事,他拿起一旁没人喝过的酒杯,递给男孩“叫什么”问。

    男孩看见凌藏情给他递酒,有些慌张地抬起双手接住酒杯,端在手里,也不敢喝,回答道“我叫流常,流水的流,经常的常,凌总。”

    这名字听着不像是真名,凌藏情也不生气,毕竟做这个的多少也希望能给自己留一点底线,不过听这名字挺有趣,他笑着说“我叫凌藏情,你多大了”

    流常没想到凌藏情会向他介绍自己,更没想到凌藏情会问他年纪的问题,看这样子这凌藏情是根本不认识自己,不仅不认识自己,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听说过,不过没关系,他既然费尽心机来赴这个局,花尽了他全部的人脉,而且还真就这么好运被挑中,这是时来运转的最佳机会了,无论如何他都得也要博得眼前人的欢心才行“我,成年了。”他不清楚凌藏情的喜好,不敢轻易说自己到底多大年纪,怕不小心触到凌藏情的霉头。

    凌藏情一愣,噗得笑了出来“你要是没成年,我想瞿总也不敢请你啊,对吧瞿总”身旁坐着的人听到凌藏情问他,也不管凌藏情问了些什么直接点头。

    “唉”被凌藏情点到的瞿元华这回凑近了看到了坐在凌藏情旁边的流常,刚才流常低着头他没注意到,这回看清了才发现,“这不是流常吗”

    “嗯瞿总认识”凌藏情好奇问。

    “认识,当然认识了。”瞿元华似笑非笑,“这位是签在我公司下面的新歌手,记得好像是选秀出来的,歌唱得不错。”

    瞿元华的话音未落,流常脸色一片惨白握着酒杯的手不停颤抖,忽然间一只手臂从他肩上搂了过去,把他拉到了怀里“哟,竟然是瞿总名下的大红人啊,那我这多不好意思啊。”

    被凌藏情捏住肩膀,流常忽然觉得有了点底气,轻轻倚着凌藏情,也不敢靠太近,瞿元华看着这凌藏情的架势,脸上带着笑“只要凌总不嫌弃就好。”

    凌藏情笑着从流常手里拿回酒杯“那我就谢谢瞿总了。”说着举起酒杯,瞿元华也忙跟着他举起酒杯,周围一圈本都各自玩得乐不思蜀的人都凑过来纷纷举杯。

    一圈喝完各人都去玩各自的了,凌藏情也松开怀里的流常,手中酒杯递给他“喝点”

    “谢谢。”流常接过酒杯,就着凌藏情喝过的地方抿了一口,“谢谢。”又道了一声谢。

    “这回能告诉我,你多大了吗”凌藏情问。

    “我二十一了。”流常低着头闷声说,说完猛一抬头紧张地看着凌藏情,“您不会嫌我年纪太大了吧。”

    “你这都年纪大了,那我不成老头了”凌藏情笑道,“我就顺口问问,我就觉得看你的样子感觉比我表弟还小,以为你还没成年呢,你不会是谎报年纪吧”

    流常一惊,忙摇头“我没有。”

    “行了,别这么紧张,我也没大你几岁,不用看着我这么小心翼翼的。”凌藏情眨眨眼,“你还要再喝点吗”

    流常看看自己手里的酒杯,点点头,举起杯子又喝了一口。

    “吃点东西垫一垫。”凌藏情拉了个果盘过来,忽的神秘兮兮地凑到流常耳边说,“等会儿还得替我喝上几杯。”说完拉开距离对着流常微笑,流常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好也对着他微笑。

    凌藏情说的几杯远远不是几杯那回事,一群人喝地兴奋了起来,拉着凌藏情也不管一开始的拘谨和畏惧非要灌他酒,凌藏情太极虽然打得好也敌不过这么番上阵,还好流常是个能喝的主,一杯接着一杯,竟然越喝越清醒,凌藏情不禁得意,暗自夸自己好眼光。

    续摊结束,善解人意的瞿元华光明正大地给了凌藏情一张顶楼套房的门卡,完全不给凌藏情拒绝的机会,就光速消失了,凌藏情看看手里的房卡,再看看让自己得意不已的依旧意识清醒的流常,他开始有点无意中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眼神清晰四肢却不受控制,流常靠着墙不敢动,凌藏情揣起手里的房卡,扶住刚到自己眉间的流常,架着他往电梯走去。

    日行一善,凌藏情这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打开门,把人扶到床上,凌藏情松松肩膀问“还需要什么”

    流常就这么躺着,睁大双眼看着凌藏情一言不发。

    凌藏情叹气“你这么光看着我也没有用啊。”

    听到凌藏情这话,流常挣扎着撑了起来,身子往凌藏情的位置探过去,可惜使不上力气,人滑到了地上去。

    凌藏情弯腰捞起地上的人“行了,我不走,别折腾了,我带你去洗洗,早点睡。”说着一把抱起流常,往着浴室走,流常被他的动作吓得一动不动,很是乖巧,很让人满意。

    、纹身

    陌生的房间,柔软的床,高大的落地窗,看上去就很昂贵的窗帘,头顶上样式繁琐的吊灯,流常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翻了个身,一愣,身旁的人仰面平躺,双手压在被子上,只占了宽大的床的一小部分,盖在身上的被子平整几乎无褶皱,流常第一次见到睡相这么好的人,看看自己这边凌乱的床单,流常脸微微有些发红。

    大约是察觉到有视线在盯着自己,凌藏情突然睁眼,转头看身旁躺着盯着自己看的流常,眼神清澈得仿佛一直清醒着一样,盯着流常看了两秒好像在辨别对方的身份,短暂的沉默,凌藏情坐起身抬手揉揉自己的头发,抬手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眼里的清澈顿时消失换成普通的刚睡醒的迷糊“早。”

    不同于凌藏情的自然,流常有些尴尬,紧跟着凌藏情坐起来,凌藏情见他跟着自己坐起来笑了“要洗洗吗”说得坦然,流常竟不知道该不该猜测他这句话里到底有没有深意。

    见得不到回答,凌藏情轻笑了声说“你不应该回应一下我昨天这么绅士的风度吗”

    这回流常听明白了,这暗示太过直截了当,就算知道自己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过来的,遇到这样开门见山的要求流常还是有些紧张。

    流常捏紧的手微颤的身体全都收入凌藏情的眼底,有一瞬间他只觉得好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欲情故纵还是说自己社会脱节久了,现在又开始时兴复古了没等凌藏情的内心戏演完流常换了个姿势,跪坐在床上,收起刚才的紧张,无比温顺“我服侍您洗澡。”

    一扫刚才内心的厌倦,凌藏情很是唾弃自己竟然很吃流常这一套,掀开被子下床,伸手捞起床上的人“那就走吧。”

    温水灌注着浴缸,流常帮着凌藏情脱掉睡衣,穿着衣服感觉有些修长消瘦的凌藏情脱掉衣服一身紧致的肌肉,只是看着都能感受到那种气势逼人的爆发力,慵懒随意地站着等着流常的下一步动作,睡衣里面不着一物,流常呆了一瞬,蹲下。

    第一眼入目的不是两人都有的器官,而是凌藏情左腿的大腿根部离着性器很近的地方的粗糙的纹身,纹的好像是一串数字01532,中间的3有点像8,最后的2又有点像0。

    凌藏情低头看到流常正盯着他的纹身看,笑着问“好看吗。”

    流常点头说好看。

    凌藏情轻拍流常的脑袋“睁眼说瞎话,这是以前的时候不懂事随便纹的,也想过要洗掉,可是又怕疼。”

    纹在这种地方,应该不是什么随便冲动吧流常不敢问,只是凑过去轻舔了一口,凌藏情身体一紧,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手放在流常的后脑勺上“有点痒。”托着流常的头示意他离开那个位置。

    凌藏情确实没有什么奇怪的爱好,整体上来说还是比较好伺候的,虽然做的是平时里不太会做的事情,流常倒也没觉得有多难受,他趴在床上恢复体力,凌藏情体贴地给他倒了杯水,自己倚着床头抽烟,看着他脸色不太好还问他要不要也来一支,流常忙解释自己不抽烟,凌藏情表示能理解,手里一支烟没抽完敲门声响起,叼着烟裹着浴袍去开门,打开门看到来人自己愣住了,堵在门口一动不动。

    “堵着干嘛。”拎着袋子的人皱眉问。

    “你怎么来了”凌藏情问。

    “我去你家找你,遇到随白说你在这里,顺手帮他替你把衣服带过来了。”门口的人晃晃手里的袋子说,“你堵门口干什么”

    “呃。”凌藏情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心里有个小人警告他,千万不能让开,千万千万不能让开。

    来人抬腿。

    凌藏情条件反射躲了一下,门口的人顺势侧身闪进门。

    看着来人僵硬的背影,凌藏情在脑海里足足把随白凌迟了八百遍,硬着头皮走上前“小九啊,你听我说。”

    陆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里面的流常慌忙缩成一团“还真的招,这是鸭”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的。”凌藏情赶紧替人把被子盖好,“我们出去说。”

    “说什么”陆玖问,凌藏情脸上一白,是的,说什么陆玖手中袋子放到床上,“穿好了赶紧回去上班。”

    陆玖淡定过头的反应让凌藏情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陆玖见他僵着不动,抬手抽走他叼在嘴边的烟“还不去”

    凌藏情忙抱着袋子去浴室,走了一半突然想着不对,忙回头“你等我回来再说”

    陆玖瞥了下床上忐忑不安看着自己的人白了凌藏情一眼“滚。”

    凌藏情乖乖滚蛋了,留下陆玖和流常,陆玖一脸冷漠,流常裹着被子坐起来,小心翼翼地对陆玖说“您,对不起,我不知道。”

    “闭嘴。”陆玖冷呵道,“轮不到你道歉。”

    “凌总他只是,都是我的错。”

    “闭嘴。”陆玖怒目瞪过去,“我说了轮不到你道歉”道歉也不需要向我道歉。

    流常捏紧被子的手因为用尽全力苍白的手上经络清晰。

    “正主没来,你怕什么。”陆玖说,神情语调怪异。

    流常听见一愣,看陆玖的眼神有些错愕和揣度,陆玖被他看得发毛,皱起眉头凌厉的眼神扫过去,流常吓得赶紧收起审视揣测的视线。

    浴室的门被推开,衬衫扣子扣了一半的凌藏情肩上挂着领带手里拎着外套出来了,陆玖嫌弃得直皱眉头“慌什么,我又不是孝炎,还能弄残你小情人”

    “那是那是,小七哪有你脾气好。”凌藏情边扣扣子边点头哈腰谄媚地笑着。

    见凌藏情手忙脚乱的样子,陆玖伸手拍了下凌藏情胡乱理领子的手“放手。”凌藏情乖乖松手,陆玖熟练地给他翻好衣领,系上领带。

    “你遇到随白了”凌藏情问,陆玖手上动作一顿“不是你找他给你送衣服的吗”

    “他给我送的衣服”凌藏情轻笑,“我有这么大排场吗”

    “那他去你家干嘛”陆玖压低声音问。

    “不知道。”凌藏情老实回答。

    “你”陆玖被凌藏情这老实话气得直咬牙。

    “大概是去找什么东西吧。”凌藏情抬手拍拍帮他整理衣服的陆玖的肩,“我怎么觉得你和他这么不对盘呢。”

    “看着獐头鼠目鬼鬼祟祟的,满肚子的花花肠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凌藏情听着陆玖对随白的评价差点笑出声来,想着要记好每一个字,下次见到随白一定要说给他听听。

    “那人哪儿来的”陆玖眼神扫了下流常问。

    凌藏情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流常,给了流常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瞿元华的人,收起你这眼神别吓人。”

    “瞿元华的人”陆玖眉头挑起诧异道,“那个老狐狸的人你也敢要”声音都没有降个调说得一点也不避讳。

    “说什么呢。”凌藏情弯腰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点上,“来一支”

    陆玖抬手,凌藏情把烟盒递上,他却直接从凌藏情嘴边抽走了凌藏情刚点好的那一支,深吸了一口,又还给凌藏情“我等会儿还有事。”

    “对了,你找我干什么的”

    “边走边说。”陆玖说,“赶紧的,我还赶时间。”说着掉头往门外走。

    凌藏情从床头拿走手机,顺便对流常说“你再躺会儿自己叫点吃的,我回头联系你。”流常听话地点点头。

    手机捏在手上,凌藏情见陆玖在门口等他,大步走向门外,一只脚还没踏出门手已经探出去勾住陆玖的脖子,嬉笑着挂到陆玖身上,反手带上门。

    “什么事情啊,这么着急。”凌藏情半个人都整个压在陆玖身上,陆玖被压得举步维艰,抬起手肘往后推凌藏情,可这凌藏情好像狗皮膏药上身,怎么推也推不开,陆玖只好放弃反抗,“你不是让我帮你留意你那两桩火灾的吗”

    “这么快”

    “不是多难查,纵火的人已经抓到了。”

    “唉真的是纵火啊,天汇我记得是我二伯一手负责的,他做事那么谨慎的人竟然也会被人钻了空子啊。”凌藏情叹息道,“我二伯那边知道了吗”

    “消息我找人传过去了。”

    “等等,就这么点事儿,你还亲自跑来告诉我”凌藏情有点诧异。

    “那也要你手机能打得通。”陆玖火蹭得上来了,冷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被谁沉海底了,想着这回不知道该去哪里捞你了。”

    凌藏情干咳了声试图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赔笑着说“还是你关心哥哥。”

    “这事就查到这里,还是你要我继续再查下去”陆玖不为所动,“会不会我继续查下去可能会查到你身上去这回你说明白点,省得浪费我时间。”

    “小九你能饶了我这一回吗,我快羞愧到想跪下了。”凌藏情满脸的愧疚。

    “这一回”陆玖冷笑一声,“行。你给个准话,我下面还有事情。”

    “什么事情啊,能带上我吗”凌藏情瞬间换下刚才的愧疚,跃跃欲试般问。

    “不能。”陆玖说,“放开我,说清楚查不查了,我赶时间。”

    “先这样吧,不能你帮着我二伯把事都做完了他乐得轻松嘛,对不对。”

    “是吗”陆玖不置可否。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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