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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土 第5节

作者:渝州聆雪 字数:28555 更新:2021-12-13 04:32:29

    “我懂了。”

    此时,一只洁白如雪的仙鹤遥遥飞来,落在二人面前,二人疑惑的对视一眼,但见仙鹤对二人点头,它小小的漆黑的眼睛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种令人愉悦的祥和,二人起初不解,但仙鹤并未飞去,而是在二人的头上盘旋,公孙云霁霎时领悟,仙鹤是不是要带他们离开这里

    公孙云霁冲仙鹤招招手,仙鹤又来到他们面前,慕容星离和公孙云霁一前一后骑在仙鹤背上,任由仙鹤带着他们穿越云海,仙鹤飞的很快,疾风在他们耳边呼啸,慕容星离害怕自己摔着,便抱住仙鹤洁白而细长的脖子,公孙云霁则紧紧拽着慕容星离的衣襟,小心翼翼的。

    慕容星离说道:“云霁,干嘛拽我的衣服抱着我的腰吧。”

    “啊”公孙云霁没想到慕容星离会这么说。

    慕容星离感觉的到公孙云霁在害羞,便笑道:“怕什么都是男人,而且你不怕你摔下去么仙鹤的飞行速度可是与飞机有一拼啊”

    公孙云霁本来就很紧张,被慕容星离这么一说,心跳又加速了几分,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脸颊已似火烧,再烧的炙热,也会有疾风把它吹“灭”。为了自己的安全,公孙云霁还是轻轻的把双手环在慕容星离的腰上,不敢太用力。慕容星离被公孙云霁“抱”的喜滋滋的,从来还没有女生这样抱过他,现在让他公孙云霁抱着,算是不错啦

    两人并未来得及欣赏云海之中的美景,他们第一次飞行,害怕主导了心情,再加上仙鹤飞的过快,所以即使想看也看不清,但是没过多久,慕容星离和公孙云霁就先后睡着了。

    一觉醒来,二人不再看得到云海,而是平安来到了未进入启芒山之前的地方,按着原路就能返回,他们均觉得所经历的一切像是一场梦境,但是天桎笛和地梏琴分明安静的躺在自己的行囊中。慕容星离和公孙云霁打算先回祈安村,然后再一起去长安,回到祈安村,慕容星离的父母十分想念他,想要他留在家中不再离开,尤其是慕容谦,他愿意儿子外出闯荡,但是不愿意他与公孙云霁走的太近,慕容谦从前就不怎么看好公孙云霁,慕容星离只觉得那是合不合眼缘的问题,而现在,他猜想父亲不愿意他和公孙云霁扯上关系,或许是因为公孙云霁的身份。但是,父亲怎么知道公孙云霁身份呢

    慕容星离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慕容谦,不问尚好,这一问,可真真让慕容星离哭笑不得。慕容谦说,在星离刚出生时,一位算命先生曾到过他们家,帮慕容星离算过命,算命先生算到在慕容星离二十二岁那年会救下遇到一个人,被救的那个人非同寻常,但是慕容星离一定要与那人保持距离,不可过分亲近,甚至,算命先生还算到了慕容星离遇见那人的具体的时间,具体的地点,听到这些话,慕容谦将信将疑。

    “请问先生,如果阿离遇到这人,将会如何呢”慕容谦问道。

    那算命先生说道:“此人并非不祥之人,但对令郎,却有着奇特的羁绊,如果他不能给令郎带来好运,则会使令郎遭遇灾祸呀。”

    听算命先生如此一说,慕容谦的心猛的一紧,他虽然不相信命理,但落实到儿子身上,他就不得不多个心思了,他对慕容星离一直很留心,小心的看护着他,关爱着他,慕容星离从小到大身体康健耳聪目明,没有大灾小病,到了二十二岁时,果然在算命先生所说的时间和地点救下了一个人,自从公孙云霁来到家里,慕容谦便对他没什么好感,慕容星离救人归救人,但不要把所救之人一直留在身边,他不想算命先生的话成为现实。

    听了父亲的诉说,慕容星离当真哭笑不得,父亲只记了算命先生的半句话,却没有记下另外的半句,公孙云霁能令他倒霉,可是也能令他走运呢总之慕容星离不太信这些,宁做由自己做主,不是遇上了谁就会万劫不复,也不是遇上了谁就能飞黄腾达的。他想,既然父亲不留公孙云霁,那他也不留下了,公孙云霁还有自己的事要去做,作为云霁的朋友,他慕容星离自然是要帮忙的。

    慕容星离随着公孙云霁一起再度离开了家,往长安而行使,云霁问星离可否留恋故土,星离说道:“人生就是一场迁徙,到哪里都不能安定,随缘吧。”

    云霁说道:“但是能安定下来,也未尝不可。”

    两人不约而同的仰望天空,阳光萦绕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不经意间就把万物染成了金黄,它也会落在人的头发上,飘进人的指尖,将温暖留下,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过了今年,度过今天,一模一样的日子,再不会有了。

    此一别,长安如旧,行人如故,心却不是当初的那颗心,靖王府在长安已找不到存土片瓦,昔日热闹的宅院,已变作了一座空府,里面再没有一个人。

    “呵,没想到,这么快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公孙云霁冷冷一笑,从他上次出发去云州至今,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在这半年中,太多的事发生了改变,只是不知,改变自何时而起。

    看着公孙云霁心灰意冷,慕容星离想安慰,可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安静的陪在他身边,陪他一起感受物换星移的悲凉。

    “星离,你说留下来,是幸还是不幸”

    “云霁,何必在意那么多呢”

    “星离,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么”

    “会的。”

    “这样,也许会很辛苦,也许会很寂寞。”

    “但我还是愿意这么做,人这一生,能有一个让他感到寂寞的人,也是一件幸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今年细雨,今朝桃花,一如往昔的绚烂,细腻的桃花在丝丝绵雨中摇曳,偶尔飘落几片花瓣,坠在浅浅的池塘中,雨儿与池塘中的碧水嬉闹着,水儿欢愉的笑着,笑出了无数圈儿涟漪。公孙云霁望着着一池的美丽,不禁莞尔一笑,那年,桃花沐雨,也是如此的唯美,他太投入的看桃花,却没意识到身后已经站着一个人。

    “十年了,可还过得习惯”

    “又在看风景,怎么不叫我”

    公孙云霁和慕容星离几乎同时说了话,紧接着,两人又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变得这般默契。

    慕容星离来到公孙云霁的身旁,说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公孙云霁说道:“若不能认出你,便枉为你的知音。”

    慕容星离说道:“这么快,转眼间,十年就过去了。”

    “嗯。”公孙云霁点点头,对着慕容星离欲说还休,十年前的他儒雅飘逸,十年后的他依然丰神俊朗,岁月没有在他的脸庞刻下痕迹,只是在每个不经意的瞬间,公孙云霁的眼眸中总会有难以言喻的光芒一闪而过,而这种光芒,是慕容星离经常错过的。十年后的公孙云霁,已经不是十年前的灵泰王朝的七皇子,他现在,是一朝国君,坐拥天下,其尊其贵,无人可及。

    慕容星离想过云霁会成为帝王,但没有想过他还会陪在他身边,如今的他,是公孙云霁身旁的贴身侍卫,手持宝剑,却做着陪帝王游玩的事,慕容星离除了是侍卫之外,也是公孙云霁最信任的知音。

    云霁说,皇图霸业一朝成,却感觉像是弹指间的事,一瞬功成,尤觉似在梦中。

    十年前,见证了繁华寥落的公孙云霁,打算与慕容星离归隐田园,隐姓埋名,不在过问世事,可当时,心里隐隐的不安仍如一只鼓槌般敲打着他的心,他放不下、忘不掉的还有很多,他忘不了他的儿子公孙和,也害怕太子不会放过他,他太清楚太子的个性,如果被太子找到,太子必会将他斩草除根的。他死不足惜,但不愿慕容星离也跟着受牵连,慕容星离生性豁达,对于公孙云霁的担心,他倒没有被怎么影响到,他开导公孙云霁道:“俗话说的好,车到山前必有路,事情还没有发生,我们就不要乱担心了,担心也没有用,整天惴惴不安的,只会让自己不愉快,何必呢你担心的事不一定会发生,况且,就算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们也会有办法,天无绝人之路,不要忘了我们去过启芒山,那个部落首领给我们的天桎笛和地梏琴了么或许它们可以帮助我们,如果实在不行,至少还有我,我还在,我不会离开,我们是兄弟,永远不离弃。”

    公孙云霁忘不了那时慕容星离眼中的坚定,他忘了天桎笛和地梏琴的存在,忘记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也忘记了“天无绝人之路”,但是慕容星离对他的安慰,他永远忘不了,哪怕慕容星离的话只是随口一说,他也选择相信,然而,慕容星离最终将自己的话兑现了。

    正当慕容星离和公孙云霁准备隐姓埋名归隐田园时,他们得到了有关太子公孙云华的消息:公孙云华在追杀公孙云霁未果后,并没有继续实行追杀,而是把目光转向了云州,他的任务就是征讨云州。云州是灵泰王朝西南边陲的一个小国家,由南蛮统领,在云州,南蛮建立了自己的政权,称霸一方,南蛮为乱。朝廷便谴人去收复,但收复南蛮绝非易事,其难度并不亚于收复匈奴。云州之所以难以攻破,并非因为云州蛮夷强悍难驯,而是因为云州这片土地非常“邪”,进入云州,只有一个入口,此入口即是“九弯峡”,九弯峡,弯过九重山,弯过九条河,再越过一片森林,便能到达云州,闻说云州风景美不胜收,但是真正到过云州的人,却寥寥无几,即使真的到了云州,也未必就能出的来。

    太子公孙云华便是因为入了云州而迷了方向,没有走出,一直以来,也没有人找到他和他的随从,后来,公孙言志谴人去寻太子,谴去的人也未有返回者。人传云州有妖邪,而公孙云霁认为只不过那些进入云州之人没有找对方向而已,就像他和慕容星离当初去启芒山,在他人眼中,启芒山只是一个遥远而虚幻的传说,但是他和慕容星离,确是切身经历过的。

    太子迷失在云州,对公孙云霁已构不成威胁,但四皇子公孙云游也未想过饶过公孙云霁,他还是找到了公孙云霁,这一刻来到时,公孙云霁心中没有恐惧,这只不过是他的宿命

    回想当时,慕容星离仍心有余悸,但公孙云霁却满面云淡风轻。

    “该来的总会来。”雨还在下着,公孙云霁将掌心至于淅淅沥沥的雨中,露出了一丝恬淡的笑容:“可是,雨过了,总会天晴的。”

    慕容星离说道:“成败一念间啊,云霁。”

    “可是我们胜了。”

    刀光剑影中,败了也无悔,面对公孙云游,公孙云霁没想过逃脱,自相残杀已是皇宫中司空见惯的把戏,纵然逃的过今朝,也躲不过明天。

    “云霁,不要怕。”慕容星离说道。

    “嗯。”有什么好怕的,他幸运的遇见慕容星离,并见过启芒山,此生无憾了。

    “云霁,我是说,不要忘了天桎和地梏,在危急时刻,他们可以帮助我们,我想现在是时候了。”

    两人各自拿出自己的乐器,虽然天桎笛和地梏琴十分神秘,但总归是乐器,两人奏响了自己的乐器,笛音欢快如鹂声,琴音细婉如水流,听到琴笛齐鸣之人,无一不怔在原处,默默流泪,此情此景,让慕容星离和公孙云霁不明所以,他们停止奏乐,那些人,竟依然泪流满面,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后,那些人不约而同的聚集到了一起,齐齐的向一个方向走去,以后便再没有了他们的音讯,看到这一幕,慕容星离和公孙云霁不禁双双黯然,天桎笛,地梏琴,果然,非寻常之物。

    自那之后,他们便再没有使用过天桎笛和地梏琴,这两种乐器的魔力,让二人又敬又畏,它们的魔力,非二人所能驾驭的,他们不了解它们,它们也未必就真的“服从”于他们。

    太子和四皇子失踪,让当时的君王公孙言志备受打击,他谴人去找,一无所获,但是公孙云霁的到来,却令他异常惊喜,他本来以为公孙云霁不会再回来,没想到今生还能再见这个儿子一面,公孙云霁归来,公孙言志恢复其靖王的身份,至于公孙云霁的独子公孙和,也回到了公孙云霁的怀抱,失去的一切又与己重逢,让公孙云霁喜悦的同时,也感到如在梦里,曾经,他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了,而现在,那些失去的不都又回来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原来,当初公孙云霁走后,靖王妃琳琅追随云霁而去,紧接着,太子又在云州失踪,公孙云霁的独子公孙和便归四皇子公孙云游抚养,不过没有过多久,四皇子公孙云游又下落不明,公孙言志悲痛之余,又在为立储君之事忧心,除了这三个皇子之外,其余的皇子不是年幼便是无能不堪大任,公孙云霁归来,让公孙言志的心中宽慰了不少,当即,他决定立公孙云霁为储君,让公孙云霁继承大业,后来,公孙云霁便成为了灵泰王朝的君王。

    雨下小了些,慕容星离和公孙云霁沿着池塘上的小木桥,走到了一个凉亭中,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在亭上,几乎已经听不到了,而池塘中,偶尔涟漪仍现。望着眼前的君王,慕容星离说道:“你总是喜欢淋雨,我知道你爱看雨,可是你也总是不带伞,雨停了,你才往亭子中躲。”

    公孙云霁说道:“我不撑伞,也没有见你为我撑过一次伞。”

    公孙云霁一言毕,慕容星离当即“反驳”道:“不是我不帮你撑伞,而是你从来不肯。”

    慕容星离记得,他第一次来到皇宫,第一天当公孙云霁的近身侍卫,他与他共遇的第一场细雨,他想帮他撑伞,他想,云霁此时已是帝王,一人身牵万民心,总要爱护自己的身体,不能凡事都由着自己,他为云霁撑伞,云霁躲开了伞,在雨中流连,好多次都这样,慕容星离担心公孙云霁会生病,但也只是担心,云霁病了有御医照顾,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有陪在他身边,陪他说说话,帮他解解闷,让他开心一些,十年了,慕容星离和公孙云霁都改变了太多,云霁的笑一如既往的美好和灿烂,只是这么美的笑容背后,难免潜藏着几丝对江山和人民的忧虑。

    “不是我不肯,而是”

    “而是你喜欢在雨中么”慕容星离说道。

    “雨能让这个世界变得纯洁与安宁。”公孙云霁说道。

    “不安宁的只是人心。”慕容星离说道。

    世界安宁易,人心安定难,自从做了帝王,公孙云霁的心便再没有安过,忧、惧、彷徨,占据了他的心房,十年来,一个奇异的梦境始终缠绕着他,挥不去,抹不掉,梦中,一场大火绵延不休,无数美好在大火中成为灰烬,那个被火围困的人,在火中拼命奔跑的人,云霁始终没有看清,但他所感受到的恐惧,却是真真切切的。他想救那个被火围困的人,可是永远做不到,他在梦里,只是一个透明的存在,帮不了别人,甚至,也看不见自己。梦里不得心安,云霁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梦外,星离送给他的那串佛珠,他始终带在身上寸步不离。

    十五天以后,云州摩格梭格王朝大王子乌苏哈与二王子乌苏善远道而来,为了边疆和灵泰王朝的友好往来而结盟,是日,举国欢迎,大街或小巷中的人都出门争相观看,一时间,长安城内万人空巷,百姓们看到摩格梭格王朝的两位王子时,无不称奇歆羡,两位王子与生具来的偏偏风度与异族之人的神秘风貌,打动着久居长安的每一个人,年轻的小伙子羡慕他们,羡慕他们的英俊潇洒与显赫尊贵,年轻的小姑娘爱慕他们,爱慕他们的风度翩翩,他们的模样,便是她们梦中情人的模样,她们想跟随在两位王子身边,不做他们的王妃,只做一名永远的奴仆,她们也心甘情愿。这一天,长安城内人连着人,连成了一片海,看到不俗的王子,有的人尖叫着、兴奋着,有的人如喝了玉液琼浆般,竟是醉了,有的人则淡然处之,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小孩儿们则彼此凑在一起,讨论着王子,其中,一个小孩惊奇的说道:“咦这两位王子怎么骑在两只怪物背上呢”

    这个小孩的娘亲听到小孩这么说,立刻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说道:“不了乱说”

    她看了一眼两位王子的坐骑,是大象,不过中原人民从未见过大象,看到它们庞大如山的身躯,像芭蕉叶一样的大耳朵,扑扇扑扇很奇特,自然觉得它们是“怪物”一样的存在,不过这“怪物”并没有伤人的意思。

    “哎,老头子你看,好像还有一位公主呢。”

    人们的目光被一位年俞五旬的老妪的话拽到了两位王子的身后,两位王子身骑白象,他们身后有一只略小一些的灰象,灰象拉着一辆豪华的金车,金车无甚特别,并无灵泰王朝国军乘坐的御辇精致,老百姓们见过皇帝出行,对这些也不甚在意,何况两位王子已捕获了全城百姓的目光,自然也就没有人再去看其他,他们也没有想过金车中会“藏”有一位公主。不过老妪话一出口,登时人们的目光就转了方向。

    “老太婆,公主在哪里”老妪身旁的老叟问道,他迫不及待的想一睹异域公主的芳容。

    那老妪说道:“我也看不清楚啊”她很想看看这位来自云州摩格梭格王朝的公主,两位王子一眼望上去与中原人无异,未知公主是否也是如此。

    人们尽最大的力往金车中望,可就是看不见公主,被勾起的心念再每个人心中越滚越浓烈,他们纷纷问老妪公主在哪里,老妪只说隐隐约约看到有一个女子的身影,但没有看的太真切,不过众人相信不是老妪眼花,是真的有一个公主在里面。常言道:皇天不负有心人。也许是金车中的公主想一睹中原风景的壮阔,或者想看一看长安城内人山人海的盛景,亦或者只是久在车中觉得烦闷,再或者,是她确实听到了百姓们的议论声,竟打开了车壁上的一小扇窗,让自己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的人也可以看到自己,她姣好的面容以轻纱轻覆,将明如秋水的双目对在窗边,只让百姓看到了“冰山一角”,只为这“冰山一角”,人们也进入了疯狂之中,仿佛邂逅了自己毕生追求的信念,为之付出一切也不觉可惜。公主在金车中莞尔一笑,又轻轻关上了车壁上的窗。

    王子和公主一行人与人群渐行渐远,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无数人不胜唏嘘,这样惊为天人的人,今生恐怕再难见到了。离开喧嚣之后,摩格梭格使团离皇宫越来越近,乌苏哈和乌苏善渐渐听不到了百姓雀跃的声音,乌苏哈只专心乘白象,目望前方,双目淡然,乌苏善却松了一口气,说道:“王兄,现在终于清净些了,中原的人们看咱们,活活像看见了怪物。”

    乌苏哈说道:“王弟,中原人怎么看咱们,我不在乎,我们也无须和那些百姓打交道,皇城才是我们暂时停驻的地方。”

    乌苏善说道:“太可怕了,中原这么多人,我真害怕我的小雪被吓的不敢走路可呢,你说是不是啊小雪”

    乌苏善笑着拍了拍他骑着的那只白象,它叫小雪。

    乌苏哈说道:“小雪没有那么胆子小,她有一颗想见识整个世界的心,见惯了摩格梭格王国的她,不会畏惧一个区区的中原。”

    乌苏善说道:“中原当然没有什么可怕的,就算小雪害怕,还有我保护她嘛,她可是我最最宝贝的宠儿呢。”

    乌苏善笑着,轻轻抚了抚“小雪”的大耳朵,小雪感到了乌苏善的友好,乖巧而听话的扇了扇耳朵,乌苏善笑的更开心,这时,乌苏哈看了看乌苏善,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不知他这个弟弟什么时候才能像个大人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摩格梭格使团到达了皇宫,受到了最为隆重的接待,国君为他们安排了盛大宴会为他们接风洗尘,王公大臣皇亲国戚都来参加宴会,来迎接远道而来的宾客。国君和臣子按身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公孙云霁坐在场地的中央,也是最高处,在这里,他可以睥睨群臣,将最美的风光一览无余,两名美貌的侍女在他身旁服饰,慕容星离站在他的身旁,守卫他的安全。烟花燃起,一阵欢喜的乐声拉开了宴会的序幕,美妙歌舞来助兴,席上杯盘的轻轻碰撞声清脆悦耳,人们的谈笑声,随着连绵的烟花飞上了夜空,开出了一簇簇倾国倾城的花朵。

    宴会行到正中,大家兴致正浓,乌苏哈和乌苏善献上了摩格梭格的舞蹈,为大家助兴,众人从未欣赏过摩格梭格的舞蹈,因此在表演时,王公大臣和皇子公主们都屏息凝神的认真观看。

    悠扬的音乐响起,所有人浮着的心慢慢安静了下来,王子乌苏哈和乌苏善以及公主乌罗佳一同出场,乌罗佳站在乌苏哈和乌苏善的中间,他们的异族风情在这一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王公大臣被他们所吸引,当即停筷不食,决心专注的看三人的表演,乌苏哈和乌苏善均着金白相间的摩格梭格民族服饰,头戴山河金冠,乌罗佳着一身淡紫色轻纱修身长裙,纤长细瘦的手臂像两根优美的洁白飘带在夜空中起舞,长裙刚到脚踝,她轻抬秀足,她的软绸宝蓝绣鞋便呈现在大家眼前,绣鞋轻盈而薄,包裹着她的半只足,雪白的脚面呈现在外边,秀足轻放,那美丽的秀足又看不太真切了。乌罗佳边舞边盈盈而笑,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莫不牵扯着贵族少年们的心,他们见过太多的中原女子,或温婉,或豪放,或天真,或成熟,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乌罗佳这样的异族女子,那由内而外散发的独特气质,足以使人倾倒,使人为她着迷,也想把她当一只金丝雀,养在自己的家中,做自己一生的宠儿,而乌苏哈和乌苏善,也俘获了不少少女的芳心,他们在台上舞蹈,台下已经有贵族少女两两聚在一起讲“贴心话”,她们都希望能嫁给这两位王子,当他们的王子妃,随他们去到那遥远的云州,神秘的摩格梭格王国。有的贵族少女烂漫的笑着,对着乌苏哈和乌苏善目不转睛,而有的少女,却以罗扇掩面黯然神伤,但无论如何,台上的三人,牵动着台下人的情绪,他们足够闪耀,至于舞蹈是否优美,也没有多少人在意了。

    公孙云霁坐在中央,专心的看着王子和公主的舞蹈,摩格梭格舞与中原的舞蹈有太多的不同,王子和公主始终在舞蹈,三人也始终跟随着彼此,要向前一起向前,要后退一起后退,动作基本也是大同小异,没有太多的起伏变化,但这种舞蹈,确实能吸引人们。

    音乐起初十分柔和,紧接着,稍一停顿,乐曲节奏由慢渐快,三人的动作也随着音乐律动的快了些,动作也有了变化,转身、跳跃、起伏、下跪,这一系列动作,让人感觉是在歌颂着什么,也好像是在表达对什么事物的崇敬,乐曲节奏不断加快,三人的动作也更加快了起来,三人动作快了,看的人更是心潮澎湃,这时,舞台上忽然多出了二十余名与乌苏哈、乌苏善和乌罗佳同样装束的男子,他们手拉着手,围成了一个大圆圈,把两位王子和一位公主围在中间,“大圆圈”且唱且跳,满面笑容展现,似要把满心热情都在这一刻显露无遗,看到这里,台下爆发出了如雷声翻涌般的掌声了喝彩声,骤而,音乐声止,“大圆圈”散到了王子和公主的两旁,公主双手交叉虚扶着后脑,两位王子一前一后单膝蹲在公主身边,自此,舞蹈结束,所有人意犹未尽,方才的欢愉还在大家的脑海中回旋。

    公孙云霁看罢舞蹈,满意一笑,放下手中的玉杯,玉杯中,还有半杯未饮尽的酒,“星离,宴会结束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回到明德殿,公孙云霁坐到了太师椅上,手握着一杯热热的参茶,对站在自己身旁的慕容星离说道:“你也坐吧,记得喝了那杯参茶。”

    案上还有一杯参茶,是为慕容星离准备的,公孙云霁要吃什么喝什么,一定会准备两份,一份给自己,一份给慕容星离,长此以往,已成习惯,以至于宫女太监们在准备皇上的膳食茶店时,自然而然的就准备了两份,很难得,云霁喜欢的星离也不讨厌。

    慕容星离端起那杯参茶,咕咚咚一饮而尽,像喝水一般,云霁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禁笑道:“饿了吧方才你也没吃到东西,想吃些什么”

    慕容星离说道:“太饿了,以至于都不想吃什么了。”

    公孙云霁说道:“总要吃些才好。”

    慕容星离说道:“那就吃些绿豆粥和绿豆糕吧,我喜欢。”

    公孙云霁说道:“只吃这些能吃饱么”

    慕容星离说道:“没问题,你陪我一起吃。”

    公孙云霁命宫女准备了两份绿豆粥和绿豆糕,这是慕容星离一直以来最喜欢吃的,夏天食之消暑解渴,虽然皇宫中不乏山珍海味,但慕容星离独爱绿豆粥和绿豆糕。因为慕容星离的缘故,公孙云霁也渐渐喜欢上了这些,简单却百吃不腻,慕容星离喝了不少绿豆粥,吃了不少绿豆糕,看着他吃的如此开心,云霁未动一口,云霁喜欢看着慕容星离吃东西,看着星离吃东西,云霁觉得是一种享受。

    “你怎么不吃”看到云霁看自己,公孙云霁未咽下口中的绿豆糕便说道。

    “你慢慢吃。”云霁见星离碗中的绿豆粥只剩了一个底,便又盛了一碗给他。

    星离感激的接过,一饮而尽。

    “你也吃啊,只我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啊。”慕容星离说道。

    “那我在宴会上一个人吃,不是也很无聊么”公孙云霁说道。

    “不一样嘛,那么多王公大臣陪着你,怎么会无聊呢”

    慕容星离想起乌苏哈、乌苏善和乌罗佳三人表演舞蹈时,公孙云霁看的那投入的模样,便开他的玩笑道:“云霁,你是不是喜欢那个乌罗佳公主”

    公孙云霁明白慕容星离想说什么,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星离的花花肠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索性他顺着慕容星离说道:“星离,还是你了解我,不过君子不夺人所爱。”

    慕容星离说道:“哦莫非有人与皇上一样,喜欢了乌罗佳公主了么”

    公孙云霁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夺人所爱,尤其是不与好朋友夺爱。”

    说完,公孙云霁笑着看着慕容星离,慕容星离这下无可辩驳了,云霁说着说着就把矛头转到了他身上,这不是第一次,好多次都是如此,面对公孙云霁,他慕容星离甘拜下风,以后惹谁,都不能“惹”公孙云霁了。

    “云霁,我发现你挺了解我的啊。”慕容星离说道。

    “不止,你也很了解我。”

    “这样不是很好么”

    “不错,我们是知己。”

    知己听到“知己”这个词,慕容星离的心忽而温暖了起来,他有很多朋友,但称的上知己的,只有公孙云霁这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慕容星离一直以为,朋友不需要多,有那么几个能一起聊天一起疯的人就已经足够了,知己更不需要多,有一个能真正对对方敞开心扉,完完全全的无遮无挡,彼此面前做最真实的自己,便此生无憾,很幸运,他遇见了公孙云霁这样一个知己,自己对对方掏心掏肺,对方也对自己坦诚相待。遥远的记忆已经远去,慕容星离对曾经已不再执着,蓦然回首,看到花开花落,星辰漫天,他才恍然发觉,自己追求的,原来就在自己身边,握在手心的,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施然,如果你能看到这一切,一定也十分开心吧

    是夜,火光再度蔓延在公孙云霁的梦里,火烧,他不胜恐惧,醒来,已是满身冷汗,梦中的人,依旧看不清,他惊醒,慕容星离就站在他身边,静静地陪着他,得到云霁的默许,星离才坐在云霁的榻前,看到星离,云霁的心踏实了很多,云霁把头枕在星离的肩膀上,这样温暖的动作,已不是第一次呈现在二人面前了,云霁喜欢这样靠着星离,只有星离,才能带给他安全感,星离也喜欢被云霁这样靠着,每当这时,他就有一种被依赖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

    “还在害怕么”慕容星离轻言慰藉道。

    “恐惧从未停止。”公孙云霁说道。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什么,也无法代替你承受恐惧。”

    “你无需代替,恐惧我独自承受,只要你在身边,就是对我莫大的安慰。”

    室内烛光明明灭灭,摇曳在风里,风,微寒,轻抚罗帐,抚在云霁的脸颊,也轻抚着星离的头发。

    “星离,我的心从未静过。”

    是的,公孙云霁从一出生起,就长在繁华与孤独并行的皇宫,皇宫中不乏关爱,但只是漫天风雪中的一点零星炭火,危危在冰冷的皇宫中颤抖,人皆以为皇宫中人显赫光荣,殊不知他们也有数不尽的苦痛与酸楚。从小,每个皇子就必须学会怎样在皇宫中与人相处,与最敬爱的父皇相处要小心翼翼,怕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而使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与自己的兄弟相处,也要步步为营,仿佛他们每天见到的不是自己的亲人,而是素昧谋面的陌路人。在如此环境下生存,每个人的心都不可能真正的安宁,如果心真正的安宁下来,他们反而会觉得不安,在暴风雨中辗转久了,见到和风细雨都会不习惯。

    慕容星离认真听着公孙云霁细数从前,仔细的走过他心灵的每一寸土地,想要在那里看看曾经的云霁,看看他的欢笑与痛苦,看看他受过的伤,这样,他就能在今后不触及他的伤口,并更加耐心的陪在他身边。每个人生来都是不完整的,没有完美的躯体,没有完美的容颜,没有完美的性格,没有完美的灵魂,也没有完美的心灵,在尘世颠簸一生,人也不可能变得完美,谁的心没有伤痕呢

    “云霁,如果你能选择,你还会做帝王,是不是”

    “是,放下家国,太难,国不可一日无君,而且,和儿尚未到能担当大任的时候。”

    慕容星离眨了眨眼,望着帐外的烛光,闭上了双眼,这一刻,他错过了公孙云霁眼中那稍纵即逝的锋芒。慕容星离想,这句话,他完全问的无意义,如果云霁不在意江山,便不会做帝王十年,也不会在当初选择回归皇家,因为当时的情景对他们来说,隐居不是困难的事,既然云霁已经做了选择,心中自有定夺,他唯有支持云霁的每一个决定,云霁是帝王,纵然想闲云野鹤,可江山的重任谁来担负一朝为君,则终生为天下劳苦。

    “星离,你觉得云州如何”公孙云霁问道。

    “我没有去过,并不清楚。”慕容星离回答。

    “闻说云州是一个风景如画,令人如痴如醉的地方,到了那里的人,就不会有想返回的念头了。”

    慕容星离说道:“云州再美,会有启芒山美么”

    公孙云霁说道:“没有到过,不敢妄下定论。你想去云州么”

    慕容星离笑:“怎么好好问这个”

    公孙云霁说道:“我只是问你想不想去。”

    慕容星离说道:“好地方是人人都向往的。”

    公孙云霁说道:“可惜未曾有人到过云州。”

    慕容星离说道:“云州摩格梭格王国的人能到中原,中原之人想必也可以到达云州,只不过尚未找到方法而已。”

    公孙云霁说道:“不错,如果能到得云州,或许便能找回王兄。”

    十年前,公孙云华征讨云州失踪未回,生死未卜,十年后,公孙云霁稳坐帝位,即使找回公孙云华,公孙云华也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威胁,怎么说也是兄弟一场,兄可以不仁,但弟不可不义。这十年来,公孙云霁也有谴人前往云州去寻公孙云华,临行前,他还特地嘱咐出行之人分两队行事,一队沿着九弯峡进入云州,一队在外等候,如果路可行,便让两三人出来,带其余的人进入,可是在外面的人等候了两三个月,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只好无功而返,从那时起,云霁便再没有谴人去云州寻找公孙云华。

    此次云州摩格梭格王朝谴使来见,欲与灵泰王朝结盟,公孙云霁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便趁机向摩格梭格王朝的二位王子询问云州之事,乌苏哈和乌苏善言云州乃神圣之地,是神灵安居的地方,神灵护佑着云州这片灵珠的土地,若有外人进入云州,则会惹怒了神灵,从而使神灵降罪于云州,届时,受苦受难的还是云州的百姓,云州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公孙云霁虽觉乌苏哈和乌苏善两人所言荒谬,但联系到之前有关云州的神秘传闻,似乎这一事实也由不得人不相信。但这样一来,公孙云霁也觉得有些不解,云州雄霸西南一隅,外人能进不能出,则云州生活之安逸可想而知,既如此,云州蛮夷为何不安心的过与世隔绝的生活,偏偏要四处作乱扰乱西南的其他州郡若云州蛮夷野性难驯,他们为何要来与灵泰王朝结盟公孙云霁看来,云州是一个极难攻破的地方,想要解决它的问题,并非朝夕之间便能做到。公孙云霁想涉足云州,寻找公孙云华乃其一,其二便是为了保西南其他州郡的安宁,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云州物产丰饶,地肥水美,疆域辽阔,人杰地灵,若能得之,实乃灵泰王朝之福也,至于乌苏哈和乌苏善的“神明说”,公孙云霁并不相信。

    转眼间,摩格梭格王朝的王子和公主已在灵泰王朝停留有半月之久,一晚,慕容星离和公孙云霁在乘月亭赏月饮酒,兴致正浓,倏尔一名身着黑衣的女子出现在二人面前,女子见了二人,当即屈膝跪下,二人从未见过此人,当即心中一紧,四周守卫森严,且未有人通传,她是如何进来的银白色的月光铺洒在冰冷亭前石阶上,石阶上的月光,像长了腿一样,慢慢的向上爬,经过了黑衣女子的衣衫,月光下,她的衣衫也显得格外的清晰,慕容星离和公孙云霁看着她,没有说一句话,她也只是低着头,如瀑的黑发长长的披在肩膀上,蔓过秀丽的双耳,挡住了她戴在脖子上的银项链,也遮住了她那美丽的银耳环,她略显纤瘦,月光在摇曳,她的身影在月光中,除了带着一份静谧外,还有一丝隐隐的忧伤,慕容星离和公孙云霁不知她是谁,星离警惕的把云霁挡在自己的身后,抽出了自己的宝剑,宝剑在夜中迅速闪烁出一道明亮刺眼的光芒,和融融的月光交汇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月光下,黑衣女子的服饰被慕容星离和公孙云霁看的清楚,她的服饰,与在启芒山遇到的拂柳的服饰极其相似,只是二人都不能确定她就是启芒族人,来自启芒山。

    “来者何人”慕容星离问道。

    女子听到了慕容星离的问话,也不急回答,她只开口道:“陛下,民女有一事,想说与陛下。”

    慕容星离说道:“所为何事”

    公孙云霁说道:“姑娘可是启芒族人”

    当听到“启芒”二字时,女子稍稍一愣,随即,目光出现了片刻的复杂,又喜悦,又疑惑,公孙云霁看到了她的目光,心想他多半是猜对了,他不说话,只等着她的回答。

    女子问道:“陛下如何得知”

    慕容星离说道:“陛下问你话,你只需答。”

    “是。”女子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当即向公孙云霁一叩首:“陛下赎罪。”

    “无妨。”

    公孙云霁让女子起身,女子才缓缓将额头离开地面,再慢慢站起来,始终与公孙云霁保持一定的距离,慕容星离看到她的表现,便想此女必定非等闲之人。

    公孙云霁说道:“你有何事,只管道来。”

    女子说道:“陛下,我无意冒犯,实则有事欲言于陛下。”

    她看了看慕容星离,菱唇张了又合。慕容星离会意,准备离开,却被公孙云霁叫住:“你就在这里。”

    公孙云霁又转向女子道:“星离是我最信任的朋友。”

    只此一句话,已胜过千言,慕容星离听过,心觉感动,他退了一步,站到了公孙云霁的身边,至此,女子略有迟疑。

    “是否姑娘不方便说”公孙云霁说的笃定,女子是谁他不清楚,她要说什么他也无心知道,她说与不说全在她,但是慕容星离,他公孙云霁是完全信任的。

    女子摇摇头,又微微点点头,似乎在犹豫着,慕容星离紧紧挨着公孙云霁,保护着他的安全。

    公孙云霁说道:“姑娘,朕曾经和星离到过启芒山。”

    女子眼睛一亮:“陛下”

    公孙云霁点点头,对女子诉说了他们到启芒山的经过,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女子才说,她也是启芒族之人,星离问起她怎么会来这里,她说她表示与乌苏哈和乌苏善二位王子一道而来的“公主”。

    女子说罢,摇身一变,一道金光闪过之后,她由一位婀娜少女变作一位面容清秀身材挺拔的二十多岁小伙子,看的慕容星离和公孙云霁目瞪口呆。小伙子名唤慕涂,摩格梭格王朝的公主乌罗佳便是他所扮。

    “你为何要扮作公主”慕容星离问道。

    “因为我要报仇。”

    月光下,慕涂面无表情,他的心事,也在此刻翩然升腾,那些悲欢离合,那些深仇大恨,一点点的从他的记忆中呼之欲出,慕容星离和公孙云霁望着慕涂,不知现在这个俊秀的少年,和刚才那个婀娜的少女,亦或者艳丽的公主,哪个才是他真正的面容。

    仇恨,是一个无底的洞,复仇者本想着跳下去,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等目的真正达到时,却发现自己再没有回头路可走。

    慕涂说道:“今晚为陛下带来的惊扰,还望陛下恕罪,草民之所以扮作公主,是为了能来到皇宫中,向陛下您借两样东西:天桎笛和地梏琴。”

    公孙云霁的确有这两样宝物,他刚想要慕涂是如何得知的,慕涂便说道:“我在一年前方才听说启芒族已毁于一旦,启芒族的毁灭,与摩格梭格王朝不无关系。”

    两千多年前,云州如今朝一样地肥水美物产丰饶,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生活着两大民族,摩格梭格族和启芒族。摩格梭格族临涣水而居,启芒族则依珧山为生,涣水和珧山之间,隔着一道旺儿谷,旺儿谷深深,犹如一道天堑,把涣水和珧山分隔在两个世界,摩格梭格族和启芒族虽能隔谷相望,却从来没有见过面,摩格梭格族和启芒族人民都是善良的,他们遥遥的看到同伴,便会站在山间和水边灿烂的笑着,大声的唱着歌,他们要让对岸的朋友听到他们的歌声,歌声那么的美妙动听,百听不厌,歌声,传达着对朋友的欣赏与赞扬,对美丽大自然的敬畏,对美好生活的热爱,每每唱起歌,山间,水中,谷里,都洋溢着无限欢愉。不知过了多少年,摩格梭格族人和启芒族人在旺儿谷之上架起了一座藤桥,有了这座藤桥,两族人民便可以见到彼此,这座藤桥,联系了摩格梭格族和启芒族人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两族往来不断,互通有无,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奈何,好景不长,摩格梭格族首领起了占据启芒族的野心,那座珧山上有宝物,传说得了宝物之人,便可一统云州,得了云州者,便可一统天下,成为江山的霸主。当时,摩格梭格族族长瓦粟与启芒族族长东齐乃情同手足的好兄弟,瓦粟问东齐有何宝物,让他拿出来,同大家开开眼界,东齐心想,启芒族并无什么特别的宝物,难道他想到了天桎笛和地梏琴,只不过这两样乐器,是不能轻易让人观看和碰触的,起先,东齐婉拒了瓦粟的请求,因为启芒族自有自己的规矩,后来,瓦粟一再要求,这也让东齐犯了难,答应,于族规不合,不答应,恐伤兄弟之情。而这时,瓦粟也多方打听到了启芒族的宝物为何物,原来,启芒族的宝物就是天桎笛和地梏琴。

    “不过是两样乐器而已,真能决定谁为云州之主”瓦粟暗暗揣摩着,如果是其他宝藏也就罢了,偏偏是两样乐器,这让瓦粟更按捺不住好奇心,非要见一见这两样乐器不可。

    瓦粟想,天桎笛和地梏琴到底是东齐的宝物,自己不得东齐的允许,偷偷去看于规不合,两族当初结盟时,发誓要彼此尊重,何况东齐还是他的好兄弟,他更不能这样做。正当瓦粟左右为难时,他的一个手下帮他来“出谋划策”了。

    他的手下名唤刀乙,身材矮小,既黑且收,眼睛非常小,像两颗黑豆一样贴在他那巴掌大的脸上,在人群中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大伙没有提起过他,他也没有在人群中活跃,刀乙仿佛是一个空气般的存在,注定是被遗忘的那一个,然而,他帮瓦粟“出谋划策”后,他的待遇便从此不同了。

    “你你有什么好的提议”

    看着刀乙,瓦粟露出轻微的不屑,他不相信这个不起眼的人能有什么高超的见解。

    刀乙面对瓦粟的不屑,当即也没有生气,而是从容的说道:“族长,您想要那两样宝物,无非是想一统云州,既然要一统云州,何必在意是什么方法”

    瓦粟闻言,心中一惊,这个瓦粟其貌不扬,却能说中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当即,瓦粟决定让刀乙继续说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刀乙说道:“启芒族的宝物再厉害,终究也只是宝物,最重要的还在人为,云州之主,有能力者为之”

    这时,瓦粟开口道:“不错,若要占领云州,厮杀在所难免,东齐到底是我兄弟。”

    刀乙说道:“族长重情重义,小人钦佩,只不过族长当东齐族长是兄弟,可东齐族长却是怎样看待族长您的呢您不过是想看看启芒族的宝物,他却不肯,摆明是信不过您这个兄弟。”

    瓦粟听到这里,立刻打断刀乙道:“并非如此,启芒自有他们的族规,正如我摩格梭格族有自己的族规是一样的道理。”

    瓦粟虽然心里认为东齐对他不信任,但表面上他并没有承认,传说,有了天桎笛和地梏琴,就可以一统云州,如果传说是真,他就必须向东齐问明天桎笛和地梏琴如何使用,若传说非实,他无谓为了这两个乐器而大动干戈,他是想一统云州,但是还不想与兄弟反目,他不忍看他与东齐多年的情谊毁于一旦,但是云州,他实在太想得到了。终于,瓦粟的野心战胜了与东齐之间的点滴情谊,比起兄弟情,还是云州来的更为实际些,尽管下定了要取云州的决心,瓦粟还是不忍对启芒族动用杀戮。

    “族长也太心善了,今朝族长不狠心,会反被慈悲给误了的。”刀乙对瓦粟说道。

    瓦粟说道:“我只想一统云州,并未想过害兄弟的性命。”

    刀乙说道:“但往往鱼和熊掌是不可兼得的,取其一,则必然舍其一。”

    瓦粟说道:“难道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么”

    刀乙略一沉思,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代价大了些。”

    瓦粟说道:“什么办法”他想,如果真的可以不伤东齐的性命而取得云州,那真是莫大的欣慰,最多,他今后对东齐好些,保他一世荣华富贵。

    瓦粟沉思时,刀乙就站在他旁边,微微低着头,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人能看的透他心中想什么。

    “族长如此在意与东齐族长的兄弟情谊,为何还要占领启芒族”沉默了许久,刀乙忽而开口问道。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刀乙轻笑:“族长,您即便到时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了启芒族,成了云州的首领,东齐族长会怎样看待您您和他一样做不成兄弟,东齐族长平常比森林中奔跑玩耍的小白兔还要温顺,但是即使是温顺的小白兔,也不愿意让别人占据了他的地盘。”

    瓦粟不理会那么多,“刀乙,你就说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他不要听那么多废话,这些道理他懂得,他不是小孩子,他只是想要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刀乙说道:“办法倒是有一个,我们需要找到一种花。”

    刀乙所说的话,便是颂月花,颂月花生长在珧山之巅,每每开放于夜间,花瓣蓝的晶莹剔透,像水晶一样,璀璨夺目,只是很少有人见过它,传说,颂月花离不开珧山,一旦离开山巅,它便会枯萎,不再美丽。

    “有了颂月花又能如何”瓦粟问道。

    “有了颂月花,我们可以做到真正想做的事。”刀乙说道。

    “这么神”

    瓦粟不置可否,颂月花无人见过,是真是假且不说,它生长在山巅,也未必有人能摘到它,就算得到,它真能起那么大的作用么刀乙说,他可以拿到颂月花,瓦粟且叫他一试。刀乙只不过用了一晚上的时间,便将颂月花捧来献给了瓦粟,瓦粟看到如此美丽的花,忍不住触碰了他的花瓣,花瓣冰冰的,凉凉的,就像月光的温度一样。瓦粟问刀乙,要如何使用颂月花,刀乙说,只要在涣水边将颂月花点燃,它便会燃起紫色的烟,紫色的烟会顺着涣水一路飘到珧山,珧山的人只要闻到紫色的烟的香味,便会昏迷,等第二株颂月花开时,再把它采摘下来,再燃烧,它的烟雾便会使人苏醒,那时,相信瓦粟已成为了云州的主人。

    瓦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就听从了刀乙的建议,在涣水畔点燃了颂月花,花点燃后,果然升腾起一丝淡淡的紫烟,紫烟中,冉冉的香味散入了空气中,香味很奇特,瓦粟从来没有闻过,他望着天上的弯弯的月亮,在紫色烟雾中,月亮也变成了紫色,他柔和的对着月亮露出了笑容,不刻,便醉倒在涣水边。看着瓦粟倒下,刀乙说道:“敬爱的族长,从此以后,您将再无忧虑,云州会成为您掌中的一片富饶的土地,而您的兄弟东齐族长,会永远与您同在。”

    月光下,刀乙横抱起昏迷的瓦粟,将其缓缓放入涣水中,涣水泛起微微的涟漪,很快,就归于沉寂。而颂月花所散发的紫色烟雾,也飘过了涣水,飘到了珧山

    那一夜,启芒族的所有族人,都在颂月花的香气中沉醉,而刀乙,放了一把大火,将启芒族燃烧成了灰烬,而天桎笛和地梏琴,刀乙却是没有找到的,从那以后,刀乙成为了摩格梭格族的族长,摩格梭格族也成为了云州的唯一的民族,它建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王朝:摩格梭格王朝。然而刀乙不知道,在那个烈火肆虐的晚上,一个启芒族的年轻人幸存了下来。幸存下来的年轻人名唤布萨,他幸运的逃离火海之后,来到了另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便是后来的启芒山。

    公孙云霁听到这里便问道:“启芒山朕曾去过,那里生活着启芒族的人民,不止一个人。”

    慕涂说道:“不错,陛下您到过的启芒山,原本并不是启芒山,那座山很神秘,只有有缘人才进的去,而逃离火海的那个年轻人,便是有缘人。他到了启芒山之后,发现山中只有几十人居住,后来,他就长期住在了那里。启芒山中起初只有几十人在生活,到了后来,人渐渐多了起来,年轻人就把他们的部族称作启芒族。”

    慕容星离说道:“这些事似乎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依你的年纪,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慕涂笑笑,“我本是启芒族人,知道自己族中之事有何怪哉”

    公孙云霁说道:“那你要天桎笛和地梏琴来做什么”

    公孙云霁不知慕涂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他也无心去知道,心怀仇恨之人多不胜数,他只想知道,慕涂既然能变化多端,为何自己不亲自复仇,却要借天桎笛和地梏琴

    “你究竟是谁”公孙云霁问道,“你既是启芒族人,又为何会与摩格梭格族的两位王子一起,又为何要扮作公主”

    慕涂说道:“陛下,摩格梭格族的乌苏哈和乌苏善根本没安好心,他们此来中原,名为结盟,实为夺取中原,自己成为帝王,一统江山。”

    慕涂的话,让慕容星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而公孙云霁听到这句话,依然面容不惊,慕涂未免太小看灵泰王朝了,凭两个摩格梭格族的王子,便能左右了灵泰王朝的运数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皇皇上,莫要相信这大胆妖人的胡言乱语”慕容星离对着慕涂呵道,叫公孙云霁一声“皇上”,竟然不习惯,十年来,他习惯默默跟随在公孙云霁的身后,默默的守护着这位知己,他习惯了叫他的名字,却一直不习惯叫他“皇上”,云霁曾说,两人独处时,星离可以叫他云霁,在人前,叫皇上也没问题。慕容星离不习惯称自己的知己为皇上,所以在人前也没有叫过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沉默,方才,一声“云霁”也险些脱口而出。

    公孙云霁回以慕容星离一个眼神,告诉他:无妨。

    慕涂说道:“陛下,草民没有胡言乱语,摩格梭格族人已不安分了很久,他们的野心,人人都能看的到。”

    慕容星离虽不知摩格梭格族人是否有“鸠占鹊巢”之心,但其常常欺凌周边的州郡,以至周边州郡对其不满却是既定的事实。

    “星离,让他说下去。”公孙云霁说道。

    公孙云霁示意慕涂往下说。

    慕涂说道:“云州之人能到外边去,而云州之外的人进去就很难再出去了,除非有云州本地人带路,否则只能一生困于云州。而且,进去云州的人,也会在山林中迷失方向,后果是什么可想而知。”

    慕涂向公孙云霁和慕容星离道出了云州的事:当初刀乙成为了摩格梭格族族长之后,很快就成为了云州的主人,他建立了摩格梭格王朝,成为了国王,为了保护摩格梭格王朝不被外族所侵犯,他便施法著起了一座隐形之墙,墙似迷雾,散落在云州九弯峡,那是外地进入云州的唯一入口,可往往所有外来人都因为迷雾墙而过不了九弯峡,被困其中,如此,公孙云霁便明白了为何公孙云华进入了云州却没有再出来。

    “那可以破解迷雾墙的办法”公孙云霁问道。

    慕涂说道:“除了刀乙本人之外,倒也有一法。”

    公孙云霁问道:“有何办法”

    “等等。”慕容星离打断了慕涂的话,“既然迷雾除了刀乙之外没有人能破解,那为何云州之人能外出”

    伴随着慕涂的浅浅一笑,公孙云霁说道:“很简单,刀乙设迷雾只是为了防护云州免受外族入侵,但本族人却是不必防备的,想必刀乙已将如何在迷雾中穿行之法告知了摩格梭格族的人民。”

    慕涂没有再说话,慕容星离听了却微微低下了头,这么简单的问题,他都没有想到,他的智商可真是堪忧了。

    慕容星离问道:“慕涂,你又是如何穿过迷雾到了云州的呢”

    慕涂说道:“有神能异术的人,不是只有刀乙一人。何况我并未到过云州。”

    慕涂一心想为自己的族人报仇,但未能到达云州,此次乌苏哈和乌苏善从云州出发去往中原,慕涂便认为这是一个接近他们的好机会,同去中原的,还有摩格梭格族公主乌罗佳,乌苏哈和乌苏善有着一统江山的野心,他们不仅仅想做云州的主人,也想做灵泰王朝的主人,要王朝易主,乌苏哈和乌苏善的心思被乌罗佳公主看破,她一向主张和平而厌恶战争,她反对她的两位王兄,并扬言要返回云州向国王告密,不愿自己计谋败露的两位王子只好杀掉了乌罗佳,并选了一位巫女来假扮公主,之所以选巫女,是因为在摩格梭格王朝中,除了王族人,当属巫族最尊贵,王族是神的化身,而巫族则是神的使者,除了巫族,没有人可以与王族相提并论。而巫族只有女巫,所以慕涂便化身为巫族女子,乌苏哈和乌苏善再让慕涂所化之女子扮成了公主。

    听过了慕涂的诉说,公孙云霁当下并没有将天桎笛和地梏琴交给慕涂,他不知慕涂的话是真是假,即便慕涂所说为真,他也记得离开启芒山之前,渡树首领说过,要他一生好生保管天桎笛和地梏琴,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使用,更不得将它们交给任何人,公孙云霁也见识过天桎笛和地梏琴的威力,他和星离并未完全知晓这两样乐器的使用方法,因此一直将它们封存再密室中,密室的钥匙归慕容星离和公孙云霁保管,钥匙是一枚玉佩,玉佩分为对称的两半,两人分别执一半,当两半钥匙一同出现时,方能打开密室之门。

    “慕涂,任何进不得云州,有了天桎笛和地梏琴难道就能进去了么是否天桎笛和地梏琴是打开云州的钥匙”慕容星离问道,对于慕涂所说的话,他持怀疑态度。

    慕涂仿佛懂得慕容星离的心态,他并不如何介意,“陛下,有了天桎笛和地梏琴,我们便可以摧毁摩格梭格王朝的祭坛。”

    当年,刀乙便在距离云州百里远的一个巨大的树洞中摆设祭坛为云州施法,将迷雾墙缠绕在云州的每一个角落,使每一个向往云州美丽的人都无缘得见其不凡的魅力。只要摧毁那个祭坛,便能破解迷雾墙。

    公孙云霁说道:“摧毁祭坛与天桎笛和地梏琴有什么关系”

    慕涂说道:“传说树洞中有一只木蝴蝶,它身长三尺,身高七尺,悬挂在树洞的上方,展翅欲飞,木蝴蝶有灵性,但也是邪恶的化身,它不惧怕雨水风火,不畏惧刀枪剑戟,动物和野兽不足以将其撕咬,毒虫毒蚁不足以将其吞噬,但它唯独害怕天桎笛和地梏琴的声音,只要琴笛和鸣,便会将它摧毁,木蝴蝶一毁,祭坛也就不复存在了,祭坛不存在了,迷雾便可破,迷雾一破,便能随心所欲的进入云州,那时,我的仇也就能报了。”

    慕涂走后,慕容星离和公孙云霁还在乘月亭中,月光此刻更明,照的整个亭子都像被一层层白雪所覆盖,云霁望着脚下的月光,沉默着,看到云霁这个样子,慕容星离忍不住说出了一句:“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不错的诗。”公孙云霁说道,“不是你作的吧”

    慕容星离笑道:“当然不是啊,不过你怎么知道不是我作的”他想,云霁应该没有听过李白的静夜思才对。

    公孙云霁说道:“认识你十年了,从来没见你作过诗,这首诗,我想大概是你背了别人的诗,才来我面前炫耀的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这个“雨过天晴”,慕容星离乖乖的“承认”了他不是这句诗的作者,但是真正的作者是谁,云霁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知道,他现在唯一对云州的问题牵心,他对慕涂究竟是何人并无什么兴趣,他关心的,只是如何把云州掌握在手中。

    “那天桎笛和地梏琴呢”慕容星离问道。

    “它们在密室里就很好。”

    三天后的夜晚,慕涂再度来找云霁借天桎笛和地梏琴,云霁犹豫再三,还是和慕容星离来到了密室中,把天桎笛和地梏琴交给了慕涂,慕涂看到了天桎笛和地梏琴,顿觉难以置信,他紧紧的抱着这两样乐器,仿佛面对久别了的游荡天涯的游子一般,久久不肯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慕涂得到天桎笛和地梏琴之后,一段时间内没有再出现在慕容星离和公孙云霁面前,当他再度出现时,是与乌苏哈和乌苏善以及摩格梭格族的其他一起的,慕容星离和公孙云霁懂得了是怎么回事。乌苏哈、乌苏善和慕涂三人站在一起,对着慕容星离和公孙云霁得意的笑着,眼神中布满了轻蔑的神情,乌苏哈手执天桎笛,乌苏善手拿地梏琴,两人一起奏响手中的乐器,乐器发出悦耳动听的乐声,慕容星离和公孙云霁听罢琴笛合奏,欢愉的鼓掌称赞,而乌苏哈、乌苏善和慕涂等人,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琴笛合奏,果然是世上最动听的声音。”公孙云霁笑着,乘月亭内,他缓缓的坐在石凳上,剥了将颗葡萄,一颗给星离,一颗留给自己,慕容星离笑着接过葡萄,甜甜的吃了起来,乘月亭中,只有他们两人,而乌苏哈等三人,以及摩格梭格族的那些人,均在亭外目瞪口呆。

    “怎么会这样”乌苏哈望望手中的天桎笛,他怎么也想不到,传说的天桎笛竟然与普通的笛子有什么两样。

    “王兄,这果真是天桎笛与地梏琴么”乌苏善问道。

    “不,这不是,这根本就是普通的笛子和柳琴。”乌苏哈说道。

    “你们骗我们”慕涂语带质问,“你们告诉我们,真正的天桎笛和地梏琴在哪里”

    公孙云霁依然悠闲的吃着糕点,石桌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美味,只要愿意,永远享受不尽。慕容星离看着公孙云霁如此悠闲,索性也坐在他的身旁,同他一起享用水果糕点。

    慕容星离拿起一块“驴打滚”嚼了起来,公孙云霁看着他整块儿嚼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他“粗鲁”。

    慕容星离说道:“这驴打滚儿好是好吃,不过再甜些糯些,就更是上佳之品了。”

    公孙云霁说道:“糕点做的恰到好处就好,味道不足或太过都会影响到它的口感,不过吃糕点也纯属个人喜爱,只要自己吃着喜欢就好。可是偏偏有些糕点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的了的。”

    慕容星离来了兴致,他看了看摩格梭格族的那些人,笑道:“怎么,糕点还有人吃不了么”

    公孙云霁说道:“那是自然,朕记得朕小的时候,有一位皇姐,她大概大朕三四岁的样子,朕那时也就五六岁,与皇姐关系还算亲密,两人就经常在一起玩耍,朕这位皇姐很喜欢吃糕点,几乎所有的糕点她都吃过,每天最重要最开心的事就是吃糕点,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只要吃了糕点,那些烦恼就随着糕点被嚼碎,消失在了肚子中。”

    说起那位皇姐,公孙云霁不禁莞尔一笑,那个小小的女孩子,勾起了他短暂而又快乐的童年回忆。慕容星离则想,云霁的这位皇姐,是绝对的吃货一枚啊,不过“吃货”这两字,他没有在云霁面前提起。

    慕容星离说道:“能吃是好事啊,无忧无虑的,多开心,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像她一样吃遍天下美味,可惜没有那么大的胃。”

    公孙云霁说道:“这句话你说对了,人吃的东西再多,终究也只有一张胃,皇姐爱吃糕点,可坏也坏在这里。有一年皇祖母过六十寿辰,大哥为讨皇祖母欢心,便送给她一个半座假山那样大的寿桃,寿桃散发着浓浓的甜香,隔得很远也闻的一清二楚,相信那时,每个人都想尝一尝寿桃的味道。”

    说到这里,公孙云霁停顿了一下,思绪流转到了从前,那一天,皇宫中很热闹,人很多,祥和欢乐的气流游荡在皇宫上的天空,那时,云霁和他的皇兄皇弟们一起参加这场盛宴,他清楚的记得,皇祖母把那个半个大的寿桃赐给了皇姐,寿桃那样大,准得吃它个十天半个月了,没想到,当晚皇姐就不在了究其原因,是因为她吃了太多的寿桃,寿桃的下方缺了一个小角,而皇姐却不会再回来了。长大后,云霁才知道,皇姐那叫贪心不足。

    慕容星离听的出来公孙云霁这是在含沙射影的说摩格梭格王朝的人,至于故事中那个“皇姐”是否存在,这不是最主要的。乌苏哈、乌苏善和慕涂听了公孙云霁所讲之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公孙云霁说道:“星离,有美食糕点,岂能你我独享,二位王子殿下,一起来品尝糕点美食可好”

    乌苏哈冷笑一声,道:“你们会有那么好的心我们在这里,你们就不怕我们会加害于你们”

    此刻,此地除却摩格梭格族之人,只有慕容星离和公孙云霁两人。

    慕容星离说道:“你们不敢,别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

    公孙云霁说道:“你们不会,也没有这个本事。”

    乌苏善说道:“你们就这么有把握”

    乌苏善的声音已有些许轻微的颤抖,公孙云霁相信,他猜中了,摩格梭格族人奈何他不得,慕涂在夜晚之所以能自由穿梭于皇宫,且诸多变幻,是因为他修行了一种名为“隐魄”的异术,隐魄为云州古老的异术之一,习之者,可变幻形态,在夜中徜徉,可隐于夜色中,不被人察觉。修行隐魄者,终身不能再修行其他异术。而公孙云霁给慕涂的天桎笛和地梏琴,并不是真正的天桎笛和地梏琴,从一开始,他就没相信慕涂的话,慕涂如果真是启芒族人,他为什么不直接来皇宫,而是混入摩格梭格族中他拿出假乐器,慕涂竟不识,足可见他话之真假。

    公孙云霁下令把摩格梭格族人囚禁在天牢中,而他,下一步便是要夺取云州。

    乘月亭内,慕容星离和公孙云霁并肩而立,这一晚,月亮躲在了薄薄的云层中,隐隐绰绰,不甚明朗。

    “你想夺取云州么”慕容星离问道。

    “我的心思你应该很清楚。”公孙云霁回答。

    “要云州来有什么用”

    “物产丰饶的宝地,人人都向往。”

    公孙云霁筹谋着,待他夺取了云州,还要再收伏云州边界的州郡,让天下都归于灵泰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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