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嘀咕,明明是他约的人,居然比自己还晚。
不过他想说的事情,大概也是自己要跟他说的吧。
没有想到,这次历时大半年的纠纷,幕後黑手居然看起来最没有攻击性的人。
最毒妇人心还真是。
“肖佳佳,”肖伦摩挲著纸质文件,“总算把你揪出来了。”
不过自己也反侦查到不少她的事情,颇为有用的信息。
至於先前查到的容安竹,杨习没有估错,是他们走岔路了,容安竹会伸手进来,估计也是在暗中查探想要帮他。
真是的,说一声就好了嘛,猜来猜去多累!
一边腹诽著等容安竹回来怎样先声夺人质问他,至於自己一时怀疑他的事情就小而化之简单带过……一边打著呵欠先去洗澡了。
一直等到十一点半,肖伦看著客厅墙上挂著的时锺指针走过那一格,心里察觉到一丝异样。
是容安竹自己约他早点到家的,便不会临时给他放鸽子。
肖伦打了容安竹电话,已关机。
容安竹悠悠醒过来,第一个念头便是,下午还在悲春伤秋感叹人生无常,晚上便遇到这事,现世报来的未免太快。
康庄大道不好走。
他一直是知道这点的。
但今次这般险恶的事情,他还真是长这麽大头一次遇到。
脑子还有些混沌,慢慢记起来是在停车场,他刚开了车门坐进去就被人伏击。一剂针药直接扎进了颈部,来不及反应便失去了知觉。
他现在双手被反绑著,大概是套在麻袋里了,摸了摸手上,带著gs定位仪的尾戒不知去向。
不是一般的绑架案,容安竹立刻可以确认。
手法太专业,无论是伏击还是这彻底的搜身,都说明对方是职业的。
只是不知来者何意,是被雇佣还是自发?是勒索还是寻仇?寻仇的话是冲著他来还是冲著肖伦?
手上和脚上的绳子很紧,根本无法挣脱,容安竹没有多白费力气。
他是随遇而安,但从没有想到,会有听天由命的一天。
肖伦一夜没睡,往各处打了电话,都没有容安竹的消息。
心里的不安愈加扩大,第二天公司也没有去,只把杨习叫到了家里来。
杨习昨夜便听他说了这事,也是担心得很。
肖伦在自家客厅走来走去,现在不到四十八小时根本不能报警,他是有认识局子里的人,但帮他查探後并无异常。
监视器上也只知道昨天容安竹九点多便出了公司,到了停车场,然後开车出了大楼。
然後便不知去向,如要调查更多路况监视录像,还需要更多手续和时间。
看著自己这平时威风八面的老板,现在焦躁得犹如困兽,杨习也不知道要怎样安慰,他认识的人脉资源也肯定比不上肖伦……灵光一闪,杨习拿出电话开始拨打。
圈圈绕绕了好几层,杨习才拿到了据说是於颢毅的家庭电话。
打过去,却是答录机,也没有说真的是不是於颢毅。
杨习尝试著留了言,只说了容安竹出事情了。
一分锺後便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手机号码的电话。
听到了那个阴测测的声音“学长出事了?”後,杨习打了一个哆嗦,电话递给了肖伦。
听了肖伦讲了大概经过,於颢毅沈默了一会儿,说“关我什麽事?”
……因为是扩音器播放,杨习也听到了,他扯扯嘴角。
“你和他关系不是好吗?”肖伦这时候稍微冷静下来了,杨习给他了一个办法,即使这个小子不配合,他也可以找自己平时找的那个私家侦探,虽然上次合作一结束,这人也不见了踪影。
“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於颢毅说。
“那你为什麽帮他查事情?”肖伦问。
“因为约定……”於颢毅答。
“不是为了钱?”肖伦又问。
“再多钱也不要和他搅合在一起……”於颢毅答。
“是什麽约定?”肖伦皱眉。
“……为什麽要告诉你?”於颢毅反问。
“我是他家属。”肖伦简单回答。
“……好吧,当初他帮了我,後来我们约定我帮他查三次事情,已经用了两次,就是……”於颢毅不说则已,一开口便是详述。
肖伦直接打断“这次是第三次。”
“……你说的算数?”於颢毅似乎不太相信。
“我是家属。”肖伦冷静道,“我说了算数。”
“……好。”於颢毅说,“你等我电话,最慢一个小时後给你答复。”
挂了电话,肖伦突然抬头,对杨习说“他是不是挖了个坑就等我跳?”
杨习点头“听出来了,他似乎是想早日摆脱容总……”
城区中央的高档住宅区,住在二十楼跃层的肖佳佳刚放下电话,大门就被砸开了。
肖佳佳挺惊讶,她家的门是电控保安防盗的,竟然能被砸开?
结果就看到了自家堂哥和几个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进来了。
肖佳佳俏皮笑道“二哥哥别来无恙,有什麽事情到我这里来?”
肖伦不跟她废话“容安竹在哪里?”
肖佳佳惊讶地挑眉“容总?”
肖伦冷笑,他已经是急火攻心了,但反而面上看不出来什麽。
肖佳佳自小认识他,自是知道他这表情意味著什麽,也就站了起来,面上有了点著急神色“二哥,出了什麽事情?我真不知道──”
“你会演习,”肖伦沈著脸说,“我让你耍了大半年没有抓住把柄,甘拜下风,但是你不能动容安竹。”
“我不懂你在说什麽,”肖佳佳便也沈了脸色,“招呼都不打一声便来‘拜访’,栽赃陷害的把戏我也不同你计较,但是我也劝你别在我这里浪费力气,南辕北辙耽误你的事情可不好。”
“你要证据?”肖伦冷笑,“我当然有,但是我不想同你多废话。”
肖伦从杨习手上接过一叠资料,扔到了肖佳佳面前的茶几上“放了容安竹。”
肖佳佳自见到那资料起便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拿起来,随後瞪著肖伦。
“你有私生子的事情,我暂时不会告诉爷爷,”肖伦冷冷地说,“因为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必要告知世人一个或许会不存在的孩子。”
“你敢?!”肖佳佳瞪著他。
“放了容安竹。”肖伦再次道,“我不动你儿子,也暂且不追究。但若是他有事,我倾尽全部,也不会放过你这一家子。”
肖佳佳忿忿盯著他,像是在权衡他说的话的力度和狠度。
肖伦的神情没有变多少,肖佳佳确定了他会说到做到,即使他最终挣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他也不会放过她,还有她的孩子。
最终还是拿起了电话。
“放人。”肖佳佳冷声道,却在听到对方说话时脸色煞白。
“晚了。”对方说。
容安竹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的世界始终是一片漆黑,双眼被蒙蔽,双耳被堵塞,嘴被胶带封著,他只知道自己被挪动了几次。
没有吃过东西,肚子早已经咕咕叫了好几次,为这莫名的险恶经历平添了一抹喜感。
但容安竹笑不出来,直觉告知,这次他的希望很渺茫。
或许这就是他一生中的最後一段时间了,几个小时,或者几分锺。
都说人之将死,经历过的片段会在脑海中回放。但容安竹脑子里甚是平静。
很多时候是放空了思绪,偶尔被突入起来的事情打断,接著便继续放空。
或许已经到了早上了,肖伦发现了异样了吗?
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小心肖佳佳的事情。
肖佳佳不仅自身思维缜密,诡计多端,人脉广且杂,而且还有个大靠山。
毕竟也是大家族出来的人,巾帼丝毫不让须眉,手段和心狠程度一点都不逊色她几个兄弟。
肖伦若要在肖家夺得大权,最大的敌人,恐怕竟然是她。
因为是女人,更有男人没有的优势。
容安竹想起她的那个靠山,眉头皱得都快痛起来。
却没有容他多想,他被运上了车。随後根据车的颠簸程度,知道自己大概出了城。
最後被抬下车,麻袋被解开了,缓了一阵,显得麻木的腿才能站稳。
清冷的空气,周围显得寂静的环境,大概是不知哪里的荒郊野外。
後脑勺被金属物抵著,然後耳塞被取了下来。
“说点遗言吧,会帮你带到的。”一个嘶哑的男声说道,同时有人撕掉了他嘴上的胶带。
“一定要杀我?”容安竹的声音也显得有点哑,“没有商量余地了吗?”
“没有。”男人回答。
“一开始便是要撕票?”容安竹又问。
“对,只不过之前在等老板发话。”男人回答。
沈默了一会儿,容安竹突然笑了笑“那你还在等什麽?”
男人也沈默了一会儿,突然也笑起来“总觉得好像要再等一会儿似的。”
男人拉了保险,容安竹听著声音,却又不见男人动作。
真是要命的折磨啊,容安竹无奈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