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生气地出来“好心没好报!拿我耍什么脾气!”
高敏处理了几个案子,精神越来越差,胃也不舒服。
她捂着肚子歪在桌上,冷汗浸了额头,打湿了头发。
“方木。”
她喃喃地道,桌上的绿萝融化成一片模糊的影子。
她趴了一会,慢慢熬过了肚子疼。
拿钥匙开车回家。
傍晚了,车流高峰,灯光交织成一道道流火的线条。车鸣聒噪,刺鼻的尾气愈发让人难受。
她停在十字路口,趴在方向盘上。
这片的商区一向很热闹,中央有个大喷泉,阶梯广场,超大型电子天幕,下面就是一溜的步行街。
她看着跳动轮回的天幕,播放着宜家道广告。
她想起前段时间还和方木说,买一套宜家的布艺沙发,家里那套都过时了。
她眼角湿润,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人就格外脆弱。
十字路口红灯变成绿灯,身后一声声刺耳的车鸣。
她肚子太疼了,打电话给方木,方木没接。
老公,我去医院了,你看到后来接我。
她给方木发了短信,开到医院。
下车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虚弱了。脸色惨白,差不多是爬进医院的。
挂急诊,检查,输液。
女医生说“叫你家属来。”
高敏道“他不在。”
医生不耐烦“你们这是怎么当父母的,怀孕了也不知道注意点。”
“啊?”
“你怀孕了你不知道?”
“不可能!”
女医生怀疑地看了看她,方木刚好过来,正到门口。
“你是他老公吧?你太太怀孕了,疼成这样了还加班?这还没三个月呢,动着胎气怎么办!”
方木愣着“怀孕了?不可能啊。”
女医生吐槽“这都什么父母。”
高敏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她脑子里信息太多,傻傻地问“我不是没备上吗?大半年了也没有动静啊。”
“这刻意性的备孕,是很难中的。大部分都要顺其自然。你俩准备准备吧,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方木的脚步似有千斤重。
高敏又高兴又难过。
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啊,她曾经那么期待它,可是来了却是这种境地。
方木坐在旁边。
高敏苦笑“应该是那一次。”
他们都不约而同想起那段不愉快的经历,为人父母头一次,都有些懵。
方木道“你好好休息。”
“你还要走吗?”
高敏去拉他的手。
“别担心,我去办住院手续。”
方木出来,一直走到窗边,扶着窗台深呼吸了几次,都喘不过气来。
方木消失了踪影,给他发了条短信,让他照顾好自己。他不想问,也什么都不能做,心里灰暗起来。这种灰暗随着时间慢慢渗透,让他整个人都不大爱说话。
这种情况太多,数不胜数,他已经习惯。他不大爱去泡吧了,酒吧的人大多知道他傍上了一个老板,在三角恋。他们传得绘声绘色,拿来做谈资,最后讽刺下不会有好结果。那种羡慕,嫉妒又表现出同情的神色,让他如芒在背。
几个朋友依然如故,只是自然而然地避开这个话题。他也和没事一般,照旧与他们喝酒、聊天。
苏晨约他去逛街,他想着无事,就一起去吃了饭,看了场电影,买了不少衣服。
ay的那家服装店关着门,听说他遇到一些事,好久没出现了。
苏回锦向苏晨问起情况,苏晨撇了撇嘴,他家里又来了人,他在四处逃窜。
苏回锦点了点头,晓得那家人是周扒皮,又来要钱了。
每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他们逛到傍晚,方木给他发了短信说过来吃饭。他忽然又来了劲,好像即将垂死的病人打了一剂强心针,急匆匆就要走。
苏晨沉着脸“你最好知道你在做什么。”
苏回锦匆匆拦了一辆出租车,从车窗回头说“我每时每刻都在知道自己做什么。”
他们不欢而散,苏回锦飞奔回家。
从冰箱拿出食材准备,他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他琢磨着炖点鱼汤。
饭团也似乎感染了欢快的气氛,从死气沉沉的瞌睡中跳上窗台,苏回锦过去亲她一下。
“你爸爸要来了,你想不想他?”
饭团伸着小爪子挠了挠他。
他微笑,心情大好。
进厨房,扎上围裙,大张旗鼓做一番!
锅里炖着高汤,沸腾的热气蒙了满脸。他呛得咳嗽,把金针菇卷进培根里,细细地炸。又洗净了鸡胸`脯肉,从中间切开夹层,腌制,放入两小片芝士,密密裹了面粉和蛋液,进油锅炸至金黄,焦酥又嫩。人还没来,他自己倒提着鸡排流口水,还被烫了一下。
电话声响,他匆匆接电话,兴高采烈地对方木道“今天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还没到吗?”
“一会,我回家一趟。”
“好,我等你。”
苏回锦摆了一桌子菜,饭团偷吃,被他敲了一下头,狠狠警示。他去拿了罐头来喂她,看她舔得欢,嘴角不自禁翘起来。
等到八点,菜有些凉了。苏到厨房又热了一遍,趴在桌子默默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他不着急。
到九点,他把饭菜收起来保温,自己到沙发看了一部剧。
饭团和他裹在毯子里,呼呼大睡。
到十点,他有些耐不住了,给方木打了一遍电话,没接。
他控制着只打三次,三次不接就不打了。
高敏在外面听着手机一遍遍响,过去接,对方已经挂了。
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之前那个男同事。怎么到现在还联系着呢!
她有些恼怒,但和方木关系紧张,刚刚和好,不好发作。
于是她把通话记录删掉,装作无事地回了房间。
十一点,苏回锦急躁起来,他给方木发了短信。
你在哪?
高敏就在旁边,不耐烦地删。
她记着方木有这个忌讳,就索性给他关了机。
苏回锦忽然一下子发了很多信息,他焦躁,不安,崩溃。
他知道对方不再收到信息,他依然发。他控制不住手,平时不敢说的,不能说的,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他的手指飞速在键盘上跳动,一波`波句子犹如潮水涌来,兵临城下。整个人从灵魂深处都在发抖。他全身绷紧,颤颤而栗,哆嗦地拿不住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好了,静止了,平静了。
他虚脱地倒在地上,冷冷呆了半天。他睡不着,他害怕,他起来幽灵一样在窗前走来走去。喘也喘不过气,憋闷地心里要爆炸!
他扯了一条毯子,屋里灯火通明,他把毯子裹起自己到墙角,背靠着墙,他慢慢躺下来,躺在坚硬冰冷的地板上,看到门底下一条缝透着光。
他就靠着这条光,心里慢慢平静了,凉透了,泛着一股噬骨的冷。
这一等,就是等到了明天早上。
天大亮,霞光铺满整个房间,照出地上一团影子,他呆呆地看着霞光,一夜没睡。
第二天到公司,他脸色十分不好,精神也差。眼底的黑眼圈大得吓人。
方木没到公司,他呆呆地坐着,什么都没做。
中午实在恶心,胃里泛酸,难受得很。空空落落的整个人无所依傍,隐隐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
他有点熟悉这种感觉,像临考前的紧张,有种兴奋感,有种清醒。
他到茶水间,一群女孩在聊天。
“哎,你听说了吗?咱方总他老婆怀孕了!”
“你哪的消息啊?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听袁副总说的,还能有假?他们商量着攒个局呢。”
“我靠,这个月我又要大出血了!”
“说不定老板请呢。”
哈哈哈哈,她们在笑。
“方总他老婆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