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下地狱。
他用下地狱的代价,换取爱情的甜蜜。
等价交换,这很公平。
方木很快开车来了。
“怎么了?”
苏回锦上车“没怎么。”
“怎么喝多了啊,嘴唇怎么了。”
男人惶急地摸他破了的嘴角,温柔又小心翼翼,着急的神色。
苏回锦捂住眼睛,肩膀抖动,忽然哭了。
他的身体都在隐忍地发颤,那种颤抖从肩背透过来的力度令人震撼。
“苏,你怎么了。”
苏回锦禁不住就在他面前哭了,他控制不了。等意识到崩溃,在他面前彻底丢脸,就更放开了哭。
方木抱着他,也红了眼眶。
苏回锦哭了一会,渐渐收住,搂着男人的脖子。
“我想做`爱,我想和你做`爱。”
方木一路开车回家,将他抱到床上。
苏回锦脱他的衣服,解扣子怎么都解不开,被他一把拽下来。
方木温柔地亲吻,苏回锦迫切地吮`吸他的嘴唇。
脑子轰的一声,他蓦然睁开眼睛,把他推开。
“你把口红擦了。”
方木恍然醒悟,一身的冷汗。
他跑到浴室,用力擦自己的嘴,洗到发肿发红。
苏回锦抱着自己,冷冷地分析。
他和她亲过了,那会是怎样的亲,很软很香,唾液交换混合地亲?还是也睡过了,进入她温柔的身体,像进入他一样。不,不一样。他会造访更温暖潮湿的甬道,精`液会灌进卵巢,喷射游弋的种子。
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生命会孕育生长。
活生生的,变成一个人。
他被他的想象吓到了。
他一直害怕又逃避的问题,现在,鲜血淋漓放在他面前。
他以为他不想要,可是他想。
他以为他可以承受,可是他不能。
他嫉妒,非常嫉妒。
他缩在床上,方木去抱他。
他被惊得寒毛竖起,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
“没有了,现在没有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蹭上……”
这句话颇为可笑。
他说得非常糟糕。
“你走吧。”
苏回锦躲到被子里,他不能面对他了。
“宝贝……”
“你走好不好,让我自己呆会……”
“我真的——”
“你走啊。”
苏回锦濒临崩溃的边缘,他有点忍不住了。他很快就忍不住了。
他下床把方木连同衣服、包、鞋子一股脑都推出去,锁上了门。
男人抵着门,痛苦地喘息,拾起鞋子开车回家。
他一路想了很多,这种夹在其中撕扯的日子已经够了。
他对不起高敏,那是他的妻子,他的家人。即便没有爱情,也有感情。还有庞大家族和利益锁链。
他每当面对高敏都会愧疚,开不了口。
他也对不起苏,把他无辜地牵扯进来。给不了他想要的,又放不开手。
他陷入了这个世界最恶劣的循环。
继续,只有更糟。
他回到家,心情激动。
高敏在工作,她现在非常努力工作。这次卷土重来,周围都是二十几岁的小姑娘,花枝招展,活力十足。可以花大把的时间耗在工作上,而她已经三十岁,不再年轻,不再漂亮,身体和精神都在下滑。她要花更多的时间承担家庭,处理私人生活。但她们可以做到和自己同等级别,而毫无后顾之忧。拿一样的薪水,干一样的活,一样的工作强度和出差频率。
她还得提防着那些七巧玲珑的心思,防止被她们给踩下去。
于是,爱情和家庭也成为了一项奢侈品。
她已经很久没有顾到方木了。
即便他们活在一个屋檐下。
方木倒了杯水,来回走。
高敏道“你挡着我的光了。”
方木让开,喝了热水。
高敏做表格,不时问他两句,两人还因为一个财会问题讨论了一下。
像无数次他们上学时讨论问题一样。
高敏单刀直入提问,他则用论据和资料做分析。
从解决问题的方式,他就知道,高敏是什么样的人。
她也一直是这样的人。
选择一个人,就是选择一种生活方式。
他过了这么多年理性的生活。
今天,他不理性了。
两人合作完,配合还算默契。高敏心情不错。
她洗漱梳妆,方木坐在沙发上看。
“你看什么?”
“我给你吹一下头发吧。”
高敏笑了“你今天怎么了?心血来潮的。”
“好久没给你吹头发了。”
“是啊。”
她叹了一声“忙死了。”
方木接过吹风机,用手撩起头发梳理,他的动作很轻。吹风机沙沙的声音,伴随着他手指穿梭于发间的轻柔,让她有些陶醉。
她已经很久没被爱情滋润过了,今天气氛刚好。
他们一同到床上去,高敏伏在他的怀里,许久没有说话。
这片刻的宁静和温存太奢侈了,她不想轻易打扰。
过了许久,久到高敏有些昏昏欲睡。
方木轻声说“高敏。”
“嗯?”
她慵懒地回应。
“……爱情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
“爱,没有了。”
他们抱着,心静如水。
高敏有些没反应过来,起身看他,又好像反应过来了。
“没有了吗?”
方木看着她“好像没有了。”
高敏想找,搜罗了床上一遍,又看他“怎么没有了呢?”
他们坐在床上,有些无措。
一对夫妻茫然的无措。
“真的没有了吗?”高敏问。
“真的没有了。”方木说。
“因为我家里,还是我?”
方木没有回答。
高敏有些怔愣,有点慌,她有些不能相信。但她实际也察觉到了。
女人总是比男人更敏感,只是她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