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回锦狡辩,方木的每一句话都是套路,他不能陷进去!
“你就这么不信我?我们来往也这么久了,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一个人?”
“不是,我也没有那么想……”
方木哼了一声,挑衅地望着他。
“……”
“好吧,是我的错。”
方木仍盯着他。
“以后不会了。”
方木笑了笑,冰山融化成一池春水。
“我和你什么关系,要因为一个陌生的人生分吗?”
苏回锦蹙眉,满心疑问翻来倒去,犹疑不定。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朋友吗?
那这些天的暧昧又是什么?
“你……”
“还和我闹别扭么?”
“不是……”
“那就行啦。”
方木哥俩好地搭他的肩,把他当弟弟按在桌旁吃早饭。
“我独生子,爹妈不在身边也很放养。你也知道,我这样的人朋友很多,但能聊一聊的实在太少了。除了高敏……可有些事高敏也没法说。虽然咱们是上下级,但我把你当真心的朋友,你别不理我。”
苏回锦听得云里雾里,不自然地被塞了一口包子。
“哦。”
“你不理我的时候,可难受了!”
“嗯……”
“要你赔偿。”
“啊?”
方木神秘地一笑,拖着他就走。
那天他们抛开所有人,看了早霞,出了海,潜了水,还玩了一会滑翔伞。
山峦起伏,白色沙滩,无垠的碧蓝海水,一切都仿佛美轮美奂的梦。
苏回锦怕高,闭着眼不敢看,风灌满了耳朵,方木还拿相机拍他。
他们一起飞翔在半空,看尽了山峦海水的景色。
回来的时候惯性缓冲,方木眼疾手快一手揽住,抱稳了。
苏回锦不好意思地,“我就说别拍我了,肯定很丑,一堆的表情包。”
方木很大度“不甘心你也可以拍我。”
苏回锦想我才不要。
海里许许多多的热带鱼群从身旁游过,他大睁着眼,眼光缭乱。方木仍旧找角度拍他,他晓得这是种补偿,但又觉得讽刺。
一天下来爬到酒店已经累死。
方木的房间探出来一个小阳台,抬头就看到了星星。苏回锦裹着条毯子喝咖啡,四处虫鸣蛙叫。
有一些奇奇怪怪小虫子爬上沙发,咬得他坐立难安。
他挪挪屁股躲开虫子,它们爬过来,他再挪挪。磨磨蹭蹭不愿意动。
方木看不过去,找了瓶药水喷满了沙发里外。那刺鼻的味道,苏回锦也不愿意坐了。
“上次的影片看完了吗?”
“看完了,我很喜欢《旺角监狱》。”
“为什么?我还以为你喜欢《证人》。”
“证人是不错啦,不过旺角监狱最后那个镜头比较震撼我。”
“那个眼神?”
“对,像轮回地狱。”
轮回地狱,苏回锦咀嚼着这几个字,裹紧了毯子。
“他永远做不了好人,逃脱不出来啊。有些事一旦开始了,只会恶性循环,永远不会停下来……”
也是。
他嗤笑一声,听方木还在讲香港警匪片的发展史。
“……无间道之前是枪火的炮击,感官刺激和正邪的对抗;无间道则打破了单纯的黑白,创立了往人心探讨的新纪年;而证人、线人又将这个探讨推进了更深的内容,人性和心理战,你明白吧?”
得到了苏回锦的一点回应,方木又兴奋道“其实我更喜欢魔警和旺角监狱这些,感觉好变态啊!”
“不啊,我也喜欢这两部。”
它们都偏向轮回和无解。
他们相望而笑,都因为这细微又无处不在的默契共鸣而触动。
那晚他们聊了很多,发现有许多不用讲明白就能彼此懂得,每个点都正中下怀,兴奋不已。当然也有激烈的讨论,但这样的讨论也使精神愉悦,仿佛世界变得很简单,又似乎变得更博大。
他们,的确适合做朋友。
☆、沉沦
惨淡的月光倒映在海面摇摇曳曳,酒店的光也暗下来,他们分别坐两只躺椅,彼此看不清面容。
苏回锦觉得冷,裹紧毯子。
方木点了根香薰蜡烛,捧着光从黑暗走来,烛光照着他半张脸。
“像小时候我姥讲故事。”
方木笑“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在旁边说话就不觉得冷了。
也不必说什么,也不用太近,沉默也不会尴尬。
苏回锦道“那天你说想我什么意思?”
方木放好蜡烛“就想你了啊。”
“以后不能说。”
“为什么?”
“……”
“好,不说了。”
苏回锦抱起毯子“我回去睡觉了。”
方木道“我送你。”
两人磨磨蹭蹭,穿梭枝叶茂密的栈道。
走到门口,方木说“明天见。”
苏回锦道“明天见。”
“晚安。”
“晚安。”
苏回锦进门,方木站了一会回去了。
那晚苏回锦没睡着,也没进群聊天,他一直冷静又蠢蠢欲动兴奋着,睁眼到了天亮。
他思考以后怎么办,方木对他是不设防的,完全打开内心,充满了热情和期待。
他热情、开朗、自信又对人赤诚,这都是他在的圈子不能给的。
但他不能没有自知之明,得寸进尺。
可是,退而求其次,就做个普通朋友也不是不行。
辗转反侧也没有想出办法,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见人了。
最后一天,他们有许多事做,退房、中转、坐车到登机,都没什么时间碰面。
昏昏噩噩睡到落地,s城已经进入冬天。
boss助理叫了一趟大巴,直接把人送回去。
苏回锦刚要上车,收到方木微信。
停车场。
他只好送走唐灵珊,跑到停车场。
方木捧着杯热咖啡,塞他手里。
“快喝。”
“方总,你不回家?”
方木不高兴地看他“高敏回娘家了,我回去也没意思。走,上你那看饭团去。”
苏回锦心道求你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