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神神秘秘悄声“吃点垫垫肚子,别的不好动。”
他说的是桌上几乎原样未动的菜肴,水果偷吃几个没人在意。
见苏回锦愣着,方木抓了几个橘子塞他手里。
他握着那几个橘子,两人相视一笑,又去忙了。
最后结束,苏回锦没事,方木被轮番猛灌直接放倒。
苏回锦扶着他下停车场,手摸索着找钥匙。酒精刺激,男人身上的气息强烈,流连在胸膛上的手感受着底下轮廓,暗藏汹涌的力量,仿佛直接穿透衣衫爆出来。
苏回锦也喝了酒,脸瞬间就红了。
方木昏昏沉沉看着他笑。
苏回锦躲开,把他扶车里,自己也上去。
系好安全带,少不了要送方木回家,天太晚了。
☆、烟味
苏回锦发动引擎,车猛地撞了出去。他身上一冷,忽然清醒了过来。车灯撞上墙角熄了一只,方木衣服里手机不停在响,他后背浸了一身冷汗,手机炸得像个炸弹。
“方总,您电话。”
“苏……”
方木低沉的语气,半醉半笑俯身靠近。苏回锦绷成一根弦,惊弓之鸟,可怜至极。
方木倒在他肩上不动了。
手机一遍遍催命,苏回锦苦笑。
没拿稳手机,高敏那边当头就骂“方木,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苏回锦头皮发麻,挤出个笑“嫂子吗?我是方总同事,他喝多了,没法接您电话。”
高敏方才气到爆炸,一听外人声音又冷静下来。
“不好意思,您是……方木在哪,我过去接他。哎,实在对不起,我吓着您了吧。”
“没有没有,我正想办法送方总回去呢,您能来最好了。”
苏回锦报了地名,外面下起了大雨,停车场阴冷潮湿,地处黑暗一隅。
苏回锦开了车窗,点了一支烟等高敏。
方木在他肩上蹭了蹭,受冷地蜷缩起身体。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苏回锦大脑空白,酒精刺激地脑袋一片空茫。他酒量不错,只是罕少表露,同事们都被蒙蔽了过去。
大雨在地下凝成一片水雾,风雨交加,方木愣是给冻醒了。
他紧皱着眉,从苏回锦身上爬起来,先打了个哆嗦。
“这是哪儿?”
“停车场。”
“……冻死我了。”
“嫂子快来接您了。”
方木昏昏沉沉,还是从那个“您”里听出了不高兴。他迟钝地转头望苏,苏回锦把烟掐掉,从车上下来,门砰地一关。
一辆车从入口驶进,高敏踩着高跟鞋过来。苏回锦迎上去,方木缩着身看他娴熟又开朗地和女士寒暄。
瞬间觉得他很陌生。
高敏和老公同事聊两句,多看了他一眼。倒不是因为对方帅气,而是小伙子和老公之前朋友都不一样。他们完全像是不搭界的两种人,不会有交集的可能。
高敏打量了他一眼,苏回锦礼貌笑着道别。高敏连忙表示载他一程,苏回锦婉拒,没关系,您照顾方总要紧。
方木张口要留,他已经消失在夜幕里了。
高敏抱怨着,把男人从车里拖出来。
“把车放这吧,明天再取。咳咳,这么大烟味!打你电话也不接!你是多忙啊。早就告诉过你今天回我妈那,你又忘了!我在家等了你大半天……”
高敏扶着人,扔后车座上就开了车。方木揉着作痛的眉头,在女人的高声里脑子炸开了花。
他和高敏很少吵架,高敏脾气性格和他差不多,大学时代就是风云人物,漂亮、独立,有能力。结婚做了人妻,依然我行我素,属于良好教养下的完美女性。但生活,就是把理想扔到柴米油盐里。难免两人需要互相迁就,有时候硬碰硬,她就会发火。
方木闭上眼,采取消极避世状态。
烟味缭缭绕绕散得差不多,似乎还能闻到那种冰冷刺人的香气。
回到家,高敏和方木吵了一架。高敏控诉他变态工作狂、不顾家、一摊子破事都扔给她管;说好的吃饭又爽约,让她在家人面前没面子;不关心她不爱她,从不尊重她的意愿……
大到家庭纷争,小到鸡毛蒜皮。高敏也不知积压了多久,噼里啪啦骂了一晚上。
回头,方木趴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呼声震天。
高敏一摔房门,去客房住了。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苏回锦去了左边,一群朋友常驻的gay吧。
半夜的左边依旧歌舞生平,进门就被烟味扑了一身。
苏晨倚在魏先生怀里,冲他喊“阿锦,这边!”
他点点头,绕开酒气熏天、刺鼻荷尔蒙的半`裸雄性。舞台上一个少年玩命敲架子鼓,听不出什么歌。
苏晨、魏、ay……杭杭在台上表演,咦?今晚竟然有赵大律师。
苏晨向他眨眨眼,嘘声又吵架了。
苏回锦回了个了然的眼神,ay大叫起来“哎呀!魏!你老婆当着你的面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你管不管!”
当场一群人哄笑,魏喝了杯酒“俩受能搞什么?再说,就凭苏回锦这个老处男?”
ay哈哈大笑,仰躺在沙发里捂肚子。苏回锦红了脸。
苏晨瞪了他俩一眼,跑过来抱住他。
“宝宝,别听他俩胡说八道!我就喜欢老处男怎么样!鲜嫩水滑不知比你们好多少倍!”
“哦,处男满足的了你吗?”
咳咳,半个酒吧的人都看过来了。
他努努嘴,对着赵衍那边“怎么了?”
苏晨道“还不是和那人又闹掰了,这是第几回了?”
苏回锦道“这回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苏晨道“好像是,都借酒浇愁了。”
“我去问问。”
“随你,不过我劝你别掺和。”
苏晨看着亲近,但很有分寸。而他,充当着朋友们之间的桥梁,做惯了倾听者,解决大大小小的麻烦……
“赵衍?”
往日风光无限时刻成熟优雅律师风范的赵衍,赵大律师,沉闷地灌着一杯一杯酒。
“啊,苏回锦。”
“别喝太猛了。”苏回锦把酒杯反扣,迟疑地往外推了推。
赵衍还保持着一贯良好家教的礼貌与风度,没有驳他面子。
只是很迟钝地承认了这个事实。
“我让许工来接你吧?”
“不,不用打扰他了。”
“那我送你回去?”
“没事,我自己可以。”
……
他几次欲言又止,看着赵衍结账、穿上大衣、走出去、取车。
他跑上去,从车窗最后吐出一句“不管怎样,你俩都还是我们朋友。”
赵衍淡淡笑了笑,“那是。”
苏回锦回到酒吧,心情更不好了。
外面的人在失恋,里面的人在猎艳。这个晚上,才刚刚开始。
ay扒着一个练了六块腹肌的健身教练花痴,不到三句话便满嘴honey,挂在了身上。
喝酒、跳舞、八卦,这个外来者毫无隔阂就融入了这场盛大的同志arty。
谁交了新男友,谁又掰了,谁去国外结了婚,谁又受到众人羡慕和嘲笑。
连哪个小受的底`裤都扒了个干净。
同志圈子,无非这些。
ay眉飞色舞,炫耀着自己的健身成果,仿佛和那个四肢发达的肌肉男一拍即合,相见恨晚。
他俏皮地眨眨眼,“姐妹们,我今晚有主了,先走咯!小晨晨,早点回家陪老公,别到处乱勾搭!阿锦,也抓紧找个强攻破菊,再不疯狂就老啦!”
说完,他扒着肌肉男说说笑笑走了。
魏喝完那杯酒,眼神像猎鹰,循着味道就滚进了肉欲森林里。苏晨冷漠望着舞池里征战的男人。
嗤之以鼻“狗改不了吃屎。”
苏回锦不知道说什么,两两对望,尴尬一笑。
“来,一个嫁不出去,一个嫁出去还不如不嫁的可怜人,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