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也是，哎，你昨天打电话是不是想祝我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柳东终于觉察到不对劲了，他翻身坐起来“沈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你都回不来，我能有什么事儿啊？”沈西说完咬着嘴唇。
这说辞柳东不疑有他，自己不也因为见不到人心里烦的慌吗？“我下周无论如何回去一趟，好不好？”
“嗯。”
挂上电话，沈西闷在被子里哭了，哭到上气不接下气，他都说不清自己是因为什么，明明电话里的东子还是那个东子，可如果不哭出来，人就要炸了。
第100章
下午，梅喆因为一直等不到沈西的电话，只能打过去确认。
“喆子，什么事儿？”沈西声音是哑的。
“哥，你几点的车啊？这可不早了。”梅喆着急，一时没注意到他哥动静不对劲。
“哦，忘了跟你说，我已经回来了，下午不用接我。”其实沈西是连晚上活动的事儿都忘了。
早回来了？忘了？梅喆小雷达报警，先顺着他哥说吧，别多问。“那行，咱们直接现场碰头吧。”
沈西也没力气多说，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时间不富裕，他得赶紧准备准备。
冲了个澡，对着浴室镜子，黑眼圈、胡渣，沈西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样子还真他妈惨。
黑眼圈遮不住，但胡子一定要刮干净，沈西不想让梅喆看出什么，因为这次连跟他倒倒苦水商量商量都不能。
梅喆没这么纠结，一个电话拨给俞皓源，咱前线有人啊，探探口风先。
“嗯？”俞皓源窝在沙发里看电影呢，声音慵懒得不行。
梅喆被这一声撩拨得跟通了电似的，差点儿忘了自己要问什么。
“那个……”咽了口吐沫“源儿，柳哥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俞皓源怒“新年第一个电话你他妈问我别的男人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呃……”梅喆意识到这确实十分的不合适，赶紧改口“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我哥有点儿不对劲，问问你柳哥是不是……”
“梅！喆！”俞皓源咬牙，变本加厉是不是？提了一个又一个。
梅喆就愣被吼得什么都没敢问，一直哄到他不得不出门。
见着面，梅喆仔细观察，发现他哥除了黑眼圈儿重点儿到没什么别的问题，放心不少。
活动上为了拓宽人脉挖掘潜在客户，也为了躲开梅喆，沈西提议“喆子，咱俩分开行动吧，效率高。”
梅喆比了个ok的手势，不疑有他。
沈西暗暗松了口气，然后打起精神。
别人休息三天，他们忙活了三天，虽然不是从早忙到晚，但应酬费心耗神啊，只不过对沈西来说这还不够。
四号，多少人带着假期综合征的不适开始新一年第一个工作日的时候，沈西却挺庆幸今天一整天都有事儿干，他不想一个人在家呆着。
他们现在手头有个比较大的布展的项目，今天要搭主展台，之前一直是梅喆去现场盯，结果沈西一大早给梅喆打电话说今天他去。
“哥，那地方多闹心啊，你去干嘛？”梅喆看着沈西一天重似一天的黑眼圈心疼，怕他睡不好还要在那么乱糟糟的地方盯着太受罪。
“我怎么也得去看看啊，而且这几天没睡好，不想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头疼。”沈西这倒也是实话。
“那行吧，我这边忙完了就过去找你。”梅喆没什么理由不让沈西去，但他还是觉得让他哥少在现场被噪音污染的好，不然不是更头疼啊？
……
柳东他们这开年第一个工作日倒是接到了好消息，捅人那小子逮到了。想着这破事儿终于能了结了，东子特想第一时间就告诉沈西，因为这样一来他都不用非等到周末，提前回去也不是不可以的。
可电话打过去，没人接。
因为沈西在现场根本听不见。
沈西不接电话？这可太少见了，柳东又拨了两遍，依旧无人接听。
这……找梅喆。
“柳哥？怎么了？”
“喆子，沈西呢？我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
“哦，我哥今天去布展现场了，那地方根本听不见手机铃声。”梅喆这是经验之谈。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柳东知道沈西以前最不愿意去现场，闲乱，所以觉得他顶多转一圈儿就得回公司。
“没说，我打算中午去接他。”
“中午啊——”东子觉得等的时间有点儿长“那你让他给我回电话。”
“行嘞。”梅喆答应挺痛快。
……
其实没等到中午，沈西就看到手机上那三个未接来电提示了，因为他时不时就会掏出手机看看，只不过新手机里什么都没有。
连打三个电话应该是有事儿吧？沈西在台子上盯着手机犹豫要不要回过去，结果一晃神，一脚踩空，直接栽了下去，台子小三米高。
……
柳东突然一阵没来由的心慌，他不得不放下手头的工作出去点了颗烟，却没办法平复下去。
……
梅喆接到电话疯了一样往医院赶，说是人摔下来当时就昏迷了。
……
柳东一直等着沈西的电话，但等到的是梅喆的
“柳哥，我哥出事儿了！”
第101章
“说清楚！沈西怎么了？”柳东冲着手机吼，那动静办公室外头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俞皓源在隔壁更是被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东哥，怎……”但是看到东哥那铁青的脸色，没继续问下去。
通话很快就结束了，梅喆刚到医院，也不知道更多的细节，他只能简要的转述一下听到的他哥摔下来的过程，以及送到医院后的状态。
柳东吼完之后再没吭声，听着梅喆说完，只有一句“我马上回去！”
一看俞皓源在呢，正好“车，借我。”
“出什么事儿了？你要回哪儿？”俞皓源一边掏车钥匙一边问。
“回北京。”柳东也不解释，攥着车钥匙就往外冲。
俞少爷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再追已经被拉开了距离，上大学那会儿运动会跑二百米的劲头都使出来了，一定得拦住，就东哥这状态，开车非出事儿不可！
最后倒不是俞皓源追上人了，而是柳东在车前手抖得不成样子，连车门都打不开。
俞皓源趴车边儿上喘着气“到底、怎么了？”
“喆子说沈西从展台上摔下来，当时就昏迷了，现在还没醒。”
“什么？！”俞皓源难以接受。
“源儿，你开吧，我……开不了。”柳东把钥匙塞还给俞皓源，半天了，他都没办法让自己手不抖。
“东哥你先冷静，我马上联系售票的地方，毕竟高铁比咱自己开车回去快多了。如果实在买不到，我开车送你回去，保证让你今天看见我沈哥，好不好？”俞皓源死盯着柳东，这边儿可不能再出哪怕一丁点儿问题了。
……
柳东人到医院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十七分，他跟梅喆一直保持着微信往来，所以知道沈西已经转病房了，沈爸沈妈守着呢，梅喆在门口等他。
到了楼层，一眼看到梅喆，柳东直接冲过去，死抓着喆子肩膀，一时却说不出话来，因为下了火车能跑的时候就没走过，除了在地铁上那一段，他是一路跑过来的。
“柳哥！”梅喆把人架住，他感觉到柳东要脱力。
“沈西……沈西到底什么情况？”柳东靠着墙，他得先听一句准信儿才敢进病房。
“外伤看着邪乎，但清创缝合了就没事儿，就是中重度脑震荡这个……现在还不好说，从检查情况看，大夫建议保守治疗，等血肿自己吸收，如果选择手术，很可能对脑组织二次损伤，后果更不可控。”梅喆尽量简洁清楚的向柳东转述诊断的部分。
柳东深深吸了口气，“我、进去看看。”
这病房门仿佛有千斤重，柳东好容易推开，就见沈西闭着眼躺在病床上，脸上不见血色，脑袋上还包满了刺眼的白纱布。
“东子？你……”病床边的沈妈妈回头，有些欲言又止。
“阿姨。”柳东走过去抓着床尾栏杆，他必须给自己找个支点，“沈西他……”
“喆子跟你说了吧？现在只能等他自己醒过来，你说这孩子怎么……”沈妈妈脸上全是愁容。
“您跟叔叔要不先回去休息休息吧，我守着。”柳东知道这样不合适，但他现在就想一个人守着沈西。
“……你凭什么守着他？”沈爸爸看着柳东。
柳东心里咯噔一下，但他没那个心力去想沈叔叔为什么这么问，话回得也没有任何润色，甚至有点儿冲“我们俩这交情，我守着他不应该吗？”
“老沈，咱们先回去吧。”抢在沈爸爸再次开口之前，沈妈妈把话接过来“东子，辛苦你了。”
柳东顾不上多想叔叔阿姨的话和态度说明了什么，他拉着凳子绕到沈西没有输液的那一侧，抓过那只现在无法回应他的手，握住。
沈西，你他妈赶紧给我醒过来！
可不管柳东内心怎么呐喊，沈西也不可能立刻醒过来，他躺在那，就从没这么安静过。
梅喆在门外看了一眼，没进屋，柳哥那个背影看起来太悲伤了，但那份悲伤是外人无力开解的，只有他哥能亲手解开。
第102章
柳东坐在沈西病床边，几个小时几乎就没动过，梅喆实在看不下去，买了点儿吃的和水送进去“柳哥，你不能先垮了。”
柳东嗯了一声，道理他当然懂，但人却依旧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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