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总是这样玩弄他,他真的怕了。
“你怕什么?”艾尔肯不赞同,“怎么会一个人?如果他对你不好,就回来,就算做不成情人,至少还是兄弟。更何况还有尼亚孜,阿婆,很多人,怎么就会一个人了?”
“爱人不能代替一切,还是说你眼里除了那个男人,没有别人了?”
伸出手勒住男人的脖子,将他扯到自己面前,艾尔肯问道。
“不……不是……”陆岷愣愣的回答。
没错,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他不是人人嫌弃的老混混,不是谁都看不起的老流氓。他有了自己的朋友,兄弟。他会在尼亚孜惹祸时以他监护人的身份去挨老师的骂,会恬着脸去阿依古丽家蹭马骑,阿婆会在冬天的时候给他做一双厚厚的皮靴,让他过冬。
其实他早就不是一个人了,只是没有发觉而已。
陆岷忍不住笑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然后猛地捶了艾尔肯一拳,道“这是老子的家,老子还用投奔你?”
艾尔肯吃痛的闷哼了一声,揉揉被捶痛的肩部,看着陆岷不由得也笑了起来,然后趁他不备,俯下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捉住陆岷恼羞成怒又捶过来的手,笑了笑“别急,只是最后一次了,失恋了,总要给我点安慰吧。”
陆岷讪讪的收回手,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轻松了起来。
还好,艾尔肯没生他的气。
“阿哥,阿哥,你在吗?”尼亚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艾尔肯看向门口,看到一个尼亚孜跟艾力亚尔走了进来。
“你刚刚不是说不在吗?”尼亚孜看到自己哥哥,转头不解的问身旁的少年。
少年看了陆岷和艾尔肯一眼,转头无辜道,“刚刚来看的时候,的确不在的,大概刚刚回来吧。”
陆岷嘴角抽了几下,心想,这小鬼真是会演戏。
可是,现在即使看到讨厌的小鬼,也觉得可爱了很多。
他抬起头,看向漫天的星河,不由得咧开嘴笑起来。
明天一定是个大晴天。
陆岷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再去看肖诺。
他变得很忙,每天早早的起来干活,晚上累到躺下就睡着。
布尔津在刮了好几天的大风后终于迎来了好天气,初秋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金色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融融,果然是个大晴天。
而农场也到了收获的季节。
陆岷每天起早贪黑的忙活,收割成熟的薰衣草,早上拿出来放在太阳下面晒着,傍晚收回仓库。工作虽然简单,但是量却非常大,每天都累到几乎脱力。
他心底也担心着肖诺的情况,想去看他一眼,但是每次想跟艾尔肯开口,就觉得不好意思张嘴。
现在正是忙的时候,尼亚孜要上学,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包下农场所有的活,自己跑去医院?——尤其医院里那个人还是他的情敌。
只能每天拼死拼活的干活,想着早点弄完,去问问医生肖诺的腿还有没有救。
活多到干不完,肖诺每天打电话过来,也不提让他去看他的事情,只是安静的听着他讲今天干了多少活,收割了多少薰衣草,薰衣草晒干以后整个农场都很香,之类的琐事。
他问电话那边的男人最近怎么样,从来就是得到一个答案,“很好。”
可是没过多久,莫朗过来告诉他,肖诺转院了,到了技术更先进的医药去做复健,他就更不安起来,真的很好怎么会需要转院?
可是就算是担心也没用,肖诺去了乌鲁木齐的大医院,他想见肖诺的话,要做8小时的车。
只能晚上打电话,说些不知所云的闲事,一直到无话可说,两个人都拿着不说话,手机里只有对方的轻轻的喘息声。陆岷已经习惯了在电话那边的呼吸中慢慢睡着,但是半梦半醒之际,总会听到那边传来最后一句话。
“我爱你。”
每晚必备。
然后他就会一下子清醒过来,老脸通红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
日子一点一点的过着,农场忙过了那一阵,得到了非常丰厚的收益,陆岷总是要求艾尔肯给他发放年终奖金,每到此时,莫朗就会拿出一张支票,满脸正经的问他要多少钱。
他拿这位冰山美人是很没办法的。
不知道肖诺吩咐了他什么,莫朗完全不处理公务,只是跟在他的身边,也不做些什么,帮些什么忙,只是在他跟艾尔肯聊天的时候,面无表情的戳在旁边而已。
陆岷可不敢凶这位美人,只能任由他跟着,想问问他肖诺现在的情况,只能得到医生会尽力的说法。
算起来,距离上次见肖诺,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到现在还是医生会尽力这样的结果,陆岷急得晚上睡不着觉,跟肖诺通电话也欲言又止的,想要安慰他即使走不了路也没关系,又怕伤了他的自尊心,不敢开口。
最后终于决定,不管怎样,过了后天的肉孜节就去乌鲁木齐。
肉孜节是新疆最盛大的节日之一,相当于汉族传统中的农历年一般。所有的穆斯林都会在之前29天内斋戒磨练自己的意志,到了第30天的时候,如能看到新月,就会使开斋的日子,所有的人都会在这一天狂欢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