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如释重负般逃了出去。
肖诺脱力般躺回浴缸里,手轻轻搭在额头上,他脸色苍白,眼下有重重的青色,仿佛很疲惫。
不对,不对。
感觉就是不对。
即使长得像,即使也穿着俗气又骚包的大红色内裤,即使搓澡技术也很好,但是依然不是那个人。
那个人性格猥琐,脸皮奇厚,吊儿郎当的不务正业,但是有时又倔强的令人忍不住怜惜。
那人在危险的时候替他挡过枪。
那人在叹息桥下的时候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
然后他离开了,丝毫不留恋。
这一年里,他换过无数的情人,各种类型的都有,每一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尤物。
可是每当要进一步时,抱在怀里的身体,感觉都不对。
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
于是便索然无味。
久而久之只好把精力放在帮派上,他不想像自己短命的父亲一样一辈子打打杀杀,黑道这条路并不是长久之道。
他以为只要没有时间去想,那个人就会淡出自己的生活,可是直到梦中都是那人的身影后,他才知道自己已经躲不开。
让莫朗找了和那人相貌相似的男人来,事实证明,最后一条路也被封死。
果然除了那个男人,别人都不行。
肖诺认命般叹口气,起身出了浴室,在抽屉中拿了烟出来点燃,然后细细把玩着那个打火机。
房间里都是劣质香烟的味道。
一根烟抽到尽头时,肖诺拿起电话。
“莫朗,帮我订去新疆的机票。”
陆岷正和艾尔肯纠结成一团,他手脚并用的反抗着在自己身上乱掐乱捏的人,可惜即使身上锻炼出了那么三两肌肉出来,也完全不是那壮小伙的对手。
于是老豆腐被人吃个尽兴。
陆岷无奈,累的手脚摊到床上,也不反抗了,反正艾尔肯也顶多只是揉两把,摸两下,不会深入做什么,很好的把握着好友之间打闹与情人之间亲热的界限。
陆岷知道这样很暧昧,但是他不敢戳破什么,那人不说,他就乐于装傻,维持着这样对友情来说略有些亲密的关系。
他从来都自私,也希望有个人能够关心自己,温暖自己。
但是爱情这种东西,他是不会轻易再碰了。
“你是女人啊,打架就知道掐人!”陆岷喘着气骂道。
艾尔肯手正要揉向陆岷的屁股,听到这句话后手一滑,直接掐到他大腿上,惹得陆岷又是一阵鬼叫。
“操,你下手太毒了!”陆岷疼的脸皱成一团。
艾尔肯终于收回手,坐到一边抚额,“你以为我在跟你打架?”
陆岷见压着自己的人终于起身,赶紧挪挪挪,挪到墙角,反问道“不是打架你还下这么狠手,妈的,腿指定得青了!”
艾尔肯挑挑眉,握起一只拳头,骨节处绷紧发白,看起来充满了力道,“你想知道我真正打架是什么样子么?”
陆岷双眼看着那只拳头,又瞄了瞄艾尔肌肉结实肯充满力量的手臂,咽了口唾沫,干笑着讨好道“尊老爱幼,尊老爱幼,我这身老骨头可打不了架……”
陆岷是觉得没那个胆子跟艾尔肯打架的,他知道艾尔肯打起架来是多么的凶狠。
在他们刚刚来到布尔津的时候,隔壁牧场的场主占了他们农场很大一块的地方,并且欺负他们刚刚来到这里,不肯让出地方。艾尔肯找上门去,怎么交涉对方都拒绝归还场地,还叫了牧场的马仔出来赶他们出去。陆岷是做好了打架的准备的,可是没有轮到他出手,那几个马仔便被撂倒在地,艾尔肯更是一脸的冷酷。牧场主被吓到,总算同意让地,此后也不敢再找他们麻烦。
所以说,跟艾尔肯的拳头作对,那是找死的行为。
艾尔肯看着陆岷那副屈服暴力的小人样子,忍不住笑了开来,雪白的牙齿闪着森森的寒光,然后他作势开始解裤子,“既然你怀疑我的性别,那我还是让你彻底了解一下我究竟是不是男人吧。”
陆岷满面惊恐,抱头窜下床,高声大呼“艾哥纯爷们!艾哥真汉子!”
艾尔肯本想捉住这小人,再教训他一会,裤兜里手机却响了起来,拿起一看便皱起眉头。
按下接通键,“马伊莎老师,尼亚孜又惹什么麻烦了吗?”
然后电话那边便开始了长长的抱怨。
尼亚孜就是艾尔肯的弟弟,刚刚十二的年龄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草原的孩子本来就充满野性,加上父亲早逝,兄长也到了远方读书,只靠邻居的阿婆管教肯定是心有余力不足,于是更是比平常的草原小孩顽劣。疏于管教的性格很暴躁,隔三差五就要跟别的小孩子打上一架,在学校里就是小混混头,孩子王。
陆岷很清楚的记得,他跟着艾尔肯去半山腰的阿婆家里接尼亚孜时的情景,那小孩晒得像只小黑豹子,身体倒是很壮实,正带着一帮孩子偷抓别人牧场里的小马仔。
艾尔肯心里担心自己的弟弟已经不认识自己,陆岷倒是觉得这个担心没有必要。因为尼亚孜很显然没有忘记自己许久不见的哥哥,一边叫着哥哥一边猛的扑向艾尔肯,然后,艾尔肯雪白的牛仔裤上印上了两个黑黑的泥手印,位置在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