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到了。江临被声音惊醒,回过神来,没什么,已经一周了,很快就会痊愈。
那就好。温远点了点头,要我送你去复诊吗?
不用。江临想起躲在客房里的人,有点心虚,我叫打的的士出租车就好,今天也才去复诊过。
温远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江临知道表哥对他一向放心,不过问太多也不是不关心,而是体现信任与尊重。看起来对他不太在意,可是不管什么时候打电话过去,就算是半夜,温远也不会有半点怨言,这点似乎跟陆耘琛有点相似。
尽管造成了陆耘琛的麻烦,但对方也并未立刻解雇他,从那时开始,他就隐约明白了,陆耘琛或许没有想像中那样生人不近。
你看起来有点奇怪。温远看着他,谈恋爱了?
不不不是!他下意识否认。
我没有要阻止你的意思,你都读大学了。温远平静地回应。
我知道。江临有点尴尬,那真的是误会,我跟他……说到这里,他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但要收回来也来不及了。
所以确实有一个他?温远意味深长道。
江临闭上嘴,终于不说话了。
这不是恋爱,当然不是恋爱,但要说是单纯的性也有点牵强。
是男人吗。
咦?
你后颈上有吻痕。温远笑了一下,你都没发现?
江临僵了一下,索性假装没听到对方说了什么,一语不发。不管关系亲近与否,他都不想与自己血脉上有连结的(交往)物件谈这件事。
这时门铃响起,温远拿起钱夹往门口走去,准备开门付钱。
江临松了口气。
等到温远拿着外卖回来,江临看着那些外卖纸盒,不由得有点诧异,你很饿?怎么点了这么多食物?
家里有客人,不是吗。
温远的语气毫无起伏,江临一瞬间只觉得冷汗都沿着后颈淌下来了。
家里有客人,不是吗。
温远的语气毫无起伏,江临一瞬间只觉得冷汗都沿着后颈淌下来了。
鞋子就在门口,尺码跟我一样,不过不是我的,当然也不会是你的。温远淡淡道,现在要请他下来一起吃午餐还来得及。
不、那个……江临顿了顿,终于垂头丧气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没有认识彼此家人亲友的必要。
原来温远早就发现了一切,刚才不动声色地交谈,刻意上楼问他要不要吃午餐,其实是在迂回地提醒他家里有人。
我可以提前离开。温远忽然道。
什么?江临一脸茫然。
你可以告诉他,我的卧室在一楼,明早才会离开。
江临愣了一下,完全不明白这提议是什么意思,诚然可以理解字句中的意义,但是表哥为什么说出这种话,出于什么理由,这就值得思考了。
不管是不是恋爱关系,留他一晚,不好吗?温远态度平和。
江临呆住了。
留住陆耘琛?这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陆耘琛不喜欢他,这是确实的事情,然而在这之上,江临是想要得到对方的,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唯能努力配合对方,让对方知道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到。
除此之外,江临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他像陆耘琛一样才华洋溢,或许要吸引对方也不难,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江临自觉是个平庸的人,除了肉体还算年轻,长相不算丑恶之外,其他就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
若是迟早要结束,留下陆耘琛在这里过夜的回忆也不错,至少这一晚留下的记忆,是他可以勉强留住的东西。
你的决定呢?
长久的沉默后,江临终于道谢谢你,表哥。
我等会收拾一下行李就离开,你们自便。温远停了一下,凝视着他扭伤的那只脚,虽然说是给你们独处的机会,不过别玩得太疯。
江临点了点头,脸上微热。
一般人的表哥大概不会这么开明,但温远知道他是个性情古怪的孩子,相处习惯后也开始了解如何与他相处,所以才会做出这种提议。
江临与温远吃了午餐,在对方回卧室后,整理了一下外卖的餐盒,将一部分食物转移到盘子里,端着上楼。
不管怎么说,陆耘琛终究是要吃些东西的,用零食凑合只是应急处置,既然温远知道了一切,江临也就不再顾忌了。
陆先生?
嗯。
陆耘琛站在窗边,闻言回头望向他。
对方已经穿好衣物,卧室内依旧一片凌乱,棉被与枕头卷成一团,被剥去床单的床垫也尚未铺好新的床单。
就跟平常一样,这些整理之类的事情完全不能指望陆耘琛。
陆先生,吃点东西吧。他放下手上的盘子,虽然只是外卖。
看到那张波澜不兴的脸,江临忽然回想起自己离开房间时的情景,不自觉地低下头,一时之间,房间里静得让人吃惊。
……该说些什么比较好?
刚才不是故意的,非常抱歉?
自己也不想被看到那种丑态?
江临低着头,回想到这里,脸上一阵滚烫。
其实下楼后他走神时隐约明白了,那应该不是失禁,而是别的什么东西……然而他不知道陆耘琛对此有什么感想,也许对方只是想顺带用手指替他清理一下里面,却没想到会弄得他产生过度激烈的反应……
你在生气吗。
这句话听起来像问句,却毫无疑问的语气。
江临微怔,抬起头,登时望见了对方的脸孔。
陆耘琛的表情有点陌生。
江临愣了一下,片刻后才模糊地意识到这是什么情况,陆耘琛似乎产生了什么误会,以为他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殊不知江临只是因为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所以羞耻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明白过来后心情也就调适好了。
我……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生气。陆耘琛低声道。
江临并未生气,但因为这种情境太少见,他也没有立刻否认。
陆耘琛的样子……似乎是有些抱歉?
对方对他感到抱歉,就因为刚才那件事?这不是江临预期会听到的台词,他隐约感觉到什么,所以只是静静望着对方。
陆耘琛没有说话,接过他手中的餐盘,江临这时才想起来那件事,开口道我……表哥临时回来了,明早才会离开。
他自觉这话说得相当心虚,然而陆耘琛却像是什么都没发觉,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接受了他的说词。
陆耘琛进食的速度不慢,大概也是饿了,等对方吃完,江临准备收拾餐盘时,才听见陆耘琛问道你不想让别人知道?
话说得含糊,但江临明白,连忙道非常抱歉,陆先生,请你姑且在这里将就一晚,明天就……
江临。
他停了下来,望向对方。
陆耘琛看着他,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第一次,江临觉得自己真正看着这个人,不是用那种迷恋到忘乎所以的视线,而是拉开距离观察。退开一点,却仿佛看得更清楚了。
陆先生。他语气如常,这跟平常一样,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对你造成困扰,所以你不用多想。今天很抱歉,要不是我请你送我过来,就不会……
我没有怪你。
我知道。
你还在生气?
江临意识到,陆耘琛还在介意他之前没有回答的那个问题。陆耘琛为什么要在意?那根本不算什么,然而他隐约又好像懂了什么。
没有。
你有。
这对话就跟幼稚园的孩童差不多了,但是陆耘琛似乎完全没有发觉。江临沉默一会,思绪一转,开口道如果我说我生气了,你要怎么办。
对他而言,这算是个小小的试探,他需要对方表态。
陆耘琛没有出声,仿佛也在思考。
江临的心分成了两半,一半在为微妙的现况感到紧张,一半却又有点莫名的兴奋,现在的情况是他之前从未预料到的。
我以为……陆耘琛瞧着他,我以为你可以接受。
他确实可以接受。
除了那一瞬间认为自己出丑匆匆离开之外,之后江临就调适好心情了,这是身体被刺激会产生的正常反应,并不是只有他这样,一时的羞耻过去后,江临回想起来,觉得那其实蛮刺激的,或许陆耘琛就是想看他那副样子,不得不说,这种假设让他有点雀跃。
对不起。
不用道歉。
陆耘琛瞧着他。
江临灵光一闪,如果你觉得愧疚,那就听我的话。
什么?陆耘琛的神态有些茫然。
在明早离开之前,都要听我的话。江临心跳加速,表面上仍维持镇定,这样可以吗?
陆耘琛点了点头,完全没有犹豫。
虽说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但江临觉得陆耘琛应该是将他当成了什么无害的存在,这种想法是可以预期的,毕竟他一直以一种意图奉献一切的心情待在陆耘琛身边,那并不是假的,而陆耘琛也不是什么毫无感性的木头。
事实恰巧相反,陆耘琛这方面的素质远比任何人都要出众。
因为感受到他的臣服,所以即使有些过激的行为或举止,甚至是戴着贞操锁这种东西,陆耘琛也一次都没有要他离开,这对江临而言,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发展了,他从未想过,也许自己可以更进一步。
江临心不在焉地收拾了餐盘,拿到楼下。
他没有对陆耘琛解释太多,而陆耘琛也没问,就那样坐在他的书桌前,打开笔电上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