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ckn去了国外,风华算是少了一个人,李教授似乎也没有招新人的打算。我只得担起两个人的任务,一边忙着看起起伏伏的数据线,一边抽心思琢磨宁烨到底怎么了,心脏每日像是被密密麻麻的丝线缠紧收缩,不得解脱。
这种日子持续久了,以至于我回想起十月份那段不识好歹的日子都有些自嘲。
我从来不信宁烨是个多狠心的人。他只是不太放在心上,也不愿意太被人放在心上,哪怕这从来都是个问题,不过不妨碍他奉行置身事外的处事原则。
不过很快我就不得不信,青春期里两年的时间实在可怕,足以把一个我窥视多年的少年改变。
11月初的时候,风华完成了一笔大单,也是jackn离开前最后一单。jackn很是不舍,庆功宴和送别宴加在一起,选了个周末大吃了一顿。进风华近一年,我从来没有参与过十人以上的聚餐,但这次实在没有借口躲开,更何况jackn算是我在风华除李教授外唯一一个说得上话的人。
除了宁烨,我很少对别人出现类似难舍的情绪,但jackn确实让我有了这难得的感受。我很不舍。适应一个人很难,适应了再舍弃也很难。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那天晚上没去他们兴之所至的第二摊,会不会没有现在这么难堪。
进了夜涩我才知道原来y阳怪调居然是这里的老板。
夜涩是个有名的酒吧,jackn说。
y阳怪调已经预留了包间,从门口到包间倒是有好长一段距离。
这是个很有格调的酒吧,跟我想象中的酒吧完全不一样,我没想到y阳怪调居然走的是清雅风。
我疑惑的眼神很显然逗乐了他。y阳怪调故意落后一步把手搭在我肩上,问我是不是很失望。
这动作很显然已经超过我俩的交情,我不适地挣开,逗得他更是哈哈大笑,谈笑间倒是没以前y阳怪调了。
李教授进来的时候奇怪地看了我俩一眼,y阳怪调终于转移了目标。
我长吸口气,结果转过头就让我看到气都吐不出来的一幕。
角落最长的卡座坐着十来个年轻男女。宁烨白衣黑裤在其中实在显眼,以至于我一转身就看到。
我不知道他们正玩着什么年轻人之间的游戏,但是那个白衣黑裤的人背对着我起身亲隔座的女生的动作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停在我眼前。
直到李教授打发完过来要电话号码的年轻男孩,我才发现就剩下我们两个人还留在这里。
李教授揽住我的脖子带我往楼上走。
我觉得我真不该来这里。真不该。
那天以后我终于开始想自己错在哪里。
不过那晚的事倒是给了我一点y影。我不敢再去看宁烨,从前千方百计涉及的偶遇现在倒成了千万别碰到。
我在心里面不愿意承认,行动上又不得不退缩。
等我想想,想想到底错在哪里。
就这么一晃眼就已经到12月31号。我们有两个还算不错的三十一号,但我想今年怎么也好不了。
xx13年1月3日
a市和c市不同,c市y寒的冬天从来见不到几片雪花,a市却从来不吝这点东西,铺天盖地白茫茫一片。
元旦学校也放假,风华也终于可以休息一阵。在温饱问题解决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没什么ji,ng神追求。
想一想,如果没有宁烨,我的生活也的确挺无聊。我喝完冰箱里最后一杯牛nai,三天足不出户已经把冰箱最后一点存粮耗尽。
我实在是很怕冷,好在a市是个被暖气覆盖的城市,不过这也让我更加不想出门。
这套房子不大,位置却非常不错,生活交通设施一个不少,更何况租金还不算高,能够租到实在是非常划算。当然,我承了jackn的人情,不过这个难得能让我安然收下好意的人也已经离开。
我在楼下超市解开裹得严丝缝合的左手,没想到能碰上那个已经一个多月没再见过的人。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跑过的竟然不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而是我该不该躲开些。
这可真是一个稀奇的想法,虽然我潜意识里已经这么做了一个多月。从看到他和别的女生亲热,我就下意识屏蔽了关于他的所有信息。我倒是看得明白,不仅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更多的不过是维持自己可笑而可怜的希望。
啊,这种情况下我还能分神。我摇摇头,不愿意去想是不是早就落入别人眼中,匆匆走到货架中去。
你想吃这个?
没有。
那你拿来干什么。
我以为你想吃。
哎呀呀,你有读心术啊,来来来,你说说,我现在想吃什么。
不知道。
真的?那你说说刚刚你怎么知道的。
……
不过其实我也挺喜欢吃这个的。
……
我看了眼那四个大白馒头绑在一起的食品袋,还是拿进了购物车。比起榴莲什么的,很明显这个东西容易接受很多。
我和宁烨唯一一次去超市的情形不合时宜地出现在眼前,我觉得这应该和我眼前巨大的榴莲有关。
宁烨不是个诚实的孩子,榴莲他一口没碰,我更是忍受不了那股味道,最后也不过进了垃圾袋,四个大白馒头切了做成西多士,这种甜腻的东西倒是颇合他口味。
简直无法遏制如同洪水开闸的记忆,我敛了心神,为自己找了这么个位置躲人好笑,埋头想走开这充满榴莲异味的位置。
撞上人的时候我没有任何防备,匆匆道歉就想离开,虽然冰天雪地的是有点冷,我还是决定去远一点的超市买东西。
江柯!
宁烨带着怒气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我耳边。我愕然抬头,这才发现原来我匆忙之下撞上的人究竟是谁。我猜我自以为是的躲避多半落入这人眼中,与其说是意外撞上,我倒更相信是这人在此守株待兔。只是我已经想不清楚其中缘由。
你躲我?你果然够狠心,说走就走的本事保持地真他么好啊!
我从来没听过宁烨爆粗口,不对,是现在这种暴怒的模样也鲜少得见。好在他还能在盛怒的情绪下考虑到场合的不便,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得让人心惊。
我是被他拉着跌跌撞撞走出超市的。寒风呼啸,在背风的楼道听起来更加可怖,更何况,还有个能和外面的天气相比的冷面在前。
我还没理清楚宁烨意在何处,倒是条件反s,he地想捋毛顺。
对不起,我……
别他么再说对不起了!
宁烨一拳打在墙上,不再压抑声音说道,打断了我脱口而出的话。
我只得闭嘴,心疼地看了眼他冻得通红的手,打在墙上的右手隐隐可见破皮后渗出的血液。
一时沉默下来,我不敢说话,宁烨似乎也不想说什么。
我战战兢兢拉住他完好的那只手,说,先去我家吧。
宁烨冷冷看了我一眼,到底没把手抽回去。
我松了口气,又小心翼翼把他受伤的手用手套裹好,拉着人往公寓去。
一进门我就被散发着y寒气息的人压在墙上,铺天盖地的吻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压了下来。
我十分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个在夜涩昏黄灯光下的动作,下意识偏了头。
这动作让宁烨顿了顿,他暗沉沉的眸子在冰雪天y暗的房间里竟然亮的出奇,我担心宁烨不高兴,又不知道解释什么,刚想开口让他继续,就被他扳正脑袋,直直吻下来。shi滑的舌头顺着我微张的唇长驱直入,粗暴而决绝地在我的口腔横冲直撞。
我有些不适应宁烨的粗暴,揉捏着他依然冰凉的左手,试图安抚这人不知何处而来的暴躁。良久,宁烨才停下他的粗暴的攻略,轻轻舔舐我的上唇,带着点小心,温柔得让我怀疑之前的粗暴是否真实。
我气喘吁吁地拉他到沙发上坐下,起身想找点医药品处理他的伤口,却被人一把按倒在沙发上。
我以为他还想继续,想到他通红的右手,有点犹豫,却没想到他却只是把我压在身下,沉沉地呼吸。
晚上叫了外卖,我把吃的重新热过摆上桌,看见穿着我t恤的人从浴室出来,恍然间像是回到了两年前宁烨留宿我家一样。
他的右手指节擦伤严重,我拿了勺子,又把容易舀起的食物装到他碗里。他看了,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对于受伤的手没一点在乎,泰然自若的拿起勺子屈指舀汤。我估计他在洗澡前应该拿下了我给他缠上的塑料袋,洗得发白的伤口晃得我眼睛疼。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可宁烨一副什么也不想说的模样实在让我开不了口。
我从浴室里纠结出来的时候,宁烨已经躺在被窝里睡下,整个人被被子遮得严丝缝合。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在另一侧睡下。他今天有点反常,我实在不想触到他的逆鳞。
很久没有过的安心,迷迷糊糊之间窗外的雪似乎簌簌得下得更大。
xx13年1月4日
醒来能感觉到搭在腰上的手,从没有拉严实的窗帘外能看到大亮的天。
已经不早了。这个意味着打破我多年生物钟的认知把我仅剩的一点睡意扫荡得一干二净,我条件反s,he就想翻身起床。
然而腰上的手并没有让我如愿。
宁烨使了劲把我按在原位,让我根本没法起身。我对宁烨向来没什么原则,上课什么的也就随他而去了。
想到此,我干脆转个身对上背贴着的人。
宁烨眼神清明,看起来已经醒了不短时间。
有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