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几乎每一篇,都和言澈相关。
他越看越心惊,颠覆了他现有的认知,律师和诗琪同学告诉他的,都是顾诗琪和言澈刚开始交往不久,交情也浅这一事实。
可日记的每篇每篇都记叙了少年少女的恋爱心事,字里行间满溢着顾诗琪的爱意,而且持续时间居然有四年之久。
终于翻至顾诗琪记述他们二人相见那天,少女十四岁,少年才十三岁,他帮她救起掉进河畔的野猫,她给他洗了衣服,而后年少丧失双亲的少女,与活在重压下的衰弱少年,彼此温暖了孤单的岁月。
何宴轻轻抚过一行字。
“长大后,把我的心脏给他。”
你傻啊,你父母和哥哥都会伤心啊。
“诗琪。”何宴站起身,看着顾诗琪照片,止不住的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宴哥难道一直都做错了?”他双手死死捏住桌沿,“你告诉我啊诗琪!言澈他到底是不是凶手?!是我冤枉他了吗?!”
是我钻进别人圈套,听信别人谗言,对诗琪最爱的人穷追猛打吗?
没有回应,只听到顾淮琛在外面喊他吃饭的声音。
他将箱子放回原处,整理好表情,坐在桌子旁。
顾淮琛做了满满一桌菜,他却没有心思享用,心不在焉的夸了几句,一口一口吃着,之后演变成往嘴里扒饭。
顾淮琛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相,吓了一跳,愣了几秒,一手按住他筷子。
“你怎么了?”他问。
何宴不说话,胸口一起一伏的喘着粗气,他在这里,真是一秒都难以呆下去了,推开椅子,径直走进屋里,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举至额前。
“叔叔阿姨对不起,诗琪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之前太蠢,我会搞清楚真相的。”
站起身后,没有理会顾淮琛在后面一句句的疑问,他逃似的离开了顾淮琛家。
心里仿佛燃着一团火,快把他烧成灰烬了。
有些事情,他之前没注意,也没上心,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如今,找到两年前负责的警丨察,重又翻了当时笔录,才发现有一个目击证人在几天后来作证,虽然没什么具体内容,却也是一条线索。
何宴按照警丨察给的地址,驱车赶到了那人家里。
那是一处新建的别墅区,他找到目的地后,走至门前,按响了门铃。
对讲机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找谁?”
“你好,我是顾诗琪家属,您方便见我一面吗?”
“你有什么事?”里面声音提高,“该说的,我两年前就说清楚了,我们只是当时恰巧路过,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还一直来一直来,没完没了了?!”
何宴愣愣,“我们?除了我,还有谁来找过你吗?拜托您见我一面好吗?您不想说我不会为难您的。”
里面的声音不耐烦了,“我不用见你,因为我没什么可说的,你别再来了。”
对讲机被按断,里面不再传来任何声音。
何宴吃了闭门羹,正准备先回自己车子,就看见自己车前停了一辆黑色保时捷,看他回头,从副驾驶座开门走出一个男人。
那男人穿着剪裁考究的纯黑西装,面容清丽如同画中人,他倚在一尘不染的车旁,背后是黄昏垂死挣扎的夕阳。
“何、宴。”他轻轻张口。“来这儿干嘛呢?”他朝何宴走近,不知道为什么,何宴不自觉退了几步。
“嗯?来这儿想找什么?”他声音温柔,却不知为何散发一种迫人气场。
他就是ash背后那人,何宴没有理由的在心里确定。
“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言渊。”他伸出右手,“其实我们也打了快两年多的年交道了。”
何宴也伸出手和他的握在一起。
这人也是言家人吗?
因为官司的原因,他见了言澈父亲,爷爷,甚至还见了言家地位尊贵的老太爷,那三张完全一样的脸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的长相和苍白瘦小的言家人完全不像,可是居然看着有点熟悉,在哪里见过吗?
何宴正在出神想着,握在一起的手突然被轻轻挠了手心,他骇了一跳,连忙抽回自己手,却被紧紧握住。
“告诉我,你来这里找什么?找当时的行车记录仪录像吗?”
“……”何宴愣愣,“录像?”
他之前并不知道有录像。
“告诉你也无妨。”言渊轻轻笑笑,“的确有录像,可是,被我买下了,看到了吗?”他指指后面欧式小洋房,“这幢,我送的。没见过世面的小员工,一套别墅就打发了。”他仿若自言自语的喃喃道,“被老三知道了,不得花十倍价钱买下来救他儿子。”
“……那个录像,里面有什么吗?”何宴试探着问。
“有啊,有决定言澈能否脱罪的重要证据。”言渊将视线放远,嘴角噙笑,“可比我三哥找的证明ji,ng神病什么的破借口要靠谱多了,我们有了它,言澈一辈子翻不了身。”
何宴震惊了,呆呆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言澈真的不是凶手?”
言渊挑挑眉,“是不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咯。但是,就言澈那懦弱样儿,让他杀只ji他估计都不敢吧。”
他转眼看向何宴,一手握紧他右手,另一只手轻轻划过他脸颊,那手指纤细白净又冰冷,恍若利刃,“你乖乖的,别生事儿,我让言澈和他的走狗都去死。”
“……”何宴仿若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手指轻轻沿着颈侧划过,虚抵着他咽喉,“但如果你想生什么事儿,就别怪哥哥我了。”
第三十五章
言渊的一席话,让何宴更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他天天到目击证人门前守着,想跟她见一面。
有些东西他两年前查不清,现在更是处处受制于言渊,连许久不见的ash都打电话给他。
“vce你疯了?你在做什么?”
何宴冷冷笑道,“我是疯了,疯到把你当朋友,喝了鸩酒还不自知,你们把我当傻子?编造一个故事耍着我玩很开心是吗?!”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见过九爷了?!”
“是,我见过他了,也知道了。他要扳倒他三哥,却拿我当枪!”
“vce……”ash在那边叹口气,“虽然九爷的确利用了你,可是这案件,你知道的百分之九十,都是真相,你别冲动。”
“是。”何宴静静拿着手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真相,可只有百分之一不是。”
他顿顿,“那百分之一就是,凶手根本不是言澈。”
“vce你瞎说什么?”那边ash的声音变得咬牙切齿,“你不要命了?!你管什么真相?!达到目的不就行了?!你跟言渊斗?!跟他斗的人连一把灰都剩不下你知道吗?!”
“更何况。”ash放缓声音,“他把所有真相渠道都堵死了,你什么都查不到!你听我的,言澈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不管是他,还是他司机,都应该为顾诗琪偿命!!”
“是吗?”何宴闭闭眼,轻声开口,“我没见过言澈,你告诉我,他会杀人吗?”
“……”ash没出声。
“我不能看着无辜人送死,更何况言澈他是……如果他真的被冤死了,那我才是没脸去见顾淮琛和他一家人。”
“你他妈怎么这么轴?”ash暴怒的声音传来,“你会没命的你知道吗?!!”
何宴直接按了挂断。
所有通向真相的渠道都被堵死了。
可是,还有一条通着。
他站在办公室巨大落地窗前,平静的,面无表情的,按下了一串号码。
“何先生。”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同意庭外调解,让我见言澈一面。”
当他跑向地下停车场时,怎么也没想到言渊动作会那么快,胆子会那么大,直接在遍布着闭路电视的zq大楼停车场下手。
当金属棍木奉撞击后脑的声音传来,他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直直向前栽倒了,有人一把将他拦腰捞起,血红的液体铺天盖地而来。
他透过血雾,看到了言渊清丽绝美的面容。
再睁眼时,是在一个豪华又眼熟的房间。
何宴环顾四周,忍不住笑了。
这地方他来过。
“哟,挺开心呐。”清冽温柔的声音传来,何宴想直起身,四肢却被手铐缚住,整个人呈大字型被绑在床上。
言渊走近,一手紧扣他下巴迫他张嘴,一手拿着玻璃杯,将冰凉液体灌了进去。
“咳咳咳……”何宴被水呛到,忍不住咳嗽起来。
言渊将杯子放下,拿出手帕细致的拭干何宴嘴边水渍。
“别害怕。”他轻声说,“九爷来跟你商量点事儿。那帮粗人,下手忒狠,你这血流的,哗啦啦止不住,跟流产似的。”
他说完,自己似乎是被自己逗笑了,“九爷想着,怎么能把小朋友直接打坏了呢?真打死了,周令那疯狗,不得跟我拼命。”
何宴看着天花板,四肢大开,静静开口,“我不觉得这是商量事情的姿势。”
“别生气,九爷技能点全加在这儿了。”言渊伸手点点自己脑子,“四肢无力,心脏也不好,真和你动起手,九爷打不过你。让那帮人收拾你,九爷也心疼。”
“说起来,我早就见过你,你那疯狗表哥,宝贝你的不行……”
“你别说了!”何宴打断他,“没什么要紧事就放我走。”
“走?”言渊挑挑眉,“走到哪儿去?找言老三?你知道吗?你今天是让我开眼了,我还从没见过活体圣母。”
何宴轻轻笑笑,“比起要无辜亲侄子xi,ng命的你,的确圣母的过头了。”
“无辜?你怎么知道言澈就是无辜的?”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言澈就是有罪的?”何宴看向他,“我只是想知道全部真相。他那么爱我妹妹,我不相信他会杀了她。”
言渊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抱着肚子笑出了声,他倒在了床上,抹去眼角笑出的泪,“爱?顾诗琪的确爱他,可是他爱顾诗琪?你确定?哈哈哈哈哈……”
“我告诉你。”言渊拿出手机,“自从他脱了开裆裤那天起,他就只爱一个人。”
“那个人是他九叔”
言渊向后揪起何宴头发,迫他看完了言渊手机上两个男人交丨媾的视频,“我还有好多,你还要看吗?还有他天天给我发的酸不拉唧的情诗,你要看吗?你知道他在不久前还哭爹喊娘的求我c,ao丨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