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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娘炮不能“逆袭” 第12节

作者:小最 字数:15131 更新:2021-12-17 19:31:27

    他现在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瞄准镜里的准星稳稳地定在康筠的左胸前,紧接着“砰”的一声,强烈的后座力震得他的胳膊隐隐发麻,然后他看到一篷鲜血在他的小娘炮左肩下炸开。

    离要害只差了五寸,隔着四五百米看过去,那距离几乎短到不存在。

    康筠穿了一套雪白的休闲衣,胸前的血愈发猩红刺眼,衬得他的小娘炮一张巴掌大的脸惨白一片就好像死人的那种毫无血色的惨白。

    顾珞琛的手指尖到现在还是冷的,连着扣动扳机的食指上哪根筋仍然在神经质地轻微跳动着。

    从军校毕业以后,他和harvey在fbi呆过两年,出过无数次外勤,无论面对多么穷凶极恶的歹徒,他抠扳机的手永远是稳定的,即便身受重伤,他的手也没有一丝颤抖。每次执行任务后接受常规的心理咨询治疗,他总是最冷静的哪一个。可是现在

    他觉得他需要一个心理治疗师,否则说不定以后开枪都会有心理障碍。

    可是不行。

    眼下,为了康筠的安全着想,他不能把把柄落在任何人手里。

    车开到别墅楼下,顾珞琛深吸了一口气下车,走过去打开门,摁开玄关的灯。不算大的别墅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人气。他脱下衣服,换了鞋,从橱柜中拿了两个杯子,接了两杯开水。不多会儿韩城停了车过来,轻轻地关上了门,顾珞琛点了点头,把一杯水推到他面前“坐”

    韩城坐下,一口气把整杯水都灌了进去,很显然是渴得极了。

    顾珞琛嘴唇干裂,却没有一点喝水的,他把水杯握在手里暖着“东西拿到了”

    “拿到了。”

    韩城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推到他面前。顾珞琛接过信封,撕开边缘,从里面抽出一张地图。

    严格意义上讲,这并不算地图,而是一个有精确比例尺的房屋结构图复印件,大概是最初营建别墅的时候建筑师画的图稿,精确地标明了每一间房屋和地下室的位置和大小,大概因为年头太久,有些部分已经模糊不清,但是送出这张图的人非常细心,缺口大部分都用蓝色水笔补齐了,还在每一处有机关和防守的地方都用红笔做了标注,还标明了几处关押拐卖人质的地点。最重要的是,在地下室那层设计图的某一处,还用红笔画了两道线,线的尽头分别标注着“东城昭阳路33号”和“南城码头7号仓库”。

    韩城皱眉“这是”

    顾珞琛微一点头“密道的出口。应该不会错。明天你找人偷偷查探一下这两个地方的产权,看看在谁的名下。不要打草惊蛇。”

    “是”

    之后,顾珞琛和韩城详细研究了别墅的地图,推演了好几套突击和解救人质的方案,一直到座钟敲过三下。凌晨三点,顾珞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今天就在客房睡吧,洗漱用品自取,被子在橱柜里。明天上午九点你亲自去探望一下顾夫人,装得像一点哦,你懂的。”韩城素来明白他的心意,这一句分明是多余嘱咐,关心则乱。

    韩城点点头。他的眼睛也熬红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打了个哈欠。顾珞琛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说完就拖着脚步上楼,在卧室卫生间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明明困倦到极点,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满目的猩红。他闭上眼睛,刻意地放缓呼吸,过了一会儿终于睡着了,罕见地做了梦,他梦见他的小娘炮躺在满地血泊里朝他灿烂地微笑,他说“大魔王,哭个鬼啊我还没被你艹到下不来床,怎么舍得死呢”

    顾珞琛蓦然惊醒,发现天光已经大亮,微弱惨白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在床前铺了淡薄的一片。外面传来隐隐的鞭炮声,顾珞琛看了眼月历,腊月十五。

    h国华人众多,是东南亚少数几个过春节的国家之一,每年腊月中旬,人们就开始置办年货准备过年,祭灶王、放鞭炮、贴春联,比国内还隆重,几乎要热闹一整个正月。顾珞琛手搭在额头上,恍惚间想起小时候在外祖父家过年的场景,那时候他还很小,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印象深刻的只有那么几个片段汉口花园里淡黄和浅粉色的腊梅花,浩浩汤汤的长江上呜呜的渡轮,船头上冒着白气,岸边的小贩们叫卖茶水、热干面、汤包和各色小吃。还有很多久远的时光中细碎的往事,譬如点过的礼花,吃过的食物,譬如风味独具一格的鄂菜的味道。

    譬如他的小娘炮。

    发现康筠老家也是武汉的时候,他几乎是有些惊喜的。有些食物的好,不是土生土长自小浸润其中的人,尝不出来。他无法形容当时看到小娘炮大口大口地吃他烹制的不算特别地道的鄂菜,一面狼吞虎咽一面嚷嚷着好吃的时候,他是怎样一种感觉有一点类似于他乡遇故知的欣喜,有一点孩子一样的得意,还有一种他无法用语言描绘的感觉,心中暖洋洋的,充实而满足,就像眼前的一杯一碗,一碟一筷,弥漫在空气里的饭菜的香气,和在他面前狼吞虎咽的小娘炮,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有一瞬间,他觉得那就是家的感觉了。

    顾珞琛深深吸了口气,把心中的那股软弱的情绪强压了下去,他迅速起床洗漱,等他下楼的时候,韩城已经穿戴整齐,正要出门,看到他点了下头“顾总,我先去探听下情况。”

    顾珞琛点了点头“一切小心。”

    他草草准备了早餐吃过,拎起衣服风一样地出了门,扑面而来的凉风让他燃烧了将近一夜的大脑彻底冷静下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还有很多决定等着他去做。并且,这两天他必须亲自回一趟家,从他哥手底下弄一支队伍过来。他手底下的人有实战经验的不多,到时候行动起来,免不了掣肘,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牺牲。

    而当韩城买了一束蔫了一半的白玫瑰,“鬼鬼祟祟”地去探望康筠的时候,看到他家顾总的小娘炮正靠在床头软枕上,兴致勃勃地啃一只梨。他两只肉呼呼的小白手捧着梨,腮帮子也鼓囊囊的,看起来就像一只生气勃勃的小松鼠。

    韩城嘴角抽动了一下,好险没有笑出来。

    这是一间病房,目测每天至少上万住院费,屋子不算大,但窗明几净,床单和窗帘都是浅绿色的,窗台上还摆了几盆生气勃勃的金桔。韩城打眼一扫,就知道这楼道里和窗外都有不少裴长林的人,明松实紧。

    而床上的那位被他家顾总担心了一晚上的人却在“没心没肺”地啃一只梨,看见他来模糊不清地说“哟,韩哥怎么来了稀客啊。”

    韩城一时感觉自己拿错了剧本,像是进了古代的窑子。他把花歪歪扭扭地搁在床头柜上“伤怎么样”

    康筠笑眯眯地说“不好意思啊,爷命大。要是再偏三寸,昨天晚上就见阎王了。”说着随手把花捧起来看了一眼,随手扒拉了两下,把上面挂的名牌扯下来,然后将花毫不客气地丢在他的脚下。

    就在这个时候,韩城看见他一只手藏在被子底下,从一个摄像头照不到的角度,对他比了一个“一切顺利”的手势。

    第38章 交锋

    韩城虽然“很想杀人灭口”,但病房守卫森严,他“压根没机会动手”,只好丢下一束毫无诚意的探病鲜花,走人了。之后又有好几拨人“伺机暗杀”,只可惜都没得手,反倒被他们这边的守卫伤了几个。

    病房虽然守卫森严,却并没有看着田付,康筠找了个由头把他打发了出去,让他甩掉尾巴,去和杜远通个气儿,暂时别露面。他自己则百无聊赖地在医院住了七天。

    他的伤口只是看着吓人,流了不少血,其实只是贯穿伤,压根没有伤到筋骨,本来留院观察两三日就可以出院修养了,可惜没人搭理他,他也只好很沉得住气地在医院住足了七天,把那群“保护”他的人支使得团团转,不是要吃这个就是要喝那个,什么爆炒猪肝、山药枸杞乌鸡汤、红枣桂圆莲子粥、黑豆鱼头汤、排骨南瓜盅凡是补血养气的全轮过一边,补得红光满面,比受伤之前看起来还滋润。

    七天之后,他被一辆黑色的轿车接到了阮隋迎的别墅。

    来接他的人并不怎么友好,不但用黑布蒙上了他的眼,还将他的手捆了起来。眼睛看不见,他一双兔子耳朵就格外灵敏,每一次打方向盘、轮胎转弯时蹭过地面的声音,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因此车还没到目的地,他就已经根据行车路线的大致方位推断出他将被送到哪里。

    果然。

    下了车之后,他被人架着走过一段十字路,登上几十级台阶,最后被丢在一间屋子里,蒙眼的黑布被粗暴地扯了下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过后,周围彻底安静下来。

    乍遇强光,康筠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适应了眼前的光线,缓缓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五十来平方米的大客厅,铺着奢华的羊毛地毯,桌椅陈设却古朴大方。正是傍晚时分,暮色沉沉地压下来,天际一抹嫣红余晖,虽然天光已经昏暗,但客厅正中的大吊灯却将整个空间映照得通明如白昼。

    手上的绳扣并不难解开,但康筠却没有动,只是尽量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羊毛地毯上闭目养神。

    阮隋迎晾了他一晚上。

    他的睡眠不算特别好,开着这么亮的灯,即便闭着眼睛,也感觉有强烈的光线透过眼皮,再加上他腕上的绳子勒得紧,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肩上尚未痊愈的伤口一阵一阵地疼,根本无法入眠。一夜下来,他出了一身虚汗,脸色苍白,眼下青黑,嘴唇因为缺水而干裂,看起来十分狼狈。

    阮隋迎第二天上午终于纡尊降贵来见他的时候,康筠就是这么一副虚弱的仿佛随时都可能吹灯拔蜡的模样,可唇角却带着一丝笑意,他挣扎着坐起来,靠在旁边的沙发背上,眼眸微抬“阮爷”

    阮隋迎故意晾他一晚上,就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对方即便如此狼狈,却仍然是一副淡定的不卑不亢的模样,他不禁眯了眯眼,对旁边隐形人一样的胡叡递了个眼色,胡叡张开手掌,手心里赫然是一支录音笔和一枚纽扣大小的窃听器。

    阮隋迎问“认得这个吗”

    坐起来的动作又牵动了肩上的伤口,康筠额上出了一层薄汗,他轻轻喘了口气,坦然道“认得。”

    裴长林果然把他卖给了阮隋迎。但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录音笔里那段他伪造的录音已经不存在了,以裴长林的性格,他不会在面儿上轻易与人为恶。更可况,如果那段录音也落到了阮隋迎手里,以他的心狠手辣,不可能对他如此“客气”。

    正合他意。

    康筠一开始就不想和裴长林这种疑心病晚期的老狐狸谈什么合作,他只是想为裴长林和阮隋迎制造一点无法黏合的裂痕。只要裴长林在阮隋迎出事的时候能袖手旁观,这就够了。当然,如果他能趁机再踩上一脚,那就更好。

    阮隋迎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痛快,顿了一下才开口“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什么要说的,”康筠淡淡道,“如你所见,我派人趁着空调维修的机会,在你的专用包间里装了一枚窃听器,意外得到了这段录音,本来是想拿来挑拨离间,让裴长林和我合作,没想到”他耸了耸肩,这个动作做起来有点困难,他又喘了口气,才接道“那个老狐狸半点腥臊不沾,表面上答应得好好儿的,转头就将我卖给了你。”

    阮隋迎从茶几上的精致烟盒中抽出一支雪茄,慢慢点上,仿佛有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他很久,这才道“你很冷静。”他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裴长林说你就是冰原狼,我原本不信,现在倒有几分信了。”

    康筠听了这话,却无声无息地笑起来“冰原狼那不过是我为了唬人打的幌子而已,若非如此,莫说裴长林那个老狐狸不肯费心保护我的安全,就连您也未必肯见我吧我知道阮爷早就对我感兴趣,不过,若非我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现在大概也不会在您的客厅,而是室了。”

    “有几分胆子,”阮隋迎笑了一下,手指间的雪茄因为长久没有吸,已经静静熄灭了,他把烟丢在一旁的烟灰缸里,“开门见山吧。”

    康筠垂下眼睛笑了一下“其实我也不算完全说谎。我的确曾经是冰原狼的手下和两年前冰原狼被人陷害,在爆炸中丧生,顾珞琛趁乱接手了他一部分的势力,他大概是觉得我长得还不错,于是也顺便接手了我。”

    阮隋迎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你想替冰原狼报仇”

    康筠微微摇头“两年前,我已经借着身份之便,掌握了冰原狼一部分的势力,没想到”他微微闭了下眼,唇角浮上一丝嘲讽的笑意“顾珞琛除了人霸道了点儿,其实对我不错。他床上功夫好,也舍得为我花钱,感情大概也有几分真,只是比起他的生意,我的命就不值一提了。”他的眸中浮上一丝冷意“既然他想要我的命,那我也不用对他客气。”说完,他目光转向胡叡“劳驾,帮个忙。”

    胡叡看了一眼阮隋迎,在得到许可后,根据康筠的示意,从他鞋底的夹层里取出两页薄薄的纸,展平之后,恭恭敬敬地递到了阮隋迎手里。阮隋迎一眼扫过,眼皮就跳了一下这是一份顾珞琛清关公司的内账,完完整整地记录了他如何偷税漏税,通过虚报瞒报货物数量和种类牟取暴利,如果这东西是真的,单凭这两页纸,都够让顾珞琛卷入经济案件,接受调查,如果他是个没背景的人,恐怕还要吃几年牢饭。但就算他背景深厚,也够他喝一壶了,最起码清关公司是别想开下去了。

    阮隋迎之前就听说顾珞琛的夫人偷了顾珞琛的机密文件,差点儿被人灭口,当时他只是将信将疑,但现在已然信了大半。

    顾珞琛在这个地方根基不深,平常装得一副正经商人的样子,就连营救他的小情儿也偷偷摸摸不敢大肆声张,若非被逼到极点,不可能当着裴长林的面下杀手。

    “这只是前菜,”康筠看着他的表情,缓缓道,“正餐在我亲信的手里,能不能上桌,决定权在阮爷手里。”

    阮隋迎不露声色地把东西折好,放在桌上“你的要求。”

    “第一,派人保护我,务必确保我的安全。第二,事成之后,顾珞琛名下的产业,我要一半。”

    阮隋迎眯了眯眼,就算他借这些东西成功搞掉顾珞琛,明面上他必须要上交一批,他暗地里摁下来的,至多也就一半而已。这个小东西一上来就狮子大开口,究竟是太过天真,还是有恃无恐他就不怕他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以阮爷的心胸,一船鲜肉而已,又不是丢不起,顺手卖个人情,如果能借此搭上顾家这条顺风船,有利无害,为什么偏偏要和顾三少过不去,还费心弄到他的软肋让我来猜猜吧,是不是阮爷一不小心落了一点不大不小的把柄在顾少手里虽然眼下起不了什么大作用,怕只怕夜长梦多。”

    阮隋迎从进入这个客厅,一直保持着游刃有余的姿态,肢体表情十分放松,可听到这里,康筠敏锐地感觉到他的腰挺直了,面部的肌肉也比之前绷紧了一些。

    康筠睨着他的脸色,话却没有停“如果这事儿落在别人身上,阮爷早就果断杀人灭口了,之所以迟迟不动手,不过是因为担心万一做得不干净,惹上顾家,遗祸无穷。如果有我做挡箭牌,下手想必能方便不少,阮爷心里想必也清楚这一点,相形之下,我要的并不算多此其一。其二,做我们这行的,生意的渠道、人脉,都比固定资产重要的多。我手里有顾珞琛军火和翡翠玉石走私交易的名册和他握有的对方的把柄,有了这些,阮爷想赚多少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么”

    翡翠和军火走私,向来是一本万利,虽然风险更大,但收益也颇为可观,尤其是军火,别看他生意铺得不小,但至今摸不着一点儿门道,如果能趁此在军火生意上分一杯羹,他在东南亚的地位立刻就不可同日而语了,甚至可以武装起一支队伍,真到了关键时刻,这比什么靠山都管用。

    “当真有这份名册”

    “当真,”康筠笑了笑,“我有几个胆子,敢欺瞒阮爷”

    阮隋迎眯了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中的神色意味不明“冰原狼素来心狠手辣,而且不按常理出牌,当年他黑吃黑搞掉了不少同行,我那时候还在想不知道他会不会盯上我。”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转动着手上的扳指,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

    “如果你真的是冰原狼,我还真不一定敢和你合作。”

    康筠心里打了个突,他不知道阮隋迎突然说起这个,究竟是什么用意,是警告他别轻举妄动,还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多说多错,康筠只好中规中矩地说“冰原狼已经挂了。”

    第39章 翡翠生意

    阮隋迎重新点着雪茄,吸了一口,慢慢吐着烟圈,不再说话。客厅里一时陷入沉寂,只能听到座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康筠表面不露声色,心里却捏着一把汗,他不知道他这一番说辞,阮隋迎能信多少,是会选择相信他,和他合作,还是未免夜长梦多,直接做掉他。

    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坦白讲,真的不怎么好,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享受过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轻轻地跳动,砰、砰,血液通过心脏流往四肢,有一种微妙的蓬蓬勃勃的紧张刺激,让他因为一晚上没有休息而困倦的大脑重新兴奋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客厅的门“咚咚”响了两声。

    阮隋迎对胡叡递了个眼色,胡叡打开门,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一身暗蓝色制服,打着武装带,面容冷肃,眼神锐利,腮边未刮净的胡茬显出一种铁青色,整个人就像一把出鞘的剑,锋芒毕露。康筠默不作声地打量着他,心想这大概就是阮隋迎手下三大亲信之一的侍卫队长霍海农了。

    他冷冷扫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康筠,微微低头,在阮隋迎耳边说“爷,潘公检求见,他说要和您谈一笔生意。”

    霍海农的声音其实不大,但康筠的耳朵是在太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手腕被过紧的绳索勒的紫红,衬得一双手背愈发地雪白,唇边漏出了一丝谁也看不见的笑意。

    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让他稍等,”阮隋迎眉头微皱,扫了一眼地上的康筠,“松绑,给他准备点儿吃的。海农,你找几个得力的人保护他。”

    “是”

    康筠轻轻呼出一口气,他知道阮隋迎的第一关,他算是过了。

    虽然阮隋迎没再为难他,可他抛出的橄榄枝,阮隋迎却也没有接,他就像是完全忘了这件事情一样,在指派霍海农给他安排了几个保镖“贴身保护”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康筠知道,他在权衡,顺便派人确认他拿出的那份内账的真假那两页纸是韩城借着“探病送花”的机会,塞在名牌里递到他手中的,是真的内账,阮隋迎再怎么查也查不出破绽。等阮隋迎完全相信了,他会再抛出一个诱饵。

    阮隋迎没再让人捆他,也没限制他在别墅内部自由活动,所以康筠趁着这两三天的空闲,把周围的大致环境基本摸清了,这栋别墅地处半山腰,周围绿树环绕,除了别墅后的一间仓库,没有其他建筑,不远处有一条环山公路。

    楼前的庭院很大,花木掩映,曲径通幽,有假山、池塘和一个露天泳池。一层被一道回廊分割为东西两部分,东边是阮隋迎的客厅、会议室和影音室,西侧则设置了礼堂、宴会厅和舞厅,据佣人说,阮隋迎偶尔会在这里举办一些小型的宴会。阮隋迎的休息室、卧室、衣帽间和书房都在二楼东部,西边是四间陈设差不多的卧室,看起来像是客房,康筠就被安排着住了其中的一间,三楼有人看守,据说陈列着阮隋迎的一些“收藏”。舞厅连着的地下室是一个储藏室,里面有一个小型的酒窖。另外一侧的客厅和会议室门口有人把守,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康筠猜测那些被拐来的,还没来得及卖出去的鲜肉,可能就在与客厅连通的地下室里面,当然,也可能在其他更为隐秘的地方。

    康筠被关在别墅里的第三天,顾珞琛带着一支队伍悄然回到h城,他刚进公司就接到警察传唤,警官说他涉嫌一桩重要经济案件,客客气气地请他到警局协助调查。阮隋迎站在顾珞琛公司对面的一栋楼单向玻璃窗前,看着顾珞琛被呼啸的警车带走,他缓缓地捻着一挂紫檀木佛珠手链,问胡叡“潘公检还不死心”

    “是的,”胡叡垂首应答,“他今天一早就去了大夫人管的公司,被门卫拦住了,现在还在门卫室里喝茶,整个人坐立不安,不停地上厕所。听说他祖母每年年底都会查账,他欠了赌资,那批翡翠也压在手里,亏空巨大,顾珞琛本来说好了要吃下他手上那批翡翠,可是钱均给他使了绊子,海关走不通,所以就借故推了这笔生意。他没了法子,才找上爷的。”

    “消息可靠吗”

    “还在查。”

    “嗯,”阮隋迎将佛珠摔在了旁边的矮几上,“再晾他几天。走,我们去瞧瞧顾夫人。”

    当阮隋迎三天后再次回到别墅的时候,康筠正在廊下晒太阳,他不知道打哪儿搬了张躺椅,舒舒服服地躺在太阳窝儿里,手边还放了一个果盘,左手捏着一小枝葡萄,嘴角还挂着一点没擦净的葡萄汁,人却已经睡着了。冬日正午时分,阳光褪去了夏日的暴烈,暖洋洋地洒在他身上、脸上,阳光下他的肌肤几乎白得透明,手腕纤细,连皮肤下的青筋都历历可见。他的睫毛黑而长,嘴唇因为沾了葡萄汁而显得格外水嫩,漂亮得简直不像真人。

    有一瞬间,阮隋迎几乎产生了一种将他收归己用的冲动,不过很快被他强压了下去。这个看起来柔弱无害的“男孩儿”,曾经将名震一时的黑帮老大玩弄于鼓掌之间,又给了顾三少致命一击,这个人,绝不能留。

    就在这个时候,康筠突然动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用手挡着阳光,眼神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迷蒙“阮爷”

    阮隋迎眸中的杀机瞬间敛得一丝不剩,他嘴角勾出一丝苛刻的笑意,朝躺椅上的康筠伸出一只手“合作愉快。”

    康筠迷茫的眸子闪过一丝讶异,紧接着是惊喜和得意,然后他似乎才清醒过来,飞快地掩饰了自己的表情,挂上了一成不变的懒洋洋的笑意,和阮隋迎轻轻一握“合作愉快。”

    阮隋迎“亲切”地将他请到客厅,奉上茶,这才开口“顾夫人,不,康先生,你是不是要再表示一下合作的诚意”

    “当然,”康筠端起茶杯,拿杯盖撇了撇浮茶,慢悠悠抿了口茶,这才笑眯眯地开口,“请稍等片刻。”

    不过半盏茶时分,霍海农敲门进来,手中拿着一个a4纸大小的信封“爷,您的快递。”

    阮隋迎扫了一眼康筠,脸色微微一沉“送快递的人呢”

    “走了,”霍海农懵了一瞬,脸上的肌肉蓦然紧绷,“爷,我马上去追。”阮隋迎每年年底都会收到不少这样的“信封”,有下面的孝敬礼单,也有高层宴会的邀请函,所以霍海农根本不曾戒备,看到阮隋迎的脸色,这才知道不对。

    “不必了,你下去吧。”

    阮隋迎接过信件撕开,里面果然是一份打印出来的名册资料,每一个人都详细地标注了姓名、年龄、性别、籍贯、家庭和社会情况,以及出货和收货的联系方式,以及人物的可靠度等级。阮隋迎飞快地扫了一遍,眸光一凝,他发现潘公检的名字赫然在列,可靠度等级一栏赫然标着一个“低”字。

    他不动声色地把资料折叠起来,重新塞进信封里“你早料到我会答应”

    康筠却缓缓摇了摇头“不管您答不答应,您都会在今天收到这一份快递。”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抬眸直视着阮隋迎的眼睛“不知道这份诚意,阮爷可还满意”

    阮隋迎显然是不满意的,他极度痛恨这种超出自己的掌控的感觉,不过他却没露半点声色。

    当天晚上,阮隋迎在别墅宴会厅办了一场小型的宴会,将潘公检请了过来,胡叡、方洪、霍海农和陈璐飞都在一边儿作陪,给足了他面子,酒过三巡,阮隋迎道“这笔生意”

    潘公检显然喝高了,一张蜡黄的脸通红,他打了个酒嗝儿,烂泥一样滑到在桌子底下,一把抱住了阮隋迎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阮爷,你一定要救我,救我啊。为了买这批翡翠原石,我把家底儿都掏空了,还欠下了一笔债,如果到时候还不上,嗝一定会被人弄死的呜呜呜。再、再说,我家老祖宗就要回来了,她要是发现一定会打得我屁股开花,我堂堂一家之主,脸往哪儿搁啊呜呜呜。”

    霍海农脸色一变,就要动手,阮隋迎抬手制止了他,温和地问“你明知道不好卖,为什么还要买这批翡翠”

    “都是那个狗娘养的顾、顾三少,”潘公检哭得更厉害了,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把鼻涕眼泪都蹭在阮隋迎腿上,“之前明明暗示过我,只要我冒险把货拿下来,他一定会接,我也能趁机捞一笔。哪儿想到他翻脸不认账,死活不承认答应我过,还威胁我再去找他就无、无声无息地弄死我。我实在没辙了啊,阮爷,您就是我的活菩萨,求您行行好,救救我吧嗝。”

    阮隋迎垂下眼皮,慢条斯理道“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潘公检突然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激动地拿过酒瓶,颤巍巍倒了一杯“阮爷,您就是我的救星,我敬您”说着连干三杯,第三杯一时没握稳,“哗啦”一下子洒了自己一身。潘公检愣了一下,紧接着赶紧又倒了一杯干了“对、对不起,嗝,我先失陪一下。卫、卫生间在哪儿”

    得了指点之后,潘公检踉跄起身,走了没两步,突然左脚绊右脚,摔了个狗啃泥,他爬了两次才爬起来,歪歪扭扭地拐进了卫生间。等他进入隔间,关上门,醉醺醺地眯着的眼睛蓦然睁开,哪儿还有半点儿醉意

    第40章 危局

    阮隋迎在楼下宴请潘公检的时候,康筠正在楼上的客房里和看着他的两个侍卫玩斗地主,输了的喝酒贴纸条,一个纸条一百块。康筠记牌的功力相当厉害,只要扫一眼对方出的牌,就能很快推断出他们手里还剩下什么牌,至于王炸和四个二有没有在一个人手里,看一眼他们的表情就知道,因此无论是做地主还是做农民,他都很少输,没多久两个侍卫脸上就贴满了纸条,喝得东倒西歪,仍旧不服气地说“再来”

    康筠脸上只贴了两个纸条,意兴阑珊地丢了牌“不玩了,没劲。”

    两个侍卫输红了眼“别啊,再来一盘再来一盘。”

    “那咱们换个玩儿法,”康筠眨了眨眼睛,“我输了,贴一个纸条干一杯酒;你们输了,连干三杯。怎么样”

    正合他们的意,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从这一盘起,他们仿佛终于时来运转,隔几把总能赢一把,眼见康筠脸上的纸条渐渐多了起来,脸颊上也因为酒意沾上了一点薄红,眼神也迷蒙起来,不多会儿就一头栽倒在茶几上,侍卫们醉醺醺地推了推他,毫无反应,于是嘿嘿笑道“小兄弟酒量不行啊。来,咱们再干一杯。干”没多会儿,他们也都歪倒在茶几旁边,呼呼大睡。

    康筠从茶几上爬起来,眼神清明锐利,他伸手撕掉脸上的纸条,在确认他们的确都已经睡死过去以后,轻手轻脚地出了门,从宴会厅门外的回廊里穿过去,小心避过守卫,用一根铁丝拨开了客厅的窗户,扒着窗台跳了进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进入客厅之后,康筠直奔条桌上的一个花瓶而去那天他就观察过了,这个客厅他不在的时候是不允许扫地阿姨进入的,因此打扫得并不勤快,桌椅摆设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细灰,可这个花瓶却很干净。

    这不正常。

    如果说桌上陈列着玉器文玩,阮隋迎经常把玩是正常的,可是谁没事儿干会经常把玩一只花瓶

    果然,康筠轻轻一转,只听轻微的一声“咔嚓”,旁边的陈列架缓缓划开,露出了一个向下的楼梯。他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在墙上摸到了开关,将陈列架恢复原状。

    楼梯下面是一个走廊,顶上的白炽灯射出森冷的白光,照着走廊两侧的房间,康筠从玻璃窗里往里看,有的堆放着一些大木箱子,有的陈列着试验器皿,都没有人。走廊尽头右侧是一间一样的房间,左侧是一扇铁门,康筠推了推,纹丝不动。他从衣袋里摸出铁丝,去的时候没插准,铁丝尖端划过铁门,发出轻微的一声响动,他暗道不好,只听门里沉重的皮靴踏在地上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厉声喝道“谁”

    康筠悄然后退,同时飞快地扫了一眼走廊的长度时间不够。就算他能安全地跑出去,也不可能有时间将暗门恢复原状。只要被发现有人闯入,那么闯入者是谁,不言而喻。

    怎么办

    康筠紧紧捏着铁丝,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出了一身冷汗。

    同一时间,潘公检在厕所隔间解开裤带草草放了水,打开马桶的冲水开关,然后趴在马桶上,伸手猛抠自己的喉咙,把胃里的酒全呕了出来。他一面呕吐一面在心中暗骂那个杀千刀的赌场老板,不但卷走了他万贯家财,连他的儿子也“接去照顾”了,说如果露陷就卸他儿子的蛋。那可是他亲儿子啊,他儿子的蛋里可装着他的亲孙子啊。他天生精子成活率低,四十多岁才得了这一个宝贝儿子,如果废了可就真断子绝孙了。

    就凭他今天哭这一场,他这辈子在阮隋迎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可比起面子,显然是儿子更重要。

    潘公检沉着脸飞快地吐完,在卫生间简单漱了口,用纸巾草草处理了衣服上的酒迹,然后装作醉醺醺的样子回到酒席上。他硬着头皮又喝了两轮,阮隋迎终于开了尊口“接你这批货,可以,不过”

    “阮爷有、有什么条件”潘公检大着舌头说,“什、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阮隋迎缓缓伸出五根指头。

    “不、不行啊,”潘公检又呜呜哭了起来,“这个价,我连成本都拿不回来,我、我”他“我”了半天,十分艰难地开了口“我还欠了赌、赌债。阮、阮爷,您最起码给我一成的利,让我把窟窿堵上,嗝。”

    阮隋迎倒了杯酒,慢悠悠抿了一口,不置可否。

    潘公检“有些发慌”,一张通红的脸简直要胀成猪肝色,似乎在进行激烈的心理斗争,过了一会儿,他又灌了自己两杯酒,一咬牙“半成的利,不能再少了。我家里有不少稀罕货,如果生意成了,都送给阮爷。”

    阮隋迎却和他打起了太极,顾左右而言他,潘公检“干着急”,就是绕不到正题上,反倒被人灌了一杯又一杯。阮隋迎为了助兴,还让人带了两个水灵灵的年轻姑娘上来陪酒,说相中了哪个,他今晚就可以带走。

    潘公检衣香鬓影、左拥右抱,差点儿昏了头,不得不借尿遁到卫生间再次催吐,可就在他吐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隔间的门突然被叩响了。

    皮靴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橐、橐”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催命符,一声接一声敲在康筠心上。他后背抵在铁门对面的门上,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飞快地用铁丝门锁,片刻后轻微地“咔哒”一声,门开了,他无声无息地滑进了门后的黑暗里,轻轻地将门重新锁好。

    就在这个时候,随着一声让人牙酸的轮轴划过地面的声音,铁门“咣当”一声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康筠屏住呼吸,趴在门缝上朝外看去,只见那是一个穿着保镖制服的人,他疑惑地左右看了看,迟疑了一下,又沿着走廊走到尽头,打开暗门,外面很快传来隐约的对话声。康筠听不太清,似乎是这个人问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客厅外的看守回答没有。过了一小会儿,脚步声又渐渐近了。

    康筠从旁边的置物架上顺手摸了一个棒状物品,掂了掂重量,握在手中,背紧贴着门边的墙。如果他一会儿挨个儿打开门查看,那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把人敲晕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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