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背后出声,叶琪洋才意识到自己正站在门口挡了别人的路,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杯咖啡。
后面有人靠近,他没在意,失去意识前,还在想着要怎样平复这混乱的心境。
醒来,是在酒店的房间里,手脚都已经被捆住,动弹不得。敢公然在咖啡厅里迷昏自己,对方会是什么人呢?
第4章 强迫
想想最近得罪过的人,似乎只有一个。
门被打开,一个人踉跄着撞进来,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息,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过了一会儿,那人才抬起头。
叶琪洋总算看清了他的脸,正是一直在脑海中徘徊,想挥也挥不去的人。
司空冰夜费力地站起来,赤红的眸子在触及到床上的人时,瞬间迸射出强烈的欲望。火热的躯体叫嚣着,一步一步靠近,扑向叶琪洋,努力压制的药性在碰到身下的清凉后发挥到极致,轰散了所有意志力。
叶琪洋看着在自己身上磨蹭的满身酒气的人,难以躲闪下,开始用力挣扎。手腕和脚腕处被丝绳勒出一道道血痕,却还是摆脱不了束缚。
“你要做什么,走开!”
叶琪洋扭动身体,试图阻止伸入自己衣服里肆意揉捏的手,却因为彼此的摩擦更加刺激了司空冰夜。
“为什么……背叛我……”司空冰夜吐出几个模糊的字眼,狠狠吻上身下不安的人,几下就将彼此的衣服除掉,丢了出去,“你宁愿和他……也不要我……”
叶琪洋只顾拼命挣扎,完全听不清楚近在咫尺的声音,无尽的羞耻充斥在心底,泪水滚落,伴着剧烈的摇动又被甩了出去。
“走开,别碰我!”
带着哭腔的嘶吼,对于已经被药物控制的人是没有丝毫作用的,身体和心脏处同样陌生的痛楚逼得他快要疯掉。
房间内充斥着粗重的喘息和肉体的撞击声,夹杂着压抑的哭泣,这一切都被隐藏的微型摄像头记录了下来。
显示屏前,苏灵戈盯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瞳孔紧缩,表情说不清是快感还是痛楚。
能够报复这个故作清高,胆敢得罪自己的人,本来是件痛快的事,可为何心底却有种堵塞感,压得他快要透不过气。
看着那人因为被强迫而流泪,他不是应该笑吗,为什么却反倒有些……心疼?
扔掉耳机,不想再看屏幕上的画面,抽出一支烟,吞云吐雾中,欲 | 火慢慢平息。
突然有些后悔,他想要取代冰夜的位置,想要那人在自己身下辗转,呻 | 吟,哭泣。想着,身体又
开始生出一股燥热,晃晃头,他进了浴室。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空冰夜终于停下来,倒在一旁,昏昏睡去。酒精加上药物作用,他已经没了精力,根本顾不上快要呆滞的叶琪洋。
叶琪洋满脸泪痕,定定看着天花板,目光找不到焦距。
他清楚自己喜欢男人,也知道,这条路注定坎坷,不被接受,所以,他选择压抑。
他坚定地认为,只要有简悦在,只要有那干净灿烂的笑颜,他就可以压制自己的感情,不走上那条被大多数人认定的“歧路”。
可现在,这一切都毁了,毁在这个第一次产生好感的男人身上。
也许,他再也无法面对简悦的单纯,也许,父母对他的厌弃会更深,也许,在这份世人眼中的离经叛道里,他终将万劫不复。
他开始挣扎,原本几乎呆滞的眸子里涌满愤恨。
用力地,疯狂地,绝望地,挣扎。
这样大的动静下,冰夜没有丝毫反应,仍旧昏睡在一旁。
全部的力气集中到一只手上,用力一挣,硬生生从捆紧的丝绳里脱出来,顾不得已经血肉模糊的手,解开其他捆缚的绳结,他下床穿衣服,忽略掉身上耻辱的疼痛,夺门而出。
苏灵戈刚从浴室出来,眼前还残留着屏幕中那只原本白皙修长的手血肉模糊的模样。他快速扯掉浴袍,套上衣服,追了出去。
他搞不清楚为什么这样做,也许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前功尽弃,甚至暴露了自己,可脚步还是不听使唤地往外冲。
原本晴朗的天气,此刻阴云密布,狂风大作,接着,大雨倾盆而至,顷刻间,街上的人便慌作一团,四处奔跑着躲雨,抱怨咒骂此起彼伏。
雨中奔跑的两个人显得并不突兀。
叶琪洋用尽全力奔跑,身体的疼痛撕扯着神经,他全然不顾,只是一味向前。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时,已经是在陌生的桥上,他放慢了脚步,渐渐停下来,滑坐在地,仰起头,任由大雨冲刷。
如果父母多在乎自己一点,如果叶琪洋可以像简悦一样简单纯粹,如果一切能够回到与司空冰夜相遇之前,如果雨水可以洗掉耻辱的印记……
如果,如果,只是假设而已,因为这难堪的现实,才会想起根本不曾发生的如果。
悲哀地想着,叶琪洋开始哭,然后又开始笑,在大雨里,像个精神病患者,更似个无助失措的孩子,蜷缩起不住颤抖的身体,倚着护栏,放肆地发泄。
倾盆大雨中,能见度很低,苏灵戈离得很近,能从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和不时夹杂的狂笑中想象出此时那人有多么脆弱。
明明想要报复,明明想要惩罚,明明该为他的痛苦感到快意,可为何,心,却背离了最初的目的。
想要上前将那人抱进怀里,安慰他,向他认错,求他原谅。
可是,不敢。
第一次,苏灵戈变得有些懦弱,痛恨自己的畏缩,却还是鼓不起勇气,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雨水浇灌。
要是没有这层掩饰,苏灵戈此时一定满面润湿,狼狈不堪。
看着那有些模糊的身影,听着夹杂在雨声中的绝望,心脏处传来一阵阵抽痛,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这种异样的情愫是什么呢?现在才意识到,是否为时已晚?
回到家的时候,天完全黑了,琴姨准备好了饭菜,正站在门口张望。
如果叶琪洋不是现在这番模样,或许会感到温馨,可现在他没有力气去感动,只想尽快逃进房间将自己关起来。
“少……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琴姨震惊地看着迎面走来的落汤鸡般的叶琪洋。
在她的印象里,叶琪洋一直是干净清爽的,像现在这般狼狈,还是第一次。尤其是那低垂的眸子和一向平静淡然的脸上隐忍的痛楚,深深震撼着她。
“琴姨,我没事,就是淋了点雨。”
叶琪洋沙哑着嗓子发出低沉的声音,躲开琴姨伸来的手,越过她上了二楼。
琴姨愣了愣,赶紧追上,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少爷,你真的没事吗?”
叶琪洋身形一顿,摇摇头,也不管身后的琴姨是否看见,快步回了房间。
拉上窗帘阻隔所有光线,脱掉已经湿透的衣服,拿起浴袍进了浴室,仔细搓洗后,回到床上,蜷缩起身体,扯过被子将自己牢牢裹住。
在桥上的发泄几乎耗尽力气,能够坚持到现在处理完这些,他已经精疲力竭,无法再去想什么了。这样也好,最起码可以睡一觉,虽然不可能踏实,总比清醒着承受折磨要好。
昏昏沉沉中,他听到敲门声,然后是轻缓的脚步声,一道光从门□□了进来,接着散落在地的衣服被收起。
琴姨习惯了进他的房间之前,先拿一支手电筒。她之前曾经针对房间内光线的问题,做过小小的提议,在被无声否决后只好作罢。
“少爷。”叶琪洋紧了紧攥着被子的手,没有作声。
“少爷,我做了你喜欢的菜,你先吃一点再睡,好不好?”琴姨小声哄劝着。
这些听起来温馨的话语,此刻却令他无比难受。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躲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和狼狈,尤其是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他的琴姨。不想让她知道,她眼中清高无比的少爷,其实早就污浊得一塌糊涂。
再次轻轻呼唤两声,叶琪洋还是没反应,琴姨只得无奈地叹口气,心疼地看一眼蜷缩在被子里的人,轻轻走出房间关上门。
整整两天,叶琪洋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除了第一天听到琴姨敲门,回应一声后,就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房间里本来是有备用钥匙的,可翻了半天也没找到,琴姨急得团团转,只得拨通了儿子的电话求救。
第5章 发烧
“妈,发生什么事了?”
白晋在电话里听到母亲带着哭腔,担心不已,火急火燎地赶来,拉住琴姨上下左右不停查看。
“不是我,是少爷。”琴姨拉起白晋边走边说,“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已经三天了,不吃不喝,备用钥匙也找不到,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你快帮我去看看。”
白晋松口气“他的父母呢,难道不管吗?”
琴姨一愣,摇摇头“先别说这些了,快去看看他。”
白晋推了推门,打不开,示意琴姨后退,用力踹开门。
巨大的声响中,床上蜷缩的人似乎只是颤了颤,没有更多动作。
白晋微微皱眉“大白天拉着窗帘,是不是有病?”
奔到窗前将黑色的厚重窗帘扯开,再看自己的母亲,人已经扑到床前,一声声呼唤着,那声音柔得令他颇为不舒服。
叶琪洋蜷缩在床上,眉头紧锁,满脸通红,嘴唇干裂。
琴姨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吓得她一个激灵。
“怎么了?”白晋探头去看,“好像发烧了,送他去医院吧。”
“好好,快。”
白晋撩开被子准备把人背起来,刚一接触到叶琪洋的身体便被一拳打开了,毫无防备下,正好被打中脸,被迫退开一步,就听昏迷的人嘟囔一句“走开”。
白晋皱眉看着瘫软的人,心里纳闷儿,都已经发烧到昏迷了,怎么还有那么大的力气。
“小晋,你没事吧?”
白晋冲琴姨一笑“没事的,妈。”
揉揉酸痛的腮帮子,再次俯身,这次他有了防备,将叶琪洋的挣扎轻易化解。
背上的人明显不甘心,一句一句重复着“走开,别碰我”,可由于太过虚弱,原本该是愤怒的声音听起来更像呻 | 吟。
白晋在心底反击你以为我愿意背你呀!
却还是在看到琴姨焦急的神色后,加快了脚步。
“病人发烧是由于伤口感染外加淋雨造成的。幸亏送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伤口感染?”医生眼神古怪地注视着他,补充一句“以后注意点。”
“啊?”白晋听得莫名其妙,待还要再询问,医生摆摆手,示意他噤声。
琴姨出现在走廊。
医生再嘱托几句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