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她爸是她爸,又不是你岳父,你着什么急!”这话陶耿几乎是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他真是被游翊的态度给气着了,什么人啊,要你一句解释就这么难?
“她是我朋友她爸对我不赖,我着急怎么了?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吃醋也麻烦看时候,老人家都住院了你在这儿说风凉话有意思么?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可她没招你惹你你也别落井下石!”
“谁落井下石了?谁说风凉话了?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那你y阳怪气干什么!”
“我没y阳怪气!只是想送你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没什么可亏心的!还有我不想和你吵架你说话不要太过分!”
“我也没想跟你吵!”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游翊真是火了“帮不上忙就算了,还净添乱!你这是怎么了?”
“……”陶耿定定地看着游翊,半晌冷笑一声“如果你跟她什么都没有,直说就是了,你要不是心虚,跟我在这儿绕什么圈子?恼羞成怒啊?”
“你——简直不可理喻!”游翊眉头皱的死紧,还要说什么,手机又响了起来,游翊看了看时间,不再理会陶耿,边出门边接起了电话“喂?我在路上了,行,我知道了。”
客厅的门砰地被摔上,陶耿在屋里靠墙站着,听着游翊的脚步越来越远,冰冷的温度似乎能够从背后的墙壁一直传递到他的心底。
半晌,他握紧手里的杯子,然后一扬手把它甩到墙上,砸了个粉碎。
作者有话要说
☆、前进的方向变得模糊
“我擦你这是干嘛?被黑社会追债?!”
一开门梁至就看到陶耿黑着脸站门外,手里还提着几件衣服,看来收拾得挺匆忙,还有半截袖子耷拉在纸袋外面。
“人家黑社会也得愿意追我……唉让我进屋喝口水,渴死了。”陶耿哑着嗓子,径直走进屋,纸袋往地上一丢,无力地瘫在沙发上。
“那你到底怎么了?看起来怎么这么落魄啊?”梁至在沙发里找出一瓶矿泉水扔给他“今晚住这儿了?”
“不欢迎那我走了。”陶耿说得特别可怜。
“神经病吧你!这儿就是你家,你还走哪儿去!”梁至说得特别义气,顺手替他把纸袋捡了起来放茶几上“这都几点了,怎么早不回来?吃饭没?”
“吃不下,我想睡觉。”陶耿缓过了气儿,抹把脸,站起来拿起自己东西就往屋里走,梁至担心地跟在他身后,问“你真没事儿啊?是不是工作丢了啊?”
陶耿咳了几声,回头“你就别诅咒我了,宿舍装修味道太重,我躲出来而已。”
“哦,这样。”梁至真信了,舒了一口气“你说你回来就回来呗,也不欢天喜地地回来,一开门就是一张丧尸脸,他妈的吓死我了。”
“你这是嫉妒我长得帅是不是?”陶耿笑了笑,说“你玩儿你的吧,我先睡一觉。”
“成,有事儿喊我。”
“嗯。”
梁至是个粗神经的人,别人说没事他一般也不会多想什么,看见陶耿这个状态,他能想到唯一的可能xi,ng就是生病了,于是他带上门出去,还很贴心地关了电视,好让陶耿能好好休息。
卸下了强颜欢笑的伪装陶耿整个人都跟垮了似的,一头栽上床。太久没住人,屋里到处都蒙上了灰尘,可他顾不上这些,只觉得身心俱疲。
终于还是忍不住吵了,可结果呢?
想都不用想,最后先低头的那个肯定是自己,陶耿几乎已经可以看见自己低声下气向游翊道歉的样子。也是,明明有过那么多机会可以去质问他,自己却偏偏挑了最烂的一个,在那种节骨眼上给游翊找不痛快,再一次被伤透了心,怎么想都是自己活该。
那场无疾而终的争吵,也许是绷到极点的发泄,可换来的,不过是更深的失望而已。
还会有下次吗?陶耿不敢想。
他不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也许,在游翊面前,他的底线、尊严、面子,本来就不值一谈。
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也许,他对游翊要求的还是太多了。
这天晚上,游翊没有给他来电话,不知道是没回家,还是压根儿不想理他了。陶耿在床上烙了一晚上的饼,每过几分钟就忍不住看一看手机,结果,直到晨光透过窗帘照在他脸上,手机电量亮起红灯,还是没有游翊的消息。
爱理不理,没了你我还活不下去了不成……陶耿熬红了眼,赌气地把手机往床脚一扔,被子蒙上脑袋。混蛋,你尽管端着你那破架子吧,正好老子还不想每天买菜做饭伺候你呢!
在我消气之前,咱俩谁都别搭理谁就最好了!
可话是这么说……
两天后,游翊依旧没有任何音信,陶耿那叫一个憋屈,脑子都快急炸了,连上班都心不在焉的,冲咖啡还被开水烫了手。
你说我怎么就——就拿你没办法啊?!这么想着的时候,陶耿躲在茶水间里,恨恨地给游翊拨了过去。
手机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迟迟没人说话,陶耿心里一紧,真怕一会儿又是女人的声音,再来一次他绝对会直接把手机从窗户扔出去。
“喂?”游翊总算吱声了,电话那边还有“沙沙沙”似乎翻什么东西的声音,刚才也许是忙着整理文件才没来得及说话。
低沉轻柔、让人无比想念的嗓音钻进耳膜,陶耿一肚子的火气瞬间消弭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无奈。
——果然还是高估了游翊对自己的感情。要是自己真有一天被他气到离家出走,他估计也只会翘着二郎腿,在家等自己乖乖自投罗网吧?自己竟然还以为他至少会着急。人家就是吃准你的弱点,不敢跟他翻脸呢!可笑!
“陶耿?”游翊的语气缓了些。
陶耿鼻子一酸,应道“嗯,是我。”
“还生气呢?”游翊在那头轻轻地笑了笑“想躲到什么时候?三岁小孩儿。”
“你在乎么?”说这句话的时候陶耿有点自暴自弃,他也不想这么卑微,可却做不到。无法否认,只要游翊愿意和他说话,愿意给他点好脸色,愿意展露出哪怕一点点温柔,他就能彻底忘记自己还在坚持些什么,然后忘乎所以地沉沦下去。
“傻瓜,下班去接你好不好?”
陶耿握紧了手机,哑着嗓子,说“好。”
游翊到的比陶耿预想的要早,陶耿看着路上壮观的车流,心想他该是翘了多久的班才能准时在自己公司楼下出现。
“你早退……老板不抓你啊?”陶耿上了车,小心翼翼地观察游翊的神色。
“没事,正好工作都做完了。”游翊把车窗放下了些,点上一根烟,陶耿这才看到他眼底下浓重的黑影,心里五味杂陈。
内疚……也许有点儿吧。游翊那么忙,也许连好好睡一觉都顾不上,自己却还在这儿像个小孩儿似的吵架赌气,想想真是挺没意思的。
结果,还不是自己先妥协了。
“不生气了?”游翊回头看了眼陶耿,眼里有很淡很淡的笑意,温暖的,细腻的,看得陶耿入迷。
看了一会儿,陶耿垂下眼,不说话。
游翊叹了口气,犹豫了几秒钟,突然倾身过去,搂着他的脖子,在他嘴唇上轻轻一吻,说“如果那天话说重了,我道歉,好不好?”
陶耿愣愣地看着他,闻着熟悉的烟味,脑子变得有点不清楚。
这……这是游翊吗?
“不说话就当你接受了。”
陶耿眨眨眼,怂着胆子问“既然认错,那你早干嘛去了。”
“你在气头上,给你打电话我怕你摔手机,那可比摔杯子麻烦多了。”
“……”陶耿脸一热,移开了视线——真是猪啊!都把屋里打扫干净了为什么偏偏出门的时候忘记把垃圾给倒掉!
“好了好了,一人退一步,别闹了,嗯?”游翊屈起手指在陶耿额头上弹了一下“这两天躲哪儿去了?”
陶耿支吾了一会儿,含糊地说“回梁至那儿住了。”
游翊一愣,眉头细微地皱了皱,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他还有地方收留你么?”
陶耿手心捏了一把汗,当初在梁至那儿留了条退路以随时准备被扫地出门的事情他当然不敢让游翊知道,现在看来只能硬着头皮扯谎了“呃……还没租出去。”
“嗯。”游翊点点头,不再多问,碾灭手里的烟,发动了汽车。
作者有话要说
☆、爱变得深刻而茫然的时候
“你小子不是被人绑架了吧?好端端的干嘛又跑啦?不是说宿舍不能住人。”
“那个……其实……凑合也可以……”
“你是嫌弃我这儿还是怎么的啊?宁愿凑合也不跟我住一屋子!”
“哎呀不是的,就是,就是最近比较忙,住宿舍能省点儿时间……”
“你说什么?怎么这么小声?老子听不见啊!”
陶耿捏了一把汗,坐在马桶上愣是不敢把声音再往上提一个分贝,生怕被门外的某个人察觉。
真是有口说不清,还以为发个短信就没事,结果没想到却把梁至的电话给招来了。可也是,任谁有这么一个室友,房租照付却从来不住,突然有一天找了个堂而皇之的借口回去,第二天又玩失踪,是个人都会起疑心吧。
“那个,我给你发短信吧,我现在不太方便说话。”
“什么?!你大声点儿!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说话呀陶耿!”
陶耿急得满额头的冷汗,想半天只能用手拢着话筒“短信说!”
“c,ao,你还玩儿神秘!行吧,短信就短信!”梁至总算听明白了,忿忿地挂了电话。
陶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后背都是凉飕飕的。打开了短信息的页面,他瞎编了一个受到顶头上司青睐被赋予重担然后每天加班加点现在还在开会的故事,给单纯善良的梁至同学发了过去。
过了会儿梁至的回信到了,果然很开心地祝贺了一番。
太好骗了……
陶耿收拾好东西,如释重负地打开了浴室门,一抬头,差点被吓破胆。
“干嘛……干嘛没声音啊……”
“看你在里面呆这么久,以为你煤气中毒过来看看。没事就好。”游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事啊,哪有很差。”陶耿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自在地低头往外走去“轮到你了,快洗洗睡吧,我困了。”
没走出两步,突然啪嗒一声,一个东西从陶耿手里抱着的衣服里掉到了地上。游翊低头,平静地阐述“陶耿,手机掉了。”
陶耿恨恨地瞪着那只手机,真的想一脚把它踩碎。
“上个厕所洗个澡还不忘玩手机,什么游戏这么上瘾?”游翊替他捡了起来,塞到他手里“天气有点凉了,晚上别穿短袖。”
陶耿看了看游翊,见他神色如常,说这话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才放心地点点头。
换了件长袖的睡衣爬上床,陶耿捏着手机举到眼前,对它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