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旧迎新机械性进食
文案
吃着零多一少的福利,一直守株待兔的郑俊,终于鼓起勇气主动搭讪一次,而对方竟是诸多零号趋之若鹜的精品良攻,人高马大,六块腹肌,魅力惊人。
白新说别看我这样,其实做零更爽,我等的就是你这个纯一。
郑俊说你先放开我好么
一个在床上会哭的攻,一个把攻x痛的受。
互攻。
孕期无聊的产物,不能仔细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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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郑俊,白新 ┃ 配角彭会,吴佳文,马克 ┃ 其它互攻
第1章
“就他”
彭会大声吆喝,试图盖过酒吧里并不嘈杂的音乐,“去吧”
他在郑俊身后猛推一把,后者猝不及防跌撞出去,对磕碰到的人连声道歉,艰难迈腿向目标移动。
郑俊每年只有两个忙季暑假、寒假,合计不足百日,到手的却有一二十万,这收入在北上广只能算微薄,放到这个三线城市却是令人垂涎的高薪。这工作唯一的缺陷,是他集中忙碌的这段时间里总会错过一些圈内新闻,例如眼前这位,刚出现就被冠以“淫棍”称号的新人。
阿新,名字也很新。
他吊儿郎当地靠在吧台上,耷拉的嘴角、厌烦的眼神都透着一股意兴阑珊,好不容易才注意到身边踟蹰的郑俊。
阿新仰头喝光最后一点啤酒,把空瓶放在吧台上与郑俊正面相对。
他站直了郑俊才发现两人身高不相上下,心里立刻打起了退堂鼓“阿新”
阿新礼貌地笑了笑“我是,找我有事”
“阿俊。”郑俊僵硬地伸出右手,“你一个人”
“如果你帮我买瓶酒,我们就是两个人了。”阿新掌心温热,笑容迷人,眼睛焦点一偏看向不远处的卡座,郑俊的一群损友正在那伸长脖子看热闹,“你好像有个后援团。”
他一语道破,郑俊更如芒刺在背“我跟人打赌能要到你的微信,他们正等着看我笑话。”
“如果我给你了,你是要跟他们分享还是自留”
“自留。”
“人可以乱睡,微信不能乱给。”
碰了这么硬一个钉子,如果还能厚着脸皮继续郑俊就不是郑俊了。郑俊也早有心理准备,像阿新这样只要搭讪就能弄上床的淫棍,混的就是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怎么可能轻易给人联系方式。
“不过,”没等郑俊想好全身而退的托词,阿新又说,“既然你是自留,就无所谓了。”
他把手机伸到郑俊眼前,晃了晃“不想要”
“想要想要。”郑俊受宠若惊,赶紧掏出手机扫他的微信二维码。
“我帮你这个忙,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酒吧暧昧的光线和空气中饱和的酒精一向能让人魅力陡增,郑俊对此心知肚明,却依然无法理智对待这股扑面而来的性感,仓皇中竟然开始口吃“谢、谢了。”
“我想要的不只是一句谢谢。”
郑俊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是纯一。”
“我可以当零。”
郑俊退后一步,阿新上前一步,“我在你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就是为了睡你,你倒好,跑来搭讪又把我扔到一边,什么意思,还给不给面子了”
“我真的只是为了打赌,没别的意思。”郑俊也算是炮圈的一员老将,可零可一生冷不忌,但他一心挂念着醉得差不多的彭会,不可能扔下他不管,而且白新的强势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他招架不住,“明天,我请你吃饭。”
阿新难掩失望,歪在吧台上扶着额头叹气“真的”
“真的。”
“你电话多少”
郑俊急于摆脱现时的处境,把炮圈戒律抛到脑后,微信了手机号给他“就是这个。”
“明天我打给你约饭。”阿新摆弄几下手机,抬头看他还在,“回去交差吧,还在这站着干什么”
“哦。”
郑俊逃也似的回到安全地带,狐朋狗友们看着他的微信通讯录唏嘘,又挑刺儿说这头像就是六块腹肌,谁知道你是不是随便摇了个人说是阿新,怂恿郑俊要张照片过来。
郑俊没那么厚脸皮直接开口要,彭会夺过手机,敲了几个字过去。
阿新痛快地回复一张自拍。
小圈子炸开了,纷纷表扬郑俊吃这么多年白食终于能出去自己打猎,把他头发揉了个乱七八糟,谁也不提那二百五十块钱赌债的事。
郑俊赚得比在座各人都多,也不好意思提这茬,顺着他们扯开话题。
彭会戳戳他胳膊,举起左手拳头“看着。”
“什么东西”
彭会弹出中指。
郑俊拍开他的手“我怎么了”
“孬种,赌赢了不要钱。”彭会身子一歪,栽到他腿上侧躺着,“一人二百五,小一千块钱呢。”
郑俊垂眼看着他的耳朵“赏你们的。”
彭会牵着他的手腕往自己两腿间送“给我摸摸。”
“自己摸。”郑俊甩开他,“你是有伴的人,别乱勾搭。”
“跟你怎么叫乱勾搭”彭会爬起来,双手抱住他脖子吊在他身上,“你是我发小,跟你怎么叫乱勾搭”
他的眼眶因为酒精泛红,眼中迷离,郑俊偏头避过他凑上来的嘴唇,扶着他免得他从沙发上滚下去“跟男朋友以外的人调情,哪怕是我,也叫乱勾搭。”
“让你给我摸摸,不是调情。”
郑俊解下他的手臂,把他按回沙发“你有这么饥渴吗”
“有。”彭会一双手腕被他攥着,使不上力气只好老实,“我是有男朋友不假,可你规定我只能跟他亲嘴抱抱,摸也不让摸,咬也不让咬,更不用说干了,太监才不饥渴。”
“你男朋友明年高考,现在正是关键时期,越过这条线,他一分心,前程就毁了。”郑俊被他嘴里呼出来的酒气熏得皱眉,“我给你定这些规矩都是为了他好,为了你们好。”
“我没说不遵守你的规矩,我挺听话的。”彭会委屈地瘪嘴,“我自给自足了整个暑假,好不容易等到你不忙了,给我摸摸吧。”
郑俊从小就没法抗拒他的死缠烂打,每次都从坚定不移步步后退到底线以外“摸出来就算完,其它什么也不干。”
“不干。”
郑俊架起彭会,跟朋友打个招呼说要走,惹来心知肚明的耻笑“好好伺候伺候你兄弟,你不在他憋坏了,他都不让我们碰,就等你。”
“傻逼,跟你说过多少次老子从良了”彭会脚下直磕绊,口齿倒十分清楚,“他给我摸摸怎么了摸摸犯法了”
郑俊加快脚步把他带离现场。出租司机都知道这附近是什么地界儿,不太爱从这经过,两人又走过一条街才打到车。
彭会因为这几步走动,又吹了风,头脑稍微清楚了点,偷摸拉开与郑俊的距离,瘫靠在自己那边的车门上。
两人一路没吱声,到达目的地郑俊下车把彭会挖出来扶着,让司机先等等“彭会,彭会我是不是现在就可以走了”
彭会被他拍醒,眨了眨眼,枕在他肩膀上小声说“别走。”
郑俊张了张嘴,咽了口唾沫,掏钱付了车费。
彭会是个浪荡惯了的人,突然禁欲肯定适应不了,与其让他的日积月累直到某天集中爆发,不如帮他适度发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小男友着想。
郑俊把他搬上床脱下鞋袜衣裤,扯过夏凉被搭着肚子,搬个矮板凳坐在床边,伸手进被窝。
“唔”彭会用胳膊压着眼睛,想挺腰但只是挪着屁股,“给我咬咬。”
“别得寸进尺。”
“郑俊。”
郑俊不接茬,耐心地搓着。两人互为初恋初吻初夜,分手后也时常约起来,想让彭会爽,郑俊单手就够了。
彭会哼哼唧唧,酒劲儿上来顶得他一个翻身趴在床沿猛吐,郑俊赶忙挪开床底放着洗漱用品的脸盆,拍打他抽动的脊梁。
彭会抓着郑俊的胳膊边吐边咳,胃吐空了还由着惯性干呕。郑俊帮他把气捋顺,扯下一段卫生纸给他擦嘴。
彭会一把挥开“腥。”
郑俊意识到手上都是他的味道,出门去院子里打开水龙头,把手上的味道和溅在裤腿胳膊上的呕吐物全都冲洗干净,回屋看见彭会自己擦净了嘴,盘腿坐在床沿看着一滩秽物两眼发直。
郑俊又拿着簸箕出门,从院门外弄了些土盖在呕吐物上“你就不能租个楼房住这多不方便,地板都是水泥的。”
“我哪来的钱租楼房”彭会歪了一下头,没碰到郑俊的肩膀,又往下歪了歪枕住,拿过他的手放在裤子上。
郑俊手一凉 “满意了”
“我想给佳文摸摸,我连见都没见过。”
郑俊推开他的脑袋,起身拿过扫帚,把还没干透的垃圾扫进簸箕“你都奔三了还没什么自制力,佳文一个未成年小孩更控制不住,最好的办法就是看都别看。”
“我隔着裤子目测过,那尺寸不叫未成年小孩。”
郑俊看他一眼,出门把垃圾倒了,接了点自来水回屋,兑上暖壶里的热水浸湿毛巾,提着彭会的下巴给他擦脸“我虽然是个开辅导班的,也得讲师德。家长把孩子送到我这来是为了让他们考上更好的学校,不是让他们分心考砸的。”
“唔。”
“佳文一个循规蹈矩的好学生,来我这倒谈上恋爱了,还是跟男的谈,传出去我还混不混了。”郑俊洗了洗毛巾,拉出他的胳膊擦拭,“性取向是他天生的,追你是他擅自决定的,但上不上床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你得忍住。”
“嗯。”
郑俊挂起毛巾,把他一双脚按进水盆里。
吴佳文是他的得意门生,既聪明又用功。其实像大多数同龄人一样,吴佳文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至少不会用叛逆来昭显存在。喜欢彭会大概是他此生第一次越轨,只不过在郑俊办公室见过几次,便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被彭会吸引倒是很常见的事他皮相好,就算梳着奇怪的发型,染着说绿不绿说红不红的发色,看起来却依然白净温顺、文质彬彬,只要不开口,随便打扮打扮就能冒充公子哥。
郑俊和彭会都以为这是小孩的三分钟热度,前者放任不管,后者开玩笑地跟吴佳文见了两面,没想到吴佳文却认认真真地送花、请吃饭、请看电影,小心翼翼地打听彭会喜不喜欢年纪小一点的男人。
男人,郑俊听这个十七岁的小孩自诩男人都要发笑。
但彭会答应了,公开宣布脱单从良,虽然还是泡吧却不再勾三搭四,像个甜蜜的傻子似的汇报恋爱进展,比如今天跟男朋友第一次接吻,连舌头都没敢伸,怕吓着人家。
郑俊一拳把他打翻在地。
两人一声不吭地扭打到要出人命的地步,好不容易拉开架的群众正考虑要不要报警,彭会说“郑俊,我对吴佳文是认真的。”
郑俊擦掉头上的血,扶着身边不知谁的胳膊站稳,把彭会拖进怀里抱住。
彭会被他抱得骨头都要碎了,疼得大哭。
两个大男人抱头痛哭,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
因为吴佳文是第二个郑俊。
郑俊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认真、努力、善良,发小彭会则是他的反面,贪玩、邋遢、坏心眼。两人进同一家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一起打游戏、一起做作业。
郑俊从初中开始就给彭会辅导功课,到高中情窦初开的季节,两人挨着写作业的时候,彭会小声说郑俊我喜欢你,你能让我摸摸吗
房间外家长在看电视做家务,两个男孩偷偷反锁了门,艰难地、手忙脚乱地偷吃了禁果。
少年人的欲望总是不加节制,彭会甚至想过就这样拖着郑俊不让他好好复习,他就能留下来陪自己。但郑俊的基础好,虽然被热恋分了心,实力依然摆在那,高考结束,一切顺理成章彭会留在家里读技校,郑俊考去上海。彭会说你别走,郑俊说我怎么可能不走,寒暑假我都会回来,你等我回来。
但彭会连第一年寒假都没等到,就跟别人鬼混在了一起。
轻鼾声把郑俊从回忆中拉扯出来,他从床沿站起身,并未看一眼身后熟睡的彭会,走出屋反手关门,徒步回家。
第2章
郑俊攥着个环保袋混在大爷大妈间排队等超市开门,准备抢购早晨的新鲜蔬菜。手机铃声大作,震得他大腿发痒,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
七点,郑俊的确不认识这么早起的人。
“你好。”
“你好,请问是郑俊老师吗”
郑俊略懵,对方声音年轻,语调稳妥,既不像家长也不像学生,但除此之外,谁还会叫他一声郑俊老师
“是我,您是”
那边笑了一声“阿新,我们昨晚见过。”
“你好。”郑俊迅速回忆一番,确定昨晚没向他通报全名,“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看朋友圈就知道了。郑老师。”
郑俊的微信好友多是学生和家长,发的朋友圈十有八九跟高考相关,且每晚都有“郑老师出招”的固定节目,拼凑出他的全名并不难。
郑俊无语,干笑暖场。
“不妨碍你上课吧”
“不妨碍。”
“还记得欠我一顿饭”
“记得。”
“你住的地方离莱山区远吗”
郑俊就住在莱山区,事实上,他正站在莱山区最大的超市门口“莱山区我挺熟的。”
“能吃辣”
“能。”
“那约在金沟寨的渔公渔婆怎么样”阿新说,“我今天吃饭比较晚,十点。”
郑俊今晚给小班上课,也差不多要在十点钟吃个宵夜什么的“好的,那就十点见。”
“郑老师,”阿新说,“公平起见,我姓白。”
郑俊擎着发出忙音的手机被买菜大军卷进超市,心不在焉地碍了大爷大妈的事儿,脚面挨了好几下,腰间挨了好几肘,后背还被抓了一把。等拎着菜突围到收银口,他已经狼狈得像个逃兵。
直到把菜放进后备箱,郑俊才反应过来既然晚上有约,买菜干什么
他打开微信试图窥探白新的朋友圈,看到的却是一片空白。显然,阿新把他屏蔽了。
这才是老手的做派,加人却不给对方设置权限,这种低级错误只有郑俊犯得出来。
正像彭会昨天激将他时说的,他总是一本正经地坐在那守株待兔,是大自然法则中注定被饿死的物种,只不过gay圈的生态扭曲,零多一少永远是主旋律,物以稀为贵,才总会有人前赴后继地送到他嘴边献爱心。他们眼里只看到一根,至于附带的是谁,无所谓。
彭会醉醺醺地说郑俊啊郑俊,你这样退化下去迟早会被淘汰的,以前有我陪你浪着,现在我要定下来了,你可怎么办你的退路呢
正是因为这句话,郑俊才下定决心主动搭讪一次。
烟台的雨水一年四季都不按常理出牌,傍晚时分晚霞满天,理论上说该是晴行千里的好天气,几道闪电却在下课的前一秒划破天空,大雨随着下课钟声倾盆而下。
郑俊和学生都傻了眼。
离家远的学生早就有家长开车等在外面,住附近的基本都在一楼大厅傻等,辅导班虽然贴心地常备雨伞,但外面的雨正横着下,打伞出去纯属送死。
然而学生们很快兴奋起来,不需要做作业,不需要面对家长,被迫无所事事,乐得清闲。每次响雷都伴随着一阵欢呼雀跃,这种毫无道理的快乐惹得郑俊都笑了。
一个穿着肥大亮黄色雨衣的人跑上台阶,摘下帽子冲吴佳文招手。
吴佳文向剩下的同学打个招呼,跑出去帮彭会脱下雨衣自己穿上,夺过彭会打算撑进雨里的伞。
彭会呈呆傻状,高他半头的吴佳文撩起雨衣前襟把他罩住,两人脚下乱绊了几步,终于统一节奏,摇摆着走进雨幕。
郑俊目送他们消失在拐角。
雨还在无休止地下,没有停的意思。等到所有学生都被家长接走,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郑俊放弃回家换衣服的念头,直接开车去渔公渔婆。
阿新像个落汤鸡似的等在那。
他穿着松垮的t恤和松垮的牛仔裤,头发全都趴在脑壳上滴水,脚下扔着把被狂风得一塌糊涂的烂伞,扬手微笑算是招呼。
他完全失去了酒吧里显露出的那种深重的心机和露骨的性感,清新爽利的像颗薄荷。
郑俊之前怀疑他是否会冒雨赴约,此时深感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隐隐惭愧“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阿新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毛巾擦头发擦胳膊,伸进t恤里擦身上的雨水,抖着前襟道,“反正是你报答我,我就不客气地先点了菜。”
“应该的。”
阿新弯起眼睛,伸出右手越过桌子“白新。”
他弯眼时右眼先闭,看起来像个媚眼。郑俊握住他的手“郑俊。”
白新拧干毛巾搭在椅背上,左右看了看,店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说声不好意思脱下t恤用力拧出雨水,抖开套上,又说“不好意思。”
他里面还套了个背心,蒙上一层半干的t恤肯定难受。郑俊干咳一声起身“稍等我一会儿。”
作为杞人忧天的践行者,他在车里备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以防万一。也就半分钟的时间,郑俊拿着件春秋季节的运动衫回来让白新先换上,叫来服务员问有没有办法把换下的衣服晾着控水。
白新递给服务员t恤,把运动衫的长袖撸到手肘“可能是光线问题,你看起来比昨晚正派。”
郑俊想说同样的话,提起茶壶为他倒茶。
尴尬随着沉默卷土重来,白新喝完一杯暖茶,郑俊还在盯着桌面神游。
白新给自己添茶“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他又抢了郑俊的台词,郑俊摸摸额头“我是辅导班老师,假期最忙,没心情出来玩,昨天刚闲下来。”
“难怪。”
眼见又要冷场,郑俊说“我以前也没见过你。”
“我刚来。”白新握拳撑着下巴,垂眼看杯子里的茶梗,“说起来特别心酸,我跟人合租,室友一两天搞一次,每次都闹腾到一两点,我神经衰弱,只好躲出来找人收留,情非得已。”
郑俊觉得他不像如此窝囊的人“你昨天在哪睡的”
白新往后靠住椅背,方便服务员把毛血旺端上来,要了碗米饭隔着热气说“好不容易看中某个主动搭讪的人,结果他突然拒绝我,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去睡另一个。”
他口中的“某人”显然是郑俊,好像郑俊是他的最佳选择。郑俊错综复杂地笑了笑,表示领情。
白新连塞几口血旺,鼓着腮帮说“我等的就是纯一,但找上门来的都是零,所以昨晚被拒绝我真的非常失望。”
郑俊刚夹的豆芽全掉到桌上。
白新又弯起眼睛“我不像零号是吧”
郑俊窘到发笑。
白新继续往嘴里塞菜“我为了蹭张床也就挑挑长相,一直违心地当一号,已经惨到一定境界了。”
郑俊点头“确实惨。”
白新盯着他的眼睛“今天室友又带女朋友回家,我又在找床。”
如果今晚天气好,郑俊绝对自告奋勇,载他去酒吧让他自由发挥随意勾搭。但是雨这么大,酒吧哪来的生意。白新的用意很明确,是要跟他打炮换床,但郑俊不想当一个趁人之危的嫖客。
“不然在我家沙发上凑合一晚”
白新抿着满嘴的血旺笑“我倒是无所谓,只是郑老师你留陌生人过夜没问题吗是不是太欠考虑”
“我有你电话和微信,也不算陌生人了。”郑俊一向烂好人,白新这么可怜,他没法袖手旁观,“帅哥落难我于心不忍。”
这也是实话,即使没有了酒吧催情的音乐、头发塌着、衣服过时,白新的英俊也没有折损半分,甚至多了几分亲切,难怪一众人等趋之若鹜。
白新掏出钱包,拿出健康证递给郑俊“给我你的。”
郑俊以为是名片,接过来看一眼递回去“没必要交换这个,我们不会发生什么的。”
白新咳嗽起来。
确实,炮圈有炮圈的约定俗成,带陌生人回家是大忌,大家都是在旅馆解决,也几乎不会一起过夜,白新总是要挖空心思甜言蜜语一番,才能说服对方同床共枕,才能把钟点房延时成通宵,睡一整夜。
不带人回家是正常秩序,带人回家却不发生什么,是异常中的异常。
白新直接把钱包扔给他“拿着。”
“我不收钱,一张沙发而已,免费睡。”
“这是抵押品,你不担心我偷东西,我替你担心。”白新不知该对他的天真发怒还是发笑,“郑老师多大年纪”
“三十。”
“三十岁了,总该有点社会经验的积累吧。”
郑俊老师向来是教训学生,很少被人当学生教训,笑了笑“我狗屎运好,顺风顺水的很难积累社会经验。”
这话在白新听来十分欠揍,但郑俊脸上的苦笑更多的是无奈,反而让人没了脾气。
白新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保持警惕,除父母之外从不敢轻信他人,后来他也知道是自己家庭环境过于特殊,慢慢将戒心降低到普通人的程度,但郑俊的水准,比普通人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也许他是跟学生打交道不需要尔虞我诈,缺乏锻炼吧。
一顿饭吃完,白新身上的雨气都被川菜的麻辣蒸干了,正作势脱掉运动衫,郑俊说先穿着吧,反正你要跟我回家。
白新由着他买单,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依然潮湿的t恤,拾起烂伞跟在郑俊身后。
老师,哪怕是辅导班老师,在他心目中也是清贫的职业,有车不新鲜,住在海边的高档小区似乎还是过分了。白新倚在电梯厢里打量郑俊,后者感受到视线转头看他。
运动衫的拉链不上不下地卡在白新锁骨下三公分处,露出些许胸肌的隆起。
白新问“你是富二代”
“不是。”
“哦。”
白新就此打住,不再继续发问。
郑俊松了口气。
除了学生、彭会还有自己的合伙人,郑俊与人相处总会倍感棘手,时常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在别人眼里他的交际能力正常,顶多算是内向,只有他自己清楚跟人打交道有多吃力。
郑俊把卫生间里彭会的一套洗漱用品扔进垃圾袋,拿了双拖鞋给等在玄关的白新。
白新跟在他身后走进卫生间,接过衣架撑起半干的t恤,看着他摆出一套崭新的、齐全的洗漱用品“你这架势好像我要来常住似的。”
“让你睡沙发毕竟不是待客之道,尽量在其它方面弥补。”郑俊从抽屉里拿出一次性纸杯,摆在牙膏牙刷旁边,“好像没什么遗漏的了。”
“够了,星级酒店待遇。”
郑俊生硬地拍拍他胳膊以表亲切“洗个澡,我替你拿换洗衣服。”
衣柜里还留着彭会的几件,但人高马大的白新肯定不合身,郑俊翻找出一套买来就没穿过的睡袍,打开洗手间的门只伸进胳膊,挂在门边的挂钩上“这是全新的。”
“谢谢。”
郑俊关上门。
白新已然是他这辈子的一个分水岭第一次主动搭讪的目标,也是除彭会之外,他第一个带进家门的人。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与彭会的一场孽缘,郑俊放放不下、回又回不去,只能发自内心地希望彭会与吴佳文的恋情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只有如此,他才能得救,才能向前走。
第3章
白新本能地伸手一撑,及时避免后脑勺着地的惨剧,惊魂甫定中回想起自己身在何方,从地毯上爬起来。
他看了眼腕表,五点整,生物钟雷打不动。他总是比起得早,招呼都不打只身离开,被称为淫棍,与这种无情无义的作风有着莫大的关系。
白新很冤枉,他习惯早起,醒了不走难道还要耳鬓厮磨一番一夜的同床共枕过后,这种行为绝对会令对方产生不切实际的妄想,平添不必要的麻烦。
他叠起毛毯,去洗手间换上晾干的衣裤,洗漱一番回到客厅。
主客相见,两人都愣了一下。
白新没想到郑俊起这么早“嗨。”
“嗨。”郑俊迟疑道,“你脸怎么了”
“哦。”白新摸了摸起了红点的脸颊,“我不太习惯用电动剃须刀,不小心拔了几根。”
“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下次”
“未必会有下次。”白新打断他的话,双手抄兜等着,但郑俊还处于脑部尚未全部激活的半梦游状态,只好提醒他,“郑老师看看屋里丢没丢东西,没丢就把钱包给我,我该走了。”
“没必要。”白新全身上下只有四个口袋,带不走什么值钱东西,何况郑俊都把重要物品放在床下的抽屉里,他想偷拿也没机会。
郑俊把钱包还他,白新倒是毫不避讳地当着他的面检查了一遍。
郑俊送他出门,再回到客厅才看到毛毯叠得整整齐齐四四方方地摆在沙发上,不由得笑笑,打开电视调出早间新闻。
他用极低的效率洗漱、打豆浆、炸油条、捞泡菜;吃完早餐,又以极低的效率收拾桌子、洗净碗筷,待一切收拾完毕,才坐到桌前处理家长和学生的留言。
上午时间充裕,足够他悠闲地解决一切问题,下午才是他最头疼的时间跟合伙人一起详细了解客服的电话记录、追踪新员工的培训、看各科的学生反馈、研究市场计划等等,这些不得不做的事无一不给他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
他时不时想把这个小辅导机构甩给野心勃勃的合伙人或者卖给随便谁,自己就像刚起步时那样当个补习老师,不操这份心,不遭这份罪。
但如果这么做了,不仅合伙人不干,他爸妈也会杀了他。他好歹是名校毕业,回来这个三线城市也就罢了,开个辅导班好不容易有了知名度,居然不求上进、不赚大钱,活活辜负一副好头脑好皮囊。
钱卫的电话把他从焦虑中拯救出来,问今晚要不要找乐子。
“不太想去。”
“彭会也来。”
“那我去吧。”
没人百分百确定他跟彭会有过一段,但人人都知道他们关系特殊,很多时候想让其中一个出席聚会都得扯上另一个当诱饵。曾有人戏称两人像夫妻,结果不仅彭会当场翻脸,一贯好脾气任人调侃的郑俊也猛皱眉头,那场不欢而散的后续,却是两人各自推开身边的友,去郑俊那儿鬼混。
自从彭会宣布脱单,别人叫他出来玩都会顺带叫上郑俊,不然他就玩得束手束脚,不敢放开了喝酒。原因很简单,彭会自知酒品差,酒后必乱性,除了郑俊可以坐怀不乱,那些狐朋狗友八成会顺水推舟带他去开房。
郑俊劝过他脱离这些人,建立正常的人际关系,彭会问“你除了他们有人际关系吗”
郑俊无言以对。
当初回到烟台这个城市,如果不是彭会拖着他进入这个圈子,他可能到现在就只认识几个高中同学还未必有来往;而这圈子也并非一无是处,各人有各人的事业和人脉,郑俊能这么快组建出一个小补习学校,多亏了其中几个。
除了管不住下半身,都是些足够仗义的朋友。
彭会这天穿了件格子衫,被一群人耻笑得不轻,有人上手把他的衣扣多松开一颗,露出胸膛,说这才有你往日的牛郎风采。彭会给那人一拳,又扣上。
郑俊和彭会之间隔了四五个人,几次目光接触都没持续过一秒。
“哎,你跟那个淫棍后来怎么样了听说你前天要到了他的微信。”
郑俊正听着大部队闲聊,身边的钱卫来了这么一句,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怎么样”
钱卫一伸胳膊揽着他“互加微信就没有然后了怎么也得来一炮。”
郑俊别脸躲过他吹出来的烟“没,他对我不感兴趣。”
“对你不感兴趣,就不会给你微信了。”钱卫用夹烟的手放在他肚子上,慢慢揉,“你之前忙得没空玩,应该积攒下不少,到嘴的鸭子怎么能让他飞了”
“我不是非做不可。”
钱卫是在调情,却得到了无情趣的一句回答,兴致未减反而更高他喜欢郑俊的原因就在于此,喜欢他扫兴得像个直男、又乖顺的像被灌了迷药“今天来我家吧。”
郑俊这才反应过来钱卫揉他肚子是什么用意“等我送完彭会回家。”
钱卫笑了“他一滴酒还没喝呢,你走了他就更不喝,他不喝你就没必要送他回家。”
“他不喝大家就玩不尽兴,那样多不好。”郑俊从他指间拿过烟屁股,倾身捻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用掌心贴着他大腿内侧摸了摸,“钱哥,我肯定去你那儿。”
钱卫腰都软了。
郑俊虽然总不开窍,却记得住所有人床上的喜好,取悦人的功力一流。这种服务型的性格每每让钱卫心痒难耐,恨不能立刻把他揉进心里填补空缺,但钱卫算是这小团体里最有道德感的一个,知道当着彭会的面拖走郑俊不太合适,实际上彭会现在都已经是一副要弄死他的神情。
“那我在家等你。”
郑俊点点头。
钱卫拍拍他肩膀,跟别人换了个位置,以免彭会继续仇视自己。就算彭会现在名草有主,钱卫也蛮喜欢他,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也不想跟他反目。
感情这种东西,一旦产生就会有独占欲,违反自由经济并带有垄断性质。但只有感情是不够的,除非有勇气把感情升华成爱情,不然还是会被人在背后挖了墙角。就像钱卫挖了郑俊,也并不会抱愧于彭会,毕竟谁也不属于谁。
有其他人过来搭讪郑俊,郑俊既然被钱卫预定下,当然是婉言拒绝,彭会隔着桌子问他;“我今天没喝酒,你拒绝人家干什么”
“没兴致。”
“不会是一暑假没用生锈了吧”
此言一出全体大笑,郑俊被人拍背拍得几乎弯下腰去,也跟着笑。
玩到后来,三个明天上班先撤的,一个被勾走的,两个内部解决的,彭会依然滴酒未沾,起身绕过桌子,居高临下地垂眼看郑俊“走了哥们儿,你就非得送我回家是吧。”
郑俊扶着膝盖站起来“走。”
两人出了酒吧,彭会点了根烟叼着,踢踢踏踏地走。
郑俊大一寒假回来,两人在街头也是这么并肩走着默不作声,然后彭会打破沉默承认自己确实跟人睡过了,反问郑俊难道他过去几个月从没出轨。郑俊说我跟你不一样,我有自控力和羞耻心,我没碰过别人。
十几年前了,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
“以后不管你在不在场,我都不喝酒,一口都不喝。”彭会把钥匙锁孔却不转动,额头抵着院门的门板,看着脚下,“我既然跟佳文谈恋爱,就不应该再霸占着你,这对你不公平对佳文也不公平。”
郑俊在一步之外看着他的脖子“你怎么突然懂事了”
“你三两句话就要到了淫棍的微信,挺厉害的。我以前觉得你没了我牵线,根本打不上炮,其实你不是没了我不行。你从小就什么都比我好,不可能在这方面比我差,你这几年不是找不到伴,是故意陪着我鬼混,不愿让自己有个好下场。”
“你想多了,我确实没法自己找伴。”
彭会不反驳“我现在不鬼混了,你也给自己找个固定的吧。淫棍不好,他太滥了,不适合你。”
他打开门,背对郑俊反手关上。
郑俊看了会儿门板,转身离开到路边打车。很早离席的钱卫半小时前就做好了准备,只穿内裤给他开门,催促他洗澡。
郑俊真像彭会说的那样,生锈似的半天硬不起来,钱卫嘴都麻了,坐起身摸了根烟点上。
“不好意思钱哥。”
“没事。”钱卫靠进他怀里,仰头枕着他的肩膀往半空吹烟,“抱我一会儿就原谅你。”
郑俊抱住他。
钱卫一根烟没抽完,觉得自己肩膀湿了,伸手摸一把郑俊的脸往嘴里放,咸的,歪头靠着他的脑袋道“彻底失恋了”
“嗯。”
“你和彭会究竟怎么回事”
“不想说。”
“喜欢他”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