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京优笑笑也不逼问他,洗好手倚在灶台边。拉着施嘉的手拍拍,低着头看握在一起的手感慨道“不知不觉中,我们施嘉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儿了。”
施嘉轻轻的回握他妈的手,道“嗯。年末都该二十五了。”
冯京优笑“以前妈没怎么往这方面想,现在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后悔。这么多年你自己一个人生活得累不累阿?难不难阿?这些你都没跟爸妈说过,我们也没给你太多的关心。要是爸妈有不能理解你的地方,你不要怪我们。爸妈说不出口,可也是真的心疼你的,你知道吗?”
施嘉点点头“我知道的,我一个人也没觉得苦。再怎么样我也明白身后有你们给我支持。”
冯京优微微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儿子,心里又是欣慰又是不舍“你小的时候就特别黏着我,一放学就跑电话亭打电话,然后乖乖的在校门口等着我来接你。那会你多小阿,背个书包佝着小背,站直了还没大门的盆栽高。矮矮小小的像永远都不会长大。也和现在一样,我煮着菜也跟条小尾巴似的杵在厨房,没话说也要喊我两声。这种感觉妈也说不清楚,希望你一直这么可爱的黏糊我。也想着你长大了,会有自己的幸福,妈不能自私的栓着你。”
施嘉垂着眼眸好一会,才开口说“妈,你是知道的吧?”冯京优还没回答,施嘉又道“你们一直说我迟钝,其实我也明白的。我就是害怕了,即使知道你们的态度也不敢说出来。楚哥一直和我说,等着我做好准备,让我不要瞎想。其实他比我更紧张,又觉得是把我给拐歪路去了,又认为对我还不够好。在遇到楚哥之前,我觉得日子就这么重复的乏味也无所谓,我的生活中有亲情和友情。可和他在一起之后,我想每一天都不要过去。他给我的是爱情,他对我好,这条路我也不觉得是错的、是曲折的。之前我还纠结对不对、合不合理,后来想清楚了。我有楚哥,又有你们这么好这么好的父母,只要鼓起一点点勇气,未来才能开始。”
施嘉顿了顿,看着他妈的眼睛无比坚定的开口道“妈,我特别特别喜欢楚哥,我喜欢男孩儿。我要跟他一辈子了。可以吗?”
冯京优听他说完,眼里一下滚满泪水,可也没忘记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啪嗒一声落在母子交握的手上。滚烫的液体似是沁入皮肤,一下就涌上心脏,暖得人要融化一般。施嘉松了松手,揽过他妈的肩,手掌贴着后背柔柔的安抚母亲。
冯京优靠着施嘉,情绪有些激动的哭,连肩头都有些发抖。直到眼泪把施嘉的毛衣浸湿了一层,毛毛絮絮的胳着皮肤了才平静下来,抹了抹眼睛道“你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你遇上好的,愿意和他一起走。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只要你觉得幸福,爸妈都替你开心。”
施嘉拼命点头,抱着冯京优不停的说谢谢。
书房门一开,施嘉听到他爸和楚元一的说话声才松开冯京优。
冯京优抹了眼睛,在水龙头前冲湿手掌,附在眼睛上好一会才转身跟施嘉道“走吧,先吃饭。”
施嘉应了,跟在冯京优身后走出厨房。在饭桌前看到楚元一看着自己,餐厅顶灯瓦数高,明黄的光线照在他身上像是在春天的阳光下,柔柔暖暖的。施嘉微张着嘴想跟他说会儿话,这时才觉得心里有点难过,眼眶微热。随口说了声“我洗手。”就转身回厨房。
知道楚元一跟在身后,待他微掩好厨房门,施嘉才在厨房中间定住,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楚元一走到他身边,揉了揉他的头顶,温柔的道“怎么了这是?”
施嘉摇摇头,牵过楚元一的手晃了晃“哥……”
楚元一叹了口气,另一只胳膊搂过施嘉,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怎么像只小猫似的。”
施嘉把头埋在楚元一的胸膛前,闷闷的说“我其实一点都不坚强的。”
“嗯,没事儿。”楚元一安慰他“叔叔阿姨都是理解的,你别担心。要开开心心的,他们才能放心把你交给我阿,你说是不是?”
施嘉嗯了一声,楚元一又在他的耳垂上轻轻的捏了一下“你现在听话,乖一点。”
施嘉用力的环了一下他的腰才松开。
两人洗完手一前一后走出厨房,楚元一还是习惯性的坐在施嘉左手边。长型的餐桌其实错开用手方向会比较方便,施嘉却只笑笑,贴着楚元一的右边坐下了。
施楠齐好酒,以往都爱喝上一小杯。今天小杯见底要续第二杯了,冯京优也没制止他。楚元一站起来给施楠齐倒上酒,也给自己添了一杯,端起杯子对二位家长道“叔叔阿姨,我今天来是想向您们求一个同意。我很爱施嘉,不能给他社会所追念的男女琴瑟和鸣的未来,我特别自私的想和他在一起。我现在不够好,以后会学着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他。我不太会说,希望您们能同意我们在一起。”
施楠齐站起来跟他碰了杯,把酒喝了就坐下,开口道“小楚阿,我也不能说完全理解你们的感情。你们是真心的喜欢,我当然不会反对。之前施嘉他妈和我说了,看出来你们之间有感情。当时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我对施嘉一直以来就放得松,从他念书到自己做生意,只要是他坚定要做的事,不违心不犯错就行。”
“感情这事,我这儿子是真爱上同性了,哪里有错?我要是阻止你们,反对你们,到头来反倒会成了我的错。”
施楠齐看了眼身边的冯京优,又道“施嘉他妈担心的也不过是这种活法会不会幸福。我这傻儿子一天都乐呵呵的,怎么会委屈了自己?”
冯京优没忍住笑了笑,捶了一下施楠齐,念道“才不是傻儿子。”
一桌人都笑了。
施楠齐也觉得开怀了些,看着施嘉说“小楚该说的在书房都说了。儿子,你之后好好开店,别总去多想,咱做不成人上人,尽力就行。生活上,听小楚的话,别老瞎折腾,好好过日子。”
施嘉赶忙点头“爸妈,您们都放心吧。我会乖乖的。”
施楠齐和冯京优又叮嘱了好些话,待吃完饭在客厅坐了会儿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从家里出来,才见外面下了雨。
毛毛雨飘洒着,在路灯下像幼绒的蒲公英。四周陷入深冬的夜,又静又暗。施嘉却似乎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还有感受到血液流淌的滚烫。牵着楚元一的手,仰起头看着那盏灯,盯了许久才傻傻的低下头去望楚元一,眼睛被灯光照得一时聚不了焦,只看见一圈白得发亮的光。
听到楚元一的笑声,施嘉眨眨眼也跟着笑。感觉到楚元一的靠近,施嘉一下就扑过去抱紧他,下巴搭在他的肩上,舒服的闭着眼说“哥,现在是冬天了喔。”
施嘉的头发痒痒的蹭在脸颊边,楚元一蹭了蹭才柔声道“是啊,冬天了。”
“冬天本来很冷的。”
楚元一“嗯”了一声,手掌盖上他露着的后颈,缓缓的上下搓了搓。施嘉靠着他舒服的叹喟,手臂环着他更紧了。楚元一笑着问“还冷不冷?”
施嘉咯咯的笑,睁开眼睛后觉得清亮多了。侧着头看到楚元一的发丝被淅淅沥沥的小雨点浸湿了,施嘉靠近亲了亲他的旁腮,小小声的说“有白糖了。”
楚元一笑了笑,松了施嘉就亲他的唇。舌尖在他的唇边细细的舔,冰凉的唇瓣被温热的舌头亲得有些发烫,才慢慢探进牙间,勾着他的舌不带情欲的交焕。
待施嘉有些喘不过气了,推推楚元一的胸膛才停。
施嘉的眼里有层薄薄的水汽,衬得眼珠子黑亮亮的。双唇微红,一笑就露出白白尖尖的虎牙。楚元一俯身在他的唇上亲了亲,替他吻去唇角湿乎乎的水渍。又用手腹在他的唇边揉“有蜜糖了。”
施嘉傻傻的笑,绕到楚元一的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楚元一反手拍拍他的侧胯,问道“要背是吗?”
施嘉点了点头,又才反应过来,声音有点哑的说“嗯,背我。”
楚元一蹲下了,施嘉就趴在他的后背,起身了就赶紧搂紧他的脖子。
楚元一扣着他的后腿窝往上掂了掂,施嘉没说话,舒服了就搂着他拼命亲他的耳背。楚元一被他逗笑,也不制止。
施嘉玩够了,看着前面点点的路灯,在寒冬里发出温暖的光。施嘉伸长了手,假意要去抓那些光亮,而吹过的风却很凉。折回手在楚元一的脸上摸了摸,施嘉才消停,靠着楚元一道“哥,是冬天,可一点都不冷。”
寒风灌满巷道,施嘉却感觉这是一季融化了所有冰雪的春。那么柔那么亲,施嘉贴着楚元一的脸说“因为你好暖。”
楚元一也顺势在他脸上蹭蹭,软软的肌肤触感滑进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楚元一怕他要睡着,轻声喊“施嘉。”
施嘉哎了一声,楚元一就说“我爱你。”
施嘉红了脸,也学他喊“元一哥哥阿。”
楚元一应了,声音带着笑意。
施嘉听到他的回复就大声的朝看不见路尽头的巷子喊“我也爱你!”
施嘉想起那天傍晚,楚元一笑着看自己唱歌。也许从那时开始,就全心融化在他的眼眸中。
我们是如此的不同,肯定前世就已经深爱过。讲好了这一辈子,再度重相逢。
楚元一问,一年四季,你都喜欢吗?
施嘉说,有你在的话,都喜欢。
因为你是我煦春的和风,炎夏的凉雨,金秋的香果,寒冬的暖阳。
春天里相逢,楚元一说阳光每天都那么好。
夏天的雨夜,施嘉患得患失,说我特别坏,你别管我了。
秋天的山里,楚元一说,你一辈子都跟着我。
冬天的相爱,施嘉说,我也爱你。
施嘉和楚元一从初春相识,到深冬相爱。
一辈子剩下几十个春秋。相识相知相爱。
作者有话要说
结了,给我留个言吧。
把这篇文写完,今年就不写别的了。
原因瞎扯版我朋友让我别写小说了,尬游戏去,在峡谷等我。我说,别等了。然后他两礼拜没跟我说话。为了挽留一段脆弱的友谊,我决定不写了。
正常版我可能真的不太适合写文,我心里没那么强大,现实中也不是那么能忍受漫长独角戏的人。从去年11月开始,我知道了很多新的东西,每件事都有个圈子,我觉得写文有意思,其他就挺无趣的。我还得过我自己的生活。
能看到这的,我真的想谢谢你们,特别谢谢给我过鼓励的姑娘们。可能不大能理解我这种心思,但是真的谢谢谢谢!如果我们有缘认识,我请你们喝甜甜的奶盖阿!
第44章 番外一
扛把子三兄弟去理发店。
李央施嘉褚禾
三位理发师jackie jiy aily
杰基吉米爱美丽
被忽悠烫头。
李央不烫!我又不是非主流!沈则默特正经!
施嘉不烫。有点跃跃欲试。怕楚元一念叨我!
褚禾烫!郑屈铭爱谁谁!老子的头老子掌控!
最后
李央红
施嘉黄
褚禾绿
文明驾驶从下个番外开始。
第45章 番外二施嘉牌瘾上
施嘉现在已经不住自己家了,空着房子也没个打算。楚元一便跟他提了几次把房子租出去,收了房租也能当个零用钱,还能给施嘉的小金库充实充实。施嘉懒得处理,听了就略略略不当回事。楚元一也无所谓,就随他去了。
入了夏,换施嘉爸妈开始念叨了。打了好几次电话来,让他和楚元一商量好到底住哪边。两套房子离得近,施嘉也压根不想挪窝。现在跟着楚元一住,床又大屋子又宽敞。再者,万一楚元一顺着他一起住“婚房”,还得花钱买停车位。
裕和小区这边的优势完全碾压,爸妈又催得急,让他懂事点好好过日子。施嘉才磨磨蹭蹭的联系物业把房子挂出租。婚房成嫁妆。
楚元一抽了一下午的时间陪施嘉回去收拾东西。其实也没多少可搬的,两人住一起半年,换季的衣服全拿回家了。也就剩下些不太穿的外套、底衫。虽说施嘉在这边住了五年,可留下的生活痕迹却不多。除了两间卧室外,没有需要特别收拾的。
施嘉最近迷上玩扑克,到哪儿都斗地主。被唠叨过几次就不太敢当着楚元一的面玩了,今天休息还有点心戚戚的。
两人在主卧整理东西,没一会儿施嘉就犯瘾了。见楚元一给他收拾衣柜里的衣服,施嘉就蹲在衣柜角鬼鬼祟祟的低头玩手机。楚元一转头就看到了,也没制止他。边叠衣服边问“蹲着腿麻吗?”
施嘉嘿嘿的笑,知道楚元一今天不念他了,就站起来蹦了两下。扯件好几年前的短袖丢地板上,又一屁股坐上去。习惯性抬头去看楚元一,两人视线刚好对上。施嘉以为他又有什么要指示,就赶紧先汇报“腿不麻,没直接坐地板,游戏再玩一会。”
施嘉一本正经,跟小学生宣誓入少先队似的,楚元一不由的觉得好笑“打牌就那么好玩吗?”
施嘉低着头“嗯”了一声,又嚷嚷道“不要吵不要吵,专心玩游戏。”出了牌才抬头去看楚元一翻柜子“我就再玩一下午,之后就不玩了。太幼稚了!”
楚元一笑“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又学小狗叫。”
“汪汪。”到施嘉出牌了,游戏之魂暂时胜利。
施嘉盘着腿坐地上,一直低着头。楚元一快收拾完他的衣服才说“你去客厅找个桌子玩。弓着腰垂着头,一会脖子酸,你得哭。”
“不会的。我才没那么弱鸡。”施嘉一动不动。好一阵才仰着头酸溜溜的看着楚元一,学着游戏里的配音腔调喊“你是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