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扬,上次快死的滋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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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司扬接受的第一阶段治疗,就是变更思想,他参加了非常多的讨论课程,很多同性恋平权活动的志愿者和研究院,乐意向他科普这种性向是正常的,并不是一种值得恐惧和抗拒的存在。
但这一点对于司扬来说,毫无用处。他在过去的几年里,反复试图洗脑自己,也阅读了很多方面的书籍,他能够理性地背诵一百条平权宣言,但他的心底是抗拒这种说法的。
这种抗拒来源于他永远不会说出的童年的精力,他不会让任何人知晓他的秘密,包括段荣。所以第一阶段的进展毫无用处,倘若司扬没有支付足够的佣金和赞助,研究员和志愿者们甚至想对他直接指责:“你是一个思想陈旧、固执己见、智商低劣的人。”
在科普教育失败后,试图洗脑教育和心理帮助的专家们也无能为力,司扬为自己舍下了重重的心理暗示,他拒绝展露自己的内心世界,即使在深度催眠的情况下,也坚持一言不发。
似乎只剩下了最糟糕,也最容易产生后遗症的做法——利用人体的应激反应做实验。
实验员们担忧地看着最大的金主,司扬签了一个又一个免责的协议,他只有一个简单的条件。
“我希望我硬起来,不需要找人实验,硅胶娃娃应该就可以。”
或许所有的感情,在错过的那个时间后,都找不到曾经的感觉。
段荣和王明阳不尴不尬地相处了两个月,像正常的朋友似的,聊天,吃饭,逛街,但一点曾经的激情也找不到了,规矩得仿佛是个小学生。
段荣终于能坦诚地面对一个事实,他早就不爱王明阳了,那些一直盘旋在心头的不舍,那些爱过的间或冒头的回忆,是时候烟消云散了。
王明阳一直表现得疏离而绅士,他和段荣记忆中不太一样了。段荣记忆里的王明阳,喜欢打篮球,整个人都像个小太阳似的,闪闪地发着光。
段荣的性格偏文艺,司扬也是那种很沉稳的个性,所以他一见到王明阳,就觉得羡慕和钦佩,而这种感情,渐渐萌生成了爱意。他是真真切切地爱过王明阳的,但说到底,也是错过了。
段荣决定终止这段似情人但更像是朋友的关系,正如他选择终止和司扬的关系的理由一样,没有爱情,就不适合暧昧不清,甚至成为情侣。
他在路灯下,婉转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王明阳的脸上一直带着浅淡的笑容,到最后伸出了手,想要揉一把段荣的头发——却被段荣躲过去了。
他的手僵硬地停在空气中,脸上的浅笑也变成了苦笑,缓慢地收回了手。
段荣心底有些愧疚,他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王明阳打断了他。
“你爱过我,对么?”
段荣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很爱你,段荣,”王明阳笑了起来,一如段荣模糊记忆中的模样,“但你爱的不是真正的我,我很坏很坏的。”
段荣想反驳这句话,但又找不到理由去反驳。
“如果我没有失去记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王明阳说得很认真,也不管段荣能不能听得懂,“我错过了最好的时间,所以只能陪你走过最后这一段路。”
段荣咬了一下嘴唇,终于找回了言语的功能:“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王明阳哂笑一声,“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真的太好了。”
“就让我在你记忆里,还是那个你爱过的模样吧。”
王明阳转过了身,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走得快极了,强行地伪装成一点也不在乎和留恋的模样。
直到转过了街角,他的肩膀才骤然踏了下去,他依靠在墙壁上,满脸都是水痕。
有脚步声自远及近,王明阳抹了一把脸,看向眼前悠闲而惬意的男人:“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可以放过我家人了吧?”
“我没叫你强行加那么多戏,”司扬摘下了一边的耳麦,冷淡地看着王明阳,“你最好滚得远一些,再踏进这片土地,你会生不如死。”
王明阳没再说话,但司扬知道对方知道了也怕了,他松了松自己的领结,准备去和他的段荣见个面。
但当他即将走出巷子口的时候,背后传来了突兀的问句。
“为什么不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他,司扬?”
“我不想这么做,没什么理由。”
“你爱他么?”
“没必要告诉你。”
“如果你爱他,他有权利得知当年的真相。”
“你不是希望他永远记得你完美的表象么?”
“……”
“我也希望他不会知晓,他曾经爱过的人是一个人渣。
“你什么东西我不在意,我希望段荣过得快活些,有些事,当年说不清,现在想想,别说了。”
王明阳看着司扬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他好像第一次意识到,司扬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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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司扬的瞳孔微微地放大,他设想过很多的可能,但真相来得猝不及防,让他呆滞了一秒,随之而来的是愤怒,但他尚未发作,就听见王明阳喊了一声“段荣,挑得怎么样了?”
段荣转过了头,不耐烦地说“没找到呢,不要在书店里喊。”
司扬攥紧了拳头,他用尽了所有的理智,压抑着想要当面打人的想法,他的脑中略过了所有处理问题的方式,每一条都在告诉他,不能直接这么揍向王明阳,那会让一切变得糟糕和不可控。
他的眼前飞速地略过了高考前的那张卡片,略过了他遇见的王明阳的友人,略过了那条带着照片的短信,略过了被压在地上打的情形,最终定格在段荣握着王明阳的手。
“司扬……”
“司扬?”
司扬回过神,看见了段荣担忧的脸,他嗯了一声,又扭过头,盯着他和王明阳相握的手。
“司扬,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走了神。”
“哦,你这家伙,吓死我了。”
“我突然想起有点事,我先回去了,你和王明阳继续逛。”
“什么事?”
司扬没有再回应,他飞快地向前走,像是在落荒而逃。
他以为自那个男人死后,他不会再体会到那种软弱的感觉,但在高考后的这三个月,他突然意识到,他只是被命运和他人摆布的棋子,他没有能力去握紧他想要的东西,每一个行为都像是提线的木偶。
他离开了书店的大楼,停下了脚步,他站在十字路口,阳光烈得让人流汗。久违的阴暗笼罩在他的心头,他开始很认真地思考,如何让王明阳死于一场意外。
他不想让自己跟着一起陪葬,但不管哪个方案,似乎都做不到这一点。他不是那时候未成年的孩子,他的手中也没有了可以利用的棋子,他已经不相信警察的能力,他甚至无法完整地相信段荣。
他没有一点证据,幼使他离开的手机早就不见踪影,纵使他和段荣说出了所有的真相,段荣也很可能选择不信。
他和段荣重新开始复读,让人惊异的是,王明阳在上一年高考优异的情况下,也选择了复读,甚至成了新的班级的班长。司扬和段荣被老师分开,不再是同桌,司扬坐在最后一排,盯着段荣和王明阳咬着耳朵、轻声交谈。
他终于决定下手,但第一次很不成功,他设计的打手早就被王明阳收买了,王明阳却开具了受伤的证明。校园的处分通知、段荣不可置信的表情,都像是一场荒诞不经的噩梦。
段荣没有叫他滚,他专心地照顾着受伤的王明阳,满心满眼都是他。司扬被学校的老师们压过来向王明阳道歉,他看到的,就是王明阳搂着段荣,嚣张的笑脸。
司扬终于承认,无论是权势还是计谋,他在这场对弈中,都输得一塌糊涂。他选择了暂时的退让,沉迷于学习,对段荣和王明阳的恋情视而不见。
王明阳清楚司扬不会轻易的妥协,司扬也清楚王明阳不会放过他,两人不大不小地试探了很多次,但每一次的后果,都像是将段荣向王明阳的怀抱里推得更远。
在最后的一次博弈中,王明阳弄松了毕业演出的顶灯,那个位置刚刚好是司扬的位置。司扬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做排练,一切似乎都完美无缺,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最后被顶灯砸中的是王明阳,他也命大,没死,只是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段荣就是在那一天,砸碎了送给司扬的生日礼物,也砸碎了自己一直被蒙蔽的初恋。他在医院的走廊里哭了很久很久,司扬一直抱着他,无论他为此挨了多少打。
也是因为那次意外,司扬才真的相信,在段荣的心中,他的地位竟然是高于王明阳的,段荣怀疑他、恨他、不想见他,但段荣还是舍不得他,十多年的时间让两个人骨肉相连,失去恋人已经让段荣去了小半条命,他最终没办法让司扬离开他的世界。
那一年,王明阳失忆后选择出国,司扬和段荣一起进了大学,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但总有什么东西,是不一样了。
段荣在大学里像是解开了束缚,放飞了自我,他很容易地爱上了一个人,那人的模样总有王明阳的影子。
而司扬,开始用各种手段去搅黄这一次次的恋爱。他和段荣争吵、和好、再争吵、再和好,两个人默契地遗忘了那一段黑暗的经历,但怀疑的种子和隔阂,却阻隔住了曾经的无话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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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春天来了,司扬也回来了,段荣正在教室里趴着午睡,司扬刚刚在他的身边坐下,他一下子就发现了。
“你怎么一下子就醒了?”司扬揉了一把段荣的头发,段荣没有躲开。
“直觉吧,感觉你回来了,我没办法再睡了。”
司扬凑过去,亲了一下段荣的额头,段荣依旧没有躲。
司扬得寸进尺似的,手指下滑,捏了捏段荣的耳垂“翘课吧。”
“干什么去?”段荣的耳垂微微有些红,神色依旧是淡淡的。
“回家,吃饭,上床。”司扬低下头,咬了咬那微红的耳垂。
“你会做不下去的。”段荣是这么说的,手指却利落地找到了卷子上的帽子,盖上了中性笔。
“不会,你这么诱人,我怎么舍得放着不吃。”
段荣合上了书,抓着书一股脑地塞进了书包里,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幸好老师讲得入迷,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
段荣率先离开了教室,司扬也跟着他一样,离开了教室,他的手握住了前面的手,很好,并没有挣脱的迹象。
午后的校园,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了下来,惬意极了,也快活极了。司扬的记忆里,或许只有那一年,他跟着段荣回家,才这么快活过。
他和段荣上了车,回到了久违的家里,房间早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带了一点肥皂的香气。段荣开始急促地脱自己的衣服,脱了一半的时候,才转过来看向司扬。
司扬被他的眼神弄得哭笑不得,他叹息一般地说“我们好像还在分手。”
段荣扯掉了衬衫的最后一个袖子,随意扔到了一边“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就是想让我和王明阳彻底断了,再回来充当救世主的角色。”
“你真聪明。”司扬抽出了皮带,规规矩矩地放在了床边,他慢条斯理地脱着身上的衣服,折叠好放在了床头,最后才是贴身的内裤。
段荣平躺在的床上,他很自然地将软垫压在了自己的腰下,两条又白又长的腿被压成了形,将隐蔽的内里凸显了出来。他看到了司扬勃起的性器,咬了咬嘴角“你不会是吃了药吧,一会儿再吐,我是不会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