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世界上有神,如果这世界上有一个李奕泓能去的地方,不管他是尹瓷还是李奕泓,请神告诉他,我爱他……
用尽全力的爱,哪怕他从不爱我,哪怕他只是把我当作锺家的少爷,或者是个没心肝的怪物。
在那之後,请神赐我一颗平常心,让我不要再怪他离我而去的残忍……
爱的越深刻,怨念也便越深刻,如此纠缠,生生世世,不免不息……
请让他知道……
我……
爱……
他……
第二十四阶 轮回
第二十四阶 轮回
如果你还在,那麽,请许我一个拥抱……
从概率上来讲,锺靖贤打过的算盘,鲜有落空的时候,就像这次早就安排好的生日宴,那个神秘的sn的主人,终於肯现身现场。
只是他毕竟不是神,他算到了开头,却没算准结果。
仓皇的跑进洗手间,用冷水把头发和脸弄的shi透,又对著镜子在自己的脸上狠狠拍了几下,脸颊被打的通红,但也还是不觉得有多清醒,直到另外一个人狼狈的跑进来,跌跌撞撞的险些摔倒,他才相信,自己刚刚不是在做梦。
他看到他了。
那个比总统还神秘的,sn的领导,那两个人坐在昏暗的角落里,y影刚好能挡住他们的脸和肩膀,有人偷偷把那两个指给他看,一打眼,他的心就像是被鹰爪抓了一把似的疼痛。
那身影,恍如隔世一般的,活脱脱的出现在他眼前,一瞬间他竟然不敢相信。
梦里他总是快活的跑过去,紧紧的抱住那个人,生怕他再度消失,而那个人真的来了,他却反而害怕的冲进洗手间,用冷水让自己清醒一些,这种虚妄,瞬间被冲进来的凌云戳破。
“我看到他了……”
凌云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声音慌乱的颤抖。
“谁……蓝羽筝还是尹瓷!”他急切的问,其实他两个都看到了……
“都……都看到了……”
同预想一般的答案,却惊得他说不出话……
“不会认错……”
“不会的……”
两个人一起摇头,却还是弄不清楚。
“到底怎麽回事?”
明明已经死干净的人,死的毫无破绽的人,怎麽会在两年多之後又出现,而且完好无损……不可能有人在那样的爆炸现场活下来,他们没在爆炸中心,却还是被热浪波及,靖贤的後背大面积的灼烧,让他痛了好长一段时间。
“除非……”凌云皱眉,不太情愿说出自己的猜想。
“除非蓝羽筝本来就是sn的人,他遇到大哥然後再让我遇到,根本就不是偶然,都是计算好的……目的是kt和e。”靖贤替他说出这种有点荒唐却是唯一合理的推测,毕竟,如果有sk那样的背景,想制造一场查不出根由的爆炸并从中逃脱的话,并不是难事。
“可是小泓怎麽解释?他在锺家长大的,完全没道理会背叛锺家!”
“可是……锺家抛弃了他,你伤害了他,在那之後,我又不信任他,他跟著羽筝走,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个……那我去把他找回来!”
“疯了!”一把扯住要往外走的凌云,靖贤砰的一声关紧洗手间的门,“他们是有备而来,而且,现在显然是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尹瓷对锺家的一切,可能对e的一切都了若指掌,至於羽筝,他站在那里就能让我心慌意乱了,如果真的打起来,没那麽容易赢……你得冷静下来!”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凌云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总之他颤抖的声音和他这番冷静的分析很不搭调。
“不要轻举妄动!”
离开洗手间之前,他一再的告诫凌云。
一转身,却直直的奔著走廊尽头的阳台过去,羽筝站在那里,手背在身後仰望月亮,纤细的身体包裹在浅灰色的西装里,腰肢和臀部勾勒著几分婀娜的味道,即便在远处看去,也带著撩拨的热情。
这样的身子,一旦被点燃,就会变得非常积极,扭动著喘息,xi,ng感撩人。
曾经无数个夜里,自己就这麽随意的把他揉在怀里,疼爱。
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但现在,机会就明明白白的摆在自己面前──神对他的眷顾,是不是太多了?这样的惊喜摆在他面前,莫非是想让他大受刺激,脑充血而死?
可惜,他的血管比想象的坚强。
他走过去,站在蓝羽筝身边,寻思要一个怎样的开头才会使这场对话看起来显得不那麽突兀。
“好久不见了,靖贤。”
先开口的,却是羽筝,他收回停留在月亮上的视线,转过头,笑著跟靖贤打了个招呼,毫不在意身份的暴露,像个老朋友一般的问候著。
“啊……羽……羽筝……”
一瞬间心跳加速,像个大男孩似的乱了阵脚,月色下羽筝的笑带著入骨的妩媚,与曾经他见过的那种清澈俊朗不同,现在的羽筝,眉眼间带著几分漠然与不屑,仿佛这世间万事万物都入不得他的法眼,那双澄清的浅棕色猫瞳,微微眯起的时候,颇有几分玩世不恭的轻浮,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含著骄纵的嘲讽。
他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人,是羽筝吗?是那个倔强干净,怎麽都无法弄脏的,逞强的,却不管受了怎样的伤害都能再重新站起来,回到他身边的蓝羽筝吗?
他以为蓝羽筝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东西,干净漂亮,纤尘不染似的。
现在看来,颇有一件挚爱的古董花瓶被摔出裂痕的感觉。
不仅仅是心痛那麽简单。
“怎麽?下了这麽大功夫,连总统先生都劳动了,就为了请我出来,不是就想这麽看著我的吧?呵……”
他笑著,却丝毫没有温暖快乐的感觉,风撩起他黑色的发,发梢舞动著在空中拉出黑色的弧,织成一张令人惶恐的网。
“……你变了好多……”
对於羽筝的发问,他的回答明显不太对劲。
“人总是会变的,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什麽值得我不去改变的东西。”
无所谓的撇撇嘴,再转头去看窗外,耳边靖贤的话声音不大,却让他忍不住皱眉。
“你是真的变了,还是说……你原本就是这样,原来的干净和倔强,都是装出来的,只是为了诱惑我……”
“……你还是那麽愚蠢和自负……”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却被锺靖贤一把扯住。
“回答我!”
“放开我……”第一次面对他的暴怒,用一种淡然的态度,冷漠的眼神冻伤了靖贤的一腔火热,靖贤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冰凉冰凉的感觉是他从前所没感受过的……
“回答我!”
“放开我……”
“……”
“……”
这麽僵持下去,大概到明天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两个人一样固执,这种时候就怎麽都无法分出胜负。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羽筝觉得再这麽僵持下去,自己的手腕可能就保不住了,所以还是淡淡的开口。
“……是的话,就是我锺靖贤命里该死,迷上你这麽没心肝的怪物,如果不是……羽筝……”靖贤非但没放开自己的那只手,另一只手也缠了上去,不过是缠在羽筝腰上,把他拉向自己,靠近,他身上的味道还是那麽好,只是混合了一种香水,青草味,明明闻著很舒服,靖贤却无法认同,“如果不是,羽筝,我得求你,原谅我,那一枪,你要好好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因为……”
“你知道我想的是怎样?放手……”略略挣了一下,挣不开,只好就著这个姿势继续说,“如果被人看见,kt的总裁和sn的秘密领导人在角落里以这样的姿势待著,你觉得会有什麽样的结果?”
“最好再有人发现他们两个曾经有一腿!”说著抱怨的话,还是不情愿的放开羽筝,不过仍旧没死心,“我当时没得选,羽筝,你相信我,我没的选,我……”
“嗯,我知道,他没想杀你,大概想随便打你一枪泄愤,但是我的确是想杀了他的,所以你唯一阻止我的办法就是打伤我,你不用解释,我早就知道了……”揉著自己发疼的手腕,羽筝对於靖贤的解释,显然不屑一顾。
“……你明白……你明白你为什麽要……为什麽还要装死?你知道我有多难过,你知道……难道你真的是为了要得到kt和e,才接近尹锺希?然後接近我?”如果这是他想要的答案,他真的宁愿自己没爱过……
“我做事情,还不需要出卖色相!你想多了……”挥开他再想抓过来的手,羽筝厌恶的蹙眉,退後几步,到他碰不著的距离才站定。
“……羽筝……我就知道你不会是那样的人,我就知道……羽筝……”他想过去抱紧那个夜夜梦到的身体,无奈那个人一身戒备,恐怕自己一旦靠近,他就会溜走,或许再也不会回来呢。
“锺靖贤,有些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至少我不是像你想的那麽干净,我那时候是真的想杀了凌云的,名正言顺的杀了他,这样的话,这个世界上,你就只有我一个了,这不是很好,爱情这种东西,会让人变得疯狂,变得不是自己……”无视锺靖贤眼中的惊愕,他继续说,“你跟凌云之间的默契和暧昧,快逼疯我了……呵呵……不过倒是你那一枪打醒了我,到底,他才是主角,就算他死了,我还是替代不了他,我讨厌做无用功,所以我放弃,这个世界上不只是有爱情,还有其他更美妙的东西存在,呵……”
“你这麽说,是在告诉我,你爱我吗?”
“没错,不过……”笑,“曾经,我曾经爱你……”
“爱了哪有那麽多曾经!我说我爱你,那麽我就会一直爱你爱下去,爱到底,爱到死!”
“哦?那麽,不是那个叫锺靖贤的人说,自己爱凌云的?曾,经,爱?呵呵……”对这种曾经念想过的惊心动魄的告白,奇怪他竟然能够如此的坦然,他看得出锺靖贤对他的反应不满意,不由得开始嘲弄那个太自以为是的家夥。
他讨厌锺靖贤的脾气,讨厌他想要的时候就不管别人死活的,把别人栓在身边,讨厌他狂妄的认为这个世界上的人都爱他,得到他的爱就如同得到神的恩典,一定要流出眼泪才算是对的起他的一个爱字,讨厌他的一切,甚至他现在失望又暗淡的眼神,讨厌!
从他看到锺靖贤和凌云一前一後进了洗手间的时候开始,这种讨厌,就泛滥成灾,其实他很想问问,他们两个人做的时候,谁在上面,但现在,他一点心情都没有。
“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个样子!你听我解释!”
“如果我真的在爆炸里死了,你还要那些解释干什麽?”
讨厌,讨厌他脸色苍白,唇颤抖著说不出话……
“我爱你……”
“爱到害死了我,自己却还活的心安理得?呵呵……不错麽,这种爱,我应该感激涕零才对?”眯起眼,冷冷的笑,“对不起,今天我没那个心情!”
“羽筝!”
又一次,看著他从自己身边离开,却连伸出手捉住他的力气都没有,那个太冷漠的,太讽刺的笑容,像针一般戳破了他的外在,那里面的空气,就一点点散开去,他像是一个憋了的气球,慢慢的摔倒在冰凉的地上。
不愉快的会面,这是一次比想象中更不愉快的会面。
一杯接著一杯酒灌下去,却怎麽也不觉得醉,羽筝懊恼。
“哥,你别喝了,再喝下去要吐了……”
漂亮的人缠过来,一双妩媚勾魂的桃花眼隐匿著冷酷与漠然,却在看到羽筝的时候,如同点燃的烛蜡,亮起微弱却灼人的光。
转头去看,淡淡的笑,身边的人,与父亲长了一张太过相似的脸,尤其那双眼睛,漂亮的一塌糊涂,没有锺希那麽大,却能自然的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带著几分撩人的笑意。但是他与锺希不同,锺希是张扬的,很喜欢笑的,他是冷漠的,鲜有表情,同时,也是残酷的。
蓝琪──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小他一岁,如果不是尹瓷帮他寻回这门血亲,他还以为这个孩子跟他那两个糊涂的父亲一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