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胡思乱想,锺希已经在想办法帮你弄掉这个东西,治好你的腿了。”胡乱的安慰,他也知道自己今天词穷的厉害,但就是想不出什麽好的办法去安慰尹瓷,尹瓷说得没错,变成这样还不如死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只能躲在屋子里,连出去见人都不敢,又怎麽能像从前那般去当锺靖贤的刀剑和盾牌呢。
而且……他听锺希说,尹瓷在凌云身边的两年,是被当做男宠对待的,凌云的手段他自己也尝试过,真不知道尹瓷是怎麽熬过来的。
“我想杀了他……”
这是那天尹瓷口中说出的最後一句话。
之後的几天,他没再见过尹瓷,尹瓷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拒绝见任何人,锺靖贤知道这件事,却不肯去管,羽筝明白靖贤的心思,如果尹瓷自己想死,对靖贤来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吧──一个曾经被自己重用过的,却在敌人身边当了两年床伴的人,尤其那个敌人,还是他说著恨,却是真的爱著的哥……
爱……
这个字,越发的弄得羽筝心痛,靖贤抱著他的时候,靠的越近便越觉得痛苦。
好多次他想推开那个男人,吼他──你爱我吗?爱吗?别爱凌云,爱我吧……
但这想法一浮现,先吓坏了他自己,什麽时候开始,他竟然对锺靖贤有了这种渴望。
什麽时候?
是锺靖贤不知道第几次从噩梦里惊醒,胡乱的寻找著他,然後一把把他按在怀里,喃喃的痛苦低语著,羽筝,你在,真好,你在;还是锺靖贤在不能回来跟他一起吃晚饭的时候,一个锺头之内打了十五次电话给他,一再确认他很好;或者是他发现锺靖贤的身上,除了他的味道以外,再也没有别的味道的时候;或者是他从昏睡中醒过来,看见靖贤脸上惊喜参半,复杂的,快乐又痛苦的神情的时候;更或者是在他昏睡的时候无数次听见耳边有亲昵的呢喃,那声音无一例外的属於靖贤的时候;再或者是他们第一次牵著手,像孩子一般在游乐园打闹的时候……
或者,根本就是他第一次见到锺靖贤,第一眼看到这个全身素黑的冷酷男人的瞬间……
就爱上了。
所以一向善於自我隐藏的他,才会唯有在锺靖贤的面前才耐不住xi,ng子,屡屡的挑衅他,惹他发火,逼他对自己动怒,甚至还刺了他一刀,那疤痕,现在还在,常常成为靖贤打趣他的道具之一。
……
凌云对感情一直冷淡,只有在听到锺靖贤的名字的时候才会失控……
那麽凌云,也是爱著靖贤的?
那麽他们,两情相悦了……
如果自己不爱,那麽还可以静观其变,等他们两情相悦的时候,自己还可以潇洒的挥挥手,揉揉靖贤的头发,祝他幸福,笑著让他以後不要太任xi,ng,怎麽都看不清楚自己的心。
但现在……他做不到……
他想要抢夺,却没有立场没有力气,甚至连向靖贤问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他怕打破眼前的平静,怕一切瞬间颠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那个结果。
他已经习惯不断的接听靖贤的电话,已经习惯了在靖贤进门的瞬间必须得等在客厅,否则靖贤会抓狂的跑遍别墅的每个角落大声的叫他的名字,他已经习惯了每晚每晚跟靖贤缠绵,直到自己体力透支,他已经习惯了被靖贤疼爱,即便像个女人一样总是被抱来抱去,也没觉得丝毫不对劲。
他一定是疯了……
“靖贤,你的爱情是什麽?”
他鼓足勇气憋红了脸,终於问这麽一句的时候。
背後的靖贤笑了一声,立刻把他翻过来,没打招呼就直接冲进他的身体,末了还戏谑的回答,“就是充满你。”
他无言的扬起头,承受著靖贤一贯凶猛的占有,身体里的某处,却撕裂一般的疼,那个被靖贤的温柔一点点填满的洞,又裂开了……
靖贤,要的只是一个夥伴,不是一个爱人,因为他早就有了一个别扭的爱人……
“我想出去走走,能陪陪我吗?”
尹瓷等在走廊上,对他这麽说的时候,羽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锺靖贤不许尹瓷出去,也不许蓝羽筝出去,但前提是他们两个没有合谋欺骗看门的人,尹瓷问锺家与他比较熟识的一个老股东借了辆车,元老的车,看门人是不敢拦的,所以明知道里面坐了谁,也还是只能乖乖看著,在他们走了之後,再向锺靖贤汇报。
看到车子驶上陌生的道路,羽筝的镇静让尹瓷有点小小的惊讶。
“你知道我要带你去哪里?”
随便点了根烟,尹瓷淡淡的问羽筝。
“知道……”
羽筝点头默认。
“那你还跟我出来?”
“因为我也想见他……”
他回答的很痛快,尹瓷却忍不住皱眉,被人拆穿的感觉并不好。
“尹瓷……”
尹瓷没回答,羽筝自顾自的继续说,“你爱他吧……”
“……?”
“凌云……你,爱他吧……”
砰──
加长车里的烟缸被掀翻,一声哀鸣滚落在羽筝脚下,扬起的烟尘模糊了尹瓷的脸,迷蒙中,有挣扎的痛……
第二十二阶 交锋
第二十二阶 交锋
他与他第二次在私下里如此靠近,但有些东西,却再也不同……
时隔两年再见到凌云,是在一间普通的屋子,这间酒店是e的,凌云吞了e,这间酒店自然就变成了他的, 八十层楼最顶端,凌云特别吩咐人在这里开了间套房,卧室、书房、客厅一应俱全。
事情不是很多的时候,凌云喜欢住在这里,在高处俯瞰这个世界,总有一番别样的滋味。
“好久不见了……”
羽筝坐下来,笑著跟凌云打了个还算礼貌的招呼。
凌云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显然是等了他很久,但却始终没有看他,一双墨色的瞳一直盯著他身边的那个人看,片刻之後,幽幽的说了一句。
“这个房间记得吗?那扇落地窗,到现在上面还有你 y 荡的痕迹,被整个s城的人欣赏你的身体,而变得更兴奋的小东西,想通了?肯回来了?”
羽筝愣住……
这话如果出自锺靖贤的口中,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砸过去而不考虑後果。
但是尹瓷却没什麽反应,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我来拿我的自由,你要的人在这里,钥匙给我。”
“呵……我用了两年都没猜透单羽墨到底把他关在哪里,竟然被你找到了,果然当初放你回去是对的,呵……做的不错。”凌云夸著尹瓷,略略点头。
“钥匙”
比起凌云那些下流的调侃,尹瓷的态度显得太过冷漠。
凌云笑了笑,没给他任何回答,只是抬起手打了个漂亮的响指,然後就有人从门口进来,黑衣黑脸的站在尹瓷旁边,挡住了照在他身上的明媚阳光,一瞬间尹瓷抖了一下,颤动隔著衣料传到羽筝身上,他下意识的转头去看,看到的,却是尹瓷一如既往平静的脸孔。
“我想跟蓝先生单独谈谈,我们的事情,等下慢慢算,呵……”
凌云挥挥手,那几个黑衣黑脸的人就抬手准备扯尹瓷的胳膊,尹瓷皱了下眉,自己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摇著悦耳却略显残忍的铃音往门外走。
“等等,宝贝儿,走错地方了,你该去的是那边……”叫住他,凌云的手往与他相反的方向指了指。
尹瓷的背僵住,半天没动,直到被人轻轻推了一把,才一步步往卧室的方向挪。
羽筝怔怔的看著,想帮帮尹瓷,却使不上力气,回过神来的时候,原本空空的桌上已经摆上盛著红酒的高脚杯。
“恭喜康复。”
举起杯子向羽筝敬了敬,凌云的口吻里带著太明显的戏谑,羽筝听得出来。
“你找我来做什麽?重复你两年前没做完的事情?”
没理会凌云的挑衅,羽筝问。
“不,不,那个游戏没趣,你不是个好玩具,我有更好的选择,只有像小贤那麽没品味的人才会选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关於两年前的事情。”摇著头,略带陶醉的品著杯中暗红的液体,凌云继续说。
“……”仔细看过去,羽筝猜想,凌云大概长得像他母亲,有著不同於一般男人粗狂的小巧,漂亮的唇和下巴,修剪干净的指甲,笑起来的时候,总带著一丝y狠与霸道,那双丹凤眼,深邃的像是罪渊,那里面,藏匿著一个男人的全部野心与疯狂,如果不是那双眼,羽筝相信,自己一定会用漂亮两个字再次去定义凌云。
“你知道两年前你是怎麽被单羽墨捉到的?”凌云笑著,略略侧过头,举高杯子,晃动著,欣赏一层薄薄的酒挂在杯壁上,残余的红色光芒,“他是因为去追我,没空看著你,所以才被人趁机把你捉走的,你回去这段时间……”放下杯子,带著那种我都知道的神情打量羽筝,“他对你很好吧,百依百顺吧,因为他内疚,内疚自己弄丢了你,呵……你以为他真的迷恋上你或者爱上你了?笑话……”
“如果他对我没有任何感情,他何必内疚,我都不知道,锺靖贤是个会内疚的人!”羽筝抢过他的话,血液沸腾──听到锺靖贤的名字就失控的那个,好像一瞬间变成了他自己。
有点愕然的愣了愣,随即恢复正常的样子,起身绕过两人中间的矮桌,坐到羽筝身边,手勾上他的肩膀,满意的看到他反s,hexi,ng的缩身,凌云笑的莫测,“看来小贤还是没教你怎麽管好你这张嘴,呵……你知道你这两年失踪的时候都做了什麽吗?应该不记得了吧,要不要我提醒你?”
“……”那双眼睛,虽然笑著,却让人浑身犯冷,羽筝往後退了退,却挣不脱凌云的钳制。
“你被人下了药,关在神经病院的地下室里,这张嘴……”手指撩上去,硬硬扣住他的腰,不让他有机会逃跑,指尖反复摩擦在那张xi,ng感的充满诱惑的唇上,凌云恶意的说著,“每天都在伺候人,小贤最近没夸你技术进步许多吗?练习了两年呢,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受你的照顾,你这两张贪吃的嘴,听说很不容易满足呢。”
“你说……什麽……”
打开凌云的手,羽筝开始挣扎,无奈靖贤只教了他如何用枪,却坚持不肯教他格斗方面的东西,无论再怎麽挣扎,他也只能被凌云压倒,趴在沙发上,手被困在後腰上,动也不能动。
“我说这两年里,每天有无数个男人上你,如果你卖的话,两年能赚几栋市中心的房子了,你就不觉得奇怪?身体这麽敏感,越来越敏感,越来越忍受不了对高潮的期待,不觉得奇怪吗?还是说,你就一直都这麽下贱 y 荡,变成这样也觉得无所谓?”
“你给我……闭嘴!”
他在说什麽?说什麽!这不是真的……他在梦里……梦里看见过那样的情况,陌生的男人侵犯他,一次又一次,他天真的以为这是他第一次被绑架之後留下的後遗症……但……
“就算我闭嘴,你也还是那麽下贱,你以为小贤会喜欢你这样的身体吗?被那麽多人上过了,啧啧,脏……”
凌云用指背轻轻拍打著羽筝的脸,不停的激怒他。
“……”一口气闷在心里,险些吐出血来,他不愿意相信凌云说的是真的,但是凌云说得越多,那梦境就越真实,只是……“呵……是吗,那锺靖贤爱好还真特别……就算知道我那样……还是愿意抱我……每天每天……怎麽都要不够。”
果然是那样的吗……他被别人……
可是就算如此,靖贤却从来没抛弃过他,还一直一直,对他那麽好,小心的呵护,这样的话,他能不能稍微奢望一下──靖贤,是爱著他的。
“别傻了,他不会爱你的。”
被一言拆穿心里的想法,羽筝有点恼羞成怒。
“他可怜你,也只不过是在维护他那点可怜的自尊,他锺靖贤的人竟然没守住,就在他自己身边被人偷走,还被人玩弄了两年都找不到,他那麽狂妄,怎麽能忍受这种耻辱,他对你好,就是在维护他那点可怜的自尊,你以为他是对你有感情?别开玩笑了,锺靖贤是个懂得什麽叫zuo爱的人麽。”
凌云继续说,把羽筝脑海里脆弱的泡泡全部戳破,一个都没剩下。
“……我还以为你爱他,原来你恨他……其实你是爱著你父亲的吧,就算他侵犯你,你也还是爱他的吧……”
他觉得自己疯了,才会如此的挑衅著凌云,说出他最忌讳的话。“啊……”尖锐的疼从肩膀泛滥蔓延,半个身子都麻木,他不知道凌云做了什麽,只是觉得热热的痛,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