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一凡惊醒,睁眼看到是顾逸飞,先是惊喜,转而想起他两天不闻不问又赌气的转了个方向又闭上了眼睛。
顾逸飞还挺喜欢萧一凡这种使小性子的样子,本来想再逗几下的,但心里还是担心萧一凡身体,小脸还是灰白灰白的,一开口就透露着满满的关切问“还不舒服呢?到底是怎么了?听说在手术台上病倒了?”
“你从哪儿知道的?”萧一凡转过头问。
“我刚去你医院了,护士说的。”顾逸飞摸了摸他额头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萧一凡拿开他手问。
“四点多出发,八点多到的医院,等你半天不下来,我就上去了,护士说你请假了,又着急忙慌的赶回来了。”顾逸飞一五一十的说。
萧一凡一听心又软了,安慰自己顾逸飞一定是走不开才回不来的,不然怎么会今早四点多就出发了。
“你还没说到底哪儿不舒服了?”顾逸飞又问。
萧一凡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没查出来倒不觉得怎么,一查出来反应倒像是洪水泄闸一样汹涌着就来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饭一口都吃不下去,打完针第二天去上了一天班,下班就见了点红,张老一张假条就把他发配回家了。昨天整整睡了一白天,到晚上了眼睛瞪的铜铃一样,凌晨了才睡着。
萧一凡撑着坐起来,说“就身体没力气,不想吃饭,反胃。”萧一凡希望顾逸飞能从中听出点蛛丝马迹,但顾逸飞好像并没有t到重点。
“你就是太累了,整天没白天没黑夜的,钢铁侠也吃不住这么用,那你这几天就好好休息,我也不去公司了,好好给你补补。”顾逸飞拉起他的手又说“你看看,你指甲上面都没月牙。”
萧一凡翻眼看天。
“那你继续睡会儿,我给你做酒酿圆子去,好了我叫你。”顾逸飞又给他把被子笼了笼,先出去了。
萧一凡也没再躺下睡,他也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在琢磨怎么跟顾逸飞说,他要是不想要了怎么办,流肯定他是不会流,那就只有分着一条路了,萧一凡越想情绪越低落,越想越难受,心里难受身体也跟着不舒服了起来,去洗手间抱着池子干呕了一会,洗脸刷了牙去了客厅。
一出客厅就闻到酒酿的味道了,应该还加玫瑰露了。顾逸飞在厨房瞟见他出来了,随口搭话“你昨儿在家吃的什么?”
“白水面”萧一凡从沙发上捡了件外套披到身上。
“白水面是什么?你查菜谱做的?”顾逸飞边在锅里搅着变问。
“白水面还要查菜谱,白水面就是白开水煮面啊。”萧一凡一脸不开心的说。
“哈哈哈哈”不知道这句话戳到顾逸飞哪个笑点了,对着锅笑的跟个二傻子一样。
萧一凡也没心思理他,坐在餐桌上想待会怎么和他摊牌。
不一会顾逸飞端出来两碗玫瑰酒酿圆子,萧一凡闻了闻,还挺香的,刚才吐完这会肠胃也不灵敏了,吃了大半碗也没什么反应,吃到后面渐渐有点反应后就立马停止了,怕把前面吃的这点也前功尽弃了。
“不好吃呀?”顾逸飞看他没吃完问。
“好吃,不敢吃了,再吃又要反胃了。”萧一凡也不隐瞒一步一步的铺垫着。
“你没查是怎么回事儿,好歹也有个病因才能对症下药呀。”顾逸飞边说边把萧一凡剩下的几个舀到自己碗里。
“换季,生病的多,梁师兄家小孩支气管炎,才一岁咳嗽咳的听着都心疼。”萧一凡故意转移着话题。
顾逸飞给他倒了杯热水说“你这样我看着也挺心疼的”
顾逸飞没有接他的话题,他也不知道该继续怎么说了。
“我小时候也是个病秧子,我爸说村里的人说我活不过12岁,他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偏方,天天给我泡药浴,嘿,还真把我泡好了。”顾逸飞笑着说。
“你爸对你真好。”萧一凡说。
“谁爸对自己孩子不好啊!”顾逸飞说。
“那你会对你孩子好吗?”萧一凡看着他问。
顾逸飞手上停顿了下,又笑着说“那肯定啊。”
“你会不会打他?”萧一凡又问。
顾逸飞觉得萧一凡今天怪怪的,但一想人一生病就容易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就没放在心上,附和着他说“调皮捣蛋肯定要打。”
萧一凡嘴在杯沿上靠着小声的说了句“他现在乖的,能不能不打他?”说完心里又觉得特别委屈,为什么要这么央求着说,明明也是他的骨肉啊。
“啊?”顾逸飞手停在半空中。
萧一凡知道以他的听力,他一定听的很清楚了,他抬起头正视着顾逸飞,强挤出个笑容说“我没病,我是肚子里有孩子了。”他想看到顾逸飞的表情,无论是什么。
顾逸飞脸上先是惊讶,然后……平静,一如他以前的那种平静,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萧一凡慌了,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顾逸飞继续把碗里的汤喝完,两个人静默。
“顾逸飞……”萧一凡叫了他一声。
“嗯”顾逸飞应声。
“我们……要他好吗?”萧一凡垂着眼睛说。
顾逸飞手上的碗滑了一下,好在磕在了桌子上没碎。
萧一凡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了“吱啦”的一声
顾逸飞有些诧异他的这个举动,缓缓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温柔的说“为什么要问我要不要他?难道你想过不要他?”
萧一凡立马摇了摇头。
“那你是怎么会觉得我不想要他?我爱的人怀了我的亲身骨肉我怎么会不要他。”顾逸飞抱住萧一凡。
一霎那的放松让萧一凡有些不知所措了,紧张了好几天一个担子放下后才敢酣畅淋漓的享受喜悦。
“那我们要做爸爸了。”萧一凡抑制不住喜悦从他怀里仰起头说。
“怎么办,我还没娶到他妈妈呢。”顾逸飞翘着嘴角说。
“没有妈妈,两个爸爸。”萧一凡竖着两个手指纠正道。
顾逸飞抓住他的手,另一只胳膊还搂着他说“我们结婚吧”
“啊?”萧一凡瞪大眼睛说。
“你愿意吗?”顾逸飞微笑着问。
“嗯嗯嗯嗯”萧一凡小鸡吃米一样的点头。
“哦,我忘了,我是孤身一人,但我是不是得备彩礼去你家去和你爸提亲啊?”顾逸飞笑着说。
“不用不用不用彩礼,我这就打电话去给你要陪嫁嫁妆去。”说完小跑着进卧室去了。
跑的顾逸飞心都跟着颤。
(二十六)
趁着萧一凡还有假期,顾逸飞决定去市正式见一下萧一凡父亲,专门去商场买了些见面的礼物。去谈结婚的事情,虽然不是男女的娶嫁,但顾逸飞总觉得礼太轻了不好。
以前听萧一凡说过父亲喜欢写些书法,于是顾逸飞托了个可靠的古董商淘了块砚。第二天就开着车拉着萧一凡往市去了。
中午间两人到了市,萧一凡没给萧正严打电话,车直接开到了楼下。
“你……你家住别墅啊?”顾逸飞停下车看着眼前一栋靛青色的欧式独栋。
萧一凡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说“小城市,别墅很便宜。”
顾逸飞抬头打量了下这栋半旧的假两层房子,心里暗道“怕是这方砚轻了。”
仰头思索间衣袖上重了重,顾逸飞转头看向萧一凡“怎么了?”
萧一凡不好意思的说“我紧张。”
顾逸飞哂笑说“你紧张屁,我才紧张呢好吗?”
萧一凡拍拍胸口说“我紧张的都有点想吐。”
顾逸飞捏捏他的后颈,没曾想萧一凡腰一弯在门前的一片花园哇哇吐了起来。顾逸飞刚还以为他是夸张比喻一下,谁想是真吐啊。
等萧一凡好些了,顾逸飞从车里拿了水递过去,萧一凡漱了漱,脸色又白了。
“你怎么说来张口就来啊?看这脸,你爸怕是得拿拖鞋迎接我了。”顾逸飞捧着萧一凡的脸说。
萧一凡揉了揉泛泪的眼睛说“那你以后对我再好点儿,我待会就在我爸面前多夸夸你。”
顾逸飞鞋子踢着土把刚吐的痕迹盖了盖,笑着说“孩儿都有了,生米煮成熟饭了,不美言我也势在必得了。”说完亲上萧一凡嘴。
“脏”萧一凡往后仰了仰推开他。
顾逸飞扶着他,跺了跺脚上的灰,紧张感也缓解了不少。
“回来挺早啊。”
听见声音萧一凡连忙扭头看,萧正严提了两个塑料袋在路口站着,看样子刚才的一幕应该是一览无余了。
“爸。”萧一凡叫了一声。
顾逸飞闻声也飞快的转过身来,萧正严已经走过来了,顾逸飞一时不知道该喊什么了,正在叔叔和爸之间纠结时,萧一凡手在他腰上戳了下“这是爸。”
顾逸飞立马脱口而出“噢~爸,我是顾逸飞。”
萧正严听见一声“爸”后条件反射的盯了他一眼,又上下打量了他两轮才张口“嗯”了一声。
顾逸飞赶紧接过萧正严手里的袋子,萧正严也没客气,先前面走着,没说话。
萧一凡看顾逸飞手上拿的东西多,要跟他分一点,顾逸飞躲着不让,手上的东西哪个都不轻,萧一凡现在也提不了重物,两人在后面一推一搡。
“都在家门口了,让来让去有什么可让的。”萧正严面无表情的边按密码回头说。
后面两人都愣了一下。
萧一凡看了眼顾逸飞,小声的说了句“爸,你今儿高冷的都不像你了。”
萧正严推开门,在门口瞪了他一眼,顾逸飞先进来“爸厨房在哪儿,我放厨房吧。”
萧正严指了指,顾逸飞先去了。
萧正严又冷着脸瞪了眼萧一凡,眼睛在他肚子上停留了2秒说“这不是得给你挣点面子嘛,人我都没见过,你倒好,揣了个孩子回来了。”
萧一凡绷着嘴低头笑了。
顾逸飞把菜放进厨房后,提着他买给萧正严的东西出来了。
“开车累了,先歇歇吧,我叫了人来做饭。”萧正严话刚落,萧一凡插嘴“叫了谁做饭?”
“………”萧正严没接话,萧一凡本来是无心一问,现在却明白了七八分了。
场面有些尴尬,顾逸飞忙接了话“爸,来的匆忙,没准备的特别好,买的不知道您喜不喜欢。”顾逸飞捧着个古色古香的漆盒双手递过去。
萧正严礼貌的打开看了一眼,一方云纹7寸蕉白老坑端砚,即便不仔细品鉴也能看出来价格不菲。
萧正严把盒子盖好,笑着说了句“谢谢了,能淘换到这种老物件也不容易,费心了。”
顾逸飞忙摆手道“看您说的,我都叫您爸了,这算的上什么费心,我小时候就没父母了,很多礼数也不懂,您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