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刻意回来找你,你这是什麽态度?
抓住他的掌心扣得更紧,几乎发疼。
王子恒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真想反问他那我该用什麽态度才正确?难不成他还得感谢施暴者良心发现、对他施舍一丝怜悯之心吗?
不想回应这种愚蠢的问题,他决定扯开霍文森的手,但才刚挣脱对方的掌控,又被更强的力道抓住,再扯开、又被抓住。
两人不知重复同样的动作多少次,直到他再也受不了无谓的拉扯,狠狠甩开霍文森,加快脚步冲向门外,但下一刻,一股粗暴的力量又将他拽了回来。
好痛!他被甩上厕所的墙壁,背部撞上冰冷的磁砖,痛得他蜷起身子,但很快的,就连肩膀也被压上墙面,比自己高大的霍文森突然整个人压过来,运用体格优势牢牢制住他。
都是你的错。
什……话还来不及出口,霍文森就一把扯住他後脑的头发,疼得他顺势仰起头,接着灼热的气息旋即贴住他的唇,如暴风般席卷而来。
呜……呜……想大喊好痛,但他的嘴被堵住,喊不出声,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强吻了,他正被身为班上风云人物的霍文森压在厕所墙上,粗鲁、凶狠地吻着。
感觉对方湿热的舌尖在唇间来回,想钻进他嘴里,王子恒只能咬紧牙,死命闭紧双唇,不让对方得逞。
他的初吻才不要跟男生喇舌咧!
可惜无论他怎麽推、怎麽拉,霍文森就是不动如山,甚至以双手捧着他的脸,持续攫住他狂吻。
喂!你们在干麽?骤然闯入的声音,中止了一切。
嘴巴终於重获自由,王子恒大口大口地喘息,从蒙胧的视线中,他看见霍文森的跟班胡裕澄正臭着一张脸站在门口,也才发现这丝毫不浪漫的亲吻,让他连眼泪都飙出来了。
霍文森有如同性相斥的磁铁般从他身上弹开,明明前一刻还紧拥住他、彷佛要将他啃噬殆尽,现在脸上的表情却不知是羞愤还是怨恨,总之狼狈得很。
令人尴尬的沉默,横亘在三人之间。
最後,首先动作的是霍文森。他默默推开挡在门口的跟班,迈开修长的腿匆匆离去。
他很想追上去,问对方那句都是你的错是什麽意思,也想问他为何亲吻同样身为男生的自己,还是说,霍文森真的讨厌他到宁愿用这种方式欺负他,夺走他宝贵的初吻?
但他终究没有勇气追上前,只剩下为什麽这三个字,不断在脑海中打转。
但无论过了多久,他依然无从得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麽……
哗啦──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一室宁静。
王子恒猛地睁开双眼,阳光从拉开的窗帘透进室内,刺眼得令他不得不抬手遮掩。奇怪,学校的厕所应该不会有窗帘才对啊……
看你一副还在梦游的模样,该起床了。
在略带笑意的沉稳嗓音中,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醒来的王子恒仔细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宽敞的床铺上,床边却摆了与卧房风格完全不搭的原木书柜以及同色系的书桌。
他又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这里是他暂时寄宿的书房,不是阴暗的学校厕所,刚才不过是一个恶梦罢了。
其实也不算是单纯的恶梦,毕竟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梦中只是重演了十年前他在学校厕所被强吻的惨案而已。
而当年强吻他的凶手,如今正俐落地替窗帘绑上系绳,而後回头向他说早安。那轮廓端正的俊美容颜在晨光的照射下,笼罩着金黄色的光芒,令他不由得看呆了。
还没睡醒吗?去洗把脸吧!霍文森看着他发愣的模样,啼笑皆非地摇摇头,乾脆走到他面前,轻拍他的面颊,亲爱的王子殿下,起──床──啦!
在掌心热度接触皮肤的瞬间,王子恒回忆起梦中曾被对方捧住面颊热吻的画面,当即有如触电般往後一弹,躲开霍文森的手。
他转身跳下床,踉踉跄跄地跑出书房,像只无头苍蝇般乱窜,直到听见霍文森嚷着浴室要穿过客厅再右转,才迈开脚步直奔目标。
砰地推开浴室的门,王子恒冲到发亮的大理石洗手台前,迅速扭开金色的水龙头,捧起水手忙脚乱地往脸上泼。
彷佛要将残留在脸上的热度全数抹除般,他拿起毛巾用力擦拭自己的脸,直到脸颊发痛为止。
呼……凝视着镜子里没有眼镜、没有牙套的自己,他大大地松了口气。
没关紧的水龙头,传来滴答、滴答的声响,听起来相当令人厌恶,即便他现在所在的浴室宽敞又乾净,还附有超大按摩浴缸,也挥不去他心底的阴暗。
因为,水声总会让他想起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当时的记忆在霍文森离去後中断,残留下来的只有嘴巴很痛的感觉而已,不只被吻到红肿的嘴唇很痛,就连嘴里也被牙套刮得伤痕累累。
他曾经以为亲吻就该像漫画上看到的那样,应该是既浪漫又令人销魂才对,但那次的经验令他不禁同情起和霍文森交往过的那些漂亮女生,因为和他接吻一点都不享受,反而痛得他想揍人。
昨晚共进晚餐、打电动的好心情,都因这个梦而消失无踪。
王子,好了吗?令他心情不佳的始作俑者轻敲浴室的门。
他随口应了句再五分钟,将挤好牙膏的牙刷塞进嘴里,以缓慢的动作刷牙。虽然他早就没有和父母同住,但幼时母亲每日的教诲已成为他的习惯,每天他都会多花点时间清洁他的牙齿。
仔细地漱完口、戴上隐形眼镜,再次确认镜子里的脸孔不再是当年那副悲惨的模样,他才有信心踏出浴室。
走进餐厅,早已梳洗完毕的霍文森,已穿上笔挺西装等候他。
先来吃早餐吧。他像个绅士般起身招呼王子恒坐下,将饭店送来的三明治和果汁推到他面前,吃完早餐,你和我一起到警局去。
为什麽要去警局?他勉为其难地咬了口三明治,不由得想念起陆圣晖煎的台式大阪烧蛋饼,也想起严厉的前辈柏慕尧总责备他们早餐吃太油。
我是他们请来指导的人,还有其他案件得参与讨论。
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
我不放心让你落单,至少警局是个安全的地方,我也能就近照顾你。
我不需要你照顾。他不喜欢被视为需要接受照顾的人,说话的速度也加快起来,我不是已经照你们的意思住进饭店了吗?这里有往来旅客的控管,不用总是跟着你吧?
但也不能忽视凶手会想办法混进来的可能性,毕竟这可是涉及你的性命安全,我不希望有万一发生。霍文森义正辞严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