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杨鼎,坚决果断,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冒险收下任何一张空头支票。
“你被解雇了!”苗希辰的声音异常冰冷。
“解雇就解雇!就算我死,也不会把你送到那个又丑又胖的死基佬身边!”
杨鼎被彻底激怒了,像雄狮一般怒吼着,惊了屋里的众人,也唬住了门外的混混。
世界终于恢复了安静!
就在这时,施文柏拿着手机,不知从哪个不起眼的角落钻出来,一脸疑惑的看着蹲坐在地上的三人。
田夕磊抬头看向他,目光不再似以前那般清澈干净,仿佛有颗怀疑的种子正在萌芽
从混混逼上门的那一刻起,田夕磊就觉得这个男人很反常,但哪里反常,他一时也说不清楚……
“我刚才报了警,外面的混混应该很快就会离开!”
施文柏蹲坐到田夕磊身边,试图解释。但田夕磊没有理他,而是爬起来,走到茶几边,不假思索的签下了那三份协议,然后亲自装进了苗希辰的公文包。
“协议,我已经签好了!”
苗希辰没有说话,用力掰开环绕在身侧的手臂,提起公文包,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出别墅
杨鼎跪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混混架起他,塞入了车内
他本可以强行留住那个男人的,但他偏偏没有……
车子走了,杨鼎哭成了泪人。田夕磊就坐在边上陪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不知过了多久,杨鼎终于不哭了,轻轻拍了拍田夕磊的肩膀,说道“我师父说,你姐姐的案子已经没法撤销了!”
“猜到了!”田夕磊低头看着地板,“田家那么多人,也不是谁都希望我姐姐能平安归来的”
刚才所签的那三份协议里,其实还夹杂了另一份材料。当看到那一份材料时,田夕磊便明白了姐姐的用意!
苗希辰突然造访,其实也是为了转移那份材料吧!
过不了多久,整个姓田的都会知道,田夕磊手里正握着那个有钱丫头的遗嘱。
“做好心理准备!”
留下这么句话后,杨鼎也离开了,连招呼都没跟施文柏打!
田夕磊就地躺下,仰望着主家富丽堂皇的天花板,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苦笑。
他怎么也没想到,真正的战争,从这里才拉开序幕
一场能让姐姐压上性命的赌局,那些参与者得强到什么程度?
光想想,就觉得可怕!
“小磊,别躺在地上”施文柏蹲到田夕磊的身侧,静静的看着他。
田夕磊坐起来,伸手扯住他的领口,“你……真的报警了?”
施文伯犹豫了一会,然后坚决的摇了摇头……
“这是他自己的决定”
“也是你的决定”
田夕磊推开施文柏,小心翼翼的往后挪去。他终于知道他反常在哪儿了!
之前,为了讨好自己,施文伯一直采取着死缠烂打的策略。无论发生什么事儿,他都会理所当然的挡在自己面前;而就在刚才,他竟然放开了手,偷偷猫进了角落……
在那个掩人耳目的角落里,没人知道,他到底干了什么!
施文柏点点头,想靠近田夕磊,但又怕进一步激起对方的警戒心,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越挪越远。
“你本可以报警的……”
田夕磊窝在墙角,泪水突然夺眶而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但眼泪却扑簌簌的掉下来。
胸口忽然像压了块巨石。而巨石之下,似乎有个可怕的东西,正费劲的敲打着巨石上的封印。
田夕磊捂着胸口,似乎想助巨石一臂之力,但遗憾的是,那东西还是溜了出来……
一瞬间,痛苦的泉眼大开,田夕磊彻底被淹没在泉水之下……
他仿佛看到了过去,自己被暴徒按倒在地上,衣衫不整……而碰巧路过的老师快速走了过去,不闻不问
痛苦的记忆,原以为早已被时间所封印,但没想到,封印竟如此脆弱,根本不堪一击
“小磊乖,小磊乖,我,我没报警……是,是打算亲自去救他”
田夕磊看起来太痛苦了,吓的施文伯不顾一切的扑过来,一把搂住他,心疼的不得了。
按照施文伯原本的想法,这事本该到此结束。但怎奈佳人忧伤,施文伯当下改变了策略,准备横插一脚!
怀里的人儿颤抖着,挣扎着,抽泣着,胡言乱语着,就像身处可怕的梦魇……
施文柏紧紧抱着他,眼角也渐渐湿润了
大约半个钟头过后,田夕磊才渐渐安定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抽泣着……
“杨鼎明明那么坚决,说绝不会放开苗希辰的但最后,还是放开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是绝不会放开我家小磊的”施文伯轻轻拭去田夕磊眼角的泪水。
“谁是你家的”田夕磊的声音小小的,像是蚊子哼,“我只是被姐姐……暂时寄存在你家而已!”
“我才不管呢,你就是我家了!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配合坏女人的计划的”
“那是我姐姐,不许你这么说她”
“好好好,我不说还不行嘛!不过你也看到了,你姐姐做的这都些什么破事,总把人往阴沟里推”
“的确是个坏女人!”
第27章 龙一堂主
距离苗希辰被带走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施文柏终于说服了田夕磊,让他留在家里筹划“赎金”事项,而他自己,决定只身前往龙一堂要人!
按理说,那女人能掐会算,不至于找个屁股都不干净的律师合作才是!但现实却是,她不但找了,还找了个他都未必有能力帮他擦干净屁股的大律师
一想到掳走苗希辰的是龙一堂最难缠的长辈,施文柏便觉得头疼的厉害!
虽然他出生在那里,长在那里,但已经七、八年没回去了,也许久没拜访家中的长辈了
田夕磊开着车,从市区来到了郊区,再从郊区来到了郊郊区,最后缓缓驶入一幢独立高档别墅的庭院里。
车子还没来得及停稳,三、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立马就围了过来。见下车的是施文柏,其中一人立马兴奋的大喊道,“少堂主回来了,少堂主回来了!”
施文柏微微皱起眉头,很不喜欢这个称号,搞得跟黑社会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龙一堂不就是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组织吗,还是江浙沪一带势力最大的一方组织!
“哎哟,乖宝宝终于回来了!”
“妈,您怎么来了啊!”
见母亲梁心蓉迎了出来,施文柏三步两步跑到了其跟前,亲热的依靠在母亲的肩膀上。
梁心蓉不喜欢帮派里的是是非非,早在十几年前就跟丈夫离了婚,一直居住在江苏娘家,而陪父亲住在帮派里的其实是个比施文柏还小的年轻女人。
如今母亲回来探望儿子,那女人应该早已被父亲安排到别处了!
“妈妈想你嘛,就寻思着过来看看,嗨,还真来巧了,刚刚收拾完行李就见着儿子了!”
没有不疼子女的母亲,梁心蓉也是,一见到儿子,高兴的心都快融化了。
“都怪儿子不好,最近忙的都没空回去看您。这次来了就多住一阵子,我介绍朋友给您认识”
“是不是女朋友?最近新闻上一直在说你跟那个女画家的事……我瞅着挺好一姑娘”
“好吗?新闻里可都在骂她呢。”
“现在这些破新闻,真真假假都没个准头,他们说的那些子烂事,我才不信呐……”
梁心蓉当年就是相信了那些媒体报道,才嫁给了施文柏的爸爸,到头来却发现是个巨大的骗局。之后,就再也不相信任何媒体新闻了
母子两闲扯着就进了家门。可前脚刚踏进来,后脚就碰上了这里的男主人施盐庭,也就是施文柏的父亲。
施盐庭五十出头,六十不到,一张国字脸拉的老长,像是谁都欠他几千万似的。
“爸!”
施文柏头也没抬的叫了一声,然后拉着母亲继续往里走。
“你跟那女人断了,电话里的事都好说。”施盐庭虽然说的没头没脑,但施文柏却心知肚明。
刚刚离开古北别墅,他就给父亲打了电话,希望他能出面,帮忙尽快解决苗希辰的事儿。
施文柏想了一会儿,才默默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早料到父亲会用媒体所曝光的莫须有的恋情来威胁他,但还是难以克制身体中的那份叛逆。
他握紧拳头,费了好大了劲儿,才保持了表面上的平静。他知道,这样“和谐”的父子关系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
母亲看出了儿子的勉强,想站出来为他辩解,但被施文柏阻止了
“你要知道,你是我施盐庭的儿子,将来是要继承龙一堂的,那种门风不好的女人尽量少碰。”
施盐庭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宣泄着父亲对儿子的不满,梁心蓉站在边上,表情忍不住揪了一下。
“切,谁家门风不好还不一定呢。”梁心蓉急的直摇施文柏的胳膊,但他并不理会,“人家家里开着跨国公司,自己也是个名声赫赫的油画家;我家呢?哦,也是开公司的我呢?呃,现在搭着人家上了头条,也算是个名人了”
施文柏一直想不明白,这样的家族,这样的生存方式,他父亲到底是何来的底气,敢对真正的“贵族”指手画脚。
“开跨国公司的又怎么样,赫赫有名的油画家又如何,她弟弟还不是那个诱引你犯错的贱东西!弟弟贱,姐姐荡,还有什么门风可言!你最好给我清醒点,别被这对狐狸精迷了眼睛”
施文柏转身看着自己的父亲,因努力压制怒气,脸颊正不住的抽搐着,“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当年犯错的那个人是我,我才是您口里的贱东西……”
他的声音像绑了铅块一样沉重,但再沉再重,也难以敲破他父亲那食古不化的思想。
“混小子,你给我闭嘴!”怕被手下听去乱传话,施盐庭连忙挥了挥手,将家里的闲人全都撵了出去,“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当年如果不是那小不要脸的理亏在先,他们家能连夜逃跑出国吗?”
“你”施文柏憋着一口气,正要发作,却被母亲截断话头,硬拦了回去,“老施啊,你话也说的太难听了,一口一个贱东西,一口一个小不要脸的,我看你都快成那乡下的长舌妇了,太没教养了!”
“心蓉,你一个妇道人家,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梁心蓉一开口,施盐庭顿时失去了刚才的气焰。
十几年前,就是因为他施盐庭出轨才导致婚姻破裂。所以作为亏理方,他一直都对梁心蓉客客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