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洗手间的尴尬
钟留等在小凉亭时就看见闻晋霖心无旁骛地跑过去，别说是注意到他了，就算这里站着一只恐龙他也不会发现。他飞快地钻进秦爷的车里，两人搂搂抱抱了一会儿，车门关上了。
没过几分钟，秦纵也从教学楼里出来了。自从发现父亲和闻晋霖的事情后，他一直情绪低落，此时见他垂着头踩着心不在焉的步伐走过来，钟留担心看见秦白阳和闻晋霖共进午饭让他的心情雪上加霜，赶紧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少爷，你早饭吃得不多，现在饿了吧？我做了你爱吃的椒盐虾。”
“谢谢钟叔。”秦纵坐在石凳上，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开始吃午饭。
钟留有些心酸地看着一无所知的少爷，秦爷一直都很忙，他家少爷从小到大唯一吃过的秦爷亲手做的东西，应该也就是秦爷泡的奶粉了。可今天，秦爷却请自己教他做饭，虽然最后做成功的只是最简单的炒饭，但其中蕴含的心意不言自明。那个叫闻晋霖的孩子可真不能小觑，先是把少爷迷得茶饭不思神魂颠倒，最后竟然连秦爷也被勾上了手，隐隐地有把他看得比自己儿子还宝贵的趋势。他家的少爷遇见这种倒霉事，如同遭到了双重背叛，都不知道该嫉妒闻晋霖还是嫉妒自己爸爸，真是太可怜了。
秦纵心事重重地吃完一碗饭便放下了筷子，钟留劝他多吃点，他只说自己已经饱了。
钟留也有些担心再坐下去待会儿与秦爷他们碰上，便给他带了点零食，让秦纵回教室了。他正在收拾碗筷时，秦白阳牵着闻晋霖从车里出来了。他留心看了一眼，还以为他们正在道别，没想到秦爷牵着闻晋霖的手往校园里走了过来。他好不容易让秦纵躲过一次虐心场景，看见这两个人便赶紧招呼道“秦爷，少爷刚刚吃完午饭，现在回教室去了。”
秦白阳知道这是一种提醒，他捏了捏身边小狐狸的后颈，“霖霖想上洗手间。”
闻晋霖冲着钟留礼貌地笑了笑，“钟叔叔，我的手不方便啊，羊羊叔叔得帮帮我才行。”
钟留张了张嘴，知道说出“让我来帮你吧”这种话也只能惹个招人嫌的结果，眼睁睁地看着二人进了教学楼。
闻晋霖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满地向大家长告状“钟管家防我跟防贼似的。”
“你本来就是个小贼啊。”秦白阳将他的脑袋拨回来。
闻晋霖的眼神因为期待而闪闪发光，专注看着他等他说出类似“你偷走了我的心”这样的情话，但秦白阳只是笑了笑没了下文。
“捉贼捉赃，你倒是说说看我偷了什么呀？”闻晋霖催促道。
“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打算要回来了。”秦白阳捏捏他的耳垂。
“羊羊叔叔，”闻晋霖歪着脑袋夹住他的手，“你当然不能要回来，因为你从我这儿偷走的只多不少。”
“那你说说看，我偷了什么呢？”秦白阳并不抽回手，轻轻捏着他软软的耳朵。
中午校园里的学生并不少，但闻晋霖造型特殊，秦白阳看着年长沉稳，并没有人多想，还以为闻晋霖脖子痒痒秦白阳帮他挠痒呢。
“你不说我也不说，反正你自己心里清楚。”闻晋霖眼波横飞地白了他一眼。
两人一路调笑着来到洗手间门口，秦白阳推开门，秦纵正站在门口的洗手台弯腰洗手。
父子二人的视线对上，气氛有些诡异。闻晋霖浑然不觉地和秦纵打招呼“秦纵，好巧啊。”
秦纵盯着自己父亲搭在闻晋霖肩膀上的手，“爸爸，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和钟留差不多时候。”秦白阳微笑道。
“羊羊叔叔，我们进隔间吧。”闻晋霖拿肩膀轻撞他。
“中午抓紧时间小憩一下。”秦白阳冲秦纵点点头，转身便和闻晋霖进了隔间并关上门。
秦纵关掉水龙头，听见二人在里面喁喁私语了一阵，然后是衣物的摩擦声，闻晋霖响亮地笑了几声，像是被挠到了痒痒肉。秦纵重新拧开水龙头，狠狠地在自己脸上拍了几把水。
秦白阳才关上隔间的门便有些后悔了，他的儿子还站在外面，他和小狐狸被圈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特别是小狐狸还背对着他撅着屁股等着被他脱掉裤子……他轻咳两声，搂着闻晋霖的腰在他耳边轻声道“霖霖，这里太窄了，我们还是出去吧。”
闻晋霖眨眨眼，同样在他耳边轻声道“可是我不想被别人看到，特别是被秦纵看到。”
“他马上就出去了。”秦白阳拨了拨他的睫毛。
“我看他不会。”闻晋霖对他挤了挤眼，睫毛小刷子似的刮过他的手指，“我们进来时水声就停了，他却一直没有出去，我打赌他现在肯定在偷听。”
“我可以让他出去。”秦白阳伸手去拉门锁，小狐狸却整个人倒在他怀里，他不得不双手将他扶好。
“羊羊叔叔，对小纵好点。”闻晋霖整个人瘫在他怀里，靠着他的肩膀仰着脸说“他想听就让他听嘛。”
秦白阳垂眼盯着他，小家伙眨着那双万分良善的大眼睛，语气里却是恶意满满，除了性别不对，活脱脱一个美艳恶毒后妈的标杆形象。他紧了紧手臂，解开了闻晋霖的扣子，裤链被拉下发出的“嗞”的一声竟然叫他有种头皮发麻的兴奋感。他深吸一口气，掏出小霖霖掂了掂，“嗨，又见面了。”
闻晋霖咯咯地笑道，“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不用这么客套了。”
秦白阳挑了挑眉，在他头顶亲了一口，“说的也是。”他握着小霖霖对准下水道，“那你自便。”
闻晋霖的下`身处在半勃状态，尿得淅淅沥沥的，很是过了一阵子才结束。饶是他脸皮厚如城墙也有些发窘，秦白阳啄了啄他发烫的耳垂，安慰道“别担心，这很正常。”然后拿了纸巾帮他擦干净下`身，重新穿好裤子。
他们两人出来时，秦纵已经离开了。秦白阳站在他原先站的位置洗了手，用湿润的手指摸摸小狐狸没有退下红潮的脸蛋，“好了，你回教室吧。”
“晚上你还来吗？”闻晋霖期待地问道。
“晚上我就不过来了，不过晚饭你可以和秦纵一起吃，我让钟留为你准备。”秦白阳拍拍他的脑袋，“你乖一点，不要欺负秦纵，也不要刺激钟留。”
“我哪敢？”闻晋霖委屈地垂下眼，“钟管家看我那个眼神，我还怕他在我饭里投毒呢，哪还敢刺激他们两个。”
秦白阳没忍住笑，“好好，是我错怪你了，霖霖在我们家受委屈了。”
“委屈倒也不委屈，”闻晋霖眯着眼笑得像只货真价实的狐狸，“毕竟收获了一只大白羊啊。”
第24章 窥
钟留收到投喂任务的时候，内心是极其愤怒的，可这愤怒也是无济于事的愤怒。他只好忍气吞声地做了两人份的饭菜送去学校，并亲手喂给闻晋霖。这只年幼的男狐狸精在秦爷面前倔强地不吃他喂的东西，秦爷不在场时他吃得倒是一点障碍都没有，只是席间总会谈起秦白阳，丝毫不顾及少爷的心情。
在秦纵看来，这种时候倒并不难过。他总一个人吃饭其实也很孤单，有了闻晋霖在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了。虽然大多数话题并不是他想听的，但偶尔他们也会谈论下学校里的事，讨论试卷上的难题。让他觉得难熬的是秦白阳来学校的时候和周末闻晋霖去他家的时候，只要这两个人在一起，他们的视线像是缠在对方身上的丝线，一层层密密麻麻地裹住对方，将两个人包裹在一个外人无法进入的大茧里，外面的人对他们来说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秦纵在这种痛苦里捱过好几天，秦白阳终于要离开了。
闻晋霖知道他有工作要做，并没有挽留他，只是巴巴地跟在他身后看他收拾东西，“羊羊叔叔，你要去多长时间啊？”
“我会尽快回来的。”秦白阳摸摸他的脑袋，“你乖乖的，和秦纵好好相处。”
“那你要快一点啊，”闻晋霖示意他看自己的胳膊，“我等你回来帮我解开这个东西，放我自由。”
“万一我有事耽搁了呢？”秦白阳好笑地看着他，“你就这么一直揣着手吗？”
“对！我愿意为你等候！”闻晋霖说话时一脸的坚贞，好像他们在谈论的不是一条三角巾而是贞｀操带似的。
秦白阳摸着下巴道，“万一我被什么事情耽搁住了，希望等我回来时你不要退化成霸王龙才好。”
闻晋霖揣着小短手嗷嗷嘶吼两声，“如果你逾期不归，至少我的情绪是可以媲美霸王龙的。”
秦白阳拍拍胸｀脯，“太可怕了，为了世界和平我也会早点赶回来的。”
他的承诺含金量十分足，闻晋霖放下心来，抱着吃一顿抵三顿的心态将他从上到下地啃了一遍，同样将小霖霖放出来同秦白阳握手告别了几次，这才依依不舍地送他走了。
秦白阳走后，闻晋霖和秦纵的饭友关系还是要继续的。严父暨情敌的离开，哪怕是暂时的，秦纵也觉得轻松愉悦了不少，话也渐渐多了，饭量也渐渐大了。
闻晋霖对他的态度是友好的，秦纵抛出的话题他都会接，秦纵夹给他的菜他也会吃，只是看着他的眼神总有一种做作的慈爱感。秦纵自己都说不清这见鬼的感觉是哪来的，反正每次闻晋霖那么看他都像是被公益广告里模版式的慈母附身了，嘴角勾起的弧度和眼睛眯起的角度都十分微妙。
因为天天一起吃饭，全校同学都以为他们成了好朋友。王骁杭兴奋地调侃道“苟富贵勿相忘！”“对对，赶紧在秦纵身上练习取悦富豪的技巧，你看你长得这样，考年级第一也改变不了注定是要靠脸吃饭的命运，还是学习怎么把富婆吧。”
闻晋霖稳稳当当地坐在位置上，没有丝毫站起来给他一脚的意思，甚至还对他笑了笑，“你说得对，我正在磨练这项技术呢。至于忘不忘的，那就看你表现了。汪汪，帮我把手机拿出来。”
王骁杭一脸失落地把手机递给他，“你变了。以前你要是听到这番话，我的屁股现在已经被你踢肿了。”
闻晋霖握着手机给秦白阳发短信，心里想道没办法，恋人太成熟，我当然也要变得沉稳才行。他的胳膊已经被吊了近一个月，近来已经可以偶尔解开三角巾做些不剧烈的活动，比如上洗手间、洗澡和写字这样的事他现在都自己做。
闻晋霖和秦白阳用短信聊了几句，几分钟时间很快过去了，他坐在凳子上转了转屁股，决定抓紧最后几分钟去解个小手。时间逼近上课，洗手间里只有一个人，闻晋霖在离他大概两米的地方站定，慢吞吞地将双手解放出来。
那人突然扭头对他打招呼，“闻晋霖，你这样很不方便吧？”
闻晋霖看他一眼，发现是经常与他们班打篮球的别班同学，好像叫陈沐鑫，“还好吧，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过些时就可以在篮球场上再见了。”
陈沐鑫拉好裤拉链，朝他走过来，“我来帮你吧。”
闻晋霖摇摇头，“不用了，我搞得定。”
陈沐鑫坏笑着从背后拦腰搂住他，“别害羞嘛，咱们都是男生，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是聋了还是不懂人话啊？！松开！”闻晋霖眉头蹙得死紧，扭头瞪着他。
陈沐鑫依然是嬉皮笑脸的样子，两手已经解开了他的裤链。闻晋霖冷着脸大力挣扎，可他毕竟顾忌着两条胳膊，对手又比他高壮，很快就被压制着掏出了家伙对准便池。
“尿吧。”陈沐鑫热烘烘的胸膛用力顶着他的背，说话时还故意往他耳朵里吹了一口气。
闻晋霖卸了身上的力气，连表情也平静下来，“别人捏着我尿不出来。”
陈沐鑫“啧”了一声，松开手放他自由。正好此时上课铃声响起，他若无其事地对闻晋霖挥挥手，“那你自己解决，我先回教室了。”
闻晋霖盯着他，“我会自己解决的。”
老师在讲台上站了十五分钟，闻晋霖才站到教室门口。一个特级优等生，还是个伤员迟到了，老师当然不会追究，点点头就让他回座位了。
闻晋霖阴沉着脸在草稿纸上大力写了几个字，推给王骁杭看。
王骁杭斜着眼打量了一番，立刻变了表情，刷刷写了几个字又推回去。
闻晋霖一脸为难地皱着眉头，在草稿纸上写了又划，划了又写，最后撕下那张纸揉成一团扔进抽屉里，重新写了几个字给王骁杭看。
王骁杭像是被烫了屁股一样在座位上左右扭动了一阵，视线频频投向闻晋霖。
这短暂的交流没有被老师发现，倒是被坐在他们斜后方的罗丽娉尽收眼底。如果说要给学校里闻晋霖的粉丝组个团，那罗丽娉就算混不上团长，也绝对能当上副团长。近水楼台先得月，她作为同班同学掌握着闻晋霖的第一手消息，并且交结广泛乐于分享，很快便将闻晋霖用什么辅导书看什么课外书用什么颜色的记号笔这样琐碎的小事散播到各个班级。
方才男神上课铃响了人却没回，罗丽娉还捧着脸担忧他是上厕所没带纸还是一脚踩坑里去了。等男神出现了，她又敏锐地发现男神脸色不太好，好像被人欺负了似的。
罗丽娉抓心挠肝地想知道他究竟写了什么，终于等到一个大家都出去吃饭的空档，将那个纸团摸了出来，打开一看就两句话“13班的陈沐鑫是不是同性恋？”“为什么这么问？？？？”
第三句话被涂抹得看不清内容，罗丽娉眯着眼努力辨认了下，认出了模糊的几个字“厕”、“尿”、“摸”。一种诡异的兴奋和颤栗沿着脊椎一路窜上她的头顶，罗丽娉只觉得自己头发都要立了起来。她重新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放回原位，找到了那本草稿纸。在闻学霸十几页满满的解题草稿中，只有一页分外显眼地只写了一句话“算了，你就当我没问，我再观察一下。”
当天晚上罗丽娉就将这几张草稿纸的精神传达到了小伙伴那里，她和一群女生聚在一起，单独拎出13班的一个女生问道“你们班的陈沐鑫人怎么样？”
女生有点茫然，“长得高高壮壮的，篮球打得挺好。”
“性格呢？”
“好像挺开朗的吧，我也不清楚，他跟男生打交道比较多。”
罗丽娉冷笑一声，“他当然喜欢跟男生厮混了，好占便宜嘛。”
女生们互相交换着疑惑的眼神，有人扯着罗丽娉的袖子问道“你什么意思啊？”
“我跟你们说，闻晋霖今天在厕所被陈沐鑫给占了便宜。”
13班那个女生似懂非懂，为了确认进一步问道“你说占便宜是指？”
罗丽娉眉毛一挑，厉声道“他是个同性恋，你说怎么占便宜？”
这下女生们炸了锅，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有人仍是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的。”
“闻晋霖白纸黑字地写给王骁杭看，最后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把纸给撕了。”罗丽娉露出得意的表情，“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
这下所有人都信了，13班的那个女生露出嫌恶的表情，“他好恶心。”
罗丽娉正色道“其实我并不歧视同性恋，闻晋霖长得这么好看，男的女的喜欢他都很正常。陈沐鑫最让我生气的地方在哪儿你们知道吗？在于他趁人之危，闻晋霖手受伤了反抗都反抗不了，你们说这人得有多猥琐！”
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一双双年轻的眼睛里闪着同仇敌忾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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