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静静对视。
眼角有点红,果然哭过了。
司源轻轻抚了下梁田的眼角,指尖慢慢滑过脸颊,似要沿着消失的泪痕追踪已消逝的泪珠,接进手心。
其实,司源一直竖着耳朵关注厨房里的动静。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腾的就冲出了门,却因为里面奇异的静默生生在厨房门口止住了脚步,里面传来一长串对梁田痛心疾首的“劝告”。
司源料想梁田没出什么事,按捺住冲进去护住梁田,向梁父坦诚,宣誓他真心爱梁田,绝对不会放手的冲动,耐心等在门口。
且让他自私的任性一回。他司源,真是很想听听梁田究竟会怎么说,怎么做。
然后就听到了那句“离不开”。
那一刻,司源有一种感觉,就是让他立刻去死,也是心甘情愿,心满意足,含笑而去的。
就只为了梁田的那句“离不开”。
司源合起手掌,把梁田的脸整个包裹进手心里,怜惜的,守护的,独占的。
梁田可以真真切切感受到司源从眼神和手心传达的疼惜和爱护,还有一些类似欣慰,满足的感情。
已经忘了身在何处,梁田只放纵地沉浸在司源饱含深情的眼光里,心里一甜,又忽的一涩。
自小就乖巧听话的自己,竟那样和阿爸顶嘴,还……以死相逼。真是,大不孝!
向来有些软弱的自己,竟会如此坚决,全都是因为……眼前这个霸道任性,又不顾一切真真切切宠爱着自己的男人啊……
梁田想着想着,眼睛不觉又湿润起来。握住两手的手掌力道渐渐加强,梁田忽然发觉和捧着的热鸡蛋相比,男人的手心不似平日那般温热。
千里迢迢,男人不知是怎么赶来的,脚被扭伤,头被撞到,不知道还遭了什么罪。但外面冰天雪地的,着凉是躲不了的。
心急至此,手一沉,把碗交到男人手里。但是一转身就被一条强壮的胳膊勾住脖子,整个身体被按进一个厚实的胸膛。
“想走?不准!本少爷……”
司源的语气有乍暖还寒的惊疑。梁田立刻摇摇头。其实他只是想去给男人端碗热油茶暖暖身。简陋的家里当然不能像南园那样方便周到。但热茶水倒是常备着的。
见梁田反应极快的否认,司源心下安了一点,在梁田的耳后呼了几口异常粗重灼热的气息,不一会又开心起来,说话的语气都是飞扬的。
“谢谢你……说了那样的话。本少爷……很满意,很开心!”
梁田深知自家破屋隔音效果不好,厨房里那些不小的动静给男人听了去也是极正常的,可是男人这样感谢苍天怜悯般的致谢。梁田听得又有一股怪怪的似喜似心疼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由抓住男人的手,一扭身,把男人往屋里推。
“脚伤了干嘛一直站着……快躺好!”
司源乖乖任梁田把他按倒床上,盖上被子,回握的手一直没放开。
梁田为难了。一只手叫他怎么剥鸡蛋?
挣不脱,也不知该怎么开口让男人松手,就任由司打少爷捏捏摸摸够了,好一会才稍用力抽了回来,拿了个鸡蛋剥壳。
剥了一半,晶莹润亮的蛋白露了出来。梁天实在无法忽视司大少爷一脸期待的神情。
“饿么?……想吃鸡蛋吗?”
嗯嗯!司源立即点头如捣蒜。
其实司大少爷更想吃的是梁田被鸡蛋温得发红的可爱指头。
梁田见司大少爷点了头却没半点伸手接的意思,心里叹了口气这男人,饭来张口,被自己服侍惯了的。只好认命双手把鸡蛋移近司源的嘴巴。
司源咔咔两口就把鸡蛋吞进嘴里,差点没咬到梁田的手指头。
梁田吃惊得很男人这么饿?于是连忙又剥了两个喂给司大少爷。
趁男人忙于咀嚼吞咽满嘴的东西,梁田赶紧又剥了一个鸡蛋,用手帕抱住,轻轻揉着司源额上的肿包。
肿胀的地方被温温的鸡蛋揉着,小家伙的动作是轻柔小心的。司源一点都不觉得疼,反而觉得撞出这个大肿包,值!
司大少爷一边享受,一边艰难吞咽满嘴的水煮鸡蛋,曾今他最讨厌的食物。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梁田立即停下动作,紧张问道“疼?”
司源摇摇头,抓住梁田的手按回自己额上。喉咙仍在上下滑动艰难吞咽。
梁田这才明白男人估计是噎到了。也是,空口三个鸡蛋呢,又吃得这样急。
“我去拿水!”
梁田起身刚要迈步,手臂处传来一股强大的拉力,本就未站立稳当的身体在男人一拉之下跌入男人的胸怀。
“不用。有你在就好了。”
司源终于将口中的食物生生吞下了去,气还没顺,声音也有点干。
梁田一震,一动不动躺在司源怀里。
之前在医院里,男人也讲过这句话。“你在,就好。”那么别无所求,那么有自己在怀往事足……
就这样静静抱着,司源也没什么过激的举动,只偶尔轻吻一下梁田的嘴角或耳垂,安逸的气氛让几天夜里都无法安眠的梁田昏然欲睡。
这时,门上一阵敲门声。梁田一惊,惊坐起来,不顾司源的不满眼神和章鱼手,跳下床,下意识整整衣服。
门外又响了一下“阿哥,门开开,我拿着东西呢。”
是梁右!梁田不觉松了口气,整了整情绪去开门。不知为什么不敢把门全开,半掩着有点做贼心虚的意味。
梁右也不计较梁田无意识的动作,把烧得旺旺的火盆往门里一放,拍拍手对梁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