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绥之点开视频,跟以前何莉发的南嘉的酒吧直播不一样,这次他是在一个熟悉的房间里——就那张已经被他收拾干净的客房大床上。
只见他坐在床上,抱着一把吉他,笑容清浅,倒是符合了他一贯的高冷形象。
真的很抱歉,未来的一段日子我有事不能天天给大家直播啦。所以为了补偿大家,今天特别带来一首压箱底的原创。嗯,嘉哥终于不翻唱了,有没有一点点期待?那些刷没有的我当做没看到啊。
南嘉虽然说着调笑的话,但宴绥之可以分辨出来,那笑意未达眼底。
这首歌其实写了很久,一直想给它配个超厉害的词,但……每次心境都会有变化,然后就把上一次的擦掉。就很像……总是忍不住想否认掉昨天的自己。后来想想,情歌嘛,这玩意儿不就是怎么都能对号入座吗。反正大家就是听个响儿,都是戏ji,ng,该怎么套到自己身上也非常熟练了。嗯……不写了。大家听我哼就好。
几个简单的和旋,明明平常通常都是轻快悠闲的吉他,此时每一个勾挑却都带着淡淡的愁绪,就像咖啡一般,放了糖和nai,却总有一种苦涩的味道。
南嘉哼唱的姿态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他闭着眼睛抱着吉他,如同一个流浪诗人抱着心爱的姑娘,曲调里浓浓缱绻,透着依恋,但一睁开眼睛,那苍凉的眼神却满是无边无际,又无处不在的怀念。
这份无法形容的,喜欢你的心情。
如果有模样,一定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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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的夜晚,“轻轻”的吧台后。
王格飞“走了吗?”
阿青摇摇头,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王格飞挠挠脑袋“咱们真的不可以透露一下?他都来这里缠着我们一个星期了……”
说完脑袋就被阿青拍了一下,“嘉哥那么果决的人,说分就分,还伤心成那样,肯定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嘉哥的事,怎么能轻易原谅?”
王格飞“是是是,但他老来这里跟我们耗着,也不是事儿啊。要不,我说个其他的地方骗——哎我错了媳妇儿,你好好说话别动手,我怕你手疼。”
阿青“他可是屠壕集团的大总裁!说咱们不知道也就算了,你活得不耐烦了敢骗他?……话说,嘉哥就真的没透露过他们两个怎么分的?”
王格飞“他都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衰样,我哪里还敢追问,只能装傻充愣转移话题了……”
阿青“不过我们嘉哥是真的帅,宴绥之那天还说他查过出境记录火车站和高速的信息,都没有他的消息,牛逼坏了!”
王格飞“嘉哥反追踪能力可是专业的,小时候躲他爸,长大了躲狗仔……唉,说得真有狗仔追踪我们一样……”
两人还没说完,就又看见宴绥之走了过来。
他的神色憔悴,即使昏暗的光线也能看到眼底的疲惫。还没等他开口,王格飞就赶紧说“宴总,我是真的不知道嘉哥在哪儿,他从来都没联系过我,你来几次我都是这个答案。”
宴绥之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今天是来找你的。”
王格飞心里的戏ji,ng小人很有危机意识地抱住直直的自己,“宴总您、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宴绥之“我听说最近你接了橘子台的综艺。”
王格飞愣愣点头,“呃……是啊,前两天就拍完了,有什么问题吗?”
宴绥之的声音哑哑的“……所以南嘉并不知道这件事?”
王格飞噎住,说是的话显然跟他之前的话不符,只能干笑道,“我们……也不是什么都要向对方汇报的。”
宴绥之“那……可不可以,等一等他?”
王格飞愣住,阿青皱眉道“宴总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他们两人并不是很了解宴绥之,但从短暂的几次接触中都可以看出他不近人情的xi,ng格,冷漠又孤傲,衣着打扮永远一丝不苟,带着一股强大而有威慑力的上位者气场。
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姿态几乎称得上是恳求。
两人都被吓到,拿不准他想要做什么。
“南嘉很珍惜你这个朋友,他写的歌我也有看过,基本上都是你们两人的合唱。他……从来没想解散过你们的组合。他这次离开是因为……我做错了一些事,但肯定不会是永远离开,”宴绥之的语气依然平淡,但透漏着一股自己才能体会到的苦涩,“所以今后若是还有什么活动,能不能给他先预留一个位子?”
王格飞完全没想起他会提起这茬,有点猝不及防,“啊??”
“你们之前得罪过橘子台,特别是南嘉。他们这次的目的肯定是想以你为突破点,瓦解你们的组合,之后再对南嘉下手。我无权干涉你的自由,但如果南嘉回来……我怕他会难过。”
阿青把目瞪口呆的王格飞拨到身后,语气不善地道,“宴总,您是以什么身份这样请求?我们老王跟他从小到大一起长大,他们之间的感情,恐怕还轮不到其他人质疑吧?”
宴绥之“抱歉,我相信南嘉,也相信他挑朋友的眼光。但我不确定你们是否知道橘子台的态度,所以……就当做一个小小的提醒吧。作为补偿,今后我们公司的相关活动,都会首选你们。”
阿青“宴总,我不得不提醒您,南嘉跟我们无数次说起过他恋爱的烦恼,但从来没提过您的名字。我不知道是出于保护您的目的,还是他对你们的感情根本没信心会长久到能介绍给他最好的朋友。总之,在我们心中,您还是个陌生人。所以麻烦您做该做的事,其他的就不必费心了。”
王格飞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却被阿青一把甩开。
宴绥之的脸色愈发难看,但却没有反驳,“他……很困扰吗?”
阿青“我们嘉哥,从出生到现在,从来都是一堆女生倒追他,他只需要勾勾手指,爱他的妹子可以从这里排到您的公司大楼。但只有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戒掉的烟酒又重新开始;从前只写脑残口水甜歌,现在也变成了苦情歌;就连他最讨厌看的财经新闻,也开始每天看,我当时不理解,现在看来也是为了你吧?您自己好好想想吧,他为你改变了多少,而你又为他做了什么?哪怕我们真的知道他在哪儿,你见到他又能做什么?继续用钱砸,还是摆着你的高架子以为感情是可以施舍的?”
随着她说一句,宴绥之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王格飞又扯了一下她“……媳妇儿,够了,别加戏。”
阿青怒道“我特么宁愿嘉哥跟你在一起,都不愿他这么受别人的气!他这个月瘦得下巴都尖了!我看了都心疼!”
王格飞抱着她哄了一下,然后干笑着朝宴绥之赔礼道歉,“宴总,不好意思,我媳妇儿看狗血文看多了,难免容易代入角色,你们俩的事儿我们也不清楚,不方便评价。您也甭跟她计较,啊?”
看两人都不理他,他只能转向一旁的小电视,假装看新闻,“哇,媳妇儿,看看雪好大啊,瑞雪兆丰年啊是不是哈哈哈——”
他突然跳起来,话都结巴起来,指着小电视,“阿青青青青青青,你帮我看看,这个雪崩泥石流的,是、是不是……”
阿青转过头看电视,猛然瞪大眼睛,脸色唰地变了“g市——那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要撒狗血啦,开心吗~
第35章 6465 寻找
64
“小许,你说我哥是不是有点儿不太正常啊?”
办公室里,宴思思汇报完了工作,就开始在许慕禾的桌子上玩那堆魔方积木,顺口问了一句。
许慕禾从文件里抬起头,“怎么?”
宴思思“虽然他每年都有定期做慈善,但这次全国雪灾,他一下子捐出去那么多钱和物资,还自己亲自去现场……总觉得有些奇怪?”
许慕禾目光有些闪烁,到底还是没忍心说出来。
宴思思或许不知道,但早就跟负责保护南嘉的保镖打过招呼的他是清楚的,前段时间南嘉甩开了他们独自离开s市,连宴家和许家的力量都没能找到他的任何踪迹。
而三天前,雪灾的新闻一出,宴绥之立刻把公司事务交给自己,捐钱捐物,然后跑去了g市——除了南嘉在那里之外,他找不到其他的解释。
但三天过去,宴绥之仍然没有回来,那么说不定情况……并不乐观。
许慕禾的猜测并没有错。
宴绥之听到新闻的当晚就从王格飞口中得到了南嘉在g市的消息,然后迅速雇了一队专业救援的人赶过去。g市并不大,但它下属的几个县地处山区,有十几个村镇都分布在群山之中。在雪灾之前就下了好几天的大雨,会有山体滑坡泥石流也并不让人意外。
最让人绝望的是,宴绥之并没有南嘉具体的地址。按照段梨的说法,原本是知道他曾经的专业老师正在g市做调研,所以才想约南嘉一起去。但临近过年,他想等年后再去跟南嘉汇合,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个后生仔?俊得很嘞……没见过。”
“小伙子长得不错啊,你弟?……没见过。”
“大哥哥好好看,我要嫁给他!……没见过呐。”
林大石胆战心惊地看着不发一言的宴绥之。
他也是这次救援队的一员。酒吧下药的事暴露之后,他反而被调去当了南嘉的隐形保镖。鉴于只有他见过南嘉,所以也被一起叫了过来。
这两天他也看出来了,宴老板这是真的栽在那个小明星身上了。亲自赶来救援,事无巨细全程参与,脸色都苍白成那样了还是咬牙坚持。就连他这样专业的人都有点扛不住这又shi又冷的天气,还要冒着二次滑坡的危险徒步爬山,宴老板却是全程一句怨言也没有,没有半分拖后腿。
他们还在四处询问,想办法确认南嘉的具体位置,这时多亏一个机灵的围观群众动用了本地朋友圈重金寻人的力量,把南嘉描述成一个走失少年,这才在众多热心群众中得到线索——鬼知道在这受雪灾影响连个信号都没有地方他们都是怎么玩手机刷朋友圈的。
于是很快大家就确认了目标清岭界的明朗村。
但最坏的消息是,这也是受灾最严重的区域。
清岭界是附近海拔最高的区域之一,也是路况最差的地方,简陋险峻的盘山公路仅一车宽,甚至还未铺上水泥。而明朗村就在靠近顶部的地方,据说这次大滑坡几乎把一半的寨子都盖住。再加上海拔高,这边的雪也是最大的。
林大石暗暗看着宴绥之的脸色,发现这人与平时神色无异,照常跟大家认真研究地形,理智得就像……仿佛已经为最坏的结果做好了打算。
大家讨论后的结果自然是继续前往明朗村。
整整一天,大家跟着当地向导一座又一座山手脚并用艰难地爬过去。而从侧面也能看到群山中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滑坡场景。林大石都看得暗自心惊,宴绥之的步伐却没有一丝犹豫。
等终于在接近日落的时候终于来到了明朗村。
出乎意料的是,尽管大雪铺天盖地,但临近过年,地上的鞭炮残骸是一点儿都没少,整个村里都弥漫着烟火味,竟还能透出一点喜气来。
他们赶紧抓住几个村民询问南嘉的下落。
“哦这个娃?见过啊,他就住在赵二家,可惜了啊,全被淹了。”
林大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个村民话中的意思,就发现在他面前一路都站得笔直的宴绥之,身体晃了一晃,猛地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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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绥之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消毒水和药片味在鼻尖蔓延,身下的床板又硬又凉,被子倒是蓬松软绵十分暖和。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远处能听到时不时响起的鞭炮和小孩子的打闹声。
恍若隔世。
他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糊着各种报纸的木板屋顶。
从南嘉离开后,这些日子就像一场梦。
梦里,那个人会笑会闹,会卖乖讨好,也会板脸生气。
但是无论什么时候,他的眼睛里都似有耗不尽的光芒,细碎如星,不招摇却总有一种不屈不挠的生机勃勃。
像一泉即使在雪地里也依然奔腾的活水,浇灌温暖着自己苍凉的世界。
他从未有哪一刻觉得自己真正失去过他。
就连他的出走,他也相信自己能够等到他回来。
怎么道歉,怎么重新追求,怎么连哄带骗,如果南嘉拒绝他又该怎么做……这些,他都认真想过。
但他却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结局。
头疼欲裂,全身酸痛,但却都抵不上心口疼痛的十分之一。
他想象不到没有南嘉的人生会是怎样。
明明两人相识不过数月,连一段正式的恋人关系都还没开展。
怎么会就像是生命中无法割舍的部分,光是想一想就痛不欲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