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 第28节

    第56章 第章

    顾萌萌拎着一大袋八宝果糖走进病房的时候，周小树正坐直了身子，倚在病床床头看一本大部头的书。那本书太厚了，他的右胳膊又还没好，周小树就把书摊开放在自己的腿上，低着头。调色盘一样的脸好了不少，看起来没那么触目惊心了。

    不过周小树还是没完全好，想也是，毕竟才是第二天。

    “咋回事儿啊，听说的时候吓了我一跳。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小学班群都炸了。他昨天在群里面甚至预告了，说这两天会在那条路上堵你。你又不在群里，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认真的。今天给你打了个电话，结果是阿姨接的，问了阿姨我才知道昨天真的出事儿了。你还好吧，还疼不疼了？”

    “我没事儿，谢谢关心。”周小树抬起头来看着顾萌萌，微微笑了一下，窗外的阳光照s,he进来，周小树脸上的笑容也带有着一丝神秘感。

    顾萌萌晃了晃神，恍惚间眼前的人仿佛要融化进她身后那明亮的阳光里面去。

    “对了……小树……阿姨有没有问你为什么会起争执啊……还闹成这个样子。阿姨要是知道了你跟吴刚的事儿……怎么办。你想好该怎么说了吗？”回过神儿来，顾萌萌吞吞吐吐的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嗯，我决定坦白。”周小树大概是觉得脖子太累了，晃了晃脑袋，然后仰头看着空白的天花板，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总要把这个责任担起来的，一直这么瞒下去，对妈妈和吴刚都不好。其实这个决定我早就做好了，但一直话到嘴边就转个圈又回去了……有这次这个机会……也挺好的，至少不至于被她自己发现了以后手足无措。”

    “你就没想过……”

    “没有。”周小树果断的打断了顾萌萌的吞吞吐吐，“也许我现在还正处于自大的年纪，盲目的笃信能和吴刚地久天长。但是不到以后，什么都不会知道的。我为什么要让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干扰我现在的决定。”

    顾萌萌没有说话，周小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看的顾萌萌心里发毛。收回眼神，周小树慢慢的说“萌萌，庄齐……什么时候跟你搭上线的？”

    听到这个语气十分肯定的疑问句，顾萌萌有一瞬间微微的瞪大了眼睛，每一个字都像尖利的刀片在顾萌萌心上轻轻地留下一道刻痕。但也仅仅就是一瞬而已，顾萌萌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周小树并没有看过来，他停顿了一小段时间“我想了很久，最后觉得还是要说出来。虽然我缺朋友，但我还是不想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会在我背后给我一刀。不管是不是我知道的那个原因，都不该出现。”

    转过头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顾萌萌，打断了顾萌萌想要辩解的行为“你现在不用急着否认，萌萌，等我说完。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年多了，我一直没有出现在庄齐面前。昨天见到他，我看得出来他现在过得很不好，尽管我否认他现在这个样子跟我有关系，但还是要承认他确实可以恨我。但是不论他因为什么突然又开始恨我，从哪里知道我的住址，他要怎么知道吴刚住在哪里，怎么知道我回家会走哪条路，怎么能把这一切明明可以解释成巧合的事情在对话当中说成是苦心经营。萌萌，你说昨天他就在班群里预告了，那昨天下午我从吴刚家走之前还在和你聊天，前两天你就含含混混的提了这件事，那为什么昨天你什么也不说？我知道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你可以否认，我自己也清楚这个推论里面全都是bug。只要你否认，我就会相信的。”

    病房里的氛围突然很尴尬，顾萌萌什么都没说，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我……我们来吃糖吧。”顾萌萌装作若无其事的拿过小柜子上面自己带来的那一包八宝果糖，“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种糖了对吧，葡萄味儿的，绿色的，我找找……呐，给。”

    周小树接过顾萌萌手里的糖，拆开包装纸，放进嘴里，甜甜的葡萄味在嘴里化开，周小树挑了挑嘴角“萌萌，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顾萌萌随便拿了一颗，坐在旁边吃起来。

    “萌萌，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葡萄味儿的吗？”

    “为什么？”

    “小时候这种糖每次都买一大包，妈妈每次只让我吃一颗。但是每次那一大包里面这种绿色的糖果都特别少，因为少，所以很珍贵。而且这个的葡萄味真的很好吃。”周小树笑着看了一眼顾萌萌，话头一转，“就像这一包糖，绿色的糖依旧很少。这一包刚刚打开的时候，我愿意从里面挑出一颗来送给你，因为我们是朋友。”

    顾萌萌一脸疑惑地看着周小树“你说这个干吗？”

    “但是如果这一包里面只有一颗了，我肯定留着自己吃了。甚至因为对你来说所有口味都是一样的，只要我偷偷的藏起来，你就不会特别的想要这个口味。”周小树脸上的微笑又渐渐的淡退，“但是如果那个人是吴刚，我会把我藏起来的那颗糖直接给他，我愿意把我最喜欢的东西无条件的交给他，因为他是我的爱人。尽管他可能不想要，但我不可能真的不给他。这是我必须要负的责任，我想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我才决定要向我妈妈坦白这件事情，我不能像我爸爸一样不负责任，首鼠两端，摇摆不定。”

    周小树说完这一番话就沉默了，顾萌萌也沉默了，周小树的过去她很清楚，所以才在周小树说这段话的时候感觉到一丝心疼。

    “算了不说这些了，说点儿开心的。刚才那颗糖的理论是不是很木奉。”

    “嗯，挺ji,ng彩的。”顾萌萌眼睛里面焕发出了光彩，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周小树。

    周小树看着顾萌萌满含希望的眼睛，咽了口口水，转过头去背对着顾萌萌轻轻地咳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一点点的不自然。

    放暑假以前，有一天中午顾安到学校门口来送东西，然后轻描淡写地告诉了周小树一个“晴天霹雳”——顾萌萌喜欢他。

    当时听到这件事情的周小树非常的震惊，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原来会这样。震惊之余他转头看了吴刚一眼，却发现吴刚一点都没有震惊的样子，仿佛他早就知道是这样。

    “不……不可能吧，我和萌萌是好朋友啊。”周小树下意识的就开始反驳顾安的话，但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多么的不确定。

    顾安笑了“你不用急着反驳我，我既然说了那就肯定是有把握，有证据。这是她亲口承认过的，而且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变过。我觉得应该比吴刚喜欢你的时间更久一点，毕竟你们两个很早就认识了，不是吗？”

    “你想怎么样？”周小树还没说话，吴刚先窜了一步挡在周小树面前，一脸戒备的看着顾安，“小树是我的，他不会喜欢顾萌萌的。”

    周小树扶额，伸手把吴刚拉回自己身边，无奈的说“吴刚你别着急，顾安哥也未必就是这么个意思，人家还没把话说完，你就先急眼了，像什么样子。会让顾安哥笑话的，真是的。再说了，你都说了我不会喜欢她，还摆出这个样子来，是不相信我吗？”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吴刚连忙否认，一着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急的他是面红耳赤，抓耳挠腮。自然，他也没有看到周小树脸上那个偷笑的表情，只一味的搜肠刮肚，在脑子里打了长篇大论的腹稿。

    目睹这一切的顾安觉得这俩小孩儿真有意思，也不自觉的笑出了声。他这一笑立刻就吸引了周小树和吴刚的眼神，吴刚看过来的眼神立刻就变得凶狠，好像顾安真的是要拆散他俩的人。

    周小树倒是还没完全掩盖住眼睛里面的笑意，笑着对顾安说“不好意思顾安哥，让你看笑话了。”

    “没什么没什么，也是我没说清楚。其实萌萌一直都挺喜欢你的，她也知道你和吴刚关系很好，如胶似漆……我也劝了她好多次了，但她就是不死心，总是觉得同xi,ng之间的爱情是不会长久的。她以为只要一直等下去，就一定能等到你们两个分手，她一定会有机会和你在一起的。而且……她不觉得自己会比不过……”说到这里，顾安没再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吴刚一眼，唇边的笑意怎么也消不下去。

    “那……”周小树听懂了顾安话里的意思，就是顾萌萌一心单恋他，而且并不看好他和吴刚两个人的感情。

    “我没什么别的意思，这两天跟你嫂子讨论这事儿来着，我们两个都觉得萌萌这样下去会耽误她的学习和生活，而且也不觉得你们两个会分手。但是我们又无能为力，也不能跟她爸妈说。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想拜托你……”顾安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换上了一副严肃的模样。

    “我去说明吧，多少这件事情也跟我有关系，顾安哥你放心就好了。”

    “那再好不过了，对了，还得麻烦你别太伤她的心了，毕竟她是个女孩子，我怕……我怕她会想不开，那就不好了。”

    “没问题顾安哥，我知道分寸的。”

    所以他借着糖果打算点醒顾萌萌，结果谁知道顾萌萌完全没听出来，反而眼神里面更加充满希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面的糖果理论是我很得意的发明，我超爱的！！！！

    我爱你们！！！！

    第57章 第章

    周小树一直没觉得自己能这么有魅力吸引着顾萌萌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在他自己看来，自己大抵就是床前的白月光和胸口的朱砂痣。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被她自己理解成“得不到的永远在sao动”。

    可是就算这样，周小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也不敢说的太直白，但是如果不说明白他又觉得对不起顾萌萌。他只好背对着顾萌萌，不住地咳嗽着。顾萌萌看她可得这么严重，给他倒了一杯水，端到他面前。

    咬了咬牙，周小树下定决心，平静的看着顾萌萌。

    “你不觉得不值得吗？”周小树接过顾萌萌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顺了顺气儿。这一切什么都不能拖下去了，不解决，周小树觉得那些稀奇古怪脑洞大开的小说马上就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啊？”顾萌萌脑子没转过弯儿来，不知道周小树怎么突然说了句这样的话，他甚至不知道周小树现在在说什么，到底有什么含义。更何况周小树还用了双重否定，尽管语义上还是表示肯定，但是毕竟拐了好几个弯呢。

    “你觉得值得吗？”

    “小树……就算你把双重否定直接改成肯定句，我还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萌萌扶额，觉得周小树真是呆萌的可爱。

    周小树把水杯放在身后的柜子上，又转回来眼神复杂的看着顾萌萌“萌萌，你还记得我刚才说了什么吗？”

    “你问我觉得值得吗？是这个吗？”

    “不……”周小树停顿了一下，坐在他对面的顾萌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周小树在脑子里面又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指的是刚才的糖。”

    “记得啊，怎么了。”顾萌萌的声音因为不确定而带有一点点的颤抖，她突然明白了周小树说的是什么，但是她还是抱有一点点希望，希望周小树说的并不是那个意思，或者说，她以为只要自己坚持着不承认，事情总会有转机。

    顾萌萌紧紧地抿着嘴唇，她的嘴唇渐渐的失去了血色。

    “这一包糖，我会把打开包装的第一颗葡萄味的糖送给你，因为这是我最喜欢的糖，我会跟你，我最好的朋友，分享。但我们也仅仅只是朋友而已了，我会给你的也仅仅只有第一颗，或者说是除了最后一颗以外的其他的这种糖。这个世界上我认识的人里面，我最后一颗糖只会留给吴刚还有我妈妈，不过如果我妈妈和吴刚同时掉水里，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小树轻轻地笑了一下，他觉得气氛太尴尬了，抛了个梗出来，不过很明显顾萌萌现在没有心情在这里接他这个老梗。周小树只好整理了一下自己似笑非笑的表情，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所以你明白吗？我只能把你当做朋友，仅此而已。萌萌，这么说我很不好意思，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对你的感情做出任何的回应，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你值得一个更好的男人陪你度过余生，像我这种已经糊了的……就和吴刚凑合着算了。”

    说完，周小树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他眼前出现了吴刚听见那句话的时候可能会有的表现。吴刚可能会很生气，用冷淡的眼神看着他，然后默默地坐的离他远点。但是如果周小树也不主动贴上去哄他，他就会先按捺不住用小眼神偷偷地瞅他。

    顾萌萌在周小树的眼睛里面看见了爱情，那是一种非常温柔的，泛着淡淡的米黄色的光线，就像冬天窗外温暖的刚刚好的阳光。她突然就什么信心都没有了，但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垂死挣扎“小树你都没有经历过其它的可能xi,ng，为什么就放弃了自己选择的权利！你怎么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之后不会更好呢？你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说的话很像个小三儿，就是那种知画，紫菱，陆如萍，凌玲。顾萌萌连忙住了嘴，舒缓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思绪，重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就是觉得你怎么能肯定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最好的呢。我……”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辩解的。我知道我面前有很多选择，但是当前任务进度百分之五十，我为什么要轻描淡写的点那个‘放弃任务’的按钮，然后从头开始？我很懒的，而且我现在觉得我的生活很好，我也没必要放弃已有的一切，从头来过，不是吗？就算我面前有数不尽的选择又怎么样，我还是只能选一条路走不是吗？那只要我正在走的这条路，我自己觉得足够好不就好了吗？哪有这么多后悔药吃。”

    “你为什么不试试呢？为什么！”

    “因为爱情只有先入为主，没有后来居上。”周小树定定的看着顾萌萌的眼睛，“小的时候看武林外传，觉得无双真可怜，她那么喜欢秀才，而且样样都好，可是为什么要退出这段感情呢？爱的时候轰轰烈烈，最后为什么黯然神伤的离开。郭巨侠找来的时候，无双最后说了一句话，那时候我还不懂。她说‘爱情是条单行道。’可我现在明白了，单行道，是没有办法超车的，当一个人爱上了另一个人，他的心就已经满了，没有任何的空隙可以在容纳其他人。尽管那份爱情的未来可能荆棘密布，尽管他们之间的爱情不被所有人看好，他们仍然觉得那是他们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感情。”

    “那如果不爱了呢？”顾萌萌带着哭腔，她的眼眶里面蓄满了眼泪，但还是竭力不让它们落下来。

    “不爱了？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刚刚相爱的两个人，经过了众多磨难才走到一起，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爱情没有特别强大，但也没有那么脆弱，它不是一碰就碎的泡沫，但也不是铜墙铁壁。所以不爱了，那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表现出来。”周小树转身抽了一张抽纸，扭头看了看顾萌萌水光潋滟的双眼，又多抽了几张，转身递给顾萌萌，温柔的说，“擦擦眼泪，哭出来挺好的，是我对不起你。”

    “可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我……我放不下。”听到周小树温柔的声音，顾萌萌的眼泪就像是决堤了一样从脸颊上滚落，她抽抽噎噎的，“你总是这样，不管谁来找你哭诉，你总能温柔的劝别人。你是个多温柔的人啊，你知道我有多放不下现在的你吗？你还这个样子出现在我面前，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有多招人喜欢？”

    顾萌萌抽抽搭搭的哭着，窗外刺眼的阳光经过窗户和窗外树叶的过滤，渐渐地柔和了许多。周小树又抽了几张纸，想了想还是把整包抽纸都端到顾萌萌面前“那没办法，我是中央空调嘛。你看，像我这种的中央空调式的渣男，一点都配不上我们的运动学霸女神，你说是不是？”

    周小树的语气非常的轻松，就像是在开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这个玩笑逗得顾萌萌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音，顾萌萌擦着眼泪，眼眶通红“我当年特别嫉妒吴刚，为什么是他，打不过我，也不认真学习，还经常打架斗殴，凭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你说啊，为什么当年我捂了这么多年的榆木疙瘩，你都没开窍，怎么偏偏对着这么一个人开了窍？明明一开始你们还势同水火，同桌第一天就针尖对麦芒的差一点打起来，最后怎么……怎么……”

    顾萌萌最终还是说不下去了，眼泪又崩溃的流淌出来。

    “大概他就是那个对的人吧，人一辈子会喜欢很多人，但能陪他共度余生的只有一个。那个人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合适的。至于其他的人，要么出现的太早，要么出现的太晚。大概恋爱是真的需要兵法的，天时地利人和，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见对的那个人，错一点儿都不行。”周小树抽了张纸，伸手替顾萌萌擦掉了她下巴上的一滴快要滴落的泪水，把那张纸攥在手里攥成团，随手把那个小纸团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白色的小纸团在空中划出一掉漂亮的抛物线，稳稳地落进了垃圾桶里。

    “吴刚之于我，大概就像郭芙蓉之于吕秀才，佟掌柜之于白展堂。你大概就是展红绫和祝无双，不是不好，但却绝对不是最合适我的那一个。”周小树看着顾萌萌已经肿起来的眼睛，很认真的说，“萌萌，你一定会遇到自己最合适的那个人，然后风风光光的出现在我面前，然后比个中指，说‘老娘现在找了个比你好的多的男人，后悔去吧。’”

    “滚，我哪是这么野蛮的人。”顾萌萌被周小树逗笑了，脸上还挂着泪痕。

    “快去洗把脸吧，要让你的同学们知道他们的女神哭得这么没形象，那我大概就是千古罪人了。”周小树轻轻的拍了拍顾萌萌的肩膀，笑着调侃她。

    顾萌萌翻了个白眼，站起来活动了活动肩膀，然后走出病房。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它的脚步就变得缓慢而轻飘，她知道周小树说的都是对的，她也知道自己太偏执，可她忘不了，却也恨不起来。

    也许时间会让一切渐渐地淡退，让一切变得不清不楚也不明不白，只剩一个朦胧的影子还留在记忆里面，永远也无法抹去。

    但是顾萌萌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走出来，因为她相信，周小树现在的眼睛里面全都是爱情的美好光芒，自己，大概真的没有机会在挤进周小树的心里，甚至占据一个小小的位置。

    洗完脸的顾萌萌对着镜子笑了笑，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包围着她，这让她相信，未来，真的会更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那句“爱情只有先入为主，没有后来居上”是坐着曾经被拒绝的时候收到的话……不过现在已经都过去了，所以并没有多么心疼。我努力地不让顾萌萌婊，不让周小树渣，我尽力了。

    至于武林外传？那是作者很喜欢的梗）

    周小树的那句“像我这种已经糊了的……就和吴刚凑合着算了”是红楼梦的梗，就是第四十六回最末尾王熙凤说的“琏儿不配，就只配我和平儿这一对烧糊了的卷子和他混吧。”

    最后，作者爱你们。

    第58章 第章

    住院至少要住一个星期，周小树觉得自己都快要闷得发霉了。这期间警察也例行公事的来问过他，周小树也是知无不言，尽管警察们的问题总是让他觉得如鲠在喉。

    警察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的询问着他过去和庄齐的那点儿破事儿，周小树也就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把心里面埋得最深的伤疤一遍遍的撕开，把里面还没长好的鲜嫩的新rou暴露在空气中，被人围观。

    每次警察从他的病房离开，周小树就觉得自己像是虚脱了。浑身无力的躺在病床上。病房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住进其他的病人，也没有人来探望他。除了顾萌萌在他住院第二天来看过他以外，就只有赵莉每天下班以后来这儿送晚饭，并且晚上在这儿陪着他过夜。不过赵莉第二天一早就要去上班，所以午饭他都是自己去医院食堂买的。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感觉到疼痛。每次从食堂吃完饭回病房的路上，都会因为按电梯上楼的按钮的时候，习惯xi,ng的抬起右手儿感到激烈的疼痛感。疼起来的时候还真的是让他难以忍受，得要扶着电梯间的墙壁缓好一会儿，头上的冷汗像是刚淋了一场暴雨一样不断地从脸颊上滑落。

    不过还是咬咬牙忍住了，晚上在赵莉来的时候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是努力的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聊着天。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总是睡不好，脑子里面不断地在想着吴刚，想着吴刚究竟为什么一直不来找他。然后就开始辗转反侧，开始幻想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甚至从吴刚移情别恋喜欢上庄齐，怀疑到吴刚已经进了监狱，他还是没能睡着。翻身的时候有压到了身上的伤口，让他险些痛呼出声。周小树紧紧地抿着嘴唇，把那些呼声压抑在口腔里面，然后迅速的避开伤口躺好，等那些疼痛的感觉渐渐地减弱。

    周小树突然就哭了起来，眼泪从眼角滚落出来落到枕巾上。身上的疼痛他不想说给赵莉听，这两天赵莉rou眼可见的变的憔悴，每天都魂不守舍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的父母两个人离婚以后赵莉自己一个人撑起这个家其实并不容易，自己又不可能帮赵莉担起这个担子。

    周小树开始痛恨自己的弱小，他恨不得自己一夜之间就能够成长到足够强大的程度，来帮赵莉解决眼前的麻烦。他现在特别的希望吴刚能够出现在自己面前，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坐在自己旁边，周小树也觉得信心满满，心里会踏实不少。

    也许周小树自己都没有发现，吴刚已经变成了他心里面最坚强的那一根支柱，他可以完完全全的倚靠在上面。所以现在一旦周小树失去了吴刚的消息，周小树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样心情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