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同一栋宿舍楼上。林睿之正在宿舍里伏案工作,电脑上的总结报告才写到一半,外面不同以往的吵嚷声就不停地传进宿舍。
一个室友冲上阳台,兴奋地给他们做实况转播“刺激了!好像是抓小三抓到男生宿舍来了!”
林睿之觉得这人真是吵死了。
正要喝止这个聒噪的家伙,就听见他又叫了一句“卧槽!好腿!竟然是个男人!”
林睿之顿住,从调查报告里抬起头,动作缓慢地转过头去看他。
陈泊青的室友受到他的召唤,等到他们下楼找到陈泊青的时候,他脚下的一片血迹蔓延到的面积看起来已经比一个篮球还大了。他的脚还在不停地流血。
天色渐暗,因为光线不足的原因,看上去整一滩血呈现出的是黑色,离得远一些的徐锐宇还不知道他已经受伤了。
一群人被吓到了。
他们赶到的那里时候血已经流了一地。陈泊青可能自己也知道这次伤得严重。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紧紧地闭着眼睛,用力到连鼻子也皱起来,还得用一只手紧紧捂在自己眼睛上,确保自己真的什么也看不见,嘴里神神叨叨地重复念着两个词“没事没事没事……不痛不痛不痛……”像在念经。
虽然他的双唇早已不正常地开始泛白,吓的。
陈泊青眼前一片漆黑,只听到一群人将自己围起来,七嘴八舌地就在身边吵
“不然打120吧!” “疯了吗!当然先去找校医啊!” “你确定他现在的脚能移动吗,用不用担架……” “医务室电话多少,那谁有电话!”
陈泊青自己也六神无主的,只能他们怎么安排就怎么说。
一片混乱之中,好像只有一个人直接走到了他面前。他一手绕过陈泊青的腿弯,另一只手环绕着他的后背,就这么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动作生疏,一看就是个不会照顾人的。虽然动作很稳就是了。
那人行动干脆得很,完全不像刚才那群人那样磨唧。抱起陈泊青后,他抛下`身后一堆乱七八糟没解决的事情,什么话也没说,什么人也没看,抬腿便朝人群外面走。
众人反应过来这是要去校医室了,一群人连忙跟上。
徐锐宇刚才就发现了这边的情况。
他刚看见陈泊青受伤了,下一秒陈泊青就被另一个人给抱走了。隔着几步的距离,那只白生生的脚丫子,脚底浸透了鲜红的血,被抱起来的时候还在顺着往下滴落。
他脑袋当即嗡的一声,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抬腿就想跟过去。
旁边从刚才已经赶来的宿管一把拉住了他“喂喂喂,小伙子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完事啊!人可以待会再看,可是现在这姑娘ji,ng神不太稳定,她待会有个三长两短该算谁头上!你得先解决这事啊。”
徐锐宇极度不耐地往旁边看了一眼。那女的还在发酒疯,也想捡玻璃碎片往自己身上割,被众人拉住了。
他此时一双眼睛都气红了“我他妈管她干什么!”他现在不止是愤怒了,简直连手都懒得和这个女人分,没捅死她就算不错了。
女孩第一次见到徐锐宇还能凶这个样子,而且全是冲着自己来的,眼泪顿时掉得更凶了。
“泊青!” 徐锐宇还要追上去,最后还是被几个室友拦下来了。那女的寻死觅活,总不能真的放着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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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条鱼
匿名青花鱼发表于 2018521 20:31
本帖最后由匿名于 201865 10:57 编辑
被被公主抱起来的一瞬间,陈泊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目前再合适不过的姿势了。不得不说,在这种无助的时候,身边贴着的坚实的胸膛完全给了他一种能够依靠的安全感。陈泊青定了定神,他感受了一下那人的身高,心想应该是他们宿舍的老二。
可是老二怎么从刚才就一句话也不说?
即使手上还抱着一个人,那人依然走得很快。陈泊青还在迷惑,老二慌里慌张的声音就在一旁响起“泊青别怕,带你去校医室啊。”
他根据声音的方位判断出来,抱着他的人不是老二。不过知道了他们宿舍的人就在旁边,陈泊青也安心了不少。
陈泊青的脚可能是扎到血管了。一路上都在往下滴血,走过的地方都落下了血点子。鲜红的血液从他莹白的趾缝中流出来,很快就覆盖掉刚才那层已经干了的暗红色血迹。像是在这双大理石雕塑一般的脚上开出了殷红妖异的花。
有人拿了整包的纸巾过来,抽出一叠就往他脚上的伤口捂。
陈泊青于是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干燥的纸巾没一会就变成shi热地贴着自己的脚,那种感觉太恐怖,他更不敢睁开眼睛了。
老二的声音在急急地问他“你感觉怎么样?痛吗?”
说起这个,陈泊青苦着一张脸。不过他的手依然掩在脸上,老二看不见。于是他干脆地回答“痛。”
抱着他的那人手上明显一顿,什么也没说,脚下的速度却紧张地加快了。
老二是从一开始跟在他们旁边的,他看着面前脸色越来越黑的林睿之,顿时不敢吱声了。
老二自己是校学生会的人,林睿之高他们一届,却已经是他们金字塔顶端的主席大人了。平时要是没什么事情,他们是不敢轻易去招惹他的。
谁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刚才一群人乱糟糟的时候,是林睿之一个人沉着脸地拨开围观者众,大步走向还在紧闭着眼睛不肯睁开的陈泊青,俯下`身一把抱起人就走了。
还好医务室离得不远,就在女生宿舍楼附近。一行人风风火火地闯进那里,值班的女校医连忙让林睿之把人放床上,先检查伤口再说。
她用镊子把刺进rou里的玻璃渣挑出来,又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止了血。脚底的伤口又小又多,所幸没有想象中那么深。足底的血管比别处多得多,这次是扎到了血管才流血流得那么厉害。
校医替他仔细地包扎好了,告诉他先自己在医务室休息一下,如果还是有头晕恶心的症状就得去医院检查。
躺在病床上的陈泊青闻言,总算松了口气。看到自己被被纱布裹得像穿了白袜子的左脚,校医还在上面给他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
血流得那么凶,他刚才差点以为自己的脚要废了。
他只是无辜的买瓜群众而已,这都能被殃及,最近怕不是水逆吧。
老二不明白,明明都把人一路护送到这里来了,关键时刻高冷的会长大人又一个人板着脸冷冷地退出了校医室。
他走的时候还看了自己一眼,眼神里暗含警告不准说。
陈泊青睁开眼的时候,跟校医室里看到的每个人都道了谢,唯独就是缺了真正需要道谢的那个。
林睿之没有走,就坐在校医室门旁边那面墙的公共座椅上。他在外面听到校医的话,和里面的陈泊青一起,松了口气。
常年都是被推出去站在聚光灯下的那个,突然要退居到默默无闻的幕后,他还是有点不习惯做这个。
他是在校医室里迟疑了一下,再迟疑了一下,才僵硬地转身退出众人的包围圈,一直退到了门外。
要是知道是他一路抱着人过来的,或者是在校医室一群人里面看到他的脸,陈泊青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放松。看当时在店里的那个样子就知道,胆小如陈泊青,怕他已经怕到一种程度了。
林睿之救人的时候根本没想那么多。
是在陈泊青在他怀里可怜巴巴地说自己痛的时候,他瞬间就心软了。
他只是不爱说话而已,不代表他不懂别人的反应。林睿之也是在那时候突然意识到,平时的陈泊青,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可能是这个样子的。
就像他在被自己抱着的时候可以说痛,但只要他一睁开眼睛,情况就会急转直下。可能都不愿意让他碰到。
开始接近陈泊青是为了几年前的道歉,但是现在他也不懂自己想干什么。
是他以前太过目中无人。以至于现在,连一个让他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
老二心情复杂地站在病床前。陈泊青奇怪地看他“你在这里杵着干嘛?”
老二抚额。他也很不想这样为难,谁能想到一直冰山不化的主席大人会让他带这种话啊,那么、那么……老二发现自己词穷,他竟然想不到一个词可以形容这种非自然的诡异事件。
“有人让我给你带话。”老二生无可恋地说。
“谁?”
老二对陈泊青翻了个白眼,算了,早死早超生。他视死如归地偏过头,意思意思地朝陈泊青的脚的方向吹了口气。
“吹吹,痛痛飞飞。”
陈泊青…………………………
老二谁能懂我一个直男的绝望!以后这种gay里gay气的事请不要再找他了好吗!
第11章 第章
陈泊青怀里抱着一碗已经切好的西瓜,用一种地主老爷的姿势歪倒在椅子上,整个人坐得跟没了骨头似的。而那个坐在对面,低头给他脚上的伤口换药也丝毫没有脾气的就是家里的徐长工。
陈泊青这双脚生得也好。从莹白的脚趾到美感十足的脚腕,每一个地方都标致,每一处线条都工细,看着就跟该做成标本放进玻璃柜子中展览的艺术品似的。那些多而杂的细小伤口损坏了它,却反而生出一种被摧残的血腥美。
……应该说,这双腿自己的光辉优秀到足够给即使是伤口的残缺带来质的飞跃和开挂般的加成。
所以这样一双脚,即使受伤了,那伤口怎么看都是要比别人重一些的。
徐锐宇把他受伤的那只脚放置在自己的腿上,低头弯腰,替他上药的动作轻得像只是羽毛拂过那处。
相比对面修复文物一般的ji,ng雕细琢,陈泊青这边一口口地嚼着西瓜就显得有点没心没肺。
“痛吗?”徐锐宇问他。刚才自己亲手触碰伤口的时候,他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创口算是浅的那种,可是一想到他手下的是陈泊青的伤口,徐锐宇就觉得受不了。
忙着吐籽的陈泊青满不在乎地摇头。
于是徐锐宇放下棉签,开始上纱布。碰之前他先克制了一下,让自己咽口水的声音不要太明显。
手心握上了他的脚跟,把那只白`皙别致的脚丫子捧起来。手上如此直观的触感刺激着他的神经,近距离的视觉冲击力和平时远远地看着的感觉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上的。
徐锐宇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方面的癖好。
不过这真是他见过的最完美的脚了,如果不是现在的时机并不对的话。
白色的绷带一圈圈覆上那陈泊青的脚。因为此时心情的异样,徐锐宇没抬头,问他“……太紧还是太松?”
这个平时放`荡不羁的大男生已经在他面前伏小做低了几天,特别是在换药的时候。陈泊青在不知不觉中也被捧得飘了。他眼珠子一转,决定耍一下人“紧了。”
徐锐宇连忙拆开,重新又绑了一次。
陈泊青不满意地动了动脚趾“松了。”
徐锐宇一听,控制着力道小心收紧了一点。那小巧白`皙的脚趾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地一动一动的。徐锐宇转过脸去,擦了擦汗。
徐锐宇的室友此时正路过外面,看到他还在陈泊青宿舍里磨蹭,在门外催了一句“锐宇,我们先走了啊,时间快到了。”
陈泊青偷懒请了病假,又因为自己的超长豪华午睡而拖长了换药的时间。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脚“哎,剩下的我来吧,绷带而已。”
虽然他的脚和别人长得不太一样,但那好歹也是脚啊。让对方这么长时间地对着也挺过意不去的。
徐锐宇不动声色地把脚拖回来,说“快好了。”他手上的动作却不见加快,依然仔细妥帖地替他绑上了纱布。
绑好了。徐锐宇退后一点,打量着那只被绷带束缚住的脚。
他一沉默,陈泊青就知道这个人接下来想说什么了。
无非又是道歉。徐锐宇从那天起已经跟他道了几次歉。陈泊青本来就觉得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开始是自己硬要拉着他一起去买西瓜的。
倒是徐锐宇自己好像一直陷入一个自我厌弃的怪圈,出不来了。
陈泊青还是被他的诚意打动了。他放下西瓜碗,在徐锐宇开口前安慰他说“你不用这么自责的,我本来就没有怪你,又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