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弥漫着汽车尾气、霓虹彩灯闪烁的夏夜,岑年生平第一次乌龙的见义勇为,捡了个傻大个回家。
记忆回笼。
“是和谁一起去的呢”
“和我一个重要的人。”
傅燃低声说。
他看向岑年,半空的暖阳从小小的窗子里透了进来,傅燃的眼中染上一丝笑意。
岑年正在走神,没听清傅燃是怎么回答的。
他想起了他生命里为数不多的朋友,魏衍算一个,第二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应该就是那个人。支教的那会儿,一共去了五个同校的学生,另外四个人是一个系的、之前就认识,虽然对岑年颇为照顾,但毕竟算不上朋友。
而把傻大个捡回去养之后,他才算是真正交到了朋友。傻大个智力似乎受了点损伤,但为人很善良,而且对岑年很好。他会等在岑年的教室外,把他从教室安安全全地送回宿舍,还会攒钱给岑年买些小礼物、或者自己手工做些小东西。
岑年周末就带着他去城区看病、看完病再在附近玩一会儿。也就是那时候,岑年人生里第一次去了游乐园。
大概半个多月之后,岑年明显感觉到傻大个的智力渐渐恢复了,常识也回来了、皮肤也有些变得正常了。因为红疹,傻大个似乎对自己的脸很介意,从医生那里讨了口罩带着。
岑年一直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偶尔觉得眼熟,但一会儿又会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但是,某个下午,对方突然不见了。
岑年很是焦急了一会儿,却怎么也找不到,最后只能作罢。
摩天轮里,广播的问题仍在继续。
在几个比较和缓的问题过后,节目组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什么交往过几个恋人,乃至平均一周会发 xie 几次这种问题都出来了,还好傅燃的反应快,岑年好几次差点进了陷阱里。
从摩天轮出来后,就跟别的明星汇合了。岑年不得不承认,这家综艺是做的挺好的,各方面都比较用心。
一上午的活动结束,包括午饭的互动环节结束,大家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岑年和傅燃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他们都知道休息时间意味着什么这次出来,其中一个目的是原本的约定,其二就是为了把事情彻底讲清楚。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旋转木马前,有一片树荫与长椅。岑年与方莉莉说了声,自己往长椅那边走。傅燃看了他一眼,几分钟后,也跟了过来。
傅燃走近了。
两人对视。初秋的阳光洒下。
就在傅燃要坐下时,岑年吸了吸气,笑了“前辈,可以帮我买杯奶茶吗”
他手心布满汗水。
想问的问题其实已经想好了,但是他还需要勇气。傅燃怔了怔,点头,往几十米开外的奶茶店走去。
岑年则打开手机,手指有些焦虑地在屏幕上划了划。
莫名其妙地,他就点开了“tak”那个a。
fi大叔竟然在线。系统提示说,对方也是刚刚上线的。
也许是午餐时间,玩一玩手机岑年猜测。
“叔,我要和他认真地谈一谈了。”
对面回复的很快“加油握拳。”
岑年看着那个握拳的表情,居然有点被萌到了。他的紧张也被冲淡了不少,打字道
“其实,我已经想好要问什么了do。”
“哦问什么”
“有两个问题。”
岑年昨天翻来覆去,一个晚上几乎都没睡,就在想这两个问题。
“嗯”
“第一个,问他究竟是a还是b。”
“嗯。如果他是a如果我没记错的话,a是那个曾经伤害过你的人格”
“如果他是a。”
岑年打下这几个字,手指顿了顿,眼中各种情绪翻涌,最后接着打字道
“那么,没有第二个问题。”
“嗯。”fi对这个答案一点也不意外,接着问
“如果是b,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是,”岑年笑了笑,一只小鸟停在他肩膀上,拿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脸,“明天有空吗”
“嗯”fi似乎有些诧异,“如果他有空呢”
“那就去登记一下结婚。”
“”
长久的沉默。
岑年 o 了 o 鼻子,想缓和一下气氛,说
“我个人觉得,他有很大概率是b。其实,婚礼去哪儿办我都想好了。”
fi没说话。
过了半分钟后,fi才慢慢地回复了一句
“嗯。”
这个“嗯”显得有些冷淡与敷衍。刚刚还十分热络的fi突然变得不耐烦了起来,fi说
“我等会儿也有事。”
岑年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工作”
“不,”fi说,“是一件不可能会成功的事情。”
岑年愈发一头雾水。
“加油。”他只得干巴巴地说。
“你也是。”
说完这句,两人各自下了线。
傅燃还在奶茶店排队等着,奶茶店有点远,傅燃低着头在看手机。
岑年也心不在焉地在手机上划了划。
有新短信提醒。岑年原本以为是骚扰短信,点开一看却发现是
“你知道傅燃小时候长期服用放 she xing 超标的药物吗”
岑年一愣。
他把那句话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眯起眼睛,发短信
“什么意思”
上辈子许多零零碎碎的画面从角落里冒出来。
他生日的那个雪天,傅燃在私人医院里;那次去傅燃家做客时,看见他身上的死气;还有,事业正是鼎盛期、演技愈臻完美的傅燃突然息影
那个陌生的号码过了会儿,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正常情况下来说,他不可能活过三十四岁。”
三十四岁。
上辈子,岑年死在二十八岁,而傅燃当时刚好三十四岁。
岑年的手指有些僵硬。
这些,他从来都不知道,傅燃没有告诉他。
但是,这个陌生的号码,告诉他这些不知真实不真实的信息,用意又是什么
岑年留了个心眼。
上次在游轮上,他后来问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他以为万无一失,结果还是大意了,没想到于琳在磁卡上做了手脚。
“所以呢”
岑年往后靠了靠,翘起腿来,姿势很放松,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短信。
那个陌生号码 o 不清他的态度,语气愈发谨慎起来。
傅燃仍在奶茶店前排队。
店员满头大汗地同他说抱歉,店里的某某仪器坏了,正在修。傅燃温和地笑了笑,说不要紧。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又往岑年那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他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