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笑意淡了,显然不打算善罢甘休。
他看着岑年,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语气竟有几分咄咄逼人
“你知道那群人是干什么的吗那天在乐器室,你还没听出来,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在公海上,警察都不能立刻过来。
“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怎么”
说到此处,傅燃顿了顿,后半句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岑年心里也有几分悔意,但又不服输。他别开视线,悻悻道
“反正我一个人,也没什么好牵挂的。哪天死在了哪儿,遗产都不知留给谁,说不定还是捐”
“岑年”
傅燃说这两个字,声音带着点抖,像是气极了,强压着怒气似的。
这回换岑年做了个投降的手势
“行,行,我错了,我道歉。”
他刚刚耀武扬威的得意劲儿都没了,蔫头蔫脑的,像是被大雨打湿了皮毛的猫咪。
傅燃又看了他半晌,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后退了半步。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傅燃转过身,他的声音带着些疲惫,“我先换个衣服,一会儿我们谈谈。”
傅燃衣服上还泼着香槟,偏甜腻的酒味儿一点点透出了,把气氛烘托地有些奇怪。
“好。”
岑年坐在沙发上。
他坐的没个正形,半躺着,拿起飞镖,心不在焉地往墙上的靶子扔了扔。
他一时没搞清楚,怎么从他试探傅燃,变成了傅燃对他的训话
不是,傅燃是他爸还是他妈,就有资格这么训他
岑年回过味来,后知后觉地想反驳,但刚刚那场争吵已经结束了。
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不过,说起来
岑年的眼神往边上移了移。
游轮的客房布局与酒店相同,洗手间也与酒店的洗手间一样,为了视野开阔,是全透明的。
傅燃背对着他,正伸手解扣子。刚刚侍者送来的新衬衫在一边搭着。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傅燃没开灯,整个房间里都没开灯,皎洁的月色在他赤的背上镀了一层淡银色。傅燃有运动的习惯,身材自然是很好的,从肩膀到腰腹线条分明有力,并不夸张,但看着十分 xing 感,去当模特完全没问题。
然而,傅燃拍的杂志硬照却都是规规整整,一点也不出格。尺度最大的一张,恐怕就是给意大利某西装品牌代言,没系领带,解了两粒扣子。
岑年的眼神肆意而不加掩饰,从傅燃的后颈描摹到腰侧。
同时,他一手拾起一枚飞镖,看也不看,随手一掷
正中靶心。
傅燃扣好最后一颗扣子,转过身。他一看岑年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孩儿又在想些什么。
傅燃有些哭笑不得,他推开门,刚想说点什么。
“叮咚。”
玄关处传来按门铃的声音。
岑年与傅燃对视一眼,表情都不大好。
这个点,晚宴快要开始了,谁会单独来一个客人房间敲门
傅燃没去开门,而是扬声道
“抱歉,我在换衣服,不太方便。”
门外的人的声音被扩音器放大,传了过来
“十分对不起,打扰您了。”似乎是个工作人员,“傅先生有没有见到一个脸上有道疤痕的人”
对方顿了顿,接着说
“我们a区域的领班反应,他的感应磁卡被人偷了,作案人是个脸上有道很长的疤痕的男孩子。”
“”
与此同时,后厨。
“克里斯先生,”领班气急败坏地踱着步,“我再问一遍,那个叫安迪的亚裔男孩去了哪儿”
主厨表情一丝不乱,他一边用小刀雕刻着装饰用的萝卜花,一边心不在焉地反问“有这个人吗”
“你”
“喂,有这个人吗叫什么来着,安希安迪”主厨转了转头,问别的厨子和帮手。
大家纷纷摇头。
“我的磁卡”领班快崩溃了,他说,“你们休想骗我,名单,对,名单。”
他一步冲到放着人员名册的地方,打开后厨那一栏。谁知,从头到尾,都没有安迪这个名字,而且,名单上的人名个数和现在在后厨的人数一模一样,人根本没少
领班眼前一黑,他颤抖着指了指主厨,又说
“我还有监控,你们这群”
谁知,胖胖的主厨一耸肩,觍着啤酒肚憨厚地笑了
“抱歉,今天白天后厨的监控摄像头出了故障,刚刚才修好。”
领班“”
岑年把小小的卡片在手里一抛,对傅燃笑了笑。
傅燃“”
怎么还得意上了
门外的人还在接着说话
“刚刚调了监控,看见一个人与您一起进了房间,不知是不是”
岑年的笑容一滞。
他只记得处理了后厨的摄像头。刚刚做完事,在监控那里看见傅燃被于琳带进了棋牌室,心里咯噔一声,没多想就去了,路线也没挑着监控死角。
不过,那监控像素不高,看不清脸。而且并不是一整条路都有监控的,中间有几段被岑年处理过,并没拍全。
傅燃皱了皱眉。
他一边拿起手机,给顾晏发了个短信,让他帮忙删一下监控记录、并送一套衣服过来顾晏在游轮上有眼线,游轮一层有奢侈品店,这并不难做到。
同时,他对门口说
“您说的那个侍者我见过,他把香槟洒在了我身上。”
“不过,我同他在半路就分别了。”
“那么,”门外的人显然不信,“同您一起进来的人是”
“是我的恋人。”
傅燃笑了笑,说。
岑年“”
给傅燃的邀请函,的确是写着可携带一位家属。
但是,当时人员混乱,迎宾的人也没看见究竟有没有这么个人,而更不要说调监控查看了。
工作人员将信将疑地走了。
“明天游轮才会靠岸,”傅燃笑了笑,温和地朝岑年解释道,“你原本的身份不能用了,这样方便些。”
岑年一眨眼。
即便这样,可用的身份有这么多种。
但他没揭穿傅燃。岑年坐在沙发上,脱了鞋,只穿了双运动白袜。他晃着脚丫想了想,仰头道
“好的,谢谢前辈。”
“不对,”月光印在岑年眸子里,他沉思片刻,说,“现在应该叫”
“宝贝”
傅燃“”
他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晚宴开始没多久。
客人们正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周围人攀谈,突然全场一静。
许多人的视线移向门口。
今天傅燃出现在游轮上时,不少人还觉得颇为奇怪。傅燃一向不参加这种活动,怎么这次却破例了然而,现在的场景,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