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丑鬼在失血的眩晕里想，要是就这么死了也太憋屈了，还没谈过恋爱，还没跟帅哥

    想到不知所踪的帅哥，丑鬼越发不甘心死了，捂着肚子挣扎着跑出来，倒也倒在有人过来的时候。

    丑鬼没死，但不得不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一个月内三进宫，他俨然成了急诊科的传奇。

    出院前工地来了几个领导问丑鬼，并把对腱子肉的处分当作问品送给他。

    腱子肉因为故意伤害和寻衅滋事被抓了，这两天好像又被扣了一顶猥亵未成年的帽子，数罪并罚，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

    丑鬼听了也没多大感觉，腱子肉获罪是他该的，但他关心的是，这件事情是否跟帅哥有关系。

    如果有关系，帅哥的确记恨腱子肉找人报复，那是不是也说明他同样会记恨对他有反应的自己。

    丑鬼难得地陷入了沮丧。

    帅哥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这距离他悄无声息离开，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丑鬼几乎已经肯定，他的推断是对的。

    一个人只要还在这个城市生活，或许还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可他就是不愿意现身，这就足够说明一个问题。

    帅哥不想再见他。

    丑鬼懊丧越深，越逼着自己放下对帅哥的绮念，偏又越是挂念得厉害。

    他没有帅哥的联系方式，但至少知道他在这里的某所高中读书，而这个城市的高中有多少在哪里，当然有据可循。

    只是找起来比较耗费时间，而且全靠运气。但既然有可能，就还是有找到的希望。

    丑鬼在患得患失中和自我催眠里，渐渐生出了一种更强烈的情愫。

    第二十章

    相比丑鬼纠结的境遇，帅哥这个把月是真过得十分煎熬，突然遭遇的家庭变故，在他原本就缺乏安全感的心里，又深深划上一刀。

    母亲的葬礼是帅哥主力筹办的，他重伤未愈的父亲只是在必要的时候给出一些建议。

    然而这个父亲，即便是在病床上，即便他共苦却同甘不久的妻子才过世，他却可以在医院的病房里接见某个小明星，而且是个男的。

    帅哥撞到过一回，看到小明星往他爸嘴里喂吃的，便瞬间明白他妈发会突然疯抢夺方向盘的原因。

    自己的老公养小三，还是个男人，大概没几个人接受得了。

    帅哥看到小三就挥起了拳头，然后不出意外地，他被一群人抱着拖出房间。

    “暂时不要过来。”他爸下了命令，疾言厉色，“在家反省谁才是你爸，谁才是一家之主。”

    帅哥在家待着，发呆，也想想自己的未来。

    他不能没有未来。

    而他跟他这个爸爸之间原本就稀薄的感情，终于因为他妈的死，又退缩到约等于跟财富的感情。

    童年里缺失的父爱，到了叛逆的青少年时期想补救都晚了，何况他们之间，谁也没有弥补的意思。

    但即便彼此感情淡漠，血缘却依然牢牢地牵引着他们离不开彼此。

    尤其帅哥很清楚，他爸于自己而言，不仅仅是生命的给予者，同时还意味着更多的东西。

    出国读书。

    帅哥跟帅哥他爸同时想到这一点，也同时提了出来。

    “能学有所成最好，将来也能进公司做事，就算什么都没学到，只是浪费几年时间，我也不会苛责，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饭桌上父亲端起投资人的冷酷嘴脸“对了，我的事情你少插手，等你有资格有能力站在我面前跟我对话了再说。”

    帅哥敛目“知道了，爸爸。”

    再一个月后，帅哥出国事宜已经定下行程，就在他的生日过后，他将开启一段完全陌生的旅程。

    不过帅哥并没有觉得恐惧，小时候在穷困里挣扎的经历，早已经教给他独立生存的能力，以及向着目标坚定前行的毅力。

    他爸也许不是他一个人的，他爸的公司，却绝不能是别人的。

    第二十一章

    丑鬼第二十次站在某所中学的大门口。

    现在是中午放学时间，身着校服的少男少女陆续走出来，他们姿态轻盈，脸上洋溢着无法遮掩的青春的气息。

    但他们当中没有帅哥。

    这已经是第五所高中了，每所高中去四次，蹲守，当然也试着打听，但所有人似乎都对他有所戒备，因为他的样子和讨好的姿态，看起来很矛盾。

    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在丑鬼正上班的时候。

    已经是秋天了，南方城市却不见丝毫凉意，烈日当空，丑鬼汗水糊了眼，手机都差点滑下去。

    “是我。”

    电话里是帅哥略显陌生的声音，很低沉，不复少年的清冽。

    丑鬼的心脏揪了一下，然后碰碰地狂跳起来，他没掩饰住激动“你在哪怎么这么久都不跟我联系”

    帅哥没等他说完“晚上出来一下，我请你吃饭。”

    因为一个电话，丑鬼一下午都心思浮动，工作上也差点出错，被师傅工友甲批评，丑鬼忙不迭道歉，收敛心思认真干活，

    下了班，一群人又要去吃夜宵，串掇丑鬼也去，他最近偶尔也参与，还喝醉过一两次，但今天坚决不肯。

    “我有事。”

    丑鬼说话时嘴角都是上扬的，一扫过去两个月的低落，简直有点神采熠熠的样子。

    工友眼尖八卦“小子你该不是思春了吧。也对，都二十多了要憋出病来的。”

    工友想起来又问“你老家不是说要给你找老婆，怎么样了”

    “没成。”丑鬼如实说，“上礼拜就退了，我不能回，她不愿意出来，没法在一起。”

    工友嬉笑着走开，丑鬼快速收拾好自己，手机已经看了很多遍，却还不到十点，他想了想，拿起卡先出去取钱。

    其实也没想好待会见了帅哥会做什么，但吃饭肯定自己请，还打算给帅哥买学习用品，找不到人就一直没买，等下可以问问他的意见，实在不行就给钱让他自己买也一样。

    丑鬼独自琢磨着，在路边抽了一根又一根烟，说不清现在的心情到底是激动还是紧张，也许两者都有，反正就是有点安静不下来。

    手机终于响了，丑鬼猛回神，嘴里又开始结巴“我，我在路边，你到哪里了”

    帅哥说“马路对面，我看到你了。”

    丑鬼忙看过去，就看到马路牙子上坐着个人，但路灯昏暗，看不大清帅哥的神情。

    丑鬼挂了电话冲过马路，帅哥还坐着，抬头看丑鬼，丑鬼心一下子痛得很厉害。

    帅哥瘦了很多，眼睛很红，头发很乱，衣服还是那件旧体恤，现在都十一月了，晚上还是有点冷，都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过的。

    丑鬼迟疑地把手放到帅哥头上。帅哥没动，还是那副略有些委屈的表情看着他，给人一种可怜巴巴的感觉，他又一次揪起了心，在帅哥面前蹲下来。

    “你去哪了”丑鬼问，语气很低很软，早已经没有当初找不到人的愤怒，只剩下担心，“我没有你的电话，不知道你住哪里读哪个学校，就只能一个个学校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