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只老狐狸,赵大佬很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他依然笑容满面的向谢信泽伸出了手。
待两人坐下,谈及此事的时候,赵大佬才发现自己多虑了。
谢信泽并没有要取消地表项目合作的意思,甚至,他现在非常急迫的想促成此事,这种急迫表现在方方面面,最明显的就是在赵大佬提到那百分之三的政策补贴时,谢信泽直接一抬手,说道,“这些并不重要。”
哈连这都不重要了要知道当初这是作为一个重要的附加条件,白纸黑字写在合同上的。
正是谢信泽流露出得这一点急躁,让赵大佬鼓足了狮子大开口的勇气。
他不清楚为何谢信泽一再强调要立即筹备开工的事儿,但他知道,自己这次有了反转的机会。
于是,他说道,“董事,这件事恐怕还要走个流程。”
谢信泽微微皱眉,“什么流程”
“竞标流程,因为涉及到公共项目,虽然我们的实力毋庸置疑,势必会拿下标的,但流程必须要走,而且,我们需要一些陪榜的对象。”
“这些事情,我信任你,由你一手操办就可以。”谢信泽给两人倒了杯茶,继续说道,“我现在想要的是,10月底,我们赶在最后一个开工季开工,五天的时间,打好地基,这样,十一月上半月,我们还能再施工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盖起十层楼。”
赵大佬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着急,“董事,这倒不是问题,但我们之前商量的是来年春天再开工,这和合同上写得不一样。”
谢信泽举杯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说,“事情总是会发生变化,我现在想要的是这栋楼尽快开工,并有着神速的进展,这样才能给我的股东和董事会信心,我们才能拿到更多的后续投资,懂了么,赵总”
赵大佬笑了,“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政府那边,我可以再去沟通,尽快召开竞标会。”
“好的,赵总,此事全赖你奔走了。”谢信泽亲手递了一杯茶过去,但赵大佬却没接。
他适时开口,“我听说,您谈了一个风力发电的项目,就在八山,不知道您下次去考察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无需多言,赵大佬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国字头的发电项目,又是绿色能源行业,肥美程度,不言而喻。
赵大佬这是在用地标项目的提前开工做交换,想让谢信泽和他分享这块肥肉。
然而,这个项目是谢信泽来东北之前就开始运作的一个大项目,虽然眼前看起来不起眼,但需要打通的上下游关系,用了他整整三年的时间,如今才开始动工,发电的风车还没竖起来,赵大佬就想要来分一口现成的肉吃,他当然不会心甘情愿的松口。
但是,如果想让香港那边对他刮目相看,仅仅凭借一张还没接入供电系统的电网,和几根风车,是完全不够的,而这个项目要见效益,至少还得两年,但地标项目却立竿见影,能k掉众多地产巨头,拿下这个项目,并且开工建设,那就是傲人的成绩。
谢信泽现在太需要这个地标项目来证明自己了,所以,他不得不慎重考虑赵大佬的“不合理”建议。
虽然没有当场得到谢信泽的答复,但看到他思量的眼神,赵大佬知道,自己的要求并不过分。
后面的事儿,交给时间就可以了,看看他们谁能耗得起。
而显然,谢信泽才是那个时间紧迫的人。
和赵大佬见面期间,谢信泽接到了许斌的电话,往常,这么重要的场合,他根本不会接听电话,但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他毫不犹豫的滑开了屏幕。
虽然时间和情景都不允许他多说,但总好过让许斌提心吊胆的等着。
待和赵大佬见完面,他刚要回“家”,虞夫人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两人一起相约喝了下午茶,席间,谢信泽谈到了这个地标项目。
虞夫人在董事会里也有自己的人脉,因为谢信泽的优秀,相比较大势已去的大房,很多董事更看好他们母子,也愿意给他们搞点暗地里的支持,然而这些支持完全是出于公司发展的考虑,不带有人情色彩,母子二人心知肚明,因此更加需要用自己的表现证明这些投资物超所值。
对公司的事务并非一无所知,虞夫人自然也听出了这个地标项目的门道所在。
她有些激动的握住了儿子的手,“信泽,无论是什么代价,一定要拿下它,我觉得那个赵总的提议并不过分,你仔细考虑一下。”
谢信泽并没有马上表态,他为母亲切了一小块草莓慕斯放到盘子里,同时说道,“每一步都是我的心血,这样让给旁人,我也心有不甘。”
“信泽,记住,还有更宏大的事业等着你去掌管,眼前的这些,不过是蝇头小利,甚至,眼前的这些人和风景,等你走到你父亲那个位置之后,再回头看,都不值一提。”
虞夫人的话颇有深意,谢信泽倒咖啡的动作不免一滞,紧接着淡淡说道,“我会好好考虑的。”
虞夫人笑起来,接过儿子手里的咖啡壶,替两人斟满。
本想喝过下午茶就回去,但母亲又拉着他逛起了街,这一逛,就逛到了晚上十点。
“我们去吃个晚饭吧。”虞夫人对儿子笑道。
着急回家的谢信泽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说道,“我记得您从来不吃晚饭。”
上前用手盖住儿子的表盘,虞夫人似笑非笑,“我也记得你十点之后从不出门。”
谢信泽感到无力,他说,“好吧,你想吃什么”
虞夫人,“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们回酒店吧,叫个泰式按摩,放松一下,你就在我隔壁,一会儿我被按得疼了,喊出声来,你可千万别大惊小怪。”
她说完,还“咯咯”的笑出声来,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娇俏。
谢信泽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母亲,他感觉自己永远是个孩子,总能被一眼看穿。
“好,我就在你隔壁。”,他保证道。
虞夫人笑笑,挎上儿子的臂弯,仪态雍容的上了车。
今晚注定无法回家,谢信泽回到自己的套房之后,没来得及换衣服,先给许斌拨了个电话。
两人的公寓里,许斌正倒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的举着手机反反复复的按灭,按亮。
就在他要绷不住,决定给谢信泽拨过去的时候,手机奇迹般的响了起来。
慌忙之中,他没接起电话,倒是把手机掉在了脸上,直接砸中了高挺的鼻梁。
一边吸着气揉鼻子,他赶紧捡起手机,把电话接通。
“在干嘛”那边是谢信泽熟悉的声音。
本来积攒了一天的怨气,就在这一声简单的问话中消弭了。
“没干嘛,躺着呢。”即使没有真的生气,但许斌也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淡一点,面子还是要的。
“晚饭吃得什么”
听到许斌的声音,谢信泽就忍不住想笑,即使知道对方肯定为了今天的事情在生气。
“满汉全席。”许斌说着话,坐起身来,看向卧室窗外,万家灯火点亮了秋夜,然而他却没等来说好要回家的人。
听出他在说赌气的话,谢信泽直接笑出声来。
“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