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一粟试着打给原来酒吧的电话,响了两声,楼兰在那边接了,声音温柔动听“您好,捞针。不送外卖,不接受预定,留电话只是为了报火警,没事要挂啦。”
陶一粟叫住他“等一下。”
楼兰愣了一下,突然捂住电话筒“老板你去哪儿了你回不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跟你说,方木司拖欠我工资。”
“跟丁青投诉他。”
“丁青根本就不来,来了也肯定跟他穿一条裤子,我很委屈啊,这活儿也没奖金,丁小宝还给管吃管住,我呢”
“拖了几个月”
“两个月,每次方木司都跟我说,他死了我可以继承这酒吧,那我得等多少年,这几年我喝风啊”
陶一粟打断他“楼兰,先把工资的事情放一放,要给你发工资的人可能有危险。”
“怎么了有炸弹我报警”
“你听我说,你直接告诉丁青也行,通过方木司告诉他也行。有两个杀手通过清迈的一个中介找上了他,可以让他找丁子语打听一下人”
“谁啊”陶一粟听见方木司懒洋洋的声音。
“别说是我说的,有消息就打这个电话。”陶一粟挂了电话。
陶一粟坐在酒店的床上,听着表针走动,夜深也不想睡。
陶一粟在同一天收到了“卖花人”的纸条和楼兰的电话。卖花人通知了地点,在丁家酒会上动手,跟另一个人晚上五点在筹宴办见。楼兰则打来电话说丁青不打算做任何事来防御。陶一粟有点急,丁青就这么喜欢办宴会,能不能 cao 心搞搞实业都说了有袭击还一副拽得二八五的样子,太嚣张了吧,到时候出了事算谁的
楼兰听陶一粟跟炮弹似得讲完,说“丁青原话随便来。”
陶一粟跟他讲不通,挂了电话。
他决定去看看。下午五点陶一粟等在准备宴会的公社后门口,餐具器皿车等了几分钟,陶一粟摸进去混了件工装,照“卖花人”纸条上的指示找到了一个储物柜,输入密码打开,居然是把手枪和消音器。陶一粟猜那个人不会来了,手枪是装了消音器的,那这个多出来的是给莱利的狙击枪用的,那个人到现在也没来,陶一粟干脆拿了他的枪。出门就直接坐上了餐车的驾驶座,钥匙就在座上插着。
周围的人忙哄哄地,还有个人拍了拍车门,问陶一粟走不走,别挡路,后面还有车要去接厨师。
陶一粟回了两声就发动车,算起来他也等了十来分钟,没等到另一个人,不管怎么说,先过去。
陶一粟开出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开宴会的地方在哪儿,车上的无线电信号又差,陶一粟想了想,向他们原来住的地方开过去。
过栏杆的时候,陶一粟手忙脚乱找工牌,谁知门卫看了他一眼,就让他进去了,陶一粟边开边想,丁青的防范可太疏漏了。
他在前庭转了一圈才想起来他是送东西的,应该去后面。
对于一个应该在筹办宴会的大宅,丁家可有点过于安静了,陶一粟发现除了自己并没有其他车辆,虽说准备的人会来得早,但是其他筹宴的车也看不到。这让陶一粟很紧张。
他停了车,帮忙把后车厢里的搭桌搬下来,趁家丁在忙的时候,陶一粟向屋里闪去。陶一粟紧张地左手拿着他的工装帽子,右手握着枪,用帽子挡住。屋里没有开灯,天色黄红,陶一粟越走越慌,他想自己是不是来晚了。
他顺着厨房走,走进了茶室。他仔细地查看桌子下面,往前走,往后看看,仔细听听,没有声音,伸手猛地拉开茶柜的门,用枪指着里面。
空无一物。
陶一粟松口气。
茶室的灯倏然打亮。
陶一粟马上转头举枪,对上十来个黑洞洞的枪口,以及后面靠在门框上的丁青。
丁青懒散地、歪歪扭扭地站着,勾着嘴角看他,抄着手臂,嘴里不知道在嚼什么东西。陶一粟了解他,所以知道,丁青现在应该在笑。
尽管他面上平静。
丁青的人没有放下枪,所以陶一粟也没有。陶一粟在一群人中准确地把枪口对准丁青,就像那些人准确地把枪口对准他。
陶一粟即使知道丁青在笑,也不知道丁青想怎么样。
他的安全感此刻全部来自于他的枪。
一个男人转身看丁青“青爷”
青爷现在都到青爷了
陶一粟隔了几年看丁青,丁青应该是另一个人了。
丁青跟男人摇摇头,男人转过身,枪端得更稳了,陶一粟手心开始冒汗。
“所以另一个是你”丁青开口问他,语调听不出异样。
陶一粟关注的重点不在这里“那个人呢”
丁青抬起手,甚至没抬到脖子边,手掌摊开,手心向下,四指懒散地由外往内划了一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似乎不愿多聊这个“赵华山这点把戏骗得了谁。”
陶一粟舔了舔嘴唇,丁青继续“我以为另一个叫什么,猫头鹰。你不是叫野狗吗动物园戗行”
陶一粟咬紧牙,他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丁青站直,正经起来,一步一步走过来。
走到陶一粟面前,眼睛盯着他。
然后,弯腰亲了他的枪口一下。
陶一粟的手不争气地抖起来。丁青的每个动作都在他眼里成倍的放大,一个小细节陶一粟都仔细刻画,说不上来原因,可能只是为了分别后有记忆来想。
丁青跟旁边的男人点点头,男人收了枪,一群人跟丁青点头出去。
陶一粟才慢慢放下枪。
“你知道”陶一粟问他。
“我知道有人要下手,知道谁是主谋,知道猫头鹰来不了。”丁青歪头看他,“不知道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