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那些繁华的喧嚣很远。
老k没有问他关于他和魏柯的事,只是说“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这条路走不通,就跟我一起走下路来吧。”
谢榆愣了愣,笑道“你别扯了,我哪儿行啊。”
“o就真的不行吗”老k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问出了心里话。他知道谢榆不是不够自信,他只是不想。“你就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成条条大路通罗马,给自己一个机会,还世界一个伟大的辅助。”
“去你娘的,我只能打辅助吗”谢榆笑骂。
“行啊,我adc让给你做。”老k无所谓道。
“我现在是个过街老鼠,一露面就得被人打死。”谢榆自嘲。
“整容啊等我存够了钱,你去趟韩国,回来谁知道你是谁”
谢榆不再言语。
他知道老k说得很对,互联网的记忆是很短暂的,天大地大,哪会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只是真的要结束了吗
他闷闷地想我今天下得还挺不错的呢。
兜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一回是李法天“谢榆,你现在在哪里”
“怎么说”
“我们现在在锦江乐园有个凶巴巴的人过来找你哥他们好像要打起来了”
谢榆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来“拦住他,我们就来”
谢榆带着老k冲进锦江乐园的时候,一人抄着一个啤酒瓶。初春的夜晚,游乐园里除了寥寥几个项目还亮着灯,除此之外鬼影都没有一个。旋转木马虽然一动不动,却在远处唱着歌,听起来怪瘆人。幸而有两人激烈的争吵给这个鬼地方增添了一丝活气。
老k循声望去,魏柯他认识,揪着魏柯衣领的却是一个面向英俊的陌生男人。那人压着一双剑眉与锋利的薄唇,眼神说不出得凶恶。老k当即抄起啤酒瓶就要冲上去要给他的脑袋开个瓢。谢榆把他拦下“这人我认识。”
程延清看见谢榆,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松开了手。他头一次同时面对这对双胞胎,急切地在他们脸上找寻不同之处。
谢榆笑着对老k介绍“你不知道吧这我哥老相好。”
程延清狠狠瞪了他一眼“等会儿再收拾你。”
老k不乐意了“你想收拾谁”
家教严格的程延清骂了一声操“你他妈又是谁”
谢榆眼看他们俩要吵起来,赶忙将老k拦在身后“你们先处理主要矛盾先”完了转头对老k道,“这位是著名的棋坛国手程延清,和我哥相爱相杀好多年。我假扮我哥,他很气。”
“关他屁事一脸被欺骗了感情。”老k愤愤不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谢榆笑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程延清恨得咬牙切齿,拎起魏柯坐到另外一边。谢榆和老k走到李法天身边,她正接着电话,表情有些呆滞。即使不是外放,两人都听加了对面的咆哮。
“你怎么还不回来网上已经有人开始扒谢榆了魏柯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严主任大声质问。
“”
“你参与了他们的密谋吗你在里面扮演个什么样的角色”
李法天脸色惨白,手指微微颤抖“我我没有”
“我不管你做了什么,你现在就滚回学校,跟他们撇清关系不然网络上扒到你,学校的声誉二度受损,你也要跟谢榆一起滚”
“谢榆他”
“一定要退学”严主任的声音简直能吼破人的耳膜,“当初你要是听我的,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你现在跟他在一起吗快把他带回学校,趁着还没有牵扯到学校,把他处分了”
李法天收线了以后还懵懵懂懂的,显然没有经历过这么大阵仗,谢榆安地冲她一笑“我会跟你回去的。”但是她仿佛没有听见。
另一面,程延清直视着坐在身边魏柯。即使在摩天轮暧昧的粉色灯光下,魏柯亦是庄严而寒冷的。一如在赛场上千百次相见,坚如磐石,不动如山。
“你有个双胞胎弟弟,叫谢榆,你让他上场,在背后指挥”程延清在见到他们两人的时候,就猜测出了真相,“为什么”
“棋协很生气吧”魏柯反问。
“嗯。”
魏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样的话,他的职业生涯大概全毁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做那么愚蠢的事”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魏柯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是神经胶质瘤。”
程延清一愣,原来那人没有骗他。
“你你这几个月来,一直是盲奕”
魏柯微微阖眼,默认了这个事实,清秀的眉骨上笼罩下一丝 yin 影。
程延清叹服。
在世界级比赛中盲奕还打遍天下无敌手,这个人真是
“可是你这是在做什么现在是在游乐园玩耍的时候吗”程延清突然站起来,在他面前踱来踱去,“既然有这样的实力,为什么要轻易放弃现在赶紧站出来澄清,事情也不是说全然没有转机”
“手术成功率只有30。”魏柯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他想起那天与工藤修的对战后,医生对他下的最后通牒“无论如何不能再下棋了,胶质瘤随时都有可能破裂,你的身体无法承受那种高强度的脑力活动。”
“那可以进行手术吗”魏柯当时心里只有这个疑问。
“瘤的位置不好,手术只有30的成活几率。”医生遗憾道,“但是如果作为一个普通人,保持心情舒畅的话,可以日常生活,你懂我的意思吗”
魏柯对眼前的程延清转述了医生的话“我只有30的几率,再次成为一个活着的棋手;但我有100的几率,做一个快乐的普通人。虽然眼睛看不见,会有点不大方便,可是我能活很久。”
程延清良久都没有说话。
在生死面前,所有的胜负、执着都像是微不足道的蜉蝣,被命运的滔天巨浪裹挟着,渺小到浅薄。刚听说自己对阵的“魏柯”是个冒牌货的时候,他是愤怒的,不甘的,他感觉再一次被耍了。只是不曾想,魏柯被命运耍弄到这个地步。
程延清腹中纵有千言万语,但终究也只是说“你下很好的棋。不论你做哪个决定,都祝你过得好。”
祝你过得好,我毕生的对手。
“谢谢你。”魏柯礼貌而疏离地回答着。
程延清长长地叹了口气,起身离开。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与魏柯促膝长谈,然而却不是相逢泯恩仇,而是一场漫长的告别。他意识到,他从此要向年少时他恐惧、嫉妒、不甘、愤恨、追赶的魏柯告别了,走向那个和他下棋、聊天、吃夜宵、过生日、扳老虎的人。
那个人
程延清静静地凝视着身前泪流满面的谢榆。
他甚至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魏柯听着脚步声远去,用不存在的目光送走了程延清。长椅上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四处寂静无声,只有紫红色的灯光旋转飞舞着,在他脸上投下一道道 yin 影。
身边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