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了一步,这使得他和梁真之间的距离很近,他极力地把嗓子压得很低,实在是觉得梁真在无理取闹“你和一个小朋友吃什么醋”
你和一个小朋友吃什么醋
这话一说出来,邵明音自己都愣了,梁真是他什么人,用得上吃醋着两个字,他随即就是想往后退,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梁真却极其迅速地控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到门上。
梁真将手掌撑在邵明音旁边的动作发出了极大的声响,剧烈地不接受任何反抗。
但他的手臂又是止不住轻微颤抖的,好像邵明音一推,他就是再不乐意,也会将人放开。而等邵明音反应过来了,正要犹豫是否将人推开,他听到梁真特别特别憋屈的一句,你还叫他小朋友
那一刻邵明音是想笑的,是真觉得梁真斤斤计较的样子莫名可爱,可一见梁真小朋友一脸受伤的样,他到底没笑出来。
而梁真则是快哭了,放肆地将手又往下移了移,彻底地将人困在自己臂膀制造出的空间里,他的额头抵着邵明音的,气息也全喷在他身上。
梁真说“我就是吃醋。”
“你不仅叫他小朋友,你还对他那么笑你是不是对谁都那么笑,那我算什么邵明音,是不是我太自作多情了我梁真在你眼里,是不是和别人一个样”
“我”邵明音也彻底乱了,他想否认的,想说当然不是,可这样的话太暧昧了,他一时真的说不出口,他和梁真又是什么关系,需要他这么说。
但梁真显然要比他直接,比他说得出口。
“邵明音,我醋厂都炸了,你还问我吃什么醋。”
薛萌原本是坐着,驼着背插着耳机,手插兜里那模样特别丧。但余光一看到门有打开的迹象,他就立即摘了耳机朝门口的方向站起了身,先进来的是邵明音,然后是那个不知道名字、痞帅痞帅的气场又低又足的年轻人。
见邵明音是朝自己走过来,薛萌就摘了耳机,他没点暂停,所以如果靠的比较近,是能听到他放了什么歌的。但还没等到开口,邵明音手机就响了,看了来电显示后他和梁真说了什么,然后就迅速去了门外接电话。于是房间里,一时间就只剩下薛萌和梁真。
薛萌见邵明音出去了,就又坐回小凳子上,依旧是驼着背,脖子也没精神地往前伸,他注意到那个年轻人也走过来了,但他们并不认识,薛萌也能看出那人对自己没什么好感,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就准备继续听歌。
可没等他重新把耳机戴上,站在他旁边的梁真就突然来了一句“你说你一个穿versace xiong 前印个狗头的,你听什么ifesastrugge啊”。
薛萌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把耳机放下了。他一直不说话,不意味着他是个软柿子脾气好,相反,他正处于叛逆期,今天又是诸事不顺并再一次达成预期,薛萌也又烦又燥没个宣 xie 口,这时候梁真说什么他都能听出调侃和挑衅,他能不怼回去嘛。
薛萌也没抬头,就是盯着梁真的鞋,轻飘飘地说道“你一个穿nike和offhite联名的,在内侧鞋标上写什么ifesastrugge啊。”
“我穿的莆田货不行啊,两百块钱一双还包邮,你要是心动我把淘宝链接发给你。”
“这样啊,”薛萌接的也特别快,满嘴跑火车不带打草稿的,“我们家就是开服装加工厂的,versace、gui、v都仿,两百块钱一件以假乱真,你要是心动我十件八件送你。”
“歪日,”梁真笑着骂了一句,“你个高中生还来劲了”
“那你能比我大几岁”薛萌抬眼,是打算继续抬杠顶嘴,“幼稚。”
“到底谁幼稚了上赶着去网吧被抓没人保释的又不是我,到底谁幼稚了”
“那又怎么样,我”
薛萌反应是真的快,和梁真一来一回都不带思考时间的,梁真本来嘴皮子就利索,怼起来绝不会是落下风的那一个。于是等邵明音接完电话回来了,就意料之外的看到了这样一幕两个人都是站着,梁真占着身高优势使劲地挺 xiong ,薛萌说急了会控制不住得垫脚往上顶,是不想输了气势,而他们讨论的内容,也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从“哭穷”变成了“炫富”。
梁真“我家搞能源的来钱多”
薛萌“我家搞实业的来钱快”
梁真“白银的矿十几年前就是我家挖没的”
薛萌“木山托运站都是我家的货”
梁真“我爷爷是从兰州军区xx职务上退下来的”
薛萌“那又怎么样,我爷爷91年在深圳,还和那位爷爷握过手合过影呢”
邵明音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插不上嘴,也分不出正假来,好不容易打断地大喊一声“够了”,两人还是意犹未尽,在异口同声的“哼”之后,一个坐回了凳子上,一个有私心,沿着床沿坐。
邵明音瞅着这两人,都和长不大似的,说头疼又觉得搞笑。他手机还握在手里呢,提醒他刚才那通电话的内容,邵明音就问薛萌,他班主任是不是姓顾。
薛萌本来是憋着一股劲的,一听到邵明音提自己班主任,突然就没那么攻击 xing 了,开口的时候还结巴了一下,和同梁真斗嘴那会儿完全是两个样。
“是、是姓顾,怎么了”
“你当时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不是拨错了一个电话嘛,是打给了你班主任,他刚才打电话给派出所里问了情况,愿意保你出去,”邵明音看了看时间,“手续我让值班的同事开个后门,就不用特意过去了,你老师在来这边的路上。”
“来、顾老师来哪里”
“这儿,”邵明音道,“他来接你。”
薛萌愣着,但背却慢慢挺直了,像是燃起了什么希望。梁真却只以为他是要见班主任紧张的,得了机会笑了一声“还要班主任来捞人,掉不掉面子啊。”
薛萌立刻就变脸色了,恰巧ifesastrugge已经放完了,耳机里传来了另一首薛萌歌单里的歌。薛萌借题发挥,顺便就把耳机扯了外放。
“有什么好笑的,我爱我师,有什么掉面子的。倒是你”薛萌还特意把音响的小孔对准梁真,也没注意梁真神色的变化,继续噼里啪啦地讲。
“你不是说你是兰州的嘛,这个raer就是兰州的,听听人家这歌唱的这词写的,你这么会抖机灵,你怎么不去玩说唱啊,你怎么不和他比一比,你就只会在这儿和我斗嘴,你就不觉得掉面子”
“我”梁真眨巴眨巴眼指着音乐来源,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薛萌就当他是词穷了,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斗争中,他战胜梁真了。
可薛萌还没来得及摆出扬眉吐气的姿态,旁边的邵明音打破沉默的轻轻咳了一声。他先是看了看有些懵逼的梁真,然后再将视线转向薛萌,邵明音还是笑,但那笑和平时的都不一样,甚至还带着点骄傲。
邵明音道“这首歌就是他唱的。”
薛萌“啊”了一声,是完全没想到会有这种反转,看梁真的表情都变了,上上下下的打量“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