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也买得了房,还是中瑞曼哈顿绿城广场那种。”
梁真听邵明音这么一说,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原来你这么关心看好我的啊。”
邵明音
梁真得意了“你就是在关心我前程,邵明音,你关心我。”
要是在以前,梁真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梁真早和他怼起来了,但他看梁真神采洋溢那样,还就挺不忍心给人泼冷水的。
“行我关心你小朋友”邵明音语气拉得很长,说敷衍吧也不算敷衍,挺无可奈何的,但无可奈何,不就也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接受嘛。
邵明音都这么说了,梁真也不计较他叫自己小朋友了,现在想想他还觉得小朋友叫着怪好听亲切的,自己还真是小朋友,想法变得真快,真香
梁真今天没带吉他,倒是带了纸笔,洗漱完之后他就趴在那张小床上若有所思地写。因为是卧趴着,梁真就把小腿翘起来了,时不时地就晃晃,他还真把这里当家了,一点形象都不讲究。邵明音睡得都挺早,给梁真留了盏不用插电线的小台灯,梁真又写了会儿,本想也躺下,看着背对着自己被子只盖到小腹的邵明音,他关了台灯,人却往大床靠窗的那一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邵明音睡觉从来不会紧锁窗帘,而是习惯留出个一米宽的空隙,让月亮的光亮 xie 进来。第一天的时候邵明音就问过梁真,窗帘开那么大影不影响他休息,梁真当然说不影响,邵明音就没有特意把窗帘拉上。梁真没问过,但他直觉邵明音是不喜欢太黑的环境的,不然也不会每次睡前都是侧向窗户那一边。
而邵明音睡得浅是真的,也是几天前,梁真半夜想上个厕所,他动作已经够轻了,但邵明音还是抬手,将床头的电灯按钮给打开了。梁真特别不好意思,问是不是吵到他了,邵明音说没有,但那声音清明的听不出一点睡意。
所以现在,梁真一坐到邵明音窗前的地板上,邵明音就睁开眼了,那双眉眼在月光下柔和的像一潭湖水,夜里的,没有波澜及其平静。
邵明音问“怎么不睡了”
梁真往前凑了凑“我想看看你。”
邵明音把被子往上一提盖到了肩膀,问他“我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你一进屋到现在,还没看够”
梁真摇摇头“看不够。”
邵明音就笑,本想转个身结束这场对话,他却听到梁真说“我今天还没唱歌给你听呢。”
邵明音没翻身,眼前的人离他很近,又是背光,如果是别人他会非常警惕并且觉得被冒犯。
但那个人就乖乖地坐在地板上,可能是前几次被踹怕了,也不孩子气地一定要跟占领根据地似得爬上床,那个人不是别人,是梁真,邵明音就沉默着,然后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梁真得了许可,声音还是轻轻地“那我给你唱了啊,你听着听着就会睡着的。”
邵明音没有再说话,而是闭上了眼,侧脸也蹭了蹭枕头,那样子是打算睡了,梁真便连清嗓的两声都不敢咳出来,就怕邵明音听了眉头稍稍蹙起来,唱的时候他的音色也很单薄,是故意的,让人听着像数羊数断片了,状态刚好卡在即将入睡和入睡之前。
梁真哼着唱
“我眼望着北方
弹琴把老歌唱
没有人看见我
我心里多悲伤”
他原本是很随意地坐着,一条腿贴地一条腿弓着,手臂也耷拉着放在膝盖上。唱着唱着,他慢慢把弓着的那条腿也放下了,手肘也只敢放在床沿上,这样床单不会有凹陷,闭着眼的邵明音未必能发现他的小动作。
“我坐在老地方
我抬头看天上
找不到北斗星
我只看见月亮”
他把下巴个搁在放在床沿的手背上,这样他离邵明音又更近了点,近到能细究眉骨的弧度,能数清月光下他的根根睫毛,能抓住眼皮非常细微的抖动。邵明音的鼻尖从这个角度就没有侧面挺翘的那么明显,但唇珠和人中的连接处有非常非常小的一点点 yin 影。
这是在月光下,他把月光下的邵明音看的清清楚楚,连那一点点 yin 影都没放过。
“我走过了村庄
我独自在路上
我走过了山岗
我说不出凄凉”
梁真突然有点不是滋味。他应该高兴的,值得高兴的事情也有很多,比如他终于突破了创作上的瓶颈,beat自己做,hook自己唱,等verse录好了,发歌指日可待。
他打算只发一首,也就是最先给邵明音听的,但那个beat不是他最满意的,那毕竟是采样别人的。他最满意的还是和邵明音一起演奏的那两个,采样后并没有做太多后期,而是基本保持原貌。但如果真要让他大改,梁真也舍不得,哪一帧里都有邵明音的手风琴声,哪一帧他都舍不得改。
而现在,邵明音就在自己眼跟前。
这么多天他现在离邵明音是最近的,邵明音也没推开,他应该高兴的。
“我走过了城市
我迷失了方向
我走过了生活
我没听见歌唱”
本来是想把人哄睡着的,结果梁真反而越唱越有点丧。可能高兴过头后都会有点伤感,有些负面的情绪和担忧也在梁真意识里冒泡。
比如那歌出来后反响很一般,应该不会没有反响,毕竟他也帮过不少人唱过hook,小有名气算不上,有点名气还是说得出口的,但要是到头来别人的评价也只是一句“hook不错”那也太尴尬了。
比如他赚不到钱,梁真的小目标是这一年至少把大四的学费挣到手,十几万呢,放在以前梁真请客吃顿饭都不止这个数,但现在前路漫漫,往后走是什么样也说不准,他确实有点发愁,那是他的deade,是一个最后的期限,如果到那时候他还没什么成就,他便不得不向他爹妥协。
这是梁真最怕的一个比如,比如十年后二十年后,他接了他父亲的班,他成了自己最不愿成为的那类人。
比如他不唱了,就像歌词里说的,我走过了生活,我没听见歌唱,没人听见我歌唱。那些关于梦想和现实的落差终于还是击中了梁真,梁真有那么多优势和希望,梁真也还是会怕。
他的前十九年太顺风顺水,物质的富裕让他从未思忖这些,但如今他也面临着存款的骤减和没有收入,一切都是那么现实,使得他不知道往前走会是海阔天空,还是全盘皆输,灰溜溜地回到那条既定的别人给他的轨道。
但一切也没这么糟,也不能那么糟。他需要未雨绸缪,但不应该陷入到对未来的恐慌里,哪怕只有他一个人,哪怕没人听他唱
“我听得见你唱。”
在梁真一曲之后的沉默里,邵明音说“我听得见你唱。”
邵明音是说完后才蹭着枕头抬了抬头的,所以小半张脸依旧陷在枕头里。他说第一遍地时候有些含糊,听上去像梦里的呓语,所以他挣扎着睁开眼后对上梁真的视线,就又说了一遍,我听得见你唱。
他说完这话后就又重新闭上眼了,像是不希望梁真看出他的情绪,他把脸也埋得更深。梁真就还是下巴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