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或是失败,在生命中都是一瞬间的小事,安格丰自顾自地说明天还是会rigrave出rigrave落,不需要太在意。
伍少祺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过了好半晌才蹦出一句下个学期结束,你就要离开
嗯安格丰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跳到这里,模糊答道不一定,我还没有决定。
是什么会左右你的决定石教练吗伍少祺很想这样问,他死死抿着嘴忍了下来。
伍少祺根本不怕失败,从小到大他也不是什么优等生,被人家看扁更是家常便饭,只是现在出现了一个相信他关心他眼光留在他身上的人,说穿了他只是不让安格丰失望,但谁知道,安格丰也许半年之后就要离开,那他就算成功爬完路线又如何有谁在意
都是这样,之前那种被父母抛弃的孤独感又再度涌上心头,像一把蚀骨的烈火在身体里面燃烧,他的脸上眉头深锁,痛苦之色溢于言表。
安格丰察觉他的脸色难看,正欲开口,没想到伍少祺猛力从小小的船上站起来,在一阵摇晃之中,纵身跳入海中。
伍少祺安格丰被水花溅了一脸,大喊你发什么疯
伍少祺没有疯,他只是很绝望,很生气,很想任xg妄为。
他脚下踢着水飘浮在海面,心中那股火被微凉的海水浇熄一些,但仍没好气地回答海里面凉快,我泡一泡,你紧张什么
今天风浪不算大,只是天马上就要黑了,安格丰扫了眼渐渐往海平面落下的夕yaacuteng,无奈说道那现在凉快了吗快回到船上,天要黑了。
不要,伍少祺踢着水浮浮沉沉,仰头问他除非你答应我不去当尚恩的私人教练。
我刚刚拒绝他了啊。安格丰说。
帮他或尚稀按摩也不行。伍少祺执拗地说。
为什么安格丰满脑子问号,但他懒得在这节骨眼上深究好,你快上来。
你可不可以別离开我伍少祺很想提出这种要求,但没有勇气,只能拐弯抹角地说我我也想去美国看看。
这天南地北的要求让安格丰完全搞不懂伍少祺在想什么,不过他还是笑了笑,在昏暗迷蒙的天光中仍显得很有耐心又很温柔,他说那有什么问题,你以后很有可能会去美国比赛,要不然我邀请你到我美国的家玩。
伍少祺总算满意了,正打算游向船只,没想到脚一使劲,竟然抽筋了。
唔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乱了方寸,身体一沉,海水马上淹过头顶,水声在耳膜咕噜咕噜,隐约听见安格丰叫他的名字。
我没事啦,抽筋而已。伍少祺心里想着,快速恢复镇定,正准备拉高身体冒出水面时,竟然连腹部都抽筋了。
他痛苦地蜷曲着,嘴里吐出一连串气泡往上冒,身体却直直下沉。
真寸啊
突然有人从身后抱住他,手臂穿过他掖下,强而有力地把他整个人往上拉,窜出水面的那一刻,伍少祺立刻大口大口地呼吸。
靠安格丰也在喘你这小子真是找死
你、你以为我想脚跟腹部还在抽痛,伍少祺的声音打着颤谁知道会抽筋。
一整天在太yaacuteng下做高强度的运动,现在跳到微凉的海水里,难怪会抽筋。
深呼吸,放轻松。安格丰拖着他游到船边,一手搭着船,一手仍环抱着伍少祺,讲话几乎扫过他耳边还痛吗是哪里抽筋。
右小腿跟腹部。意识到安格丰从后面抱着他,像个温暖的港湾,突然之间伍少祺就觉得不怎么痛了,但表情做的非常痛苦,说还在抽
现在爬得上船吗安格丰讲话的声音很轻,扫过耳廓,伍少祺却觉得整个人都在震动。
爬不上,不知道安格丰会不会感受到他的心跳,伍少祺深呼吸几次,才说我怕一动又会抽筋。
那就先这样吧。
安格丰乔了乔姿势将他搂紧,这时天已全黑,岸上的灯火离他们有段距离,谁也不知道有两个人飘浮在海上。
想想有点滑稽,但又有点相依为命的浪漫。
其实这世界没有我,也没什么差别。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片漆黑的海上,伍少祺讲出了他心里的话我爸妈各自找到幸福,不管我了。
安格丰一听就皱起眉头,心好像被刺一下,他带着命令的口气说不准这样想,你也可以找你自己的幸福。
自己的幸福他也可以拥有吗
没有太yaacuteng,水温一下掉了许多,伍少祺打个哆嗦低声道有点冷了,已经不抽筋了,我们上船吧。
安格丰嗯了一声你先踢水,我翻上船再拉你。
他让伍少祺飘浮着,自己一翻上船,再伸手拉伍少祺。
伍少祺泡水泡得四肢僵硬,哆哆嗦嗦好不容易一脚跨上船,另一脚刚刚抽筋过,在水里扑蹬几下怎么都蹬不上去,安格丰怕他踢一踢又要抽筋,深吸口气手臂发力,硬是把人拉上来。
伍少祺翻是翻上来了,还顺势把拽倒了安格丰,两个人滚在一块,双双哎哟叫出声来,安格丰是因为他的腰背直直撞上船底部的梁,伍少祺还压在他身上。伍少祺也没好到哪儿去,表情扭曲,咬着牙说又抽筋了
我们两个怎么这么狼狈啊安格丰讲完,看了看眼前的情况,憋不住乐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快乐是会传染的,伍少祺也想笑,但脚还一抽一抽的痛,结果脸上表情怪异的很。
看吧,再惨的事也可以自得其乐。安格丰搂了搂趴在他身上的人只要活着,就会等到幸福。
嗯。伍少祺脚终于不抽筋了,但他贪恋这个怀抱。
在閃閃星空下,一艘小船中,他悄悄偷了些幸福。
、ch
那天伍少祺是给安格丰背回旅馆的。
没办法,他这不知什么体质,只要抽筋就会一波接一波,下船才走没几步肌rou又紧缩,缓了好半天终于可以走了,结果走没三步又抽筋。
安格丰笑着嚷嚷你的肌rou失控了,然后在他面前半蹲下来,指指自己的背,说上来吧。
干嘛伍少祺揉着失控的大腿肌rou。
背你回旅馆啊,安格丰说连续抽筋容易引发肌rou损伤,你不会想影响到明天拼路线的状态吧
给人背着,那多不好意思我一个yaacuteng光运动型帅哥给人背着,像什么样。
安格丰听了好笑又无奈,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吐出两个字你啊,偏偏光这两个字又带了那么些宠溺在里面。
他想了想,从随身腰包里拿出一卷绷带,不由分说地往伍少祺的小腿绕上好几圈。
我这是抽筋,缠绷带做什么伍少祺疑惑发问。
让你演个伤兵啊,安格丰给绷带收了尾,又在他面前半蹲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给人背着了,快上来。
伍少祺扭捏了一会儿,才趴到他背上,刚刚泡水泡到发冷的身体,现在却热得快冒烟。
我挺沉的,你背得动吗伍少祺的手圈在安格丰的肩膀上,总觉得都是骨头。
你安格丰掂了掂以我背过的人来讲,算轻的。
伍少祺听了眉头一皱,直接把这话投shegrave 在假想敌身上你背过石教练
石教练我背他干嘛安格丰说以前爬山或攀岩,难免有队友脚拐到或是腿拉伤的,背人经验不少。有次一个美国壮汉失足踩空,脚踝侧翻,肿了个馒头大,几个人轮流背他,将近二百斤的大汉背起来真要人命。
伍少祺低低笑了几声你人其实挺好的,他把脑袋轻轻搭在安格丰的肩上,一字一句都吹过耳鬓脸颊从来没有人背过我,连我爸都没有。
开心吗沉沉的嗓音扫过耳廓一路痒进心里,安格丰顿了顿稳定气息才开口,半开玩笑说那我多绕绕让你享受一下。
伍少祺靠在他肩头,不算很宽厚,但却很可靠很温柔,像个父亲,也像个能带他从黑暗航向光明未来的大船。
那天夜晚,伍少祺早早入睡,却在天亮之前被一个鲜明真实的梦境惊醒。
梦中的画面向来是乱无章法跳来跳去的,伍少祺只记得他好像比赛得了奖,回家想跟父亲报喜,打开家门却看见老爸旁边坐了位面容模糊的妇人,怀里还抱了孩子,整个和乐融融,家里的格局摆式全变了,不是他从小住到大的那间小破屋。
所以他转身就走,走出家门竟看见安格丰笑着问他比赛得奖开心吗
不开心。他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你啊安格丰又是那种对孩子般纵容又疼惜的笑容到底要怎样你才会开心
这样我会开心。讲完这句话,梦里的他竟然捧着安格丰的脸,吻了上去。
伍少祺猛然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他瞪着天花板的吊扇看了许久,才意识到这是梦。
他转头看向在另一床熟睡着的安格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梦中的欲望是如此浓烈又鲜明,就在这个天光未明万物未醒的早晨,他终于顿悟为什么每次碰触安格丰都会让他颤栗又慌张,为什么看到尚恩霸占他的教练就很不爽,为什么他这么想要力求表现。
在喜欢的人面前,这都是很正常的表现吧
虽然这个想法以前就隐约冒个芽儿,但他都不愿意去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然而这个鲜明的梦,却把他心里的欲望完整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