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江臻整段青春岁月,并且教会了他一切的自己,还要更加重要。凭什麽凭什麽凭什麽这三个字,此时此刻,就像狂风骤雨一般,正在夏昭时凌乱 yin 冷的心脏里,声嘶力竭地哭喊和叫嚣。
而江臻的声音还依然陆陆续续地从头顶,又仿佛像是从天边,远近不明地模糊传来。
“其实我从来不相信赵阿姨会是什麽温柔贤良的好女人,打小就在实行丛林法则的 yin 冷孤儿院里长大,年纪轻轻就开始跟随黑帮对抗火拼,而夏伯父在救下她之後,短短两年,地位就升了四阶,四年之後犯上夺权,七年网线遍布南北美,十年之後就插足全球了”夏昭时静静地听著,他早就熟知的这一切。
“哈好一个强悍的女人上个月谋杀了你爸的那几个老古董,现在的下场估计都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吧夏昭时,你是不是还恨自己没有学尽精髓”
“是啊,”夏昭时仰头冲著江臻假笑了一下,“如果当初我妈能够再心狠手辣一点儿的话,那麽现在哪儿还会有严迦祈呢,就算是血水也该晒干了不是吗。”
砰──江臻给了夏昭时是一个硬狠狠的拳头。
那必然是很疼的。毕竟,这孩子早已经长成大人了。而他的拳头,也再也不是和小时候一样的软绵无力了。
不过夏昭时难免又想到,在江臻十七八岁,已经有了和他单抗实力的时候,即使这孩子能打,却也舍不得狠下心来打他。
那时候他们的格斗练习总是很可笑,因为他们总是分不出来谁输谁赢──没办法,谁让最後决定胜负的那一拳,他们谁都不愿意打下去。夏昭时记得那时候江亦和顾谨言偶尔会来看他们的练习,在看到一场格斗的最後时,江亦总是会忍不住翻个白眼儿冲他们教训道“喂,只不过是一个练习而已,搞这麽相亲相爱做什麽。”而顾谨言却正好和江亦相反,在看完之後,他倒是会笑眯眯地鼓掌说笑“你们别听江亦的,兄弟之间和谐点总是好的嘛。”
夏昭时慢慢抬起手,按住脸上刚刚被江臻一拳揍下来的那个地方。火辣辣的疼痛迅速蔓延,他恍惚觉得这是江臻把以前那麽多次没能落下来的拳头,在这一次,都全部补回来了。
而他却依然舍不得,哪怕只是还一还手。
他忽然好恨,好恨严迦祈,好恨严迦祈,能够得到江臻的爱情。
江臻已经站直了身子,所以夏昭时只能抬起头看他,然後艰难地冲他一笑“你不错嘛,这还是我第一次被打。”
江臻的拳头不算重却也算不上轻,疼痛之下,夏昭时的发音已经隐约有点模糊了“不过是被我,你应该很庆幸了。”
夏昭时一愣,然後他扬起唇笑笑,很同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之後,两个人终於又回到了最初的无言和沈默。房间里的空间曾经一度翻滚沸腾,然而现在,却又都变回成了刀子,一片一片在他们的身上切割。
原来在僵硬地对峙和激怒地对抗过之後,他们依然还是,谁也不比谁更好受。
“你会去找他的吧。”最後是夏昭时,率先撕裂了沈默的一道口子。
“当然。”江臻言简意赅,轻轻点了点头。
夏昭时眼眸深处的凄苦几乎是一晃而过,他攥紧拳心,狠狠地闭上眼,复又沈沈地睁开眼,权衡斗争良久,终於咬住牙,下定了决心“好,那找到以後,再也别来见我。”
江臻皱眉“你是说他还是说我。”
“我他妈的是说你们两个”夏昭时忽然毫无征兆地暴喝出声。他的眼眶布满血丝,泛起殷红, xiong 膛起伏不定,手掌青筋暴跳,攥紧松开,又攥紧。
见他如此,江臻有一瞬间的微怔。不过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是为什麽。
可是,虽然他能够反应过来,但是他永远都想不明白,也永远不会主动在夏昭时的面前提起,他对自己所抱有的,那样的感情。
也许从夏昭时的角度来说,对江臻的爱护与珍惜,随著年纪的增长,而逐渐演变为对於他的爱慕和望,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从江臻的角度来说,他难免无法接受,一个从小仰慕爱戴的哥哥,竟然要变成终生亲密的伴侣。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其实还是,他的心里,早就已经先给另一个人留下了最最重要,也最最长久的位置。
他意识到他对严迦祈其实已经不再喜欢──不再仅仅只是喜欢。
那是爱。
他忽然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还应该对夏昭时说些什麽。
夏昭时冷笑“滚吧,滚去找你的那头猪吧。”
江臻皱眉“夏昭时,我以为我们已经沟通好了,你也算是他的半个哥哥”
“可是他不是我的弟弟,”夏昭时一松领结,挥挥手,粗暴地打断了江臻的话,“哪怕半个都不是”
江臻冷眉“啊是吗,那很好,反正我也不想让他有你这样的哥哥。”
夏昭时毫不在乎地一笑“无所谓,”话说及此,他的声音瞬间柔软下来,“小臻,我的弟弟,永远都只有你一个。”
闻言若此,江臻猛然身形一晃。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句话,竟至於让他不稳到踉跄。
他们究竟为什麽会把自己陷入了这种境况他们本是亲人,却只不过因为做不成爱人,而竟然变成了仇人。
江臻无法用“亲人是比爱人更加长久的存在”──这种理由──去劝夏昭时。
或许这话自然是有它的道理的,然而单单就此刻而言,对於夏昭时来说,却是他不会需要更不会想要的一句无价值,无诚意,无感情的,同情。
“不再见你”江臻定定神,堪堪闭上了眼睛,艰难道,“你,确定”
夏昭时垂下眼不再看江臻。他将自己全部的颤抖和不舍都悉数隐藏起来,只露出属於另一个夏昭时的决绝和冷酷“快滚。”
江臻吗慢慢走到门口。开门之後,他停下来,微微转过头轻声说了句“再见,哥哥。”
头顶灯光的灿金色软软地镀在他的侧脸上,惊人得漂亮。如同初见时,天空洋洋洒洒的暖色微光。
然而夏昭时只看了他一眼,便立马啪地一声关住了灯。这个时候,他总算是有些明白,江臻最初同样不愿意开灯的原因了因为换做是他,他也不愿意再看见江臻。
既然已经是永别,那麽任何可能勾起回忆的一切,都是禁忌──碰不得,看不得,想不得。
也许他是做错了,可是即使时光能够再重来一次,他想,他也还是不会选择另外一条路的。
是他自己,硬把那些属於他和江臻的零星未来,给拱手让了出去。但是他并不後悔,因为对於他来说,接受江臻和严迦祈在一起,要比接受江臻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要难得多得多。至少後者只是让他想死,但前者,却是让他求死不得。
这是独属於他夏昭时的固执。就好像严迦祈,是独属於江臻心头的那根刺一般,既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它只能哽在那里,即使疼,也让人疼得情愿心甘。
第五十五章
“严迦祈,严迦祈嘿严迦祈”
“啊”听见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