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某只猪的自尊心微微有些受损。“瞧你这穿的到底是什麽啊”梁锐不敢置信地快速扫视了他几眼,尾音陡然上翘变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外加阿婆织的毛衣外套”说完这话梁锐已然无语,那表情就好像是,下一秒就要直接昏过去似的。
嗯某只猪的自尊心开始严重受损。“哦天哪天哪”梁锐一手扶额,一手拍 xiong ,语无伦次,气喘吁吁,“真不知道,他干嘛那麽坚持,非要让你来参加同学会”
嗯某只猪的自尊心诶不对说什麽“他”那麽坚持什麽他他是谁一连串问题刷拉拉冒出来,於是自尊心暂且被抛到一边,严小猪的好奇心後来居上,华丽丽地被勾引出来了。“这话什麽意思”
梁锐摇摇头站定身子,神色复杂地看了小胖一会儿,眉眼间竟貌似也有些不解。“跟我进去就知道了。”
呃小胖囧了。这不分明就是一个套麽“这”小胖抿抿嘴,表情变得有些飘忽不定。在确信梁锐已经开始不耐烦之後,他忽然讪讪笑了一笑,肉嘟嘟的身体微微瑟缩,问得有些惶恐,外加小心翼翼,“那个今晚上这个聚会,要,要嗯”
瞧他那副为难尴尬,说不出口的窘迫模样,只要是历经社会的人都能猜得出来,他究竟想要问什麽问题。
梁锐斜他两眼,理理自己的衣服,嗤笑道“我说你犹豫不决这麽久是为了什麽呢。你说你要是为了面子,自觉自己混得差没颜面参加,我反倒还会更看的起你结果”无视严迦祈从红到白瞬间转变的惨淡脸色,梁锐仍旧尖锐地继续道,“结果哪知道,你竟只是因为钱。”
好了好了,这下好了。那颗刚刚才被好奇心给挤下去的自尊心,现在,可真算是卡擦一声被了结掉了。有没有灰飞烟灭不知道,但总归,在短时间内,是很难复原的了。
梁锐的声音尖利,眼神里那抹赤的讽刺不屑,更是让严迦祈难堪得抬不起头。他垂下眼,心想,幸好这街上的灰尘还算大,要是後来被梁锐发现红了眼眶,那还能借口说一句,是因为沙子进了眼睛──这样狗血的话。
面子和钱。严迦祈将这俩东西放在自己心里掂了掂,有些苦涩地想,有了钱的人当然会去追求面子,而他是连钱都缺,所以哪还有心思,去在乎什麽面子。不过他也明白,有钱人是永远不会懂这一点的。他们怀揣巨款,眼界高攀,哪里看得到,这世上还有那麽那麽多人,每日每夜,疲劳奔走──而那也只不过是为了,每天那麽一点点的饭钱。他们经常被前辈当狗用,被老板当猪骂,被藐视被蔑视被歧视被无视灰色的城市里,日日夜夜,其实都在上演这些无聊又心酸的故事。
或许在第一次被老板用文件夹一记劈头盖过来的时候,那火辣辣的疼痛的确深深刺激到了自尊心,可是在月末得到薪水的时候,或者是在反抗之後被直接扫地出门的时候,那所谓的自尊心,也就变成了一片无所谓的浮云。什麽都是假的,只有握在手里的钞票,才是真的。
只是严迦祈努力想要打造出的内心境界,可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离成功,还差了太远太远。
梁锐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发现时间著实已经不早了。於是他皱起眉,不耐烦地解释道“好了好了,你就放一万个心好了,这是别人早就订好的,用不著你出那点儿钱。”
那点儿钱严迦祈对这个量词感到很是无语。“走吧走吧,衣服也就这样儿吧,反正也没谁会正眼儿瞧你。”
严迦祈小跑著跟上梁锐,在心里想,您太抬举我了别说没谁会正眼儿瞧我,我看,根本就没谁会记得我
这样说会不会让自己显得太悲情了一点可如此心酸的黑色幽默,不就正是人情世故的精髓体现麽。
江臻, 我又被你害了一次──小胖此刻内心愤愤,急需一个发 xie 对象,於是可怜的江臻,便又很无辜地,躺著也中枪。
严迦祈始终隔著那麽几步的微妙距离,畏畏缩缩地跟在梁锐身後,一路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头顶巨大的吊灯,四周豪华的装饰,脚下柔软的羊毯,再加上身边来来往往的,身著华丽的男男女女严迦祈好几次都想转身而逃,再也不要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他和这里的气场是如此不合,那些人眼里的一切──无论诧异还是鄙夷,他都懂得。
进电梯的时候,严迦祈不管不顾,直接躲进了右上方的小角落里。他垂眉低眼,一双小肥手交叠在身前方,反反复复地绞啊绞,绞啊绞,就差没绞烂掉。
不过其实这电梯里,本来,还有另外一个人。在他们走进电梯之後,小胖听见那人朝梁锐打了声招呼“你也有事怎麽才来。”
梁锐解脱般地斜靠在梯壁上,扯了扯领带,朝严迦祈呆著的这个小角落瞄了一眼,不耐烦道“怎麽可能,我早来了。还不是因为这家夥。”
那人似乎愣了一下。然而下一秒,小胖就不出意料地感觉到,某道融合了“诧异,可怕,惊悚,以及不可能吧”的凌厉眼神,便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灼灼投 she 到了他的身上。
烧得他全身发烫,烫得他无地自容。“他就是”某人的声音轻轻颤抖著。“嗯,不用怀疑了,他就是严迦祈。”梁锐斩钉截铁地给出了肯定答案,那模样,似乎是有点儿显摆哥们儿承认吧,看我都这麽淡定地接受事实了。
那道眼光真是要活活把他给戳死了──此时此刻,严小胖真恨不得电梯的地板赶紧裂个缝儿,好让他立刻逃离出这尴尬难堪的窘迫境地。
良久之後,那人终於不负众望地众望炸毛了“天当初江臻非要让我们把这家夥给请来,搞得我还以为这头猪现在混得有多好,多人样呢,结果今天一见,不也还是一副任人宰割的小猪仔样儿吗”
叮。
楼层到,电梯门打开。那人弹弹西装,一边抬起脚往外走,一边抑制不住地冷哼耻笑“真是搞不懂,江臻干嘛要叫他来。”
梁锐耸耸肩,无所谓道“你管人家呢,或许对於像他这样半路入豪门的人来说,好的就是这一口儿也说不定。当年他们俩不是在班上吵得闹得最厉害的吗也许江臻就是怀念当初做平凡人的生活了,所以这一次把他叫回来,想再来玩玩儿这小子咯。”
那人听得猛然一笑“哈哈,你这样分析倒也靠谱。不过依我看啊,这事儿也还可能是因为,当初这头猪不是老瞧不起江臻,骂他没爸没妈什麽的吗,啧啧啧,看看现在,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梁锐推他一把,笑著吐槽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麽。以江臻现在的身份地位,恐怕没这个闲功夫来整一只猪吧”
那人耸耸肩膀,不置可否地笑笑,转身走了。
瞧见电梯门又快要合上,梁锐一边眼疾手快地按住键,一边往回看了看缩在墙角的严迦祈一眼。果不其然,那家夥已经被他们的对话给弄得彻底石化掉了。“傻呆著干嘛快走啊”梁锐实在是看不过严迦祈那副呆头鹅一般的傻帽样儿,因此一边按住键,一边侧歪过身子,一提手将他给拽了出去。“呃”梁锐使的劲儿很大,在被猛然拽住的一瞬间,小胖只觉得胳膊肘被拉扯得艰涩生疼,甚至於竟一个没忍住,膝盖发软,脚底打滑。他踉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