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瞪大了眼睛,觉得难以置信不可思议──既难以置信江臻会抱他,更不可思议江臻竟然能抱得起他,可是,在表面上,严迦祈还是秉持了刚刚立下的原则,当哑巴,不说话。
江臻看看他,有些无奈地笑道“你是一定要我道歉吗”
严迦祈不能讲话,但他用一个白眼儿表示了自己内心的冷笑和鄙夷你对我做了如此过分的事情竟然只想用一个简单的道歉来弥补和乞求原谅哼,果然是从小娇生惯养,被宠坏了的小少爷,以为全天下的人的都得顺著你惯著你呢你根本就不会尊重人你脑子里只有你的夏昭时,你从来都不会把我们这种小人物放在眼里一切都是虚情假意
他似乎有些过於激动了并且,激动的地方,还有些微妙的暧昧。
然而正抱著他往房间里走的江臻,这时候却显得有些无辜,他不知道自己又哪儿惹到这头猪了,眼看著这头猪的脸越来越红,从眼睛里 she 出来的火焰也越来越盛──好吧,看来这头猪虽然变脆弱了,但脾气倒是变得暴躁了不少。
这可真是,相当有喜感,并且相当成反比的非正常变化啊。
等到江臻将严迦祈抱到房间里,看到苏予危那抹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狐狸式笑容和那个名叫小周的中医推拿师脸上,和师诗一模一样的,闪著绿光的邪魅表情时,刚才因为疼还没怎麽觉得不对劲儿的严迦祈,这下是深深地囧了。
苏予危吹了声暧昧至极的口哨“啊哈我刚才还在和小周打赌,赌你们究竟要在外边缠绵悱恻多久呢嗯,有将近十分锺呢,不错不错了。”
江臻将严迦祈轻轻放在小床上,白了他一眼,说“你又不是没听到我们刚才的对话,乱用什麽词呢。”
小周熟练地弯下腰,一边给严迦祈脱裤子,一边笑嘻嘻地说“可是,打是亲骂是爱嘛。”
严迦祈直接将脑袋埋在了枕头里──不管是因为被当众脱裤子,还是被这无良的两人给当众调戏。
小周在给他抹药按摩,而苏予危也正在准备给他输液吊水。严迦祈任由他们两人摆弄著,觉得自己就像是那种已经病入膏肓,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残障人士。
江臻搬了个椅子坐到严迦祈的床边,想了想,还是伸手 o 上了严迦祈毛茸茸黑乎乎的後脑勺。正在给严迦祈按盆骨的小周一见此状,便忍不住地轻笑出声。
严迦祈被江臻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弄得身子骤然僵住,却又立马听到小周轻笑的一句“ 小弟di ,屁股放松点儿,要不然小心我给你按碎,再也恢复不了了哦。”
严迦祈囧了,幸好他将脸埋在枕头里了。
江臻轻轻揉了揉严迦祈的头发,轻声说道“好吧,对不起。”
严迦祈顿时觉得自己的眼睛又酸了。
靠他这是怎麽了这个家夥是在道歉又不是在欺负他他干嘛还这麽多愁善感啊他不是最讨厌和林妹妹一样伤春悲秋自找苦吃的敏感之人了吗“唔”严迦祈那还没从哭腔里恢复过来的沙哑喉咙,顿时呜咽了一声。这下,他更尴尬了。
哦天啊他究竟要怎麽跟别人说啊江臻做错了事情,本就该对他道歉,然而他这个太过软弱的的男人,竟然被这虚情假意的道歉给感动得一塌糊涂,甚至差点哭了
哦不要这样吧。
可是,可是江臻放在他後脑勺的手好舒服好轻柔如果,和现在正在他屁股和盆骨上游移的那只手好多了,更比右手背上的针好多了哎哟嘶疼。
严迦祈左手攥紧床单,在心里叫唤著,也在心里纠结著。
他是继续当他的哑巴呢还是再重新变身为那个大魔王的小男仆和出气筒呢。
江臻略显无奈的声音继续在头顶响著“我不该把你摔出去的我也有错,只是,以後,不要再那麽说夏昭时了。”
或许最後这一句话才是重点,重中之重。
严迦祈缓缓点了点头──只对於这个所谓的,重中之重。
其实他从来都没关心过他们俩之间的事情,那对於他来说太遥远了。他很确信,江臻和夏昭时只是他生命里的两颗流星而已,虽然现在看起来好像滑得很慢,但时间总是这样的,只要一过,当再次回想时,就会觉得,咦怎麽会过得这麽快的
可以滑得很慢,可是滑过得很快。
严迦祈眨眨眼,将眼眶里涨得满满的泪水消融,心想,像他们这样的人都是很容易厌倦的,等到欺负自己的新鲜感一过,那麽,自己就会好很多了吧。到时候,他才懒得管他们是谁上谁,谁在下呢,反正,他都已经离开了。
看到严迦祈在枕头上转著脑袋,没什麽反应,江臻轻轻一笑“怎麽了又生气了吗”
严迦祈还是只摇了摇头──他是哑巴。
於是江臻也不再自讨没趣,他叹口气,拿开了手。“我给你换个枕头把。”
严迦祈转转脑袋,感觉无论怎麽转,脸下都是一片湿凉“嗯。”
江臻弯腰上前,搂过严迦祈的肩臂,微微抬起他的上身,抽走了枕头。他将枕头掂在手里看了看,又瞟了一眼那个即使没了枕头,也把脑袋埋在被单里的家夥,心中无奈──这枕头都找不到一点儿干的地方了,那家夥竟然还不肯死心地转转转。
死不开口服软,死不认输投降,死要面子,死装没事──这些东西,他都依然未变。
江臻抱著那个沾满了泪水的,湿湿凉凉的小枕头,看著严迦祈黑乎乎的小脑袋,一动不动,可爱得像是一块黑玉石头,心里忽然变得很软很软。
软得不可思议,软得诡异莫名。
他给严迦祈重新拿了个枕头,将它轻轻放在他的脑袋下,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肉脸,湿湿滑滑,冰冰凉凉的。
是该说退烧药太有效了还是该说他的眼泪太强大了
江臻笑著坐回椅子上,也不再说话,就这麽静静地看著他。
气氛一瞬间变得很微妙,两个人似乎都很享受这样的安宁。然而一直被遗忘的小周却在心里哭丧地想“苏大老板我可不可以离开了啊人家不要当电灯泡啦这样会被诅咒找不到老公的啊”
叮当铃。一阵还算好听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宁静,也打破了小周的封建幻想。
江臻看了看来电显示,接起来“昭时,怎麽了”
第十九章
严迦祈将脸埋在枕头里,撇撇嘴,有些幸灾乐祸地想“哈叫你不回家叫你不回家,现在好啦,你家小受来找你兴师问罪来了”哎。这头小笨猪,他就完全没有想到,其实他自己才是害江臻回不了家的罪魁祸首好吧。
“小臻,你在哪儿呢,怎麽还没回来没事儿吧”
江臻听见电话那头,夏昭时略显紧张担忧的语气,心里微微一暖,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一勾,笑了起来。虽然他时常开玩笑说,夏昭时有时候根本不是他哥,相比起来,反而更像是他的一个老妈子,可是,这麽多年下来,夏昭时对他从未消减过的关心和爱护,哪里是他那个,现在早不知道消失在世界哪个角落的妈,可以相比的呢。
“没事儿,那头猪遇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