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先来莫名其妙地招惹自己,莫名其妙地要自己陪他吃饭,莫名其妙地对自己说了句“我喜欢的人难道不能是你吗”,莫名其妙地要送自己回家,要给自己买药,要让自己成为他和江臻的职业男仆然後,到最後,自己这个一直被当猴耍的小人物才终於被所有人告知,哎哟说你猪头你还真是猪头啦人家夏先生喜欢的当然是江臻啦也不自己照照镜子看看哦他们俩才是攻受搭配,生活万岁
也许正是因为有了他这个生活调味剂,那两人的日子的确是变得完美加万岁了。可是,他却过得一天比一天糟糕。大热天的要当送餐小工和全职仆人,要被店里的一群女疯子疯狂围堵,小远自己追不到师诗也依然怪他
但其实这些他都可以忍,他都还可以忍,毕竟,一个月多了十张毛爷爷,那当然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而用这些来换十张毛爷爷,严迦祈是真觉得很值得。
他唯一不爽的,只是江臻一直以来对他的冷嘲热讽和故意欺负。他曾经以为江臻是因为误会他的专属小受夏昭时对自己有什麽不该发生也根本就没有发生的特殊感情,所以才这麽仇视自己,可是相处到後来他越来越明白,也看的越来越清楚,江臻根本就是没有原因毫无理由估计连借口都找不出来地讨厌他天生的与生俱来的
如果你问他,为什麽对於这一点,他能如此有自信。那是因为,他自己也一样,没有原因毫无理由他根本不需要找借口地,害怕那个人。
那种害怕很熟悉,甚至是深刻到骨子里──严迦祈解释不清。
这个人在刚才或许有让他产生那麽一点点的感动,然而现在,已经全没有了──你知道,破坏总是比建立,要容易得多。
严迦祈决定,在说完下一句话之後,他在江臻面前,从此只当哑巴。“对不起,我不该那麽说夏先生的。”
管那是不是事实,总之,在江臻面前,他从没对过。
严迦祈的声音沙哑,带著若有若无的哽咽和抽噎。
他终於妥协了,甚至是略带绝望的。可是,江臻的心里,却并不好受──不,应该说是,很难受很难受,极其的,难受。
早在将严迦祈挥开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後悔了。而当接下来看到严迦祈重重摔落在地时,江臻更是一个没忍住,差点儿就要上前扶住他。
他不是不可以,但他到底还是没有。
“我又不像夏昭时一样,是要被你上的。”
“我又不像夏昭时一样,是要被你上的。”
“我又不像夏昭时一样,是要被你上的。”
这话就像魔咒,不仅时时刻刻盘旋在他的脑子里,更是分分秒秒响彻在他的耳朵旁。
他不能允许有人这麽说夏昭时,任何人。
父母长辈,还有店里那群叽叽喳喳无关紧要的发疯女人,在私下里无论怎麽yy他们都好,反正他知道,前者是不会乱说的,而後者,也只不过仅限於yy罢了。就算她们在自己的脑内小剧场里还构思出了比严迦祈刚才那句话更加 yin 荡色情不敬变态的场景,但那也仅限於此了。只要她们不敢当面乱开玩笑,他都可以忍──反正有这样的结果,夏昭时也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可是,严迦祈不能这麽做。因为,他不准严迦祈这麽做。
无论如何,夏昭时都是他最最敬爱的,哥哥。
也许是因为自负自大,也许是因为想给那头猪一点儿教训和惩罚,总之,在严迦祈摔倒在地之後,江臻并没有立马去扶他起来。
他就这麽直直地站在他面前,看著他低著头,委屈地憋眼泪,当然最後,还是没能憋得住。
他哭起来可真是丑死了──说起来,江臻还从没看见过严迦祈哭,即使他们曾经同班六年,并且,据江臻这个罪魁祸首来看,在他的 yin 影之下,严迦祈过得应该很是痛苦。
那时他还那麽小,然而他都没有哭。
这个家夥究竟怎麽了。这些年,他没变苗条没变聪明,却怎麽反而变得如此脆弱了。
这个问题困扰了江臻将近这一个月的时间,然而此时此刻,他是头一次,想要真正弄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听到严迦祈那句近乎是划清界限的“对不起,我不该这麽说夏先生的”的话时,江臻下意识地想笑,心想,说得好像我和你之间有点儿什麽似的然而当他将严小胖的这句话细细想下去之後,他却莫名地觉得,心里微微有些难受。江臻想,大概,他只是不习惯一个小男仆对他说出,如此大腕儿的话吧。
眼看著严迦祈还真要准备自己爬出去了,江臻觉得他们俩也算是闹够了──也许自己是错了,或者说,是自己错得要多一点。
看著那头猪哭花了一张小肉脸,像个没得到糖吃的小孩子一般低声啜泣著,并且还正坚持不懈地往外挪,江臻叹了口气,慢慢走向前,堵在他的面前,然後蹲下来。
严迦祈不抬头,不看他, 也不讲话。是的,他说过,在江臻面前,从此,他都是哑巴。
江臻看著严迦祈那副赌气闷骚的模样,忽然觉得心里一软。先前想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在这张模糊的泪脸面前,都好像变得更加模糊了。
他忍不住轻轻一笑,伸手捏了捏严迦祈的下巴,连带著声音也轻轻的“喂,你多大的人了,怎麽这麽容易就哭了。”
多大的人了不管多大的人了,这屁股也疼啊被你摔得疼啊而且还要受你的欺负受你的愿望严迦祈在心里怒气横生地狂骂著。
完了,他已经後悔了,他不想当哑巴了,他现在就想一把抓住江臻的领子,好像功夫片的男主角一样,将这个家夥按倒在地,先抽几巴掌,再扇几耳光,再打他,再虐他,再
然後再大喊一句“老子不干了你爱请谁请谁老子服侍不起你们两尊大佛”
他在心里骂得痛快淋漓,而脑内小剧场里的幻想,也正是激情洋溢。
江臻看著严迦祈脸颊侧的红晕,不知道那是因为严小胖激烈的心理活动,而以为这家夥就快要烧昏过去了,於是急忙伸手拍拍他的脸,叫道“喂喂喂,你清醒点儿。”
严迦祈本来不晕,结果这下可好,被江臻拍了个眼冒金星。他一把挥开江臻的手,一句“你滚开,我不要你管”差点儿脱口而出,违背了他要当哑巴的誓言。
江臻心里自觉有亏,毕竟是他没有和严迦祈讲清楚他和夏昭时之间的关系。其实大家都在误会,但是只有严迦祈的误会,让他觉得不开心,或者说是不应该
可是,如果要自己给这头猪说“对不起”的话江臻也倒还觉得满犯难的。按照他从小对严小胖的了解,他深深地知道,这人是典型地得了便宜必卖乖,给点阳光必灿烂的典型。
不过,看著严迦祈咬住下唇紧皱双眉,一手揉著骨盆一手按著屁股的忍痛模样,江臻是真的心软了。他叹了口气,慢慢站起身,然後弯下腰,一把抱起了这头猪。
严迦祈被吓呆了,吓得连疼都忘记了。这,这,这这难道哦不这分明就是传说中的公主抱
幸好师诗和她的後援会不在这里
没错,以上就是严迦祈腾空而起之後,心里一瞬间闪过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