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小胖这副居家好男人的温顺模样,却突然说了句“小胖,你还真是有贤妻良母的潜质呢。”
严迦祈左手一抖,手中的饭勺差跌落下来。他完全被夏昭时这句话给吓懵了,这句话不仅忽略了他不会为人妻的 xing 取向问题,更忽略了他不能繁 zhi 後代的男 xing 属 xing 问题,可以说,这是一次对人权和自然的全面挑战。
这时候江臻从书房里慢吞吞地走出来,坐到左边的椅子上,拿起筷子敲了敲桌面,一脸怀疑地说道“贤妻良母那也要有人愿意娶他才行。”
严迦祈很想把手中的饭勺飞到那人的脸上──谁娶我恩不对,我嫁谁恩更不对总之,以後谁要我我要谁关你个毛事啊你最好给我闭嘴然後赶快吃饭就对了
严迦祈觉得自己如果真的能把每天给他们送饭这个酷刑坚持下来的话,那麽假以时日,他的体力和忍耐力一定会被锻炼得举世无双全球哦不,是宇宙第一。
夏昭时从厨房里又拿出来一个碗,摆在严迦祈面前的餐桌上,看著他困惑迷茫的表情,微微一笑,解释道“你也坐下来吃啊。”
严迦祈被吓了一大跳,於是他便又一个不小心地做出了那晚上的丢脸动作。他猛地往後退了一步,双手握拳抵在 xiong 口,一脸惊悚地问“你又要干吗”
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麽,现在的自己又正保持著怎样一个搞笑的姿势之後,严迦祈只觉得窘迫得连地缝都已经不能满足自己的逃窜望了。
不过,在严小胖想好补救方法之前,坐在他左後方的江臻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他往更加左後方的位置挪了挪椅子,淡淡地扔出一句“现在是吃饭时间,不要拿你的肥臀对著我。”
严迦祈快要气哭了。他想,如果他是犹太人,那麽这个地方一定就是奥斯维辛集中营,而江臻必然就是万恶的纳粹军官;如果他是抗日小兵,那麽这个地方一定就是731部队,而江臻必然就是更加万恶的日本鬼子
他怎麽会这麽倒霉,他其实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呃或许,稍微胖了那麽一点点的服务员而已,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得罪到这两个人了,尤其是得罪到这个江臻了严小胖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他将江臻口中所谓的“肥臀”挪开,远远地避开这两人,站到很远的地方,委屈地想,我跟你素昧平生,完全就是以前没有过节,以後也不会有交接的两个陌生人而已啊,而且看起来我这辈子也不会威胁到你的财富地位女人或者男人什麽的,你干嘛那麽针对我啊太过分了
积累了好几天的紧张不安和伤心委屈一下子在心里全爆发了,严小胖低下头,绞著双手,觉得眼泪在眼眶里乒乒乓乓地打转,他不敢抬起头但又怕那丢人现眼的东西从眼眶里掉出来,於是便只能努力地向上抬著眼珠子,以至於眼眶又酸又累又涩又疼。
其实严小胖还算一个挺能忍也挺坚强的小孩儿的,所以他现在自己也挺纳闷儿,自己这究竟是抽了哪门子的疯了以前遇到的过的杯具比这多多了,也大多了,可他那时候都没怎麽哭,就算哭了那也是夜深人静背著人,躲在被子里悄悄咪咪不为人知地哭
算了,他不想想了,感觉到鼻子酸酸痒痒的,眼眶又酸疼的不像话,严迦祈自暴自弃地想,也许每个人都天生注定会遇上这麽两个人,一个是被自己克的,另一个是克自己的,而江臻很明显是属於後者──然而他的悲剧就在於,前者他还根本没遇上,就被这後者给折磨了。
江臻看著严迦祈站到一旁,低著头的小动作,想到了小时候他每次自以为是地欺负自己,却最终都被自己给送到了班主任办公室里的事情。那时候,他也就是这麽一脸无辜委屈地缩在一旁,不敢抬头看人,心里却又愤愤不平的可怜模样。
虽然说江臻对於即使过了这麽多年,即使这个小胖子很让他火大地根本就已经不再记得他,但是他还是能像以前一样,把严迦祈欺负到躲在墙角画圈圈的事情感到很满意,不过他定定看著眼前严迦祈的这个小媳妇儿模样,微微皱眉,想,他的欺负手段明显比以前温和多了,为什麽现在这家夥的承受能力却越来越不行了呢
夏昭时轻轻拍了江臻的手腕儿一下,给了他一个不甚满意的眼神。江臻耸耸肩,表示这根本不是他的错好不好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毕竟,也算是事实啊。
说实话,这还真让江臻挺惊愕的。虽然说严迦祈的承受能力变弱了,但他竟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这麽胖著,多肉的脸,多肉的手膀子,多肉的腰和多肉的小肚子若是就这麽一一想下去的话,那麽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严迦祈还真是一头坚持自我,特立独行的猪。
看到江臻完全没有任何表示的样子,夏昭时叹了口气,对著严迦祈轻声开口“小胖,过来吃饭。”他用的是略带命令的语气,而并没有用安或者商量的语气,因为他知道,如果用这样的语气开口的话,那麽这顿饭可能就遥遥无期了,严迦祈自然还不至於真的蠢得像猪一般,至少,夏昭时的这种口吻,他还是听得出来的。在这样冷热不定的围攻和夹击之下,他绞了绞交叠一起放在身前的手,最终还是妥协了──而这也验证了之前的那句话,人的狗腿之处,那可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
可是,就算严迦祈真的准备放弃幻想准备投降,他也还是觉得委屈,甚至是觉得更加委屈。这两个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但摆明了就是在欺负自己,而且现在看起来,他们分明就还欺负得很开心,觉得很有趣真不知道以前有多少好孩子就这麽被他们糟蹋了
严迦祈一下子由己及人,从自我的家门不幸和命途坎坷,延伸到了这世界上千千万万被他们奴役折磨的可怜孩子。
好吧,那就权当做了一次思想教育,提高精神境界,升华内涵灵魂好了。严迦祈这麽安著自己,用小肉手揉了揉眼睛,把眼眶就快要包不住的泪水擦去,却仍旧低著头,闷闷不乐地往前走,然後坐下。
夏昭时把碗筷递给他,严迦祈诚惶诚恐地接过,本来想说声谢谢,却发现喉咙堵得厉害,什麽都说不出来。但是他实在是怕,怕自己如果不表示点什麽,便又会被身旁的江臻一针见血地吐槽一句,考量了一下这样的悲剧後果,严迦祈还是决定用一步小小的牺牲来换取更加巨大的幸福,於是他轻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他自以为逃过了一劫,便赶忙埋下头扒饭。可是,在这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没能听出来,那声音里重重的沙哑和浓浓的呜咽。
氛围僵硬地沈默了一阵,过了一会儿,夏昭时给严迦祈夹了一块凉藕,关心地问“感冒还没好吗我给你的药,你吃了吗”
不问这个还好,一问这个严迦祈就心惊了,因为,他早已把这个事情抛在脑後了,他估计著,那药盒子都该在他的换衣间里被热变形了。
夏昭时看著严迦祈一脸的惊恐慌乱和不知所措,自是明白了怎麽回事。他安抚地朝他笑笑“没关系,待会儿再从我这儿那一盒去。不过,这回可要记得吃。”
严迦祈不敢摇头,便冲夏昭时笑了笑,但心里却鄙夷地想,你这白脸唱得倒还真是尽责
不过令他纳闷的是,在接下来的吃饭时间里,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