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曼曼一直以为自己和两个小孩挺熟了,但现在才清醒地认识到,他们只是说过几句话的陌生人。
她根本没资格去评断对方的决定。
“你”方曼曼愁眉苦脸地捏了捏口袋里的手机,想做点什么,“那八月底就要开学了,手续好准备吗”
南晏被问住了,他是完全不想回聚城一中的,可毕竟伯青元在那里,学籍也还在那里,就没得选了“不好准备,但我会想办法。”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方曼曼拿出手机,“我认识两个学校的校长,要联系”
她正说着,手机就响了。
可没两声就被她挂了。
“不接吗”南晏看见上面显示的“郑先生”,大概猜到是谁了,“我这边没事的。”
“不用,没必要,婚都离了,还联系什么。”方曼曼一想起前阵子忙里忙外的分家产就心烦,本来骑行就够累了,还要弄个破事来糟心。
“离婚”南晏想着曼姐的微信名,没了声。
如果不是足够喜欢,也不会用“郑妻曼曼”这种方式来告诉所有人。
而现在的坦然,大概是失望透了。
方曼曼见对方一副不敢再吭声的表情,又好笑又想叹气“毕竟这个世上幸福的人只占少数,我起码幸福过。”
“恩,”南晏点头,“我会是那少数人之一。”
方曼曼正想翻白眼,就听他带着两分自信,一分欣喜,还有一分的夸耀说“因为我选对了人。”
“”
方曼曼觉得自己活了小半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把这段话录下来,她可真想知道小豌豆听了这话会是什么反应
“需要钱吗我除了有钱以外,没什么特长了。”
“不,”南晏停顿了一下,“曼姐,帮我一个忙。”
“什么”方曼曼稀罕道。
“先不要告诉伯青元,什么都别说。”南晏笑得像个小孩一样,先前脸上的愁楚全没了。
方曼曼牙根一酸,连忙伸手捂住了“哎哟,你别让他惊喜过头了,我怕他发疯。”
“啊啾”
“怎么了哥”
“没,我还不能感个冒了”伯青元刚到家就搬家,一手提着一个行李箱往货车上放。
汤元搭了把手就去后面扶赖莓了。
“青元,小姨不想再搬了。”赖莓突然开口,说完才想起耳蜗的事,本就蜡黄的脸上更加凄苦了。
“妈,”汤元压低了声音,明知道他哥听不见,却还是悄悄说,“最后一次了,再忍忍,又不是不回来的,就去外面住几天。”
“什么几天上次就住了大半年才回来我到底在躲什么啊我们又没做错”赖莓说着就哭了。
伯青元回头看见,愣了一下,抬手抹过头上的汗,留下两道灰印,遮住了眉眼间的温柔,只剩锋利“小姨,我跟你保证,这是阿北他们最后一次出现在这儿。”
赖莓看着他,眼泪就没停过“那你也一起走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伯青元躲开对方的目光,看着货车上一个布满油污的电风扇“我和小叔当初答应帮他收10笔账,现在还差一笔,欠个说法。”
“青元”赖莓嘶声吼他,“你忘了你叔是怎么进牢子的了吗你想要我死”
电话声打断了痛苦不堪地话语。
赖莓咬牙瞪了他好一会儿,才翻出手机接通。
“您好,请问是伯青元的监护人,赖莓女士吗”
“我是,你是”
“我们是巫溪耳鼻喉科医院的工作人员,我们这里有一个耳蜗捐助”
赖莓的手颤个不停,她惊喜万分地看向伯青元,电话都没打完,就指着手机不停用唇语说“耳蜗耳蜗有了”
“什么”伯青元从震惊到接受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告诉南晏,他以后能听见他的声音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赖莓是汤元他妈妈,太久了,我都忘了,翻回去找的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2018年7月28日,早上9:42,开往聚城的火车即将靠站。
南晏取下搭在脸上的衣服,被窗外照进的阳光刺得眯了眯眼,恍惚间,他把对面坐着的人看成了伯青元,原本伸长的腿猛然一退,膝盖撞到桌板,“嘭”的巨响
“嘶,你干嘛呢”周围正在休息的乘客抱怨两声,又接着倒头大睡。
南晏收回腿,按了按发疼的骨头,看着玻璃窗上自己颓丧的倒影,恼火的“啧”了声,又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可手指刚刚划过屏锁就自觉点开了微信。
“”他瞪着和伯青元的聊天界面,眨了眨眼,发现对话框上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嘭
另一条腿的膝盖又撞上了桌板。
“哎哟敲锣呢有完没完”对面那人翻了个白眼,又趴了回去。
“抱歉。”南晏低低回了声,把两条腿踩到座位下的垃圾桶上,两手捧着手机,眼巴巴看了十分钟。
然而,“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来回出现又消失,就是没有新消息过来。
“尊敬的各位乘客您好,本次列车即将抵达目的地聚城,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