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方曼曼骑车绕着他转了一圈,“不可能吧”
南晏又蹬了两下,还是觉得不对劲,正想下车瞧瞧,伯青元就喊出发了。
“奇了怪了”南晏回头盯着自己的驮包,想了没两秒,眉头忽而一紧,朝伯青元的驮包瞄了过去。
好像是比之前的鼓了一点
还是想多了
想多了吧。
“南晏快跟上”李城安停在隧道前等他。
“来了”南晏调了方向,把速度换成高档,阻力一大,就只有站起来才能骑动,可他刚往脚踏上一站,好巧不巧就看见伯青元包里露出的一角橙边。
“”
那不是我帐篷上的带子吗
南晏吭哧喘了口气,心想,这人怎么随便拿他东西
可想完又生不起气来,别人好心帮他分担负重,他还上杆子去骂人,那不就是作么
大不了,待会儿再偷偷拿回来。
然而骑着骑着,他就把这事给彻底忘了,眼下除了机械转动的腿,就是没有尽头的路。
二郎山隧道全长4180米,位于海拔2200米的川藏线前段,过了这里就能看见大渡河,还能听见当地人百唱不腻的歌唱二郎山。
但隧道里,还是那副昏暗压抑的老样子。
山体中冰冷过度的空气不停钻入方才在阳光下舒展过的身体,就像游泳者扶之不去的长发,黑暗而紧密地缭绕在脖子周围,好似随时都能让人窒息。
“哈,哈”南晏的喘气声越来越大。
“别别别哈了,我我,怕你,背,背过去”马文代骑在他旁边,胆战心惊的,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马哥,别管我,”南晏看着从鼻尖成串坠落的汗滴,额角发胀,“我闷得慌。”
“再再,再坚持马,马上出去”马文代抹了把眼皮上的汗,始终保持着同一步调。
山地车的车链可以调节,档数低就跑得慢,蹬个三四下,轮子才转半圈,要是档数高了,蹬一下就能蹿两圈。
而南晏已经把档数从七调到了四,在离开隧道的时候,已经调成二了。
“别降速啊”方曼曼回头吼道,“马上爬坡了”
“什么”南晏气虚地问了声,一看过去,入眼的便是上至白云,接连湛空的高坡,登时腿软了一下。
“你,你你看”马文代指着半坡处,咧嘴笑得特开心。
南晏眯着眼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竟然是两辆山地车和一辆摩托车“其他队的”
“不不不是,不认识其,其他,地,地方来的”马文代说。
“其他地方那”南晏正要说,后肩就被轻轻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是伯青元,“你怎么倒回来了”
伯青元解下手腕上的方巾给他“拿着擦汗,别流眼睛里去了。”
南晏顿了一下,有点想拒绝,可这样又太过刻意,一只手抬起、放下,没了主意。
“我还没用过。”伯青元笑着说。
“那行,”南晏迫切地顺着台阶下,拿过方巾就往手上缠,“谢了。”
伯青元不置可否地看着他,突然极其认真地问道“我之前跟你说的话,记住了。”
“哪句你话又不少。”南晏缠完方巾,还是看着手,都没抬头。
“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这是第三次说了。”伯青元盯着他的发顶,心里发涩。
他是不是应该再郑重一点告诉南晏,或者直接说上次的事是他搞错了
总不能一直让南晏这么不自在,他分明只想给他好的。
“南晏。”伯青元说话的时候,嗓子有点疼。
“啊”南晏余光看见马文代骑走,轻松了一些,又多了点悲哀,真窝囊啊。
而伯青元全看在了眼里,所以他说“我真的不喜欢你,一点也不,之前那事可能是我的错觉,毕竟你救过我一命,又因为我受了几次伤,太愧疚了”
“哦。”南晏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以前是听过什么吊桥反应,会让人陷入心动的误区,却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没必要这样,挺没意思的。”伯青元边说边皱眉。
“好。”南晏只会点头。
“以后还是兄弟,你别想太多,弄得大家都尴尬。”伯青元说完这句,嗓子疼得快哑了。
南晏却觉得自己太他么自作多情了,耳根红了一片,烫得他再也站不住,窘迫又故作淡定地骑开道“行,我知道了。”
行什么行
你知道什么了
伯青元难得在心里凶了对方一下,脸色青黑又颓丧地拿过车,骑到了最前方。
当车轮往上抬起足足50deg时,所有人都把车速微微调低了。
“牙牙,你”方曼曼想问他行不行,又觉得不大好。
“哎哟你们这些老妈子哟,”陈大爷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又不是三岁小屁孩,都成年了,自己骑不动还不知道下车推”
“对,曼姐你们别这样,我又不是娇花,还经不起折腾了”南晏脸上的热度下去后,心里一下子就松了。
“你是不怕折腾,我怕我心疼没心没肺的”方曼曼翻了个白眼,跟在南晏身后。
可这样一来,反而增添了多余的压力。
即使知道对方是担心自己才跟着的,南晏却一点也不敢放下车速,生怕拖累了谁。
两条本就伤痕累累的腿就如此过度使用着,也没人去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