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考虑这件事,在之前那段时间里戴岳是病的,我似乎也病得不轻。但我竟然一点也不后悔,在唐琛说出了全部的话后,更是如释重负般轻松。
我不禁开始恶意的揣测自己的心思,是不是正在等这一刻,等戴岳知道了他如何对他的真心时崩溃的那一刻,等着看他痛不生灰飞烟灭。
不。
不是。
我挂了电话坐回床上,倒在被子里。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永远不知道事实,希望他从真心死掉的 yin 影里走出,希望他今生今世都健健康康活在世上,活得比谁都好。
可我的心理疗法显然并没有什么作用,他不信,不听,不承认,最后终于在我们之间竖了厚重城墙。
敲不开,凿不破。
好像生死相隔。
104
秦真宝跑步回来,唐琛已经做好了早饭,随口问“外面空气怎么样”
他揉了揉脖子抻着胳膊道“不好。打了个人。”
“”
这种“今天天气挺好的杀个人助助兴今天天气太差杀个人祭祭天”的设定是怎么回事儿你是我弟弟啊
我觉得跟他们比自己实在是太弱了,以前不知道,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妈的我简直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小公举。
对此我感到十分绝望。
秦真宝去换衣服,再回来时穿着背心露出我羡慕的肌肉,我盯了一会儿,听到他 yin 沉地问“你在看什么”
“我是你哥我看看怎么了”
“”他没说话,随后换了话题“楼下那个向我打听你的老男人就是包你的那个吧被我打吐血了。”
“”
唐琛刚好端着粥碗过来,听见这话笑了声“行啊弟弟,牛逼。”
“以后不要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触,没人能救你第二次。”秦真宝兀自盛着粥。
我迟疑了一会儿问“你为什么要打他啊”
“不,顺,眼。”
“”
105
他不知道我和戴岳的那些破事儿,看来唐琛也没告诉他。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成谜,听唐琛的意思是他雇了真宝给他当司机,然而真宝从来不把他放眼里。
也是不知道因为什么。
但我觉得我得首先给我家弟弟看看病。
唐琛一天闲着没事儿瞎几把乱跳,都是晚上出去活动,真宝出门没说干什么去,等他走后我问唐琛“你觉得,真宝他是不是有些暴力倾向”
唐琛扭头不可置信“这他妈不是废话吗”
“怎么才能治好他的病”
“你先治治你的吧。”
“你才有病。”我好着呢。
好着呢。
106
楼下戴岳的车一直停在那,但是人却不在。估计真宝是威胁他了,比如什么“见一次打一次”之类的话。真宝不单单是脾气不好的问题,我一直怀疑他可能是多重人格,暴躁起来像咆哮的小狮子,什么都打。
在没找好医生之前,我在角落里安静如鸡。
直到我接到老李家人打来的电话。
说是老李病情突然加重已经进了下了病危通知,如果我有时间且不麻烦,还是去看看吧。
当天中午我就让真宝和我一起回去了。
一路上心情复杂,战战兢兢,在车上不敢乱动,目不斜视。
第二天晚上我们到了地方,到了医院,得到的消息却是人已经走了。
李婶满脸泪痕坐在墙根底下,而一旁应该是老李的姐姐,正哭天抢地,见是我,突然大叫一声冲过来打我,揪着我的衣服往我身上挠。
一边打一边哭喊“都是你如果不是你造孽啊哎呦啊”
年长的妇人嚎啕大哭,说什么已听不真切,我胳膊上有一道火辣辣地疼,被她抓破了皮。护士来拦,有人在喊禁止喧哗,可都没什么效果。她能被人拖走后在三秒内又扑上来打我,让我把李飞海还给他们。
“冷静点。”一道男声突然响起,紧接着一个人拦在我和大姨之中,我以为是在楼下停车的真宝上来了,没想到却是戴岳。
他看起来十分憔悴,脸色诡异苍白,眼窝深陷,脱了相似的,目光下移到我胳膊,皱着眉头。
“你受伤了。”
他听起来语气平静,但有一种陌生感,像精神病人的喃喃自语。
妇人甩开了人再次扑上来,打在戴岳身上,他岿然不动,只是这样对我来说未免有些嘲讽。
最后人被控制住,场面也冷静下来,秦真宝找到我,又注意到戴岳也在,拽着我的胳膊让我跟他去上药。
我回头看见戴岳站在原地,就像是被遗弃在孤儿院的孩子,似有千万句要说,开不了口。
是在门诊部简单的清洗了一下止血消毒,一扭头,戴岳就站在门边露出半个身子直勾勾盯着我。眼看着秦真宝又要撸袖子过去,我拽住了他袖口“别。”
他目光冰冷坐在我旁边,像当年在病床前一样。
人生如此混乱。
107
老李出殡的那一天我还是去了,殡仪馆人多车多,哭声多。
我混在人群里,等上前鞠躬时站在边上不起眼的角落,家属跪在一旁,而没有我。
坐车离开的时候,秦真宝看了眼后视镜,问“包养出真爱”
戴岳的车一直跟在后面,来的时候我就瞧见了。
其实说上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他受的打击比我大。我握了握拳,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我接到老李夫人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的她声音沙哑而冷静地对我说“钱你拿走,从今以后和你们老秦家的人再没任何关系,不要再牵扯了。”
“谁给您的钱”
电话断了。
我放下电话看秦真宝,还没问,他哼了一声“不是我。”
“可能是那个老男人吧。”
“他也没那么老。”我下意识地接了一句,秦真宝哦了一声,一路无话。
未在此地停留,又赶回了家中,呃,是唐琛家。总接到老李的夫人和其余亲戚要把钱给我的电话,我说我已经走了,僵持几次后就不了了之。
而身后总有尾巴跟着,秦真宝对此的描述是“ yin 魂不散”。
戴岳不是应该很忙吗我向唐琛打听了几句,他笑了笑。
“自作孽不可活呗。放心吧,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带走了。”
“什么意思”
“戴氏洗钱的事儿被捅了出来啊,听说是岑明干的,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这行儿掰开了说都沾点灰色收入,可这次岑明抓住了证据要弄死他,就有点儿难办了。”
我想起当时在外地拍戏看见戴岳和客户一起喝酒,那些客户一个个低调神秘,说不定就和洗钱有关。
“真心,有个问题我一直搞不懂,你怎么不告诉他你还活着”
“一开始不想说,后来懒得说,再最后,说了也没人信,就算了。”我只想去睡觉,也懒得和唐琛深度剖析自己为什么不说之类的问题,闭着眼睛 o 回房间倒床上就睡了过去。
人的感情极为复杂,我搞不懂,就连睡着的时候 xiong 口都会有闷痛感,醒后周围黑暗,旁边是真宝绵长的呼吸声。我想我们兄弟俩也不能再在唐琛家里吃住,还是要走。
可在这之前我必须要去见戴岳才能要回身份证。
108
我拿手机到阳台试着给戴岳打了个电话。
睡醒的夜晚头脑清醒,天上星光格外亮,安静而淡然,适合旧友相谈。
在我要放弃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我问“你在哪儿”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的,小心翼翼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