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开了口,我拒不了。现在想来,有什么不能拒的呢当时要是拒绝了多好,也没有后面这许多事。”
“那天的每件事,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都记得很清楚。灼人得像要把人烤化的温度,林荫道中斑驳的树影,还有喉咙里挥之不去的干燥感,以及身边一直缠着我问些无聊问题的你。”
“那一天所有的小事我都记得,你知道为什么吗”
莫竹说到这里顿了顿,脸上漾起了一丝笑,语气温柔,却自带力量,“因为那是我,所有噩梦的开端。”
“赵承,有些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我说出口”
“我遇上你之后,父母,前程,朋友,全都没有了”
莫竹睁大了眼,一瞬间有些心绪翻涌,却很快平静了下来,嘴角挂上一抹嘲讽的笑意,“你现在来问我爱不爱你赵承,我原以为我们两个是在配合着做戏,却不想你真的蠢到这个地步,能对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心存妄想。”
说到这里,莫竹看着赵承如遭雷殛的脸色,心里涌上一股报复的快感,漫不经心地开了口,“都说情深不寿,虽然你待我并不好,我也希望你能活长久些。说什么情情爱爱这样的谎言,还是听你以后要共度一生的伴侣说吧。”
赵承愣愣地看着他,莫竹脸上的表情几乎是淡然的,没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舍,有的只是一些藏也藏不住了的,对新生活的期待。他勉强才挤出了一丝笑,说“是我痴心妄想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下去了。”
赵承走后,莫竹又躺了下去。刚才那番话耗了他太多精力,他又倦了。
睡得半梦半醒间,赵承上来了,端了一杯牛奶,把他摇醒,说“喝完再睡。”
莫竹惺忪着眼起身,最近赵承每晚都会叫他喝,他也没什么异议,配合着端过杯子,喝了一口含在嘴里,突然伸手抓住赵承的衬衫领口,将他一把拽了过来,嘴对嘴喂了一半给他。
赵承咽了下去,笑“你还怕我下东西吗”
莫竹同样将嘴里的牛奶咽下,说“我怎么会怀疑你只是最后一晚了,总得给你留点念想。”
赵承失笑,“你啊”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人嘴里的温情从来信不得。
莫竹继续喝,干脆起了身,将赵承拉来坐在床边,自己坐在他腿上,不嫌麻烦地一口一口地渡奶。
赵承由着他渡,手抱着他腰,渡过来的时候还会趁机伸舌占便宜,莫竹没有拒绝他,偶尔回应着和他唇舌交缠。
喂完时两人嘴边都留下了一圈奶渍,赵承伸手抹去莫竹嘴角的白色液体,手停留在莫竹嘴唇中央,莫竹张嘴,含着赵承的手指,细细 tian 去其上的污渍。
赵承笑了笑,将莫竹抱着放在了床上,自己躺在他旁边,说“睡吧。”
随即关了灯。
你会接受仇人对你的馈赠吗
一小时后,大门“咔哒”一声开了,玫倪进了门。
林落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低声说“妮妮,我们不换鞋吗”
玫倪抚额,“请问你是来做客的吗”
她径自走向二楼,走到赵承两人的卧室,打开灯,看到床上睡态安详的两个人。
按说她的动静一点不小,高跟鞋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尤为刺耳,然而睡着的两个人却仿佛毫无所觉。
玫倪走到莫竹那头,看着莫竹的睡颜,即使睡熟了嘴角还依稀带着笑。她对着他碎碎念“你不要怪我,我也不想的。真的对不起,受人所迫,我也很苦”
“妮妮,”林落站在赵承那边开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把他们两个扛出去吗”
玫倪无奈,“你扛得动吗就是一点助眠的药,你打我哥两巴掌他就醒了。”
林落一惊,“我我吗”
玫倪看着她这副样子,怒其不争,说“算了,你走开,我来。”
说着走到赵承身边,半分不留情面地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赵承登时睁开了眼睛。他冷冷看了玫倪一眼,没有说话,玫倪逞强,“看我干什么是你叫我不管用什么方法,能叫醒你就成,我这不是最快的方法么”
赵承懒得和她计较,只从床上起来,使劲晃了晃脑袋,待那种虚浮的感觉消失了一些后,才打开床头柜,拿过安眠药,端了水,回到床边抱起莫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轻轻扳开他的嘴,冷着脸喂他一颗颗的吃药。
喂到第五颗的时候,玫倪终于看不下去了,说“行了,够了,再吃就要长睡不醒了。”
赵承停了手,笑,“我这瓶药从来没藏过,他但凡多关心我一分,也不会发现不了。”
玫倪冷笑,“我要是被人这么对待,也不会对加害者多关心一分。”
“加害者吗”赵承恍神地笑,“也许吧。现在你也是其中之一了。”
玫倪不屑,“你搞清楚,我这最多就是协助犯罪,离你还差远了。”
赵承不想和她贫嘴,转而把莫竹抱得坐在床头,拉过莫竹的手,让他挽着自己脖子,手上用力,将他稳稳托了起来,说“走吧。”
莫竹再次醒来是在一间陌生的床上,他醒的时候还有一点迷糊,晃晃脑袋,睁眼看到眼前陌生的环境,整个人登时就清醒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他下床,急切地向屋外走去,门却从外面被推开了,赵承走了进来。
莫竹吓得退后了一步。
赵承面色如常,笑道“醒了饿了吗”
莫竹看着自若的赵承,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问“这里是哪里”
赵承将门关上,锁好了以后才说“美国,加利福尼亚。”
莫竹闻言绝望地闭了眼,却尤不死心,良久后才说“你该去订婚了。”
赵承笑着靠近莫竹,“宝贝想让我去订婚可今天已经过了订婚的日子了啊。”
莫竹退后,想避开赵承的迫近,赵承冷了脸,双臂微张,说“过来。”
莫竹摇头,还在下意识地后退。
赵承再没了耐心,几步上前拉过莫竹,将他推倒在床上搂着他,莫竹登时就流泪了,却不敢挣扎,颤声问“你还想干什么”
赵承见他没有挣扎,手臂放松了些说“跟我结婚,莫竹。”
莫竹眼睛陡然瞪大,下意识地不停摇头,说“不不要”
赵承“别拒绝我。莫竹,想想你爸妈。”
莫竹受到刺激,眼泪骤停,直直地盯着赵承,说“你就只会这一招。”
说完这句话后各种情绪翻着倍地铺天盖地反噬了他,他骤然变得激动,猛地挣扎了起来,边挣扎便声嘶力竭道“你就只会这一招你就只会这一招我在你身边赔了五年五年”
他猛地哭了出来,声音悲切,徒劳地睁大了眼,眼泪像没拧紧的水龙头一样簌簌地落,“五年里我没有一天过过人的日子你想怎么玩想怎么践踏我都顺着你连条狗都活得比我好五年我每天都在重复地想,这样的生活,不如死了算了我”
莫竹眼望虚空,费力地说“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能放过我